我在美国,发觉本·拉登的“出镜率”甚高:不仅电视新闻中经常播送本·拉登的讲话镜头,而且电视新闻的片头就有拉登的特写镜头。所以,一打开电视,几乎天天可以“见”到拉登。
在美国,除了患老年痴呆症的前总统里根至今还不知道什么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外,本·拉登——“BIN LADEN”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了。
本·拉登,在美国是“魔鬼的化身”,而在阿拉伯世界,则有不少人称他为“英雄”。
美国富有影响的《时代》周刊,一年一度评选当年的“风云人物”。
2000年岁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出的2001年度的风云人物是通过艰难的竞选而终于“出线”的美国总统布什。
在2001年岁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2001年度的风云人物时,本·拉登的呼声甚高。
《时代》创办人亨利·鲁斯于1925年发起这项评选活动时,就为“风云人物”制定了非常明确的标准,那就是“对新闻及人类生活影响最大的人或事,而且无论是善或恶”。也就是说,评选的标准是人物对时代的影响力,而并不计较这影响力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正因为这样,希特勒曾经当选《时代》周刊的风云人物。
也正因为这样,本·拉登可以“当之无愧”地成为2001年度的《时代》周刊的风云人物。
然而,在2001年12月23日上午,美国《时代》周刊第七十六位风云人物——2001年度风云人物评选揭晓,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积极恢复纽约正常秩序的纽约市市长朱利安尼当选,而本·拉登落选!
本·拉登的落选,有两个原因:
一是美国人普遍憎恨这个恐怖主义魔鬼,如果本·拉登当选,会引起美国读者对《时代》周刊的强烈不满——尽管《时代》周刊的评选标准并不计较影响力的正或负。
二是出自《时代》周刊本身的担心。因为不久前“美国之音”不顾美国政府的反对播出了对于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的采访录音,招致“美国之音”台长被撤职。如果《时代》周刊评选本·拉登为2001年风云人物,并在2001年末期封面上刊登当选人物本·拉登大幅照片,可能会遭到“美国之音”同样的命运。
尽管本·拉登落选,但是谁都不否认,他才是真正的2001年度时代风云人物。
本·拉登啸聚山林,以恐怖袭击为业,乃是黑道大头目。然而,其本人却出身富豪,而且受过高等教育,是一个“知识化”的恐怖主义领袖。
本·拉登的相貌特征,在美国政府的通缉令中写得清清楚楚:“身高在193厘米到198厘米之间、体重约73公斤,棕眼,走路时拄着拐杖。”
本·拉登有着近两米的颀长身材,应该说,在人群中是很容易发现他的。
他频频出现于电视中的形象是扎着红色头带、留着长须,修长的双眉之下是一对锐利的眼睛。他笑容腼腆,讲起话来轻言轻语,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平时喜欢穿一件白色的阿拉伯传统长袍,习惯于盘腿而坐。他不懂英语,用阿拉伯语说话。最初,他的长胡子一片浓黑,而现在则是黑白参半的灰色了。
本·拉登发表电视讲话时,总少不了一样“道具”,那就是一支“AK47”冲锋枪。本·拉登不论到哪里,总是带着这支“AK47”冲锋枪。一位英国记者阿特万问起这支“AK47”冲锋枪的来历,本·拉登很自豪地回答说,这支“AK47”冲锋枪原来的主人是苏联的一位将军,在一次战斗中,他打死了这位将军。当他拿起这支枪的时候简直爱不释手,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把这支“AK47”枪带在身边,再没有离开过他。
英国的笔迹学家曾经仔细研究过本·拉登的签名。
英国笔迹学学院专家穆雷说:“所有迹象表明,他有着非常强烈的自我意识,他也许还有自卑情结,他通过攻击和暴力来过度补偿。”
穆雷夫人也提出童年创伤的可能性,她说,其签名“似乎表现出对社会强烈的报复欲望,他可能认为社会对他给予了不公正的对待”。她还从本·拉登的签名中发现了“超过常人的利比多(性本能)”,一种超常的能量。
英国另一位笔迹学家里斯也得出了本·拉登遭受挫折的结论。他说:“无论他的言词如何,他都不是个幸福的人。他担负着沉重的包袱,他认为自己应该超负荷地承受。”
拉登的全名叫“奥萨马·本·拉登”。“本”,在阿拉伯语中,就是“之子”的意思。他的名字奥萨马·本·拉登的含义是姓“拉登”,名字叫“奥萨马”。照理,如果不叫他的全名的话,应该叫他的名字“奥萨马”,然而世人却叫惯他“本·拉登”,也就这么叫下去了。
1957年3月10日,他出生在沙特阿拉伯西部、红海之畔的吉达。曾经有一位印度的算命先生说,本·拉登的生日是与希特勒的生日同一天,都是7月30日,并由此推算本·拉登与希特勒的共同点。我查了一下,希特勒的生日是4月20日。所以,不仅本·拉登并不是与希特勒同一天生日,而且他们的生日也都不是7月30日。算命先生之言不可信也!
沙特阿拉伯在亚洲西南,与非洲相邻,国土辽阔而人口稀少,2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700多万人,绝大部分是阿拉伯人,讲阿拉伯语。由于盛产石油而人口又少,所以沙特阿拉伯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创立了阿拉伯帝国。几经演变,1932年建立了沙特阿拉伯王国。伊斯兰教是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国教,国民几乎都是伊斯兰教的虔诚信徒。
沙特阿拉伯与伊拉克、巴勒斯坦、埃及、约旦、伊朗、也门、科威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曼等相邻。
沙特阿拉伯王国的首都是利雅得。本·拉登的故乡吉达是仅次于利雅得的重要港口城市。沙特阿拉伯的麦加,是伊斯兰教发源地,被誉为“圣城”。
本·拉登出生在大富豪之家。他的父亲阿瓦得·本·拉登出生于也门,后来携全家前往沙特阿拉伯,从事建筑业。由于得到沙特阿拉伯国王的信任,承揽了在利雅得修建新王宫、在圣城麦加重建清真寺等许多重大工程,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成了沙特阿拉伯最富有的建筑业大亨,聚敛了50亿美元的财产。
奥萨马·本·拉登在他五十二个兄弟姐妹之中,排行十七。他的母亲是巴勒斯坦人,是他父亲的第十房妻子。奥萨马·本·拉登共有二十个兄弟。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3亿5000万美元的财产。
奥萨马·本·拉登毕业于吉达的阿布都尔·阿济兹国王大学经济管理系。他大学毕业后,做过建筑生意,做得不错。他先后娶了四房妻子,生了十八个子女。如果他一直从事经济管理专业,做建筑公司老板,凭借他的才能以及3亿多美元的雄厚资本,可以把生意越做越大,在沙特阿拉伯过着豪华、优越的生活。
然而,一桩突发事件,改变了本·拉登的人生道路。
那是1979年12月27日深夜,苏联特种部队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向戒备森严的总统府发起突然袭击,击毙了阿富汗领导人阿明。从此,苏联部队大规模入侵阿富汗。
苏联悍然出兵阿富汗,明目张胆地干涉一个主权国家的内政,不仅引起阿富汗人民的极大愤怒,而且遭到全世界的谴责。美国又乘机推波助澜,于是,阿富汗陷入了漫长的混乱局面。
苏联出兵阿富汗,深深地刺激了年仅22岁的本·拉登。他作为沙特阿拉伯人,原本与此事无关。他却出于一种正义感,放弃在沙特阿拉伯的优越生活,前往阿富汗东北部的兴都库什山脉,参加那里的阿拉伯志愿军,向苏联军队展开游击战。
本·拉登的一位战友哈立德·福阿瓦兹说:“本·拉登带去了巨型推土机。由于害怕苏军武装直升机的攻击而找不到驾驶员,他就亲自上阵,并因此而负了伤。后来,本·拉登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干脆亲自率领一支阿拉伯志愿军与苏军作战,并且在1986年的一场关键性战役中取得胜利。”
也许应了一句话:“从战争中学会战争。”本·拉登正是这样。这位经济管理系的毕业生,在战火中成了一名熟练、沉着的青年军事指挥官。由他领导的一支游击队,成为阿富汗当时七支反苏游击队中的主力。
处于美苏冷战时期的阿富汗,凡是反对苏联的,必然得到美国的大力支持。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看中了本·拉登,把本·拉登称为“反苏英雄”!
美国中央情报局倾力“培养”、“帮助”本·拉登,要枪给枪,要钱给钱。本·拉登从美国获得二亿五千万美元的援助,而且美国用高科技武器武装了本·拉登的反苏游击队。这时,本·拉登是美国的“亲密战友”!本·拉登正是从美国中央情报局那里,学会了恐怖手段!
勃列日涅夫在1982年11月10日去世之后,先后担任苏共中央总书记的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要么多病,要么年老。终于到了1985年3月11日,年仅54岁的戈尔巴乔夫出任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决定要把苏联的脚从阿富汗的泥潭里拔出来。
理所当然,美国加紧了对本·拉登的“帮助”。
1988年,本·拉登在美国的帮助下,在阿富汗建立了“AL QAEDA”组织。这一组织音译为“阿尔·卡达”,意即“基地”,现在通常被称为“基地”组织。
这个“基地”组织如同它的名字所表达的那样,是用来训练与入侵阿富汗的苏联军队战斗的阿富汗义勇军。这些来自国外的义勇军,大部分是阿拉伯人。本·拉登成了“基地”组织的首领。美国中央情报局在“基地”帮助本·拉登训练阿富汗义勇军,学习的内容有如何使用轻型武器、发射迫击炮和火箭筒以及使用电脑和因特网。由于得到美国的大力支持,“基地”组织获得了许多先进武器和高科技设备。从此,本·拉登有了组织,有了一批志同道合的阿拉伯“弟兄”们。除了美国人帮助训练使用先进武器以及高科技设备之外,本·拉登还在“基地”组织中讲授原教旨主义教义,用“圣战”思想武装他的“弟兄”们。这时,本·拉登是向苏联展开“圣战”。
1989年2月15日,苏联终于全部从阿富汗撤出那11万大军。
在这漫长的近十年阿富汗战争中,阿富汗有130多万人丧生,500多万人流离失所,沦为难民。苏联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阿富汗战争中苏军累计伤亡5万多人,耗资450亿卢布。
在这十年中,阿富汗陷于水深火热。
在这十年中,苏联本身也被漫长的阿富汗战争拖累得苦不堪言。
在这十年中,美国势力渗入了苏联的“后院”阿富汗。
在这十年中,本·拉登从一介书生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军事指挥家,并拥有自己的“基地”组织。
在阿富汗抗苏战争结束之后,阿富汗群雄并立,又开始一场新的内战——军阀混战,再度陷入悲剧之中。
本·拉登无意于在阿富汗争权夺利。作为一个外国人,他结束了志愿军使命,带着一批“弟兄”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沙特阿拉伯。
本·拉登在沙特阿拉伯开始重操旧业,经营建筑公司。这时,又一桩突发事件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
那是1990年8月,伊拉克向科威特发动进攻,一下子吞并了科威特。
伊拉克和科威特都是沙特阿拉伯的邻国。这一事件当然极大地震撼了沙特阿拉伯。沙特阿拉伯举国上下担心伊拉克会在吞并科威特之后,把进攻的矛头指向沙特阿拉伯。
就像当年苏联出兵阿富汗那样,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激怒了阿拉伯各国,也引起了全世界的反对。
美国总统乔治·布什决定军事打击伊拉克,联合了诸多盟国,开始了规模宏大的海湾战争。
担心伊拉克会进攻本国的沙特阿拉伯,倒向美国,支持美国的军事行动,允许美国军队驻扎在沙特阿拉伯的基地,攻击伊拉克。
沙特阿拉伯王室的这一决定,使本·拉登极为不满。在本·拉登看来,他的祖国沙特阿拉伯,绝对不能允许西方势力进入。他从阿富汗的悲剧中清楚看到,超级大国势力的渗入,会使一个独立的国家沦为附庸,甚至走向毁灭。特别是在阿富汗,他跟美国有过那么多的接触,深知美国的霸权主义是何等的强烈。
这时,本·拉登在政治上发生一个历史性的转变:从当年反对超级大国苏联,转为反对超级大国美国。
为此,本·拉登发表声明,强烈批评沙特阿拉伯王室的亲美政策。他甚至跑到沙特阿拉伯国防部,向部长说明,坚决反对美国军队进入沙特阿拉伯。他说,我们不能依赖美国,因为美国比伊拉克更凶狠!伊拉克“吃”不掉沙特阿拉伯,而美国会“吃”掉沙特阿拉伯!
本·拉登的意见遭到沙特阿拉伯王室的拒绝。
本·拉登多次抨击沙特阿拉伯王室。他曾经这样谈及:
“我对沙特王室的指责是他们充当了美国的附庸。沙特政权变成了美国的一个分支机构和代理。正因为效忠于美国,沙特政权与伊斯兰教世界对立起来。而且,根据伊斯兰教教法,该政权与宗教组织也脱离开来。随之而来的是,该政权不再按照真主神喻的所赐和赞誉来统治人民,更不用提它的倒行逆施。当以上的基础动摇以后,这个国家出现了每个方面的腐败行为,这些方面包括经济、社会、政府机构等。当然,这不足为奇。”
本·拉登无法在沙特阿拉伯待下去。1991年,本·拉登带着家眷和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弟兄”们从沙特阿拉伯前往他的家族的原居地也门。在那里生活了一年。不久,由于苏丹政府支持本·拉登,所以他从也门来到非洲,来到苏丹首都喀土穆,在那里开设公司,表面上从事经商,实际上进行反美恐怖活动。
当年在阿富汗的那些“基地”组织成员,在本·拉登的领导下,从向苏联展开“圣战”,到向美国展开“圣战”。本·拉登开始在世界各地进行反美恐怖活动。他用当年美国中央情报局教他的“本领”,对美国展开恐怖袭击。他说,他“小”而美国“大”,以“小”打“大”,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突然袭击——也就是恐怖袭击。
1993年10月,美国特种部队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数架美军武装直升机被火箭击落,共有十八名美军官兵遇难身亡。据说,这是本·拉登最初策划的恐怖主义行动。
他在沙特阿拉伯进行的反美活动,受到沙特阿拉伯政府的坚决反对。于是,本·拉登着手密谋推翻沙特阿拉伯王室。
1994年4月,沙特阿拉伯政府取消了本·拉登的沙特阿拉伯国籍,把本·拉登驱逐出境,并冻结了本·拉登在沙特阿拉伯的所有财产。
从此,本·拉登成了一个无国籍的漂泊者!他更加强烈地反美!
1995年,美国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的军事基地遭到恐怖分子的炸弹袭击,共有六名美国人丧生。这便是本·拉登策划的又一恐怖主义袭击。
后来,本·拉登在回答全美广播公司记者米勒的问题时,谈到了他从苏丹前往阿富汗的经过:
“我去了苏丹,在那里呆了五年,在此期间我曾到过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参与反抗喀布尔政府的战斗。”
“沙特阿拉伯政府对我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们让我的母亲、叔叔、兄弟前后共九人次到苏丹的喀土穆劝说我停止目前的活动,并回去向法赫得亲王致歉。我很友善地向我的亲人道歉,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是迫于压力来说和的。沙特阿拉伯政府试图在我和我的家庭之间制造麻烦。但是,感谢真主!他们的想法没有得逞。我拒绝回去。我的家人转达了沙特政府的口信,即我不回来,沙特当局就冻结我的银行账户,剥夺我的公民权,取消护照和沙特身份证。他们以为一个穆斯林会拿他的宗教做交易。我回答他们:如果他们想做什么,悉听尊便。可以说正是在真主的支持下,我拒绝了回去。”
“沙特政府数次企图逮捕和暗杀我。在真主的恩惠下,没有一次得逞过。”
“沙特政权向苏丹施加压力,美国、埃及和也门政府也插手进来,他们也向苏丹政府不断施加压力。沙特政府以我从苏丹驱除出去作为前提对苏丹政府开出了各种条件。美国政府也采取相同立场并从喀土穆撤回了外交人员,声称只要我离开他们就回来。不幸的是,苏丹政府当时情况有些糟糕,政府内部有一种妥协和投降的倾向。于是,当他们开始要求我闭嘴沉默的时候,我就决定为自己寻找一个可以呼吸新鲜和纯洁空气的地方以表白正确和禁绝错误。我问过真主,赞美和荣誉属于他,他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繁荣。我问他是否阿富汗可以让我们履行责任。感谢真主,他接受了我们的行为。”
1996年4月,塔利班战胜了阿富汗大大小小的军阀,夺取了全国政权。塔利班领袖奥马尔,邀请本·拉登前来阿富汗。早在阿富汗抗苏战争中,奥马尔就与本·拉登有着很好的友谊。本·拉登欣然前往阿富汗。
本·拉登决定重返阿富汗,把阿富汗作为他的“基地”——根据地:那是因为十年在阿富汗的战斗生涯,使他对阿富汗的山山水水非常熟悉;那是因为阿富汗塔利班夺取了政权,使那里成为本·拉登最理想的根据地。
于是,本·拉登带着他的“基地”组织成员们,在阿富汗安营扎寨。阿富汗成了本·拉登的恐怖主义根据地。他在这里训练了数以万计的恐怖分子,他们分别来自埃及、沙特阿拉伯、黎巴嫩、也门、阿尔及利亚、利比亚、突尼斯、苏丹、巴基斯坦以至美国、法国、英国等国家。受训之后,派往北非、车臣、塔吉克斯、波黑甚至美国本土,派往世界各地。这样,本·拉登有了“恐怖大亨”之称。
本·拉登在阿富汗境内共有三个基地:位于坎大哈和卢格尔的“展示基地”,完全由一组组帐篷组成,主要供西方的记者参观访问。位于霍斯特的“蝙蝠洞”才是拉登真正的总部。
最早有幸参观并采访本·拉登“大本营”的是设在伦敦的阿拉伯报纸《生活报》记者巴里·阿特旺。本·拉登在阿富汗安营扎寨不久,得以前往采访“蝙蝠洞”。
关于阿特旺这次传奇式的经历的报道,写得富有现场感,从中可以觑见当时本·拉登的大本营“蝙蝠洞”是何等模样:
“阿特旺专程从英国飞到了巴基斯坦,因为他被通知获准采访拉登本人。他到巴基斯坦的第二天,就有一个叫费叟的人约见他,给了他一身新衣服:毛裤、大号衬衫和一个丘尔邦(男子头饰),并告诉他说,穿上这样的行头,别人就会把你当作普什图族部落的首领,你就能安全地在巴阿边境上行走。费叟带着阿特旺顺利地穿过巴阿边境,来到了阿富汗,并把他引见给了世界上最神秘的人物本·拉登。”
“当时,拉登为了安全起见,躲藏在阿富汗奥尔利诺耶格内兹多山上的一个海拔三千米高的营地里。拉登的住所是一个山洞,洞外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坐在车上来回巡逻,手里紧握着手榴弹、火箭筒和机枪。阿特万本来猜想卫兵一定要对他进行仔细搜查,可实际上没有一个士兵检查他随身带的提包。”
“阿特旺被带到拉登居住的山洞,这是一个大约六米长、四米宽大小的‘房间’,山洞的入口处摆放着几个柜子,里面全是各种阿拉伯文的书籍和《古兰经》的注释材料。房间里放置着五张木板床,床已经破旧不堪,很像阿拉伯市场上贫穷人家用于摆放水果的木板座。墙上挂着AK47冲锋枪,这使洞里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拉登微笑着走到阿特旺的身旁,当他看见阿特旺穿的衣服有些小时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拉登自己当时穿的是阿拉伯传统服装,上身还外套了一件厚厚的夹克,好像是特种部队的衣服。头上扎的是红色的头巾。”
“阿特旺与拉登谈了几个小时后,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晚餐。阿特旺原以为晚餐可能是当地的山羊肉,或者是山鸡什么的野味,没想到侍者送上来的却是油煎土豆片和一盘炒鸡蛋。炒鸡蛋的量还很大,足够一个人吃的。后来又有人送来了咸奶酪和几块面包。”
“晚上,拉登指着一张床对阿特万说,这是你的床,收拾一下吧。说完,拉登就走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阿特万几乎彻夜未眠,因为他的床下塞满了装着手榴弹的木箱子。”
“凌晨4时,起床号吹响了,有人给阿特旺送来了热水。当阿特旺问那人厕所在哪里时,来人对他说,这里不是旅馆,你可以到外边随便找个地方‘方便’。”
“趁着‘方便’的时机,阿特万发现,基地的警戒是相当严的,有防空设施、坦克和步兵战斗车。此外,基地内还有发电机、电脑和各种现代化的通信工具,拉登每天都能接收到来自伦敦和海湾地区的消息。”
在采访中,本·拉登直言不讳地告诉阿特旺:“我们以为利雅得的爆炸事件可以让美国人知道,跟伊斯兰国家作对是没有好处的,但美国人却并没有从中汲取教训。”
本·拉登的这句话,最明白不过地表明他是利雅得恐怖袭击的主谋。
对于本·拉登来说,1998年1月,来自埃及的私人医生艾曼·扎瓦赫里的加盟,使他的恐怖活动上升了一个档次!
早在1985年,本·拉登就与扎瓦赫里结识。扎瓦赫里曾说,本·拉登非常仇恨以色列,一谈起犹太人,他就会失去往日的沉着,变得异常激动。
本·拉登这一回跟艾曼·扎瓦赫里见面,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从此携手,共同从事“恐怖大业”,因为扎瓦赫里是有着多年丰富从事恐怖活动的“专家”,善于策划、指挥。这样,本·拉登成了“基地”组织的精神领袖,而扎瓦赫里则是实干的“总理”。
扎瓦赫里比本·拉登年长六岁,有着与本·拉登惊人相似的人生经历:
扎瓦赫里也出身望族,祖父、父亲都是埃及的名流;
扎瓦赫里毕业于开罗大学医学院,跟本·拉登一样都受过高等教育;
他也是在年轻时受到伊斯兰极端组织的影响,放弃优越的生活和本来的专业,开始从事反美恐怖活动。他成为埃及圣战解放组织的领导人。
扎瓦赫里震惊世界的恐怖活动,就是成功地谋杀了埃及总统萨达特!扎瓦赫里谋杀萨达特的原因,是由于萨达特要和以色列讲和。
从此,扎瓦赫里成了埃及的通缉要犯,甚至被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称为“头号公敌”!
然而,扎瓦赫里居然经过化妆、染了头发之后,逍遥于美国!
他在美国隐藏了多年,对于美国非常熟悉。他甚至在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附近的穆斯林居住区住了很久。
他以为,本·拉登在阿富汗的大本营,是从事恐怖活动最佳的根据地,于是辗转前来阿富汗。
本·拉登与扎瓦赫里在阿富汗创立了“反犹太人和十字军国际阵线”,这一阵线的核心就是“基地”组织。
1998年2月3日,本·拉登和扎瓦赫里以及伊斯兰教组织领导人阿布塔哈、巴基斯坦“贾米阿特·乌尔·乌勒玛·俄”组织秘书长米·哈姆扎赫和孟加拉国圣战组织的领导人法兹鲁·拉赫曼,共同签署了《圣战宣言》。这《圣战宣言》宣布了他们这些组织对美国展开“圣战”的理由和血战到底的坚定决心:
感谢真主!他默示了圣书,主宰着天空,遏制着宗派主义。他在圣书中说:“当受禁的日子过去以后,你们就在任何地方进攻和杀死发现了的异教徒;抓住他们,包围他们,随时准备在任何战斗中与他们交锋。”和平与先知同在。穆罕默德·本·阿布达拉说:“我双手带剑而来是为了保证除真主之外没有人可以崇敬,真主让我生活在锋刃的羽翼下,并且把痛苦和诅咒附加在不遵守我命令的人身上。”自从真主开拓出这块平地,造出沙漠再以海洋日绕它之后,阿拉伯半岛从没有遭到过像今天这样如蝗虫般分布的侵略军的洗劫,他们掠夺我们的财富,破坏我们的庄稼。所有这些进攻穆斯林人的国家就像争夺一盘食物一样。鉴于目前的严峻局势和孤立情况,我们和大家不能不讨论当前的一些事由,我们应该就如何解决问题达成一致。
今天已没有人否认人人尽知的三个事实。为了提醒大家,我们列举如下;
第一,在过去的七年中,美国已经在圣地和阿拉伯半岛占领了伊斯兰教的许多土地,他们掠夺土地,架空当地统治者,迫害当地人民,威胁临近地区,把自己在半岛的基地变成了深入对付临近穆斯林人民的前沿地带。如果早些时候人们对占领地的事实引起重视的话,半岛的人们就会认识到目前的情况。有关于此的最好证明是美国继续利用半岛这个阵地来侵略伊拉克人民,尽管当地所有的统治者都反对占用他们的土地来达到美国人的目的,但他们无能为力。
第二,美国人不顾给伊拉克人民造成的巨大苦难和逾一百万人数目的死亡,再次以侵略军联盟的身份重复着自己的暴行。然而,他们对残酷战争之后的支离破碎和苦难的长期封锁并不感到达成初衷。所以现在他们着手要消灭这个民族剩下的成员和加害他们的穆斯林邻邦。
第三,如果美国发动战争的企图是为宗教和经济,那也是为帮助犹太人这个小国和分散人们对其占领耶路撒冷和谋杀穆斯林的注意力。关于这一点的最好证明是他们摧毁临近最强的阿拉伯国家——伊拉克的急切愿望。他们努力想把伊拉克、沙特、埃及和苏丹像地图上标志那样地分离开,并且通过他们的分裂和虚弱以保证以色列的生存和继续他们对半岛的残酷侵略与占领。
所有美国人犯下的这些暴行和罪恶都是公然对真主和他的穆斯林信徒们的挑战。纵观整个伊斯兰教历史的乌理玛(伊斯兰国家有名望的神学家和教法学家)已一致公认:
如果敌人要破坏伊斯兰国家,圣战是唯一的职责。武装斗争的目的是保卫正义和宗教,这也是公认的责任。再也没有比反击一个攻击宗教和生命的敌人更神圣的事情了。
基于以上的观点,为了执行真主的旨意,我们向所有的穆斯林倡议发动如下的圣战:
有组织地杀死美国人和他们的同盟军——士兵和公民,这是每一个任何国籍的穆斯林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的个人义务。这一行为的目的在于让所有的阿奇萨清真寺和神圣清真寺不再受美国人的控制并让他们的军队从伊斯兰教的土地上撤出去,一败涂地而且再无力威胁穆斯林,这也是与全能真主的意愿相一致的:“当异教徒联合起来对付你们时,联合起来反击他们”和“打击他们直到不再有混乱和压迫,那样真主的公正和真诚永存”。
这也是全能真主的话:“为什么不以真主的名义为那些弱小的,受迫害和压迫的女人和孩子而战?他们的呼声是:‘真主呵!请把我们从这座小镇上解放出来吧!它的民众是受压迫者,请从你身边派一个帮助我们的人’”。
在真主的帮助下我们要号召每一个信仰真主和愿意接受真主的命令的穆斯林去刺杀美国人,随时随地截取他们的钱财。我们也号召穆斯林乌理玛、领导者、青年人和士兵去发动进攻撒旦的美国士兵和恶魔的支持者们,把躲藏在穆斯林身后的美国人流放,这样他们也能有个教训。
全能的真主说:“信仰者,把你的回答放在真主和他的教徒上,当他呼唤你的时候你就会获得新生。真主存在于人们心间,正是她把你们大家凝聚在一起。”
全能的真主还说:“信仰者,你怎么了?当你被唤起从事真主的事业时,你是如此地眷恋尘世。你留恋生前的生命甚于死后的一切,是吗?但是,与死后的一切相比,生前的生命是如此微不足道。你只有前进,否则你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其他人会起而代替你的位置,但对于真主你至少不会加害于她。因为真主的神威无处不在。”
全能的真主还说:“不要失去勇气,不要失去信心。因为你会在真挚的信仰中获得优胜。”
有了扎瓦赫里加盟,从此本·拉登的恐怖活动有了一位“高参”。
曾经多次采访本·拉登的巴基斯坦记者米尔,这么评价扎瓦赫里:
“‘基地’组织真正的首脑人物是埃及医生扎瓦赫里。‘基地’组织所有的成员都崇拜扎瓦赫里,他曾经周游日内瓦、伦敦、巴黎、纽约,比本·拉登更聪明。”
“一般人看来,扎瓦赫里是本·拉登的得力助手,其实正好相反。扎瓦赫里与本·拉登不同,他从来不亲自手持枪和手榴弹,骑着毛驴在山地打转。他考虑更多的是在国际范围内的打击活动。他会说英语。”
美国诸多情报专家也以为,本·拉登不懂英文,而且从来没有去过美国,本·拉登在有了扎瓦赫里这样的熟悉美国的“高级恐怖专家”之后,才有可能策划“9·11”恐怖袭击事件。在他们看来,扎瓦赫里才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真正指挥者!
在理清了本·拉登的人生脉络之后,可以看出他走过的四个阶段:
苏联入侵阿富汗,使他放弃富豪生活成为阿富汗反苏游击专家;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引发他从反对沙特阿拉伯王室到展开反美“圣战”;
重返阿富汗,在塔利班的协助下建立恐怖行动大本营;
扎瓦赫里的加盟,使本·拉登的恐怖活动走向“高层次”。
聚焦多难之国阿富汗
“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全世界的目光聚焦阿富汗。
本来,阿富汗并不引人注目。世人十有八九并不了解这个不大不小的国家,这个偏隅于亚洲西南的山国。
当人们聚焦阿富汗,这个当今最为多灾多难的国家,这才显影于全世界的目光之前……
在1857年,恩格斯曾经为《美国新百科全书》写过《阿富汗》一文。他在文中写道:
“阿富汗——亚洲的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
“阿富汗人是勇敢、刚毅和爱好自由的人民。”
“阿富汗”在古波斯语中的意思是“山上人”。阿富汗确实是在山上的国家。在阿富汗,山地和高原占了国土的五分之四!兴都库什山脉自东北斜贯西南。阿富汗的山以荒山居多,森林的覆盖率仅为百分之三。阿富汗北部和西南部多为平原,西南部为沙漠。
阿富汗的面积为65万多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半英国,比法国还大。
阿富汗地处欧亚大陆中西部,是一个内陆国:北接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东和东南与巴基斯坦毗邻,西与伊朗交界。阿富汗东北突出的狭长地带与中国接壤,宽度只有50多公里,实际上只是高山上一条崎岖的通道而已。
阿富汗这“山上人”有2100多万,相当于美国的十分之一。其中以普什图族和塔吉克族最多。普什图族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塔吉克族占百分之三十,还有乌兹别克、哈扎拉、土库曼、伸路支等三十多个民族。官方语言为普什图语和达里语(即波斯语)。
阿富汗以伊斯兰教为国教。阿富汗居民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是穆斯林,而且绝大多数属于逊尼派教徒。
穆斯林每天必须按照伊斯兰教要求做五次礼拜,时间分别为太阳显露之前、正午之后、下午4时前后、太阳落山后以及夜间。
阿富汗人的膳食以牛肉、羊肉、蔬菜和大饼为主。穆斯林们严格遵从《古兰经》的训诫,不食猪肉,不饮酒。
阿富汗在历史上曾经多次遭遇外侮,也曾经有过辉煌。
从公元前4世纪起,阿富汗遭受外族侵犯,并长期被波斯帝国统治。
经过多年的奋战,直到1747年,阿富汗普什图族杜兰尼部落首领艾哈迈德率部攻下坎大哈,这才终于赶走波斯侵略者,建立了阿富汗王国。艾哈迈德成为阿富汗国王。
新生的阿富汗王国国力鼎盛,成为仅次于奥斯曼帝国的穆斯林帝国。
但是,从1838年开始,阿富汗受到英国三次入侵,沦为英国的“保护国”。俄罗斯沙皇也对阿富汗垂涎三尺,曾经派兵入侵。
直到1919年8月19日,阿富汗人民在阿曼努拉的率领下打败了英国侵略者,宣告独立。阿曼努拉成为阿富汗王国的国王。从此8月19日成为阿富汗的独立日。
阿富汗虽然独立,但是英国仍虎视眈眈。1929年英国在阿富汗策划了叛乱,颠覆了阿曼努拉政权,纳迪尔·沙阿继承王位。
随着苏联的日益强大,在阿富汗与英国展开角逐,把矛头对准纳迪尔·沙阿国王。
1933年11月8日,纳迪尔国王遇刺身亡。纳迪尔的独生子、年仅19岁的穆罕默德·查希尔·沙阿继承王位。
查希尔国王对外奉行中立政策,对内保持各种政治势力的平衡,所以使阿富汗王国在整整四十年之中,保持了安定的局面。但是,在查希尔国王的统治下,阿富汗仍是一个落后的农牧业国家,人民生活困苦,在1971年被联合国列为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1955年1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与阿富汗王国建立外交关系。阿富汗王国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友好邻邦。
1957年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副总理贺龙访问阿富汗。同年10月,阿富汗王国首相达乌德应邀访华。
1964年10月,阿富汗国王查希尔及王后访华。毛泽东主席会见了查希尔国王。
冷战时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争霸于世界,也争霸于阿富汗。阿富汗国王与首相之间产生了尖锐的分歧。国王查希尔倾向于美国,而首相达乌德倾向于苏联。阿富汗的动乱和灾难,就是因两霸争夺而引起。
首相达乌德亲王是国王查希尔的堂兄、妹夫,从1953年起出任首相。达乌德亲苏,以至阿富汗人称他为“红色亲王”。
达乌德解释说,他是用苏联火柴点美国香烟!意思是说,尽管他表面上亲苏,实际上还是亲美的。然而,有人却反讥说,达乌德是用美国火柴点苏联香烟!
国王与首相之间的矛盾日益激烈。1963年,国王查希尔借口进行宪政改革,不准王室担当政府官员,依此巧妙地解除了达乌德的首相职务,任命穆罕默德·优素福为首相。
虽然国王查希尔清除了心腹之患,从此达乌德也就对国王怀恨在心,埋下了阿富汗大动乱的祸根。
达乌德的下台,使阿富汗政局不稳。国王查希尔在十年之内,更换了五任首相。
达乌德经历了“十年首相、十年饮恨”之后,在苏联的支持下,伺机进行政变。
1973年6月,查希尔国王在中央军团司令、驸马阿卜杜尔·瓦利将军的陪同下,前往英国治病,然后前往罗马疗养。
达乌德深知此乃天赐良机,在1973年7月17日借军事检阅的名义,把驻扎在喀布尔郊区的装甲师调入首都喀布尔,一举夺取王宫,宣告统治阿富汗整整四十年的查希尔的王朝结束。
于是,从此查希尔国王一直蛰居于意大利,直至“9·11”恐怖袭击事件爆发。
达乌德宣布成立了阿富汗共和国。
从达乌德上台之后,阿富汗剧烈动荡,城头频频变幻大王旗,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政变:
达乌德政权只维持了不到五年的时间,1978年4月27日,阿富汗亲苏联的前空军副司令阿布杜尔·卡迪尔中校发动军事政变,推翻达乌德政府,改国名为“阿富汗民主共和国”,成立最高权力机关革命委员会,阿富汗人民民主党主席努尔·穆罕默德·塔拉基为革命委员会主席兼总理。
不久,塔拉基任命阿富汗人民民主党的副主席阿明出任阿富汗民主共和国总理。
亲苏的塔拉基政权在1978年12月,与苏联签定了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依照这一条约,在保障两国国家安全、独立和领土完整方面,双方有义务采取相应措施。
主席塔拉基与总理阿明之间发生激烈的权力之争。1979年9月14日,主席塔拉基准备暗杀总理阿明,不料总理阿明先下手为强,除掉了主席塔拉基。
这样,塔拉基政权只维持了一年多时间。
阿明杀死了塔拉基,自任阿富汗革命委员会主席兼总理。这原本是阿富汗人民民主党内部的争权夺利,美国却乘机插入,阿明上台之后表现出明显的亲美倾向。这是苏联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苏联共产党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依据不久前签定的苏阿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决定出兵阿富汗,推翻阿明政权!
阿明政权更加短命,只维持了三个来月。
阿富汗政权发生了走马灯式的更迭,一个比一个短命:
查希尔国王的阿富汗王国前后四十年;
达乌德的阿富汗共和国只维持了五年;
塔拉基的阿富汗民主共和国只有一年寿命;
阿明上台刚刚三个月就被苏军推翻。
1979年12月24日至26日,苏军出动大型运输机二百八十架次,向阿富汗喀布尔国际机场和巴格兰空军基地空运五千多名官兵和大量武器装备。
与此同时,苏军地面部队也从陆路进军阿富汗。
苏军总共出动七个师八万人,阿明的政府军虽然有十万人,但是在强大的苏军面前,大都举手投降。
27日晚,苏军顺利地占领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政府首脑机关、国防部、电台等,打死了阿明!
苏军扶植亲苏的卡尔迈勒上台。
1979年12月30日,中国发表政府声明,强烈谴责苏联对阿富汗的武装入侵。中国对苏联扶植起来的卡尔迈勒政权不予承认,虽保留驻阿富汗使馆(临时代办级),但不同该政权发生正式官方关系,仅有事务性、领事签证关系。
苏联公然出兵阿富汗,干涉阿富汗的内政,而且苏联军队从此“赖”在阿富汗,这一侵略行径引起全世界的公愤。
在阿富汗,苏军从此陷入泥潭。阿富汗游击队在那高山峻岭之中,跟苏军展开了持久战,使苏军坐立不安。
苏军入侵阿富汗整整十年,以失败告终。1989年2月,苏联不得不全部从阿富汗撤出。
这十年,使阿富汗饱受战争的苦难。
苏联撤离阿富汗之后,阿富汗并未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阿富汗内各派别之间爆发了内战,使阿富汗又蒙受新的战争灾难。
随着苏联的解体,1992年4月,亲苏的纳吉布拉政权也随之垮台。阿富汗游击队接管政权,改国名为阿富汗伊斯兰国,拉巴尼任总统。
尽管这时候的阿富汗有了政府,有了总统,但是阿富汗实际上处于群雄并立、军阀内战之中。
出于安全考虑,中华人民共和国于1993年2月撤离驻阿富汗使馆工作人员,两国间正常往来从此中断。
在阿富汗的军阀内战之中,一支名叫“Taliban”的游击队揭竿而起,迅速壮大。“Taliban”音译为“塔利班”。“塔利班”在阿富汗普什图语中是“宗教学生”的意思,也称“学生军”。
塔利班运动起始于1994年9月,当时阿富汗军阀的部队在南部城市坎大哈对平民实行烧杀抢掠,其中一个军官甚至强暴了一名少女。一位名叫穆拉·穆罕默德·奥马尔的穆斯林闻讯,怒不可遏,杀了那军官,发起了“塔利班”运动。
奥马尔发起的塔利班运动,核心口号便是:“铲除军阀,重建国家”!
奥马尔还提出,塔利班不依附于任何势力派别,而是以《古兰经》为法律,要把阿富汗建成真正的伊斯兰国家。
厌倦了军阀混战的阿富汗百姓,拥护奥马尔,拥护塔利班。
塔利班最初只有八百多人,由于他们的政治主张在阿富汗颇得人心,队伍迅速扩大。
奥马尔在1959年出生于阿富汗坎大哈省的诺德赫村,父母都是无田无地的雇农,笃信伊斯兰教。奥马尔从小就虔诚地笃信伊斯兰教,曾经远赴巴基斯坦伊斯兰学校学习。
苏联入侵阿富汗时,奥马尔回国参加了反苏游击队。在那时,他结识了从沙特阿拉伯前来参加抗苏游击队的本·拉登,结下很深的友情。他俩都受到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培养”。奥马尔作战勇敢,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失去了左眼,并因此得名“独眼将军”。
塔利班的成员多为普什图族,信奉伊斯兰教,属逊尼派,为原教旨主义派。他们推行严格的伊斯兰法。
奥马尔领导的塔利班,节节胜利,只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很快就战胜阿富汗各路军阀。
1996年9月27日,塔利班攻占首都喀布尔,推翻了拉巴尼政府,成立了临时政府。不久,塔利班控制了阿富汗大部分国土。
1997年10月27日,塔利班改国名为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奥马尔成为最高领袖。
不知道因为伤了一只眼的缘故,也不知道出于伊斯兰的教义,奥马尔不接受电视采访,也从不在媒体上露面。但是,他牢牢地控制了阿富汗的一切大权。
尽管塔利班成为阿富汗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只有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三国承认塔利班政权,建立了外交关系。
这时,以被塔利班推翻的总统拉巴尼为首的原政府,步步后退,退缩到阿富汗北部。
塔利班的反对派们,这时结成了统一战线:由拉巴尼、马苏德领导的“伊斯兰促进会”、杜斯塔姆领导的“伊斯兰民族运动”和哈利利领导的“伊斯兰统一党”,还有一些小党派,联合组成了反塔利班联盟,简称“反塔联盟”。由于他们地处阿富汗北方,通常被人们称为“北方联盟”。
1997年6月,北方联盟成立“拯救阿富汗伊斯兰联合阵线”政府,定都马扎里沙里夫,任命拉巴尼为总统,马苏德为国防部长。北方联盟承袭了阿富汗伊斯兰国驻世界各国的使馆和联合国席位。
1998年夏,塔利班对北方联盟展开凌厉的攻势,一举攻克北方联盟的首都马扎里沙里夫。
北方联盟大败之后,退守小城塔洛甘,宣布那里为首都。2000年9月,塔利班又攻下了塔洛甘。这时,北方联盟岌岌可危,阿富汗92%的国土全都在塔利班手中。北方联盟只剩下马苏德领导的一支孤军在那里坚守。
到了这种地步,阿富汗可以说完全是塔利班的天下。
然而,“福兮祸所伏”,塔利班自己埋下了覆灭的种子:
塔利班覆灭的原因之一,是为了建设一个“真正的、纯粹的、纯洁的伊斯兰国家”,在阿富汗全面推行伊斯兰法,实行极端宗教统治。塔利班颁布政令,严禁电影、电视,男人必须蓄须,女人必须蒙面,还不允许妇女接受教育和就业,谁违反就将在公开场合受到鞭打、截肢或处死。妇女不准独自上街行走,外出必须有家中男眷护送。妇女连脚踝都不能暴露,甚至连穿白袜子也会遭到鞭打,理由是她引诱人们注意她的踝部。
其实,塔利班的这些禁令,犹如中国要倒退到男人留长辫、女人缠小脚一般,纯属倒行逆施!
塔利班这一系列政令,完全违背了当今世界的历史潮流,丧失了阿富汗民心。
塔利班覆灭的原因之二,是接纳了本·拉登的“基地”组织。为此,塔利班遭到以美国及其盟国的坚决反对,在外交上处于完全孤立的地步,只得到三个国家的承认。
随着本·拉登的针对美国的恐怖活动,塔利班成了美国的眼中钉。
美国克林顿政府要求塔利班交出恐怖头目本·拉登。塔利班以“证据不足”为由加以拒绝。
美国政府为了推翻塔利班政权,对于塔利班的反对派北方联盟给予大力支持,使得北方联盟在最困难的情况下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在新千年到来之际,联合国邀请阿富汗原总统、北方联盟领导人拉巴尼出席新千年首脑会议,大大激怒了塔利班。
出于报复,也出于向联合国示威,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竟然在2001年2月26日下令“灭佛”!
奥马尔的“理由”是:“因为真主是唯一的,那些神像存在于此并受到敬奉是错误的。它们应被毁灭,从今以后亦不会被敬拜。”
阿富汗著名的历史和文化重镇、巴米扬省首府巴米扬,在东北郊的山崖上有两尊举世闻名的石佛:一尊凿于公元1世纪,高达36米,身披蓝色袈裟;另一尊凿造于公元5世纪,高达52米,着红色袈裟。
奥马尔竟然下令炸毁这两座稀世珍宝!
塔利班的倒行逆施,引起了全世界的谴责!
其实,如果塔利班没有包庇本·拉登这一项,如此背逆时代潮流,也注定要灭亡!
就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前两天,即2001年9月9日,打扮成记者的两名阿拉伯人在阿富汗北部塔哈尔省采访北方联盟领导人马苏德总司令,那伪装的照相机里装着炸弹,当场把马苏德炸死!两名刺客以及马苏德的翻译、私人助理兼发言人苏海勒也同归于尽。
马苏德全名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1953年生于阿富汗潘杰希尔的塔吉克名门望族。马苏德是当年抗击苏军的阿富汗民族英雄,富有政治军事组织能力与军事指挥能力。他的游击队从三十人发展到三千多人,被阿富汗人誉为“潘杰希尔雄狮”。然而,马苏德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倒在“基地”组织恐怖分子的袭击之中!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阿富汗陷入空前猛烈炮火之中,阿富汗人民再度生灵涂炭。
从1979年至2001年这二十二年战乱中,有100万阿富汗人被打死,50万人致残,500万人流离失所,沦为难民!
北方联盟在美国的倾力支持下,成为反击塔利班的主力。
北方联盟大败塔利班,推翻了塔利班政权,从此阿富汗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然而,阿富汗经过二十二年战乱,依然群雄割据。在塔利班被打倒之后,阿富汗当年的总统拉巴尼健在,希冀复出,就连八十有七的国王查希尔也企望在喀布尔重新坐上金椅,而各派拥有重兵的军阀又各怀心腹事……
2001年12月5日,在联合国主持下,阿富汗四派依照“基础广泛、权力分享”的原则,签署了《波恩协议》,决定成立以卡尔扎伊为主席的临时政府。
但是,阿富汗四派会不会再度内乱,塔利班会不会卷土重来,不得而知……不过,已经被战争折腾得筋疲力尽的阿富汗百姓,只有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望:别再打仗了!
探索“9·11”事件原因
随着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倒坍时的漫天烟尘渐渐散去,美国人从惊讶、恐惧、悲伤中渐渐清醒过来,开始思索这样一个共同的问题:恐怖分子为什么袭击美国?为什么美国成了众矢之的?
美国总统布什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布什的结论是:恐怖分子嫉恨美国的财富!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见解跟布什类似。
克林顿在比利时根特大学发表演讲时说,如果西方能在全世界更公平地分配财富,全球贸易将会为战胜恐怖主义起到关键作用。
克林顿对恐怖主义的成因作了分析,他说:“并不是所有愤怒的人都对文明社会愤怒,很多人愤怒是因为他们不能成为文明社会的一分子。”
他以为,单纯抓一个本·拉登并不能消灭恐怖。他说:“我们应该增加21世纪里的合作伙伴,并由此减少潜在的恐怖分子。”
克林顿以为,在“9·11”事件之后,减少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不断扩大的差距的问题变得更为紧迫。
克林顿呼吁西方国家为发展中国家人民提高生活和教育水平提供援助。他说:“我们应该尽快让每个人都受益,并减少他们的负担。”
2002年2月13日,布什政府和美国参、众两院情报委员会的民主党、共和党领袖就调查“9·11”原因签署了一项协议。
美国参、众两院情报委员会的官员们说,他们合作调查美国政府为什么没能制止“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发生,并将对美国政府应对恐怖主义的能力进行全面检查。
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副主席谢尔贝质疑说:“我们想要弄明白的是,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策略上的失败。是缺少资金吗?工作缺乏重心吗?缺少训练吗?”
调查委员会的官员们说,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指责政府,而是为了防止恐怖袭击的再次发生。
看来,美国确实要对“9·11”恐怖袭击事件进行一番反思。
其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美国成为众矢之的,由来已久……
通观20世纪的历史,最初居世界鳌头的是英国。这个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英伦三岛虽小,却有着“日不落帝国”的荣称。那个时候,美国还只是英国的伙计。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分为“协约国”——英国、法国、俄罗斯和“同盟国”——德国、奥地利、意大利两大阵营,以“协约国”战胜“同盟国”而告终。在“协约国”之中,英国是首领。正因为这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不可一世,称雄于世界。
美国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崛起。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以美国、英国、法国、苏联、中国为一方,以德国、日本、意大利为另一方,分为两大阵营。最后,以德、日、意失败而告终。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全部被德军所占领,英国、苏联、中国都在战争中受到重创,德国、日本、意大利作为战败国更是一溃千里,惟有美国虽然在珍珠港事件中挨了日本一刀,但是美国本土未曾遭到炮火袭击。正因为这样,美国在战争中不仅保存了实力,而且还得到了迅速发展。美国超过了英国。
1945年2月,在苏联雅尔塔举行了著名的“三巨头”会议,即美国总统罗斯福、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斯大林、英国首相丘吉尔三方会晤。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而未结束。“三巨头”实际上是“两巨头”,美国和苏联在这里商定了战后的势力范围。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开始了美苏两个超级大国进行对抗的冷战时代。
世界形成了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这两大阵营互相对抗着。
冷战时代从1945年一直延续到1991年苏联解体。
随着红旗从克里姆林宫顶上落下,东欧也跟着易帜,社会主义阵营解体。
从此,美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或者更准确地说,美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强国。
从此,美国称霸于世界,成为世界霸主。
这时候,英国成了美国的伙计。法国、德国也拥戴美国。日本“臣服”于美国。
俄罗斯失去了当年苏联时代的辉煌,从超级大国沦为二流国家。俄罗斯尽管还要做强国梦,但是也不能不面对现实,把自己定位为“欧洲大国”。
中国的发展为世人瞩目。但是,中国一直认为自己属于发展中国家,而且坚决奉行“不称霸”的方针。
此时,美国是世界上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国家,是世界上科学技术最发达的国家,是世界上军事力量最强大的国家。这三个“最”,使美国成了为所欲为、发号施令的世界霸主。美国总统,成了当然的世界领袖。
美国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乔治·坎南,早在1948年就向国会提出过这样的警告:
“我们只有占世界上百分之六点三的人口,而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财富,未来对我们来说,不是空谈民主、正义和人权,而是要在世界上务实,维持一种有利于我们的国际关系,保护这种不平等的优势,才能高枕无忧。”
1996年,《美国国防报告》直言不讳地说:
“为保护和实现美国利益,美国政府必须有能力影响其他国家的政策,在国外参与共同行动,尤其是那些使美国最重要的利益处于危险的地区。”
这段话透露了两层含义:
第一,美国政府的行事标准就是“保护和实现美国利益”;
第二,美国政府要“影响其他国家的政策”,使其他国家成为美国的追随者。
这段话明明白白道出美国作为世界霸主的两大原则。
“9·11”恐怖袭击事件清楚表明,美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美国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之一,在于它凌驾于世界各国之上,称霸于世界。
美国充当了“世界警察”、“世界宪兵”的角色。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纷争和变故,都会牵动美国敏感的神经。
美国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利益,在世界一百四十多个国家驻扎军队!美国,成了今日世界的“日不落之国”!
别的国家的军区、司令部是以本国的不同区域划分的,然而美国的军队却以世界为范围划分司令部!
美国的军舰,游弋于世界各大洋。
美国的空军,巡逻于世界各地。
美国的陆军,驻扎于别国的军事基地。
也正因为美国在全球各地建立军事基地,派驻重兵,到处干涉、插手别国的事务,因此而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主要目标。
据统计,从1968年至1995年,在七十二个国家里的美国人员和设施曾遭到恐怖主义的袭击,三百多美国外交官成为恐怖主义的牺牲品或目标!这段时间里,世界发生的恐怖事件,有百分之三十至四十是以美国为目标的。
从1993年到1996年,在美国国内发生的较大规模的恐怖主义事件就有四起,其中针对纽约世贸大厦的就有两起。
美国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之二,在于横加干涉,树敌太多。
美国动不动就开列“流氓国家”的名单,前后有七个国家之多。内中,伊朗、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苏丹等五个伊斯兰国家,都被美国称为“流氓国家”。
在美国政府看来,它就是“国际大法官”,它有权判决一个国家是不是“流氓国家”。
美国政府指责这些“流氓国家”的一系列罪行,诸如“违法”、“反动”、“无赖”。
美国政府的无理宣判,理所当然激怒了这些国家。伊朗的精神领袖霍梅尼、利比亚总统卡扎菲以及本·拉登,都宣称要对美国进行“圣战”。
美国借口“人权高于主权”,推行“新干涉主义”,对许多国家说三道四。美国的一年一度的人权报告,一口气点了十几个国家的名,是常有的事。美国以“人权高于主权”,干涉许多国家的内政。美国的横加干涉,又激起了另一批国家的愤懑。
2002年1月,美国总统布什又宣布伊朗、伊拉克和朝鲜为“邪恶轴心”,与这三个国家为敌。
美国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之三,在于巧取豪夺,手伸得太长。
美国政府处处以“保护和实现美国利益”为准则,哪里可以使美国获益,美国政府就把手伸向哪里,人称“自私国家”。
美国尤其垂涎于中东石油。美国出于自己的国家利益,在中东一贯支持以色列,引起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的广泛不满。本·拉登能够在阿富汗建立基地,就是利用了他们的反美情绪。
美国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之四,在于过分傲慢,单边主义。
美国恐怖主义问题专家鲁宾斯坦在“9·11”事件之后曾发表过一段颇令人深思的感想。他认为,布什在谈到对恐怖主义发动“全面战争”时显然过于傲慢,似乎认为美国自己有权决定谁是恐怖分子,谁不是恐怖分子。他说,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暴力输出国。从中东到世界各地,为保卫自己的权利和生活方式而战斗的人们所面临的枪弹和武器上都印着“美国制造”的字样。美国人民的思想受到操纵,只听到布什咒骂恐怖分子要摧毁“民主”和“西方文明”,却对伊拉克遭受轰炸、贫铀弹的后果以及一百万夭折的伊拉克儿童视而不见。
在谈到“9·11”事件的影响时,鲁宾斯坦精辟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是美国要改变什么?是进一步巩固自己绝对的统治地位、成为新罗马呢,还是懂得必须重新评估与重建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关系?
美国对待联合国,采取实用主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时候,美国打起联合国的旗号,以求自己“师出有名”,而且也使自己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然而,也有时候,美国把联合国甩在一边,自己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却多年拖欠联合国会费。然而,在打响反恐战争之后,需要联合国的支持,美国就交清了联合国会费。
基于以上四方面的原因,使美国在世界上成为众矢之的。正因为这样,恐怖分子把袭击的矛头对准了美国。
也有人从本·拉登的角度,寻找“9·11”恐怖袭击的原因。
他们以为,本·拉登敌视美国,大致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美国对与巴勒斯坦闹不快的以色列的单方面支援;
其二是,美国在伊斯兰教的圣地沙特阿拉伯驻军,污辱伊斯兰教。
以本·拉登为代表的伊斯兰宗教激进主义者不仅谴责美国的政策,而且把整个西欧文明定性为万恶的根源。追随拉登的恐怖主义分子自称“按照神的意志,振兴伊斯兰文明”,这些人在圣战面前视死如归,毫无畏惧。
还有人以为,“9·11”事件是不同文明的冲突引起的。
德国《时代》周报在2001年9月18日发表了对“文明冲突论”提出者亨廷顿教授的专访。亨廷顿教授指出,“9·11”袭击的既是一个国家,也是一种文明,因为恐怖分子“既把美国看作是他们所仇恨的西方文明的一个代名词,也把美国视为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
亨廷顿教授认为,冷战结束后,西方面临的问题不是宗教激进主义,而是一个不同的文明——伊斯兰文明,它的人民坚信自身文化的优越性,并担心自己的力量处于劣势。同样,伊斯兰世界面临的问题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防部,而是一个不同的文明——西方文明,它的人民确认自身文化的普遍性,他们有义务把他们的文化扩展到全世界。而这些正是造成伊斯兰和西方冲突的根本因素。
当然,关于探索“9·11”恐怖袭击事件产生的原因,还有许许多多的说法。不过,不论持怎样的见解,人们都认为,反恐斗争并不随着阿富汗战争的结束而结束。
美国学者路易斯在《纽约时报》发表《无法回避的世界》一文指出,赢得对本·拉登和塔利班的战争,并不能根除针对美国的恐怖主义威胁。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必须进行长期的、比军事斗争更为艰巨但意义更为深远的努力,缓解发展中国家的贫困和痛苦。消除贫困已不再是一种优雅的施舍,而是具有强烈利己色彩的事情。因为只有拯救穷人,才能最终拯救我们自己。
路易斯指出,首先武力既不能完全消灭恐怖分子,也不能完全消除恐怖主义产生的原因;其次,以暴易暴可能导致报复的恶性循环,甚至使受害者降低到与施害者一样的道德水平;最后,单纯用武力解决恐怖主义问题将会使受害国家付出巨大的代价。
路易斯还指出,为了从根本上解决恐怖主义问题,首先应当消除恐怖主义发生的原因。关于“9·11”事件发生的根源,有人曾提出可以用文明冲突论、全球化下的南北矛盾以及美国的霸权主义政策等来加入解释。应当说,这些都有一定根据。各国的领导人需要反思他们的内外政策,克服利己主义的考虑,努力改善本国人民的生活,并共同为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贡献力量。其次,各国应加强在打击国际恐怖主义问题上的协调与合作。诸如形成对国际恐怖主义的基本共识、建立反国际恐怖主义的组织等。只有世界各国共同行动起来,才能最终找到根治国际恐怖主义这一“政治艾滋病”的良方。
拉登恐怖主义的三大特点
“9·11”恐怖袭击事件是当代恐怖主义的“代表作”。
恐怖主义由来已久。
“恐怖主义”一词,最早见于18世纪法国大革命时期。当时,失去了政权的反革命分子为恢复封建旧秩序而采取暗杀手段袭击革命家,这种行为被称为“恐怖主义”。
在《美国法典》第2656f(d)节第22条中,可以查到以下定义:
对于恐怖主义的定义是:“恐怖主义一词是指经过预谋的,有政治目的,且针对非军事目标的,由非国家的集团或秘密组织进行的暴力活动,其目的通常是影响大众。”
对于国际恐怖主义的定义是:“涉及不止一个国家的公民或领土的恐怖主义”。
对于恐怖主义集团的定义是:“任何从事(或其重要的附属团体从事)国际恐怖主义活动的集团。”
美国国防部对恐怖主义的定义是:“为实现政治、宗教或意识形态的目的,对个人或财物非法使用或威胁使用武装力量或暴力,以强制或胁迫政府或社会。”
在国际上,一般把恐怖主义界定为:为实现政治目的,针对平民或民用目标,故意使用或威胁使用暴力的行为。
追溯恐怖主义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中国秦代的荆轲刺秦王。司马迁的《史记·刺客列传》,可以说是最早的关于恐怖主义的历史文献。
在古希腊、古罗马,也有类似的出于政治、军事目的进行的秘密行刺。
恐怖活动可以分为三种性质:一种是革命者用恐怖手段对付反革命者、正义者用恐怖手段反抗非正义统治;另一种则正好相反。第三种则是统治集团的内讧以及敌国之间的互殴,所谓“春秋无义战”。
曾经震惊世界的恐怖刺杀事件,是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遇刺和1914年奥匈帝国斐迪南遇刺。后者甚至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许多国家的革命者,如俄国民意党人、中国的同盟会,也都曾经采取暗杀、爆炸等恐怖手段反抗当时的专制统治者,内中包括列宁的哥哥以及汪精卫。不过,列宁与孙中山本人,都坚决反对用恐怖手段对付专制统治者,以为革命要依靠人民群众的普遍觉悟,而不是依赖“侠客式”的恐怖袭击。
无政府主义者也曾经热心于恐怖主义。
在反抗西方殖民主义的斗争中,许多亚非拉民族主义运动也曾借助于恐怖主义。
中国台湾淡江大学教授关中认为,只要仇恨存在,以暴力行为为特征的恐怖主义就会存在。他指出恐怖主义的四个基本特点是:
行为有预谋;
具有政治目的而不是图财害命或个人恩怨;
所要袭击的对象是无力或无机会进行自我防卫者;
恐怖活动分子属于秘密组织或“次国家团体”。
不过,随着恐怖活动愈演愈烈,尤其是诸多恐怖活动滥杀无辜,成为一种反人类的活动,恐怖主义普遍受到谴责,恐怖主义也就随之成了一种贬称。正因为这样,人们谴责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活动。
在20世纪后半叶,世界上比较活跃的恐怖主义组织分为五大类:
一是极端宗教恐怖组织,诸如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日本的邪教奥姆真理教。
二是极右翼恐怖组织,如奉行新法西斯主义的德国光头党。
三是极左翼恐怖组织,如意大利的“红色旅”、日本的“赤军”。
四是民族主义恐怖组织,爱尔兰共和军、斯里兰卡“泰米尔伊拉姆猛虎组织”、菲律宾“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印尼的“亚齐运动”。
五是黑社会恐怖组织,如意大利西西里岛一带的“黑手党”、哥伦比亚的卡利贩毒集团、美国的三K党等。
其中,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最活跃,实力也最强大,制造了一系列的震惊世界的恐怖主义活动。
当代以本·拉登为代表的恐怖主义,跟往日的恐怖主义相比,有着新的三大特点。
本·拉登恐怖主义集团的特点之一,在于是一个跨国组织、“非国”组织。
说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是跨国组织,因为“基地”组织在五十多个国家都设有据点。参加这一“基地”组织的人员,也来自各个国家。
说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是“非国”组织,因为它虽然拥有武装,拥有根据地,拥有庞大的资金,却不是一个国家,没有地理界线。
因此,美国总统布什宣称美国打击恐怖主义是一场“新战争”。这场“新战争”,新就新在是一场“国”与“非国”的战争。
在20世纪80年代初,英国政治学家海德理·布尔(Hedley Bull)便注意到这种无国界的“非国”势力的崛起。于是,他提出了“非国”组织的概念以及这种政治势力会迅速发展、影响世界历史进程。他认为“非国”组织的势力,将会恢复到欧洲中古时代帮会及教会所享有的地位。布尔认为,将来的“非国”势力会向“国”发出严重挑战。历史证明了海德理·布尔的预言。“9·11”恐怖袭击事件,便是一场“国”与“非国”的激烈战争。
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没有国界,没有政府,但是它的威胁力、攻击力、破坏力,绝不亚于一个国家。
自1996年拉登到阿富汗避难时起,拉登就在阿富汗建立大规模的根据地,开办了二十来个训练营。
这些训练营有教材,有教官,训练期从几周到几个月不等。
训练的内容主要分两方面,即思想灌输和技术训练。
训练营的思想灌输,包括宗教灌输,反美思想、圣战思想灌输等。
训练营的技术,也就是恐怖主义专业化的训练,从枪支和爆炸物的使用到劫机、暗杀训练。这里教授的数学,是计算爆破一幢大楼的炸药用量!受训科目还有侦察、乔装和绑架,而武器的使用则从徒手格斗到机关枪和地对空导弹的使用,无所不包。
五年多来,拉登已经训练了来自五十个国家的近两万名恐怖分子。
受训者通常扮作阿富汗人经由巴基斯坦进入阿富汗境内。大多数受训者同伊斯兰极端教派有关。据在这里受过训练的人说,抵达营地的第一天晚上就被枪声惊醒,这是为了告诉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睡觉的,而是进行战斗。
大多数训练营在阿富汗坎大哈、喀布尔和卡拉拉巴德附近。
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其中有些训练营地是80年代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支持下建立起来对抗苏联占领军的!
这些营地从外表上看很不起眼。通常是很普通的建筑,没什么堡垒,有的营地附近洞穴相连,有的外边有起降直升机的平地。
据透露,本·拉登“基地”组织的“网络”有:
巴基斯坦——拉登在此召集了伊斯兰恐怖主义分子的最高议会。他和一百五十名神职人员组成了“伊斯兰反犹太人和十字军国际阵线”,其目的是统一操纵全球的恐怖活动,以打击伊斯兰最主要的敌人。
埃及——拉登资助并训练了“阿尔·加马—阿尔·伊斯兰米亚组织”的成员,该组织是由奥马·阿布德尔·拉赫曼组建的一个极端恐怖主义分子组织,该组织的目的是推翻穆巴拉克总统的政府。
阿尔及利亚——拉登向1999年前被怀疑在法国制造了七宗爆炸案的阿尔及利亚组织提供资金。
菲律宾——拉登资助恐怖主义分子为那里的穆斯林叛乱分子建立训练兵营。
车臣——本·拉登资助分裂反叛组织建立军事训练营。
塔吉克斯坦——本·拉登资助分裂反叛组织建立军事训练营。
约旦——拉登资助极端主义分子反对国王侯赛因。
利比亚——拉登资助伊斯兰反对分子推翻卡扎菲政府。
波斯尼亚——本·拉登资助建立以塞尔维亚为袭击目标的伊斯兰恐怖分子的训练兵营。
突尼斯——拉登支持伊斯兰极端主义分子推翻政府。
厄立特里亚——拉登的兵营训练穆斯林的军队并为其提供在苏丹的安全避风港。
……
本·拉登恐怖主义集团的另一大特点,在于“恐怖手段的高科技化,恐怖组织的高度严密化,袭击目标追求轰动性,袭击效果追求大规模杀伤”。
荆轲刺秦王,用的恐怖手段是所谓“图穷匕见”,虽然也用了点智谋——献图,但是所用的恐怖作案工具——匕首非常原始。
然而,“9·11”恐怖袭击的作案者们,却能够驾驶最现代化的大型波音客机。这些驾驶者受过高等教育,掌握高科技手段。他们事先对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结构进行研究,确定“最佳撞击点”。他们还研究了飞机起飞时的载油量以及撞击大楼之后的燃烧效果。
作案者们用高科技因特网进行恐怖主义宣传、募集资金、协调行动。
他们用手机、卫星通信、电子信件等高科技手段进行联络。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曾经这么形象地说道:“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能使美国的个人消费者挑选和购买在澳大利亚或者印度销售的书籍。同样它也可以帮助恐怖分子筹集资金、宣传教义、吸收新成员和筹划行动。”
本·拉登的恐怖组织非常注重成员的绝对忠诚和对所执行的任务的高度保密。谁反叛就立即处死。执行重要恐怖任务的人往往处于单线联系,以求严格保密。每项行动都要事先周密安排,多则提前数年,少则也要提前几个月。由于严格保密,恐怖分子可以在美国潜伏多年而不暴露。
在选定袭击目标时,着重选择具有轰动效应的目标。例如“9·11”恐怖袭击事件所选定的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姊妹楼、五角大楼以及袭击未遂的白宫,都是在美国、在世界上具有广泛影响。
炭疽菌信件寄送的目标,也选择具有轰动效应的白宫、国会大厦、美国政要、新闻媒体以及国防部、美联储等。
追求袭击目标的轰动性,实际上就是追求最大的心理打击效果:
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在美国人心中投下的恐惧阴影在几年内都难以消除;
四架飞机在一个多小时内被劫持、坠毁,造成人们对于乘坐飞机的恐惧心理也是非常巨大的;
炭疽菌信件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好莱坞影星从此不敢拆影迷来信……
除了追求袭击目标的轰动性之外,当代恐怖主义还追求大规模的杀伤。杀伤的人数以百计、千计。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使两千多平民死于非命。日本奥姆真理教在东京地铁施放毒气,使五千多人中毒。如果用飞机把上百公斤的炭疽杆菌培养液喷洒在华盛顿的上空,就会造成一百多万人的死亡。
他们动用大规模杀伤工具:满载乘客的飞机,爆炸力很大的汽车炸弹,炭疽菌等生物武器,还有日本沙林毒气案运用化学武器,甚至还计划运用核武器!
他们筹划炸美国的核设施、纽约的林肯海底隧道和荷兰海底隧道,还谋划对美国的电脑网络施行攻击,要使美国的金融、电力等重要系统网络瘫痪。
正因为这样,当代恐怖主义的危害性极大。
本·拉登恐怖集团的第三个特点,那就是一切都在“圣战”的口号下进行。
本·拉登是宗教激进主义者。
宗教激进主义又称“伊斯兰复兴运动”,是伊斯兰教中一股极端保守的宗教势力。随着西方文化渗入伊斯兰国家,基督教等各种非伊斯兰的宗教的教义随之渗入,这些极端的原教旨主义分子对此无法接受,他们极力反对非穆斯林文化的异端邪说,号召全面实现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生活的“伊斯兰化”。
本·拉登恐怖集团成员大都是狂热的伊斯兰极端分子。本·拉登号召要对美国进行“圣战”。那么多恐怖分子愿意舍命进行自杀式恐怖袭击,就是怀着为真主安拉献身的精神而心甘情愿赴死。
据考证,“圣战”一词是西方学者对阿拉伯语“吉哈德”的意译。
“吉哈德”,在阿拉伯文中的原意是“尽力”、“奋斗”。伊斯兰教经典引申成为“为真主安拉之道而奋斗”。《古兰经》说,“你们信仰真主和使者。你们以自己的财产和生命,为真主而奋斗,那对于你们是更好的。”本·拉登歧解了《古兰经》,要求“基地”组织成员进行“圣战”,那就是“以自己的财产和生命,为真主而奋斗”。
“圣战”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传统的伊斯兰教义认为,世界由两部分人组成,一是真主选中的穆斯林,由哈里发统治;另一部分是非穆斯林,他们应皈依伊斯兰。进行“圣战”,是使非伊斯兰地区变为伊斯兰地区的重要途径。
但是,伊斯兰教义规定的“圣战”,只是自卫性的,而且不能滥杀无辜。
本·拉登接过“圣战”的口号,用作恐怖主义的大旗和精神支柱。本·拉登的恐怖袭击,种种暗杀、爆炸、劫机、纵火,都是在“圣战”的大旗下进行的。
本·拉登声称自己是伊斯兰世界的旗手,并号召全球的穆斯林为捍卫自己的宗教发起一场反击西方的“圣战”。
“圣战”使本·拉登的信徒们如痴如醉,奋不顾身,不惜一切,其狂热程度超过了当年的德国法西斯和日本武士道。
法国恐怖主义国际观察站和当代威胁研究中心主任罗朗贾卡这样指出:
“发生在美国的这场恐怖主义‘9·11杰作’确实将人们的视线聚焦到拉登身上,也使许多宗教激进主义分子和其他一些崇尚暴力和恐怖的极端分子将拉登尊奉为他们的领头羊。这种客观现实尤其强化了一些缺乏教育的年轻穆斯林的心理误区,使他们进一步认为拉登是在维护他们的利益,是在替巴勒斯坦、以色列、车臣等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人说话。”
“需要指出的是,拉登标榜的并不是真正的伊斯兰教,因为该教的教义《古兰经》提倡和平,谴责暴力。而拉登则认为,世界的其他宗教都是没落和腐朽的,只有伊斯兰教才是人类文明的代表。所以,他发动的‘圣战’正是希望将伊斯兰世界同奉行基督教的西方世界对立起来,使伊斯兰世界的人民为了实现他的个人目的和带有私欲的‘宗教’目的同西方对阵。我们千万不能掉进这个陷阱。”
汪洋所作《本·拉登恐怖主义的性质和受到穆斯林民众支持的原因》一文,则对本·拉登与“圣战”以及恐怖主义作了如下的分析:
本·拉登和他的追随者是一批极端狂热的、主张通过“圣战”排斥西方影响,以纯洁伊斯兰社会的宗教激进主义者。他们的理想是重新恢复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所在及其以后的那个令他们引为自豪的辉煌时代。在他们眼中,世界上只存在着真主的信徒和异教徒。因此他们视一切其他宗教为异教,一切不信奉伊斯兰教义的都是异教徒。
他们认为伊斯兰世界正在受到异教徒的毒害和亵渎,这些异教徒的具体代表,在外部就是美国和以色列,在内部则是指那些推进西式改革的、已经“背叛”了伊斯兰原教义的伊斯兰国家或政府如埃及和约旦。他们认为必须遵从“全知全能的真主”的意愿,通过“圣战”把所有的异教徒驱逐出伊斯兰世界,并要在穆斯林居住的所有地方重新建立起严格的伊斯兰律条。
而塔利班控制的阿富汗正是他们所推崇的宗教激进国家的一个样板和模范。
因此,拉登所代表的是具有宗教狂热性质的恐怖主义。
那么,被国际社会视为恶魔的拉登,为什么会在伊斯兰世界具有很大的影响和号召力?为什么在“9·11事件”后,伊拉克的巴格达、约旦的安曼、阿曼的马斯喀特、埃及的开罗和巴勒斯坦的加沙等地,都爆发过规模和程度不同的反对美国、支持本·拉登的群众示威活动呢?难道在几千条无辜生命瞬间消失的、异常惨烈的人类悲剧面前,笃信伊斯兰教义的穆斯林们连起码的是非对错都分辨不清了吗?
我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这样看:近代以来,阿拉伯人和伊斯兰世界一直处于被西方世界渗透和压迫的发展历程中。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俄、法分割土耳其的东方问题,到当代国际政治中的巴勒斯坦问题,伊斯兰世界遭受了许多的屈辱,包括战争失败、失地赔款和经济的痛苦变革。这对于民族自我认同感要显得比其他民族更为强烈的伊斯兰世界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因此,长期以来存在着一种对西方世界,对美国的不满、抵触甚至敌视的心理。
加之,美国肆意偏袒以色列(例如,以色列拒不接受核不扩散条约和生化武器公约,但却没有被列入美国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违禁者之列;又如,美国多次在安理会动用否决权,甚至是在十四比一的孤立情况下,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阻挠对以色列不利提案的通过)以及有理无理地对伊拉克实行长达十年之久的制裁,等等。
这一切都使伊斯兰民众的感情,受到伤害的程度一次次加深。当以色列凭借美国给予的高新技术武器,通过战争一次又一次占领阿拉伯国家的大片土地时;当美国的轰炸使无辜的伊拉克平民倒在血泊中,制裁使天真的伊拉克儿童病死饿死时;伊斯兰民众的仇恨心理也一天天滋长蔓延起来,这种蓄积已久的普遍的复仇心理迫切需要宣泄,需要表达。更重要的是,需要找到一种宣泄和表达的形式。
这就是原教旨主义宗教狂热分子发动针对美国的袭击的直接原因。也是本·拉登为什么会受到部分穆斯林民众支持的原因。
正因为本·拉登的恐怖主义集团具有以上三大特点,美国中央情报局把本·拉登恐怖主义集团视为心腹之患。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以为,流亡的亿万富翁本·拉登是美国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尤其是他愈演愈烈的高科技恐怖活动和全球恐怖活动网,使美国日夜不得安宁。
拉登的宣传战和心理战
本·拉登虽然完全从事“秘密”工作,但是他也并不完全躲避新闻媒体。他很有选择地在恰当的时机,接待记者,让他们参观基地并回答记者的提问。本·拉登说,这是为了让美国人了解他、害怕他!
即便是在“9·11”事件之后,他仍多次“现身”于半岛电视台。
他的每一次讲话,都在世界上引起极大的震动和反响,就连俄罗斯总统普京也以为,在“宣传战”方面,美国远远不如本·拉登“更积极主动,更能鼓动人心”!
英国《卫报》发表头版头条的文章,题目便是“拉登赢得宣传战”。文章称,“西方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拉登一步步登上穆斯林英雄的宝座”。
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学者、克林顿政府反恐怖局局长西蒙说:“拉登的才华之一是熟练操纵媒体。他把自己包装成受难的圣人、修道勇士,非常有效。他是宣传大师。”
1997年3月底,本·拉登在阿富汗山区接待了美国有线新闻网记者彼得·阿内特。
1998年5月28日,本·拉登又接待了全美广播公司记者约翰·米勒的采访。
本·拉登在美国电视中“亮相”,其目的是通过美国新闻传媒,向美国发动宣传战、心理战。
每一位外国记者采访本·拉登,都有一番传奇的经历。他们几乎都是应约前往巴基斯坦,在那里经过反复盘查之后,由专人带入阿富汗。进入阿富汗之后,要么被蒙上双眼,要么被装进没有窗户的闷罐车,在不知方向、不知路径的情况之下,被送往阿富汗山区的秘密地点。
全美广播公司记者约翰·米勒是这样记述他在1998年的难忘采访经历:
“第一次联络是在华盛顿古老华丽的杰弗逊宾馆。ABC的新闻制作人带我会见了一个据称与宗教激进主义者有良好关系的人。很快他就回话了:我们必须到伦敦和拉登的人见面。看起来,拉登到处都有人。第二次联络是在离伦敦市中心约半小时车程的一个房间里。我们告诉拉登的人,我们要做一个关于拉登的专题,并且会充分介绍他的背景,可以让人们更多地了解他。”
“从伦敦出发,我们到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听候进一步指示。一个叫阿卡拉姆的人来了,接下来几个星期,他成了我们的要人,他是我们的‘护照’,我们的‘安全通道’。”
“阿卡拉姆准时出现在机场。他仔细地检查了我们。我们穿着这个地区成千上万的人们穿着的制服。这套服装让我混在机场和路途的人群之中,只有我脚上的白色袜子、阿曼尼眼镜以及我在伦敦买的古巴雪茄有点不合时宜。阿卡拉姆带我们上了飞机,马上有人把机票给我们——前往巴基斯坦的白沙瓦。”
“阿卡拉姆早上打电话到宾馆,再次告诉我们去机场。我们上了一架螺旋桨飞机,目的地是巴基斯坦北部的Bannu。我们走过每一站都似乎是沿着时间倒退,这些地方的生活也越来越原始。这里,驴拉小车,男人和妇女或是背着布袋,或是挑着东西,或是在他们的头上顶着篮子。在Bannu下了飞机一小时后,一辆载着许多当地人的卡车停了下来,一个老人下来招呼阿卡拉姆。我们挤进已十分拥挤的卡车后篷。我们被告诉不能讲话,其他乘客知道我们是西方人,但他们不一定知道其中有美国人。”
米勒带着助手在山区前进,翻山越岭,这才进入阿富汗:
“阿富汗大多数地区由塔利班控制,塔利班是一个穆斯林原教旨主义组织,他们认为电视是一种邪恶(是一种西方国家流行的趣味),任何生存的事物都不应该被拍摄或录影。所以,三个美国电视新闻工作者带着录像设备偷偷通过毗邻塔利班的检查站是很危险的。阿卡拉姆给我们选择:蒙上黑面纱只为眼睛留下狭窄的缝隙——装扮成妇女,或者趁黑夜爬过山岭避免遭遇塔利班的巡逻。阿里对提议很不满意,‘我们不是妇女,’他愤愤地说,‘我们不会蒙着面纱,我们要爬过山岭,像男人一样。’”
他们选择了夜间通过塔利班的检查站。
汽车在山区颠簸着。米勒记得,汽车在行进途中,突然响起密集的机关枪声。他吓坏了,以为遭遇袭击。后来才知道,那是“基地”组织在本·拉登到来时的欢迎仪式,就像美国白宫在尊贵的客人到来时鸣放礼炮一样。
在密集的枪声中,本·拉登出现了:
“在枪声中,他走得很快,由七位保镖包围,每个人手里握着一把AK47。他们的眼睛扫视四周,这只是他们的习惯性动作,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在上百个朝天开枪的人群中是不可能知道谁是刺客的。拉登围着白色的头巾,留着浓密的长黑胡子,大约6.3英尺,是他们中最高的。尽管场面混乱,他的眼神却很镇静、专一、坚定。他从我身边走过时点了下头,然后走向为我们采访准备的一个长方形小屋。他的一个随从朝天开了一枪,人们大声欢呼,然后大家继续对空射击。他们射向空中的子弹又落回地面,只是不知落在地球的哪一块地面。”
“本·拉登走进房间,他的卫队跟在他后面,我随后进入小屋。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声音:柔和,声调有点高,语气像老伯父在给你建议。拉登在屋子一端垫有红色垫子的长凳上坐下来。屋里墙壁是泥糊的,被刷成白色。坐下之后,他把自己的枪靠在后面的墙上。二十个卫队成员坐在两侧的长凳上,斜着身子,等他说话。拉登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绿色野战夹克,在夹克外面是一条金色披肩,夹克下面是传统穆斯林长袍。”
应当说,所幸有了伦敦的阿拉伯报纸《生活报》记者巴里·阿特旺1996年的采访、美国有线新闻网记者彼得·阿内特1997年的采访、全美广播公司记者约翰·米勒1998年的采访以及巴基斯坦记者阿米德·米尔从1998年到2001年的三次采访,使本·拉登撩开神秘的面纱,让世人知道这位深居阿富汗山洞的“恐怖司令”的情况和见解。
美国有线新闻网记者彼得·阿内特曾经问本·拉登:为什么要向美国发动“圣战”?
本·拉登就这一重要问题,阐述了自己的立场:“我们向美国发起了圣战,因为美国政府是不公正、可耻和残暴的政府。不论它是直接或间接支持以色列占领先知黑夜旅行的道路,它都做了特别不公正,邪恶和可耻的事情,而且我们还认为美国应对巴勒斯坦和黎巴嫩、伊拉克死亡者负主要责任。提到美国我就首先想到了最近在黎巴嫩发生的爆炸案,无数无辜儿童被炸死,他们身首异处。”
“这些令人发指的罪行说明美国政府丧失了人性,他违反了所有的戒律,犯下了世界上过去任何帝国主义国家未曾做过的罪恶。他们应该考虑到麦加(穆斯林的圣地)会激起整个穆斯林的情感,因为依附于犹太人、飞扬跋扈的美国政权甚至想占领目前在世界上拥有十多亿人口穆斯林的中心麦加。正是归于美国的侵略和偏执以及以上的原因,我们对美国发起了圣战,因为在我们的宗教中,执行真主至高无上的旨意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所以我们要把美国人从所有的伊斯兰国家赶出去。至于圣战针对美国士兵、两个圣地(麦加和麦地拉)的美国人还是在美国的公民,我们已经宣布过主要打击两个圣地的士兵。在我们的宗教中两处圣地享有整个伊斯兰世界不同一般的地位,我们的宗教不允许非穆斯林居住在我们领土上。”
本·拉登强调,美国玩弄关于恐怖主义的双重标准,只有美国才是世界上真正的“恐怖头子”:
“苏联解体之后,美国更为傲慢和目空一切,他开始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主宰而且要建立起所谓的世界新秩序。他想任意地愚弄全世界的人们,而这是不可能得逞的。”
“美国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愿望向我和其他人提出了指控。在目前的霸道环境下美国人建立了双重标准,他把那些对其不公行为的人称为恐怖分子。他要霸占我们的国家,偷盗我们的钱财,把我们变成附庸来统治,这不是按照真主的旨意而是以他的意愿为标准。如果我们拒绝这样做,他就说你是恐怖分子。”
“我们只要睁开眼睛,处处都会发现美国人在全世界作为恐怖头子所犯下的罪行。美国人从来不认为向数千里地之外投掷原子弹而不打击军事目标是恐怖主义,这些原子弹实际所投向的是整个国家,包括他们的女人、孩子和老人,如今原子弹的遗痕仍然在日本存在。美国人从不认为我们成千上万的伊拉克兄弟们死于缺粮少药是恐怖主义。所以,美国人所说的话是毫无根据的,它们也影响不了我们什么。因为,我们信赖的只有真主,赞美和荣誉属于他。我们希望从他那里获得帮助来对付美国人。”
本·拉登猛烈地抨击美国总统克林顿和乔治·布什,称他们是“恐怖分子”:
“提到克林顿和美国政府的名字就会让我产生恶心和厌恶的感觉。这是因为美国政府,克林顿和布什的名字会使我想起那些头被砍掉的孩子们的样子。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它还会使我想起手被截掉的孩子、伊拉克死亡的孩子,以色列人摧残孩子时拿着武器的手。穆斯林的心中对美国政府和美国总统充满着仇恨。美国总统是没有心肝的,一颗杀害了成百儿童的心是听不懂任何话的。我们阿拉伯半岛的人没有话要对美国总统讲。如果我能通过你传递什么信息的话,我只想对那些到我们土地上趾高气扬、而把我们的学者关进监狱的美国士兵的母亲们说几句话,如果你们真的关心自己的儿子,让他们反对美国政府的政策和美国总统吧!不要亲信总统在他们死伤的士兵面前说沙特的自由战士是恐怖分子,只有总统本人才是为以色列利益服务的恐怖分子。”
在接受全美广播公司记者约翰·米勒的采访时,本·拉登继续抨击美国政府:
米勒问道:“在美国,你被描述成了恐怖头子;而对你的追随者而言,你又是个英雄。你本人如何看待自己的?”
本·拉登答道:“我并不在乎美国人说什么。我们把自己和我们的兄弟当成真主的崇拜者,真主赋予我们生命以崇敬和追随他的教义,我只是真主诸多的信徒之一,我信奉真主,这包括推行圣战以传播真主的教义,同时把美国人从所有穆斯林的土地上赶出去。”
本·拉登预言,超级大国美国的命运将与超级大国苏联一样。他说:
“苏联1979年1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加入了那场阿富汗战争。真主帮助,他们的旗帜在几年后的12月25日这一天被卷起来扔进了垃圾堆,现在再没有苏联存在了。”
“我们对真主和我们反击美国和犹太人的胜利确信不疑。”
“我们确信胜利,我们与美国人的战斗比与俄国人的战斗要大,美国人犯的错误是史无先例的。我们可以预测到美国的末日和他作为国家的解体;他将成为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它将从我们的领土上逃回去而且带回他们儿子的尸体。真主希望这样。”
当米勒问起有什么话带给美国人民,本·拉登说:
“我想说的是,美国人民把领导权交给了背信弃义的领导者,这尤其在克林顿的政府中表现得越来越明显。我们认为美国政府是一个在美国国内代表以色列的机构。”
“所以我们对美国人民、美国士兵的母亲和广大的美国母亲们说,如果你们珍视自己和孩子们的生命,那就请支持一个人民的政府来关心你们而不是犹太人的利益吧!”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本·拉登改变了向全世界表达自己态度的方式。考虑到保密和安全,他在一块岩石或者幕布前发表讲话,用摄像机拍摄下来,巧妙地通过半岛电视台播出,传遍全世界。
卡塔尔是一个只有五十万人口的海湾小国,这个小国的半岛电视台却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名声大震,其原因就在于它被本·拉登看中,独家播出本·拉登的录像带,独家与阿富汗塔利班以及“基地”组织有着直接联系的电视台。
其实,并不是小小的半岛电视台有什么绝招,也不是半岛电视台跟本·拉登有什么瓜葛,而是本·拉登看中了这家电视台在喀布尔设有办事处,是一个通向世界的便捷的窗口。
当然,这其中还有双重关系:一方面,卡塔尔国王与本·拉登的个人关系比较好,而半岛电视台是卡塔尔国王主办的,本·拉登信得过半岛电视台。第二,卡塔尔与美国的关系也不错。美国在卡塔尔设有军事基地和军火库。美国不可能因半岛电视台播放本·拉登录像而把卡塔尔列入“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
那是2001年10月7日深夜,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的战争刚刚打响,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一个包裹来到了半岛电视台驻喀布尔办事处。这家电视台驻喀布尔的记者泰菲尔·阿洛尼接待了他。他打开包裹,里面是一盒录像带。来人说,这是本·拉登事先录制的向全世界发表声明的录像带,要求立即播出。
泰菲尔·阿洛尼显得非常兴奋,当即把录像带迅速浏览一遍,确实是本·拉登在发表声明。他立即给卡达尔多哈总部打电话。总部马上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独家新闻,当即决定中断别的节目,请泰菲尔·阿洛尼把录像从喀布尔传过来,直接播出去!
就这样,10月7日子夜,半岛电视台播出了本·拉登的讲话,一下子就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全世界的几百家电视台,包括美国的诸多电视台,都转播了半岛电视台播出的这一重要新闻。
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拉登,不仅旁边放着那支从苏联将军手中缴获的冲锋枪,而且身上居然穿着美军标准的迷彩战斗服,手腕上戴的是美国名牌“TIMEX”的“三项铁人赛”运动手表!本·拉登用了特殊的道具和服装表明,他是两个超级大国“武装”起来的!
本·拉登在讲话中发誓:在巴勒斯坦实现和平之前,美国人将再也无法过上和平的生活。拉登在讲话中还宣称,布什是异教徒的首领。
以下是本·拉登讲话全文:
全能的真主以其惊人的神力攻击了美国,摧毁了他们最伟大的建筑。感谢真主。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美国举国都已经陷入巨大的恐怖之中。感谢真主,美国人将感受到我们所感受的一切。
我们伊斯兰国家忍受这种苦难已经八十多年了,我们的人格被羞辱,我们的信仰被玷污,我们的孩子在死去,我们的鲜血在流溢。
真主保佑这些攻击美国的穆斯林先锋,他们是伊斯兰世界的精英。真主将引领他们上天国,只有全知全能的真主才能做到这一点。当他们挺身而出,保护巴勒斯坦和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弱者,保护他们的儿童、保护自己的兄弟姊妹的时候,那异端的世界里,伪君子们却开始聒噪。
我们在这里讲话的时候,在伊拉克,有一百万无辜的儿童正在等待死亡。他们是无罪的,却被无情地谋杀了。那些自命的裁判者对此置若罔闻,他们不肯谴责这一暴行。以色列的坦克正在蹂躏巴勒斯坦的土地,他们蹂躏拉马拉,蹂躏拉法,蹂躏拜特贾拉,蹂躏广大的伊斯兰土地,没有人愿意为正义呼吁。然而八十年后,当真主之剑落在美国人头上的时候,这些伪善者却站了出来,为那些践踏穆斯林的鲜血、尊严和圣洁的凶手的命运哀叹。
这些伪善的家伙,他们背离了善的道路,他们是变节者。他们和压迫者一起践踏受害者,和屠夫一起残杀无辜的儿童。我祈求真主显示神力,让他们得到应得的罪。
现在,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这一事变之后,每一位穆斯林(都应该为信仰而战),多年以来,美利坚合众国一直扮演异教世界的头目。(美国总统)布什和他的追随者炫耀着自己的力量,他们甚至挑动那些同样信仰伊斯兰教义的国家来反对我们,但是我们忠实信仰全能的真主,是不会屈从于他们的信仰的。
美国人一直在向全世界散布谎言,称他们是在与恐怖主义作战。在远东的国家——日本,数十万老幼无辜民众受害,美国人却不认为这是世界性质的犯罪。对于他们而言,这一事件的真相永远不明。伊拉克有一百万儿童受害,对于美国人而言,这同样是未解之谜。
但在内罗毕和达累斯萨拉姆仅有十几个美国人被杀,阿富汗和伊拉克就遭到了轰炸,美国及其盟国戴着国际异教徒首领的伪善面纱滥杀无辜,美国已成为现代世界中异教徒的象征。
他们的罪恶行径使整个世界分裂为两个阵营,一方是真主信徒;另一方则是异教的阵营。愿真主保佑你我免遭异教徒的迫害。
每个穆斯林都应该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宗教。信仰之风正涤荡人们的邪恶之心,和平必将来临。
对于美国人,我有以下进言:我对真主起誓,除非巴勒斯坦人民能够享受到和平,除非所有的异教军队撤出伊斯兰领土,重还真主安宁,否则美国人将永远不知和平为何物。
真主万能,伊斯兰万岁!
其实,在半岛电视台一炮打响的背后,显示了本·拉登的精明。本·拉登借助于小小的半岛电视台,及时地把他的声音传遍了全世界!
此后,本·拉登多次让半岛电视台播出他的录像讲话,一次又一次抨击美国政府。
本·拉登通过半岛电视台播出的讲话,每一次都在全世界掀起一番轩然大波。本·拉登不仅精于恐怖与阴谋,也精于宣传战与心理战。他在阿富汗的深山老林之中,居然用他的讲话如此广泛地影响了全世界。
难怪人称美国总统布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拉登在‘半岛’讲话”!
英国首相布莱尔也十分震怒于本·拉登的一次次录像讲话。英国电视网决定“封杀”半岛电视台,不许转播半岛电视台的节目。然而,英国观众照样可以从其他国家的电视频道收看本·拉登的讲话。
美国《华盛顿邮报》则发表题为《言辞和形象:其他战争武器》的文章说,战争不仅仅在疆场,也在电视屏幕展开。虽然目前预测哪一方赢得宣传战为时尚早,但拉登在伊斯兰世界成功赢得宣传战胜利。虽然穆斯林并不认同拉登牺牲大量平民的斗争方式,但拉登的呼吁的确在大量的穆斯林教徒中引起共鸣。
本·拉登的宣传战、心理战,还不只局限于他本人的一次次亮相、讲话,他还“导演”了各种“圣战节目”。内中精彩的一个节目,便是让他的四个儿子在美军直升机残骸前朗读诗篇。
美国五角大楼对于阿富汗战况,向来采取“报喜不报忧”。他们尽量缩小美国士兵在阿富汗的伤亡数字,尽量缩小阿富汗平民伤亡数字,尽量扩大塔利班士兵和“基地”组织成员的伤亡数字。
当塔利班报道击下一架美军直升机的时候,五角大楼矢口否认。于是,本·拉登便“导演”了这样的一幕戏,让自己的10岁到18岁的四个儿子,在美军直升机残骸前朗诵歌颂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的诗篇:
我们的领袖和师长,
穆罕默德·奥马尔,
你是雄壮和骄傲的象征。
本·拉登的四个儿子,都手持钢枪。他们都参加了塔利班部队,并担负看守美军直升机残骸的任务。
本·拉登儿子的这一精彩表演,给了五角大楼一记响亮的耳光。
“9·11”主谋的证据之争
中国历来讲究“师出有名”。世界各国也是如此。
美国出师阿富汗,其理由是“塔利班政权包庇本·拉登”。
美国要抓本·拉登,其理由是“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
这一逻辑倒过来推理,更加符合逻辑:
美国发生了“9·11”恐怖袭击事件,美国政府当然必须查明元凶是谁。
美国查明了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理所当然要抓捕本·拉登。
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庇护本·拉登,所以美国政府要对阿富汗塔利班进行军事打击。
在这一逻辑之中,本·拉登躲在阿富汗以及塔利班庇护本·拉登,这都是举世皆知的。因为本·拉登多次在阿富汗公开露面,而塔利班政权又多次声明不能交出“尊贵的客人本·拉登”,这些都有录像、照片以及塔利班声明为证。
问题的关键在于:本·拉登究竟是不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
本·拉登确确实实是“基地”组织的领袖,而且是多起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他是不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虽说可能性极大,但是却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这一证据关乎美国出师阿富汗是否“师出有名”的重大问题。
不过,由于“9·11”恐怖袭击事件是极其周密的计划,袭击者理所当然会事先销毁一切证据。何况劫机犯都已经全部灰飞烟灭,已经无法进行审讯,获得证据。所以,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拿出“9·11”恐怖袭击事件幕后主谋的证据,是一道高难度的难题!
为了寻找证据,忙坏了美国联邦调查局。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美国联邦调查局发动五十六个分局的四千名特工、三千多名其他职员展开了全国性的搜查。
美国联邦调查局认定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最初的证据是:
此人是制造美国驻非洲使馆被炸惨案以及“科尔”号军舰爆炸案的“幕后黑手”。这几年,美国一直悬赏捉拿拉登,但始终没有得手。
在制造“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十九名罪犯之中,有的是本·拉登“基地”组织成员,有的在阿富汗“基地”组织营地接受过训练,有的从“基地”组织的财务总管那里领取过活动经费。
这样,美国联邦调查局很快就认定“老对手”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
这样,在“9·11”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即9月13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首先指出本·拉登是头号嫌凶。
当时,有记者问鲍威尔:“现在是否有证据表明本·拉登应对此次恐怖袭击活动负责?”
鲍威尔回答说:“目前掌握的证据可以表明,本·拉登在很大程度上与这次恐怖活动有关,我们将很快作出最后的判断。”
鲍威尔还说,塔利班为本·拉登提供了必要的设备和保护。
鲍威尔指出,根据《北大西洋公约》规定,如果美国处于战争状态,北约有义务帮助美国。但现在还不能确定美国要采取何种行动。
有记者问,布什总统曾指出某些政府应对这次恐怖事件负责,这是否可以理解为美国要向某些国家发动战争?
鲍威尔回答说,我们现在不仅要找出恐怖分子,还要找出那些在背后支持恐怖分子的人,也就是某个国家、政府。我们的确认为,现在有人向美国发动了“战争行为”,我们正面临一个艰难的时刻,但是美国人民不会被吓倒,美国会继续前进,人民生活也会很快恢复正常。
又有记者问,如果阿富汗就是幕后支持恐怖分子的政府,美国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鲍威尔说,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和证实,如果真是阿富汗政府,我们还要确认阿富汗为恐怖分子提供了怎样的帮助才能确定下一步行动。
鲍威尔还透露,目前美国政府已掌握了一份涉嫌此次袭击活动的恐怖组织名单,会以法律形式继续进行调查。
9月15日上午,美国总统布什与负责国家安全的官员在戴维营举行紧急会议,部署军事行动。在会议开始之前,布什总统接受记者访问时说:“我们将查出是何人所为,我们会把他们从巢穴里揪出来,我们会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
在谈到本·拉登时,布什说:“我们认为他是一个首要嫌疑犯。”
布什还说:“如果他认为可以躲过美国及其盟国追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布什同时呼吁美国民众耐心等待。
这是美国总统布什第一次公开点名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
美国媒体立即作出强烈反应。
9月17日,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和《华尔街日报》公布共同组织的民意调查结果,百分之八十一的美国人认为,在使用军事力量对恐怖分子以及包庇他们的国家进行报复之前,应彻底查明“9·11”事件的真凶。实际上,这表示美国百姓希望政府能够公布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的证据。
在美国提出对阿富汗实行军事报复后,美国的盟国一方面表示支持的,但是过了两三天美国的两个最重要的盟国就开始提出索要证据的要求。随后许多其他的国家,例如埃及、瑞典、荷兰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由此可见,美国能否拿出证据来,事关重大。
9月18日,美国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就何时对阿富汗和拉登发动军事打击的提问回答说,美国“将做正确的事”,以缜密细致的工作来“根除”恐怖主义。
此后,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说:“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呈上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将会清楚地证明,本·拉登与这次恐怖袭击有关。”
鲍威尔所说的这份文件,就是本·拉登主谋“9·11”恐怖袭击事件的证据。
在发动对阿富汗的军事打击之前,美国总统布什和国务卿鲍威尔都曾经说过,要公布这份文件。
后来又说,由于文件中的一些内容涉及目前正在审理以及正在追捕中的“9·11”事件疑犯,暂时不能公布。
美国政府把这一文件送给各个盟国。
英国首相布莱尔表示,看了这份文件,确信本·拉登就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
巴基斯坦外长说收到了美国政府提供的证据,但表示还希望得到更详细的材料。这表明巴基斯坦方面以为美国提供的证据不够充分。过了两天,巴基斯坦方面改口了,声称美国的文件有力地证明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人们猜测,这可能是美国通过外交手段对巴基斯坦施加了压力。
然而,这份文件一直没有公之于众。
一直到2001年10月4日,英国政府公布这一题为《本·拉登9月11日对美国发动恐怖袭击事件的证据》的文件,使世人才得了解美国政府所说的确凿证据。
以下就是这一重要文件:
一、介绍
政府所作出的明确结论是:
奥萨马·本·拉登和他所领导的恐怖组织“卡达”(注:即“基地”组织)策划并制造了2001年9月11日的暴行。
英国和英联邦国家都是潜在的目标;
拉登和卡达之所以能够犯下这些罪行是因为他们与塔利班政权结成了紧密的联盟,塔利班准许他们(拉登和“基地”组织)进行恐怖活动而保护他们不受惩罚。
关于1998年和美国“科尔”号军舰的材料来自起诉状和情报机构。关于9月11日的材料来自情报机构和最新的调查报告。有关一些方面的具体细节还不能公布,但是情报机构提供的事实清楚。
出于持续的和必要的保护情报来源的考虑,这份文件并没有包括英国政府所掌握的所有材料。
二、背景
“基地”组织是一个全球网络化的恐怖组织并已存在了十多年。本·拉登建立并一直领导着这个组织。
拉登及其“基地”组织一直在对美国及其同盟国家进行一场圣战。他们所宣称的一个目标是杀死美国公民和袭击美国的盟国。
1996年以来拉登和卡达组织一直以阿富汗为基地,并且建立了一个遍及全世界的行动网络。这个网络包括训练营地、仓库、军火库和为了能够资助其行动而进行的商业活动。他们还在阿富汗大规模从事非法毒品的加工。
拉登的卡达组织和塔利班政权结成紧密而互相依赖的联盟。他们共同从事毒品交易。塔利班政权允许拉登在阿富汗建立训练营并从事活动;保护他免受来自外部的攻击;保护其所拥有的毒品储藏。没有和塔利班的结盟和支持,拉登无法开展他的恐怖活动。没有拉登在军事上和财政上的支持,塔利班的力量就会严重削弱。
拉登和“卡达”组织具备进行大的恐怖袭击的能力。
拉登曾声称对以下事件负责:1993年10月,十八名美国士兵在索马里遭袭击身亡;1998年8月,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遭袭击,二百二十四人死亡,近五千人受伤。此外他还与2000年10月12日发生的美国科尔号战舰遭袭有关系,在那一事件中十七名水手死亡,四十多人受伤。
他们还寻求获得核武器和化学武器,作为进行恐怖行动的武器。
在9月11日以后,我们得知道,不久以前拉登暗示他要对美国发动一场大的袭击。
9月11日恐怖主义袭击的具体计划都是拉登的一个亲密同伙制订的。在9月11日事件所涉及的十九名劫机者中,已经证实至少三人与“基地”组织有关。9月11日的袭击事件与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的野心和以前制造袭击事件所想达到的影响相一致并且有许多共同点。特别是:
自杀性的袭击者
同一日多起袭击
目标是造成美国公民极大程度上的伤亡
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伤亡,包括穆斯林
细致而长时间的计划
没有事先的警告
“卡达”仍具备对美国及包括英国在内的盟国进行进一步袭击的能力与动机。
三、事实
本·拉登和“基地”组织
1989年拉登和其他人一起建立了国际恐怖主义组织“卡达”(意为“基地”)。他一直是该组织的领导人。
从1989年到1991年,拉登先后以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白沙瓦为基地。1991年他转到苏丹。1996年回到阿富汗,并一直驻留至今。
塔利班政权
塔利班是20世纪90年代在巴基斯坦境内的阿富汗难民营里崛起的。1996年他们占领了喀布尔。目前他们仍然从事于一场流血的内战以控制整个阿富汗。他们的领导人是奥马尔。
1996年本·拉登回到阿富汗。他与奥马尔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并且向塔利班提供支持。拉登与塔利班政权建立了紧密联盟。他们还具有共同的宗教价值观和信仰。
但是,许多人看了这份文件,以为并没有提供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的直接证据,面对美国的指控,本·拉登一直矢口否认参与策划“9·11”恐怖袭击事件。
就在9月13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第一次声称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首要疑犯”之后,本·拉登就由一名助手通过卫星电话矢口否认参与纽约世贸中心的恐怖袭击。这名助手引述拉登的话说,这次袭击是“全能的真主安拉对美国的惩罚”。不过,本·拉登声称对发动攻击的人一无所知,既不知道他们目的何在,也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接着,拉登传作者、巴基斯坦记者阿米德·米尔透露了关于本·拉登的权威性信息。
阿米德·米尔是本·拉登亲自挑选为其写传记的作者,是巴基斯坦一份乌尔都语小报Daily Ausaf的发行人。
米尔说,“我确信本·拉登绝没有参与‘9·11’事件,他只不过是华盛顿为掩盖情报机构和联邦调查局工作失误的一个替罪羊。他们想丑化拉登,因为拉登在1999年说过,‘穆斯林最大的敌人是美国人’。”
米尔以为,“发生在华盛顿和纽约的自杀式恐怖事件与阿富汗人信仰不同。阿富汗人推崇那些凯旋的人。”
他说,“本·拉登只不过是一个躲藏在崇山峻岭里的游击队员,一个孤独无援的斗士而已。他既不懂英语,又不打电话、发电传和上网,没有条件组织谋杀活动。不过,拉登在巴西有阿拉伯血统的朋友,他们秘密地为拉登提供活动经费。”
米尔提供了来自本·拉登的重要信件。
那是在美国开始打击阿富汗的七个小时之后,本·拉登曾亲自给米尔寄来一封信,信中声称,他没有参与“9·11”事件。本·拉登祝贺“恐怖分子的成功,但是否认自己参与这起恐怖事件”。拉登在信中强调,“如果美国军队在阿富汗打击平民目标,他们将还击美国军人。”
米尔还透露,“‘基地’组织的真正首脑人物是埃及医生阿亚曼·扎瓦利(Zawahri)。”
米尔强调说,拉登只承认他是美驻索马里使馆爆炸案的策划者,是对美国杀害阿拉伯人的报复。拉登绝不是“9·11”事件的主谋。他认为,“自杀式的拼杀更接近于巴勒斯坦人的方式。恐怖事件的真正主谋应当是一个国家或一个情报机构,它们对美国的安全设施非常了解”。
米尔所传达的来自本·拉登的信息,与美国政府的《本·拉登9月11日对美国发动恐怖袭击事件的证据》,完全相反。
也就在这个时候,卡塔尔的半岛电视台播出了本·拉登的讲话。本·拉登强调“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阿富汗人民与美国遭袭事件有关”,也就是说,他本人与“9·11”事件无关。
本·拉登的这一讲话不长,十分重要,全文照录于下:
随着美国的两个重要城市纽约和华盛顿的遭袭,媒体炸开了锅,其喧闹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与此同时,人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支持这次对美国暴政实施的打击,另一个阵营谴责这种行为。之后,美国悍然发动了对阿富汗的无理攻击,人们又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人支持美国的行动,另一部分人谴责美国的做法。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阿富汗人民与美国遭袭事件有关,但除了少数几个国家之外,整个西方世界对美国的野蛮行径表示一致支持。虽然美国没有任何轰炸阿富汗的理由,但是轰炸却在继续,平民的伤亡也在扩大,其中包括妇女儿童和许多无辜的人民。与此同时,整个西方世界都支持这场极不公平而且残忍的战争。
这一切清楚地揭示了这场战争的真正本质:这是一场东西方之间的战争,而不是布什和布莱尔竭力描绘的所谓“反恐怖主义战争”。
成千上万人从世界各地来到阿富汗帮助我们对抗美国,他们并非为了我拉登而来,他们是为自己的信念而战,他们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因而不畏强暴,前来对抗这场有史以来最残暴的战争。
那些声称这是一场反恐战争的人有何权利大喊大叫?当我们的兄弟国家的人们数十年来遭受残酷屠杀的时候,他们袖手旁观,一言不发;而当被害者挺身而出为巴基斯坦、伊拉克、索马里和克什米尔的无辜惨死的儿童采取报复行动的时候,这些伪君子们突然又想出面维护道义了。
将我们的悲惨遭遇向联合国申诉,要求联合国出面调停的人也是伪君子,是背叛信仰的人。我们的悲惨遭遇不正是联合国一手造成的吗?是谁批准将巴勒斯坦分割一部分,允许以色列成立?是联合国。那些自称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却想依靠联合国实现和平的人是背叛信仰的人。联合国不过是犯罪工具,它令我们变得苦难深重,任何一个神经正常的人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
我要告诉前来支援阿富汗的兄弟们,你们的支持令我们增添了力量。
2001年11月8日,阿米德·米尔在阿富汗喀布尔附近再度采访了本·拉登。巴基斯坦发行量最大的英文报纸《黎明报》在11月10日发表了米尔的报道。本·拉登声称,他拥有核武器和化学武器,可以作为阻吓美国的力量。拉登说,如果美国使用这类武器对付他,他可能会使用他拥有的这些武器还击。拉登称他手中的核武器和化学武器具有强大的威慑力,但拒绝透露他是如何取得这些武器的。拉登在阿富汗境内接受了该报特派记者米尔的采访。
在采访中,米尔问拉登“9·11”恐怖袭击事件中杀害了无辜平民,是否有违穆斯林教义时,拉登这次没有如以往一样否认参与了袭击。拉登回答说,穆斯林反对杀害妇孺,但没有禁止对以平民作盾牌的敌人进行报复,以保护穆斯林教徒的土地。由于美国及其盟友霸占了伊斯兰世界的土地,在巴勒斯坦、车臣、克什米尔和伊拉克屠杀穆斯林教徒,所以他们有权向美国进行报复。他又指出,“9·11”袭击的目标并非妇孺,真正目标乃是“美国的军事和经济象征”,他要对付的不是美国人民而是美国政府。他还说,在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工作的那些人,不能算是平民,他们在为美国政府工作。
本·拉登的这次谈话中,很明显在为“9·11”恐怖袭击事件辩解。特别是他所说的“9·11”恐怖袭击的是“美国的军事和经济象征”,清楚说出了这次恐怖行动的目的。
但是,本·拉登在谈话之中,并没有承认是他策划了“9·11”恐怖袭击事件。
关于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的最重要的证据,是在北方联盟获得大胜、阿富汗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在阿富汗贾拉拉巴德市一私人住宅中被发现的一盘关于本·拉登的长达四十分钟的录像带。
2001年12月10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就是否将本·拉登这盘谈论“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录像带公之于众展开辩论。白宫发言人弗莱舍透露,布什总统本人支持公布拉登的罪证。
这盘长四十分钟的录像带上显示的录制时间是在2001年11月9日,拉登正在阿富汗坎大哈一个秘密住所和几个人谈话。
与本·拉登对话的人之中,经沙特阿拉伯驻华盛顿大使馆辨认,证明其中一个是沙特阿拉伯一个宗教激进分子,名叫阿尔·加姆迪,他曾因公开声称反对海湾战争而被沙特阿拉伯政府判刑收监。此人不久前还在沙特阿拉伯国内,但现在不知去向。
除了本·拉登和加姆迪之外,画面上有明确身份的还有两个人物是拉登的助手扎瓦利和阿布·加思。
拉登说,“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自己急切地等待美方损失报告的那一刻。当世贸中心第一幢大楼被撞的消息传来后,本·拉登告诉身边的人,好戏还在后头。
在录像带中,拉登对撞击造成的损失表示惊讶,他没想到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双子塔会完全倒塌,这超出了预期的结果。录像带还显示,恐怖袭击的领导者们并没有告诉所有的劫机者,这会是一次终极行动,他们要与美国人同归于尽。
这盘录像带被视为关于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的“最强有力的证据”,用弗莱舍的话说,布什总统在看过录像带后,“希望同美国公众一同分享这些证据”。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尔斯也看过这盘录像带,他说拉登显得非常放松,他用阿拉伯语同穆斯林教士谈论着恐怖袭击。
公布录像带不仅仅涉及情报的机密性,还可能引发更深层的安全隐患。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赖斯女士曾要求,由于本·拉登的讲话中可能含有再次攻击美国的密令,应禁止播放本·拉登讲话的音像资料。
布什总统认为,这盘录像带像是一名业余摄影师的作品。
最后,美国政府还是决定公布这盘录像带。因为在美国政府看来,这是关于本·拉登发动“9·11”恐怖袭击事件的最好证据。
由于本·拉登是用阿拉伯语讲话,美国政府请了四位精通阿拉伯语的专家翻译成英语。
我在美国观看了电视台播出的这盘录像带,画面很模糊,声音也很不清楚——播出了本·拉登原声,配上英文字幕。
拉登录像播出之后,美国公众反应强烈。一位“9·11”恐怖袭击事件受害者亲属看了录像后,激起对本·拉登的无比仇恨,几乎要把电视机砸碎;一名遇难者的父亲则不断变换频道,不希望再看到拉登可怕可恶的嘴脸,他说“拉登真的该死”!
一名波士顿的酒吧招待说,看到拉登在那里大笑,他几乎都要发疯了。他说,“9·11”后每次在电视上看到拉登,他都会换台。
25岁的纽约投资银行雇员弗诺德,“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时正在世界贸易中心大厦61楼工作。他看了录像带之后说:“以前我一直是一个反对体罚的人,提倡实施经济制裁。但当有人想要我们的命时,我们就应该以牙还牙。”
纽约萨拉劳伦斯学院伊斯兰事务专家福沃兹·吉格斯说:“这算得上破除本·拉登神话的第一步,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拉登。这个拉登是一个极端冷血的人,非常危险,对人的生命没有任何感觉——不仅仅对美国人,也同样对阿拉伯人和穆斯林。”
美国阿拉伯反歧视委员会主席哈卖德认为,美国政府阿拉伯语翻译十分准确。他说拉登确实在为世贸的倒塌而喝彩。这是极端无耻的。
美国伊斯兰关系协会成员表示,录像中的几个画面尤其让人无法接受,因为拉登在为死亡和毁灭喝彩。
巴基斯坦很多人看完录像后,不再承认拉登是伊斯兰人,因为真正的穆斯林不会干出这种事,那样做是违背伊斯兰教的。
在阿拉伯国家,只有少数高级官员宣称他们深信录像带上显示的证据,但是那里的普通市民大都不相信美国提供的证据,这一地区的多数政府则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
本·拉登的母亲加尼姆看了录像带,发表谈话说,美国公布的她儿子本·拉登事先知道“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录像带是伪造的。
本·拉登的母亲说:“录像带声音不清楚也不连贯。我认为,他们提供的录像带是经过修改的,不足以作为证据。”
拉登母亲说,她相信本·拉登与“9·11”恐怖袭击事件无关。她为儿子的生命安全担心。
不少熟悉拉登的人,也发表类似于拉登母亲的意见。有人说,拉登是很斯文的人,动作的幅度不可能像录像带里的那个人那么大。还有人说,拉登不会那样仰天大笑。
更有人明确指出,这盘模糊的录像带纯属伪造。伪造者故意把画面弄得模糊,把声音弄得不清楚,以求以假乱真。美国政府伪造这样的录像带,有其明显的政治目的,因为阿富汗战争即将结束,美国政府居然还拿不出像模像样的证据,来证明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于是,便想出伪造录像带这一招——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伪造方面向来是行家里手。
伦敦伊斯兰组织的学者哈尼·苏拜不客气地指责录像带为“伪造品”,他认为,“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竟然提供一盘伪造品作为证据,简直是羞耻!”苏拜的证据是,录像中的本·拉登太过健康,但实际上,本·拉登近来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而且头发也不像录像中那样黑。苏拜说,录像带只能更加证明美国根本没有证据。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伊斯兰教法学博士阿卜·法德尔这样形容自己在听到对话那一刻的反应:“我的下巴快掉下来了。”据法德尔的了解,本·拉登是一个很少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微笑的次数少得可怜。但在录像带中,他不仅微笑,甚至经常发出大笑声。而当谈到执行任务的人在登上飞机前才知道行动细节的时候,本·拉登的笑声更加令多少对他有些了解的人感到不解。
据《阿拉伯新闻报》引述要求匿名的一名情报专家的揣测,拉登可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拍摄,一名可能是仆役或是与本·拉登谈话的族长的亲信扮演摄影者,将一个伪装的超小型电视监视器藏在自己的头带中,又为掩饰拍摄动作,不时在房间走动,因此造成画面焦距不准、无法清晰听到谈话以及镜头似乎漫无目的扫描现象。
这位专家说,目前研发出来的摄影机已小到可以藏在帽子或头带里,而美国政府不愿透露取得这卷录像带的原因和渠道,可能也是为了保护暗中拍摄者的安全与身份。
一名叫阿里的沙特阿拉伯公务员说,录像的画面是真的,但声音是假的,可能经过了处理。
但是也有专家在对录像带进行分析后指出,尽管现在的语言合成技术很先进,电脑能以假乱真地模仿人声,但对于上述录像带来说,伪造的可能性很小,其中的难点在于:很难模仿一个人讲话时的声调和语速;让配音和图像保持同步不太容易;合成阿拉伯语的技术还不完善。
在阿拉伯及伊斯兰世界,持怀疑态度者多于相信者,认为拉登在自己多次公开的录像带演说中否认涉及“9·11”事件,不可能又故意在摄影机前高谈阔论“9·11”事件的情节。
约旦主流伊斯兰派别“伊斯兰行动阵线”领导人阿兰比特表示,美国人真的认为世界上其他人都能愚蠢地相信这盘录像带可以成为证据吗?
伊斯兰世界的许多人认为“9·11”恐怖袭击事件是以色列秘密机构所为,然而嫁祸给穆斯林。
被美国指责为“9·11”恐怖袭击事件指挥的穆罕默德·阿塔的父亲埃米尔看完录像后表示,这盘录像带完全是伪造的,他的儿子也从没有被任命为恐怖袭击的首脑。
埃米尔称,那“完全为一场闹剧。所有的东西都是伪造的、虚假的”。“全世界的人都在提阿塔的名字。但拉登本人却从没有听说过。拉登是从美国人的口中才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还有人指出,本·拉登的“基地”组织在撤离时,片纸不留,销毁了一切文件,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录像带“遗留”给美国人?
于是,这盘录像带的真伪,又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这么一来,关于本·拉登是不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又陷入证据并不完全令人信服的地步。
但是美国总统布什坚决驳斥了那些怀疑拉登录像真实性的说法。他说,“任何认为这卷录像是伪造的说法都是荒谬的。”
布什强调说,录像中的拉登“是没有经过剪辑的拉登”。
他说,自己对于公布录像其实有着复杂的情绪,他担心录像被公布之后会增加在“9·11”事件中丧生的罹难者家属心中的悲伤。不过他认为,公布录像是必要的行动,因为这证明拉登犯下的罪行。
美国的反恐策略
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一声巨响,这一突发事件使布什政府不得不迅速调整自己的政策。从此布什政府把反恐列为头等大事,大有“悠悠万事,反恐为大”之势。
就在“9·11”事件发生的第八天,即2001年9月19日,位于华盛顿的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向布什政府提出了反恐怖主义的七点重要建议。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有着“美国思想库”之誉。
来自“美国思想库”的七点建议,后来确实有许多内容被布什政府所采纳。
现把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七点建议摘要如下:
一、我们必须长远地考虑现在的紧急任务,包括我们正在准备的对袭击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的恐怖分子的反击,根除他们的网络、资金支持和一些国家对他们的支持。我们必须通过多方面力量的运用实施一个多维的斗争,这些斗争也许持续几十年才能结束。具体要把握的问题有:
过去对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的重点外交努力显示我们的目标是合法的,我们将适当地使用武力,我们将与盟国、朋友和其他国家密切协作。
建立一个重点外交战略来解决关键国家包括伊朗、伊拉克、黎巴嫩、利比亚、朝鲜、巴基斯坦、叙利亚的问题。如果它们成为恐怖活动和极端主义运动的庇护者,我们必须加大它们在外交和经济上要付出的代价,并尽一切可能使它们扮演的角色成为最不受欢迎的。
防止下一步可能的袭击,也许袭击不再像对五角大楼和世贸中心的袭击那样使用民用飞机或手段。
调整我们的反恐怖程序。我们必须抛弃空泛的做法和一般的努力,要配备更精干的人员努力对付个别国家和恐怖运动。改变国内的法律以提高其对反恐怖的威力,并利用国际法加强协作,使我们的反恐怖程序更加有效。
建立一个广泛的本土防卫程序,提供资金,使它的运转能够持续由若干年组成的时期。建立有效的程序和平衡的规划预算去实现其战略。这必须与国防部、情报部门和其他十七个国内的部门和机构加强联系。这比解决某部门的问题或试图修补一些漏洞更重要。
解决目前的财政危机并重新评估我们广泛的财政和民用设施的脆弱性。找到有效的资金投入方式,改善我们的财政系统,并降低我们在经济、国家的关键基础结构、情报系统的全部脆弱性。
重新评估我们在世界范围的再生能力基础计划。我们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推动“军备控制”用以产生一个联合军备控制程序,解决再生能力和本土防卫问题。
复活美国的情报系统,这大约需要五年时间。无疑,这将大大加强人工情报的来源和能力,也将使我们能够快速清除有关障碍以充实新的情报局,降低法律与情报部门间的障碍,重建情报能力从而对付恐怖分子和支持他们的国家。
调整美国的军事力量,加强他们监视和捕捉目标的能力,用以对付恐怖分子的头目和小组,以及支持恐怖分子的某些国家的首脑;决定打击或威慑那些能影响和阻止他们的行为的目标;大幅提高特种部队的能力和远距离精确打击能力,加强他们打击恐怖主义的快速反应能力;改善反恐怖的训练和军事组织的状况,同时,也提高双边、地区和盟国在这方面的能力。
二、我们必须打一系列短小精悍的战争来反击恐怖分子和任何卷入支持他们袭击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的国家的头目。这些战斗与其叫“反恐怖行动”,不如定义为“反恐怖战争”。我们需要一种不同于过去的意志力量和决心,准备应对比以前完全不同的局面。
三、在斗争中取得胜利的四个关键因素是:领导能力、持续性、重点性和致命性。
四、提高领导能力最需要做到下列要求:
领导人必须既深谙国内、国际事务,不能被民意调查左右,也不能对媒体有过分的反应。
领导必须将精力集中在手头的紧急任务上。世贸中心被袭击后,我们不能像以前打击阿富汗和苏丹那样轻描淡写,做做样子。我们也不能干那种通过军事手段彻底消灭一个政权的冒险,除非我们清楚地判断出它直接要承担袭击世贸中心的责任。
五、做到有持续性,最需要做到下列三点:
可能需要花数月或数年的努力才能制定正确的行动时间表,那样我们就会在最脆弱的位置找到一个清楚的目标,从而定位并用最合适的工具去打击,利用合适的打击机会完成工作。
我们需要坚持使用手中所有的手段而不仅仅是军事手段。我们的武器包括政治、财政、情报和法律诉讼,还包括发动反恐怖运动和贸易战。
至于要持续多长时间,只要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需要多长就持续多长时间。
六、实现重点性需要做到下列几点:
持续性必须得到有力的支持,而支持依赖于谨慎地确认真正罪犯,以便突出重点打击目标。我们必须考虑行动的方式,慎重考虑每一个标志性行动的政治影响。
我们面临重点性和持续性两方面平衡把握困难:
除非我们非常幸运,否则,外交是不能使主要的恐怖分子转交到美国的。
通过军事努力迫使塔利班交出恐怖分子将难以成功,也可能仅部分成功。
大部分目标非常分散和隐蔽,并且没有什么痕迹。
根据目标和塔利班的角色的转换以及其他政权的出现,要适当改变我们的反应。
对庇护和鼓励恐怖分子的头目和某些国家的掌权精英的大规模武力打击可能迫使他们将恐怖分子转移。这种情况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但是,包括恐怖分子和庇护和鼓励恐怖主义的塔利班领导人,对其需要更多更直接的军事打击。
我们最基本的目标必须是那些直接参加袭击事件的恐怖分子,与其相联系的其他分子和组织。我们要打击的是这些人而不是地理上的位置和设备。
直到我们肯定没有政府卷入,但我们必须准备接受有其他国家的首脑扮演了一个直接策划和执行了这样攻击的角色。而且,在我们行动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平静和逐步地接受他们所犯的罪行,我们必须和我们的盟友建立地区的联合,用联合的力量确定目标,用外交、经济压力等手段集中火力用于庇护和鼓励恐怖分子的政权和真正的恐怖分子身上,不管它们是什么人种,什么国家,或什么宗教。
占领和颠覆政权是最后一招。我们必须避免军事冒险和引起特别的反应。这些包括大张旗鼓地颠覆阿富汗和伊拉克政权,其他需要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阿以和平或采取以色列的恐怖主义观问题,另外要考虑的是美国突然完全改变地区或世界的恐怖主义结构问题。
没有什么比在没有任何战略目标却派出主要的地面部队穿越敌人的领土腹地去搜索一些分散和隐藏的敌人更冒险的了,这还不如用一个残余政权去取代一个坏透了的政权。
我们必须一直看准战略目标,制定使用决定性武装力量的计划,同时尽量减少政治上的负面影响。
七、致命性的问题有:
有许多国家需要工具比需要军队更甚。那就是在解决庇护恐怖主义的敌人问题上,实现致命性是唯一的答案。
我们需要利用合法的手段解决与盟国和合作国家的协调问题。
我们需要通过努力帮助阿富汗北方联盟,并通过对塔利班的施压,鼓励北方联盟与塔利班区分开,不要等到美国的军事行动结束,才考虑可能产生新政权的条件。
我们需要用稳定的、长期的外交压力对付那些有极端主义倾向和庇护恐怖主义的国家,但是那些没有直接卷入袭击事件的国家不要对其施加军事上的压力。
我们必须用致命的武装力量打击恐怖分子和那些直接支持他们的敌对国家。在这个问题上,致命的武装力量是最终而且是唯一的有效工具,除非强迫和压力可以使敌对国家停止对恐怖分子的支持并将其交到美国。
不移交到别的国家和国际法庭是可以接受的。例如洛克比空难,它演变成法律上的争论和无休止的问题。
消灭他们的所有设备有利于说明或实现强制性的目的,但是没有一个这样的打击能瘫痪当我们不能接近那些真正的罪犯,我们必须搜捕并消灭他们。
在公开的军事打击中有些事是必须做的,但在将来几年的时间里我们需要发展一种隐蔽的搜捕或消灭恐怖分子的能力。而且我们需要使那些与恐怖分子有关联的人、恐怖团伙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会经常付出死亡的代价。
这与和平时期杀死领导人或暗杀不同,它意味着最小限度地使用军队并消灭了明确的敌人。我们必须建立一种构架,那就是:谁发动了恐怖袭击,谁就不可能觉得自己安全。
“美国思想库”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不久,就提出如此详尽的反恐策略设计,可以说确实起着为美国政府出谋划策的重要作用。
从布什政府在反恐战争中的轨迹,可以看出采用了以下的策略:
美国的反恐策略之一是加强本土防卫。
从“9·11”事件吸取深刻的教训,转变防卫观念,改变了以往“轻国内、重国外”的军事战略,开始实行“内外并重,国内优先”的军事战略方针。
美国国防部在2001年9月30日公布的《四年防务评估》报告指出,为了防止恐怖事件的再次发生,美军将保卫本土作为其首要任务,强调要建立一支“轻型、机动、更具打击力”的军队,以对付恐怖组织或敌对国家的突然袭击。为此,美军将强化打击恐怖活动的信息搜集与侦察,防止核武器、生化武器等落入恐怖组织手中。此外,军方还必须设法保护石油和天然气的储存设施和供输系统、信息和通讯设备以及银行、金融、电力、交通、供水等设施。
美国为了加强本土防卫,成立专门的本土防卫署,征召五万多名国民警卫队和预备役人员加入保卫本土安全的行列,决心把美国建成“防备森严的新型国家”。这在本书第二章已经述及。
美国的反恐策略之二是以反恐划分敌友,建立反恐国际联盟。
布什在“9·11”事件发生之后,着手建立以美国为首的国际反对恐怖主义统一战线——反恐国际联盟。
布什把是否支持美国反恐作为“测量温度的计量器”,作为划分敌、我、友的标准。
布什宣称在反恐问题上非友即敌,要么站在美国一边,要么站在恐怖主义一边。
布什宣布,“庇护恐怖分子者与恐怖分子同罪”,这显然是对那些同情、支持本·拉登的国家发出警告。
对于美国反对恐怖主义,应当说,绝大多数国家都是表示支持的。这样,美国在世界上建立了广泛的反恐国际联盟。尽管这联盟并非军事同盟,而是松散型的,但是毕竟表示了美国的反恐行动在世界上得到广泛支持。
作为美国传统盟友的欧盟对美国反恐行动给予了坚决支持。
欧盟大国首脑相继访美,与美协调立场,表示在提供情报、开放领空乃至直接出兵方面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
欧盟还召开了特别首脑会议,确定了反恐对策和基本立场。
俄罗斯总统普京作出了积极的反应,美俄关系因共同反恐而迅速接近。
中国政府表示坚决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积极参与国际反恐合作,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中国政府强调,联合国应在打击恐怖主义及推动国际反恐斗争中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对恐怖主义采取军事行动应符合《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要有确凿证据和明确目标,避免伤及无辜。中国反对在反恐问题上搞双重标准,反对将恐怖主义与特定的宗教或民族挂钩。
就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不久,APEC会议在上海召开。本来,会议并无讨论反对恐怖主义这一议题。应美国总统布什的要求,会议进行反对恐怖主义的讨论,出席会议的二十位国家和地区首脑一致同意发表反恐联合声明。声明共有七项内容:
一、领导人一致强烈谴责2001年9月11日在美国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对每位死难者和死难者家属、美国政府和人民深表同情和慰问。
二、领导人认为,这种屠戮生命的行径和其他一切形式的恐怖行为,不论发生在何时、何地,针对何人,由谁所为,都严重威胁着所有人民,所有信仰,以及所有国家的和平、繁荣和安全。恐怖主义对亚太经合组织倡导的自由、开放和繁荣目标,对亚太经合组织各成员信奉的价值观,也构成直接挑战。
三、领导人重申,对各成员此刻尤为重要的是加快实现《茂物宣言》所确定的贸易、投资自由化目标。
四、领导人认为,必须全面加强各层次、综合性的国际反恐合作,重申联合国应在此方面发挥主导作用。领导人特别强调联合国有关决议的重要性。
五、领导人承诺,恪守《联合国宪章》和其他国际法,防止、制止一切形式的恐怖活动,迅速、有效执行安理会第一三六八和一三七三号决议,支持一切旨在加强国际反恐机制的努力,呼吁加强合作将凶手绳之以法,呼吁尽快签署并批准包括《禁止资助恐怖主义的国际公约》在内的所有国际反恐公约。
六、领导人决心根据各自具体情况加强反恐合作,包括:
——采取适当金融措施,防止恐怖主义的资金流动,加快亚太经合组织反金融犯罪财团工作组的工作,并更多地参与相关国际机制的活动。
——各成员都应执行国际海、空运输的相关安全要求。交通部长们应积极讨论保障机场、航空器和港口安全的有效措施,力争尽早取得实际成效,确保全面落实与合作。
——通过“亚太经合组织能源安全倡议”机制,加强地区能源安全,研究本地区能源供应面临的短期问题和长远挑战的应对之策。
——加强亚太经合组织在关键领域的保护工作,诸如电信、交通、卫生和能源等。
——加强海关联系网络,加快发展一体化的电子通关网络,以便既减少对贸易流动的影响,又更有成效地执法。
——合作建立人员流动电子记录系统,以加强边境安全,增加合法旅行人员的行动便利。
——加强各成员国的能力建设和经济技术合作,以协助每一成员能确定和实施有效的反恐措施。
——共同努力减少袭击事件造成经济下降的影响,采取措施加大经济增长,确保贸易、投资、旅行和旅游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以恢复本地区经济信心。
七、领导人承诺进行全面合作,加强经济与金融部门的相互沟通,确保经济与市场不受国际恐怖主义的干扰。
“9·11”事件发生后,联合国发表声明强烈谴责这一恐怖主义行径,安理会通过了一系列反恐决议。
10月初,联大举行了整整一周的关于反恐问题的辩论,一百六十多个国家代表发言。
紧接着,因“9·11”事件而改期举行的联合国大会于2001年11月11日在纽约召开。美国总统布什致辞表示,恐怖主义正威胁全球,采取反恐怖主义行动的时间已经到了。各国领导人在联大发言中都把反恐作为主要内容,表达了一致的反恐立场。同时,安理会还举行了部长级会议讨论反恐问题。
另外,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国家也谴责恐怖主义。2001年10月10日,伊斯兰会议组织的外长们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了第九次特别会议,发表了旨在反对恐怖主义的《最后公报》。
这样,经过美国政府的努力,在世界上形成了反恐的联合阵线,对于反对恐怖主义取得共识。
美国的反恐策略之三是联合盟国共同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
美国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打击阿富汗塔利班是不在话下。但是,美国除了对格林纳达和巴拿马这样的小国,直接采取了单纯的军事行动外,一般总是联合盟国一起行动,以防在军事上过于孤立。
从20世纪50年代进行朝鲜战争,直至老布什发动军事打击伊拉克的海湾战争,美国一直采用联合盟国共同进行军事行动的策略。
“9·11”事件发生后,欧盟大部分国家作为北约成员国一致同意破天荒启用北约《华盛顿条约》第五款,即把对一国的攻击看作是对所有成员国的攻击,做出要“集体上阵”的决定。有了《华盛顿条约》第五款的明文可依,使美国联合欧洲盟国共同进行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变得顺理成章。
在美国的诸多盟国之中,最为积极的是英国。在“9·11”事件之后,英国首相布莱尔率先访问白宫,表示与美国的反恐立场完全一致,而且还前往中东以及印度、巴基斯坦,进行旋风式的访问并协调反恐行动。英国不仅派兵与美国军队一起对阿富汗塔利班施行空中打击,而且承担了多国维和部队担负了领导责任。
法国自戴高乐总统起,总是对美国的政策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这一回,法国非同往常,迅速作出了派兵决定,参加美国为首的联合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的军事行动。
最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战败国的德国和日本。
德国对于美国的反恐立场表示坚决支持。德国突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不能向海外派兵的限制,派出军队参加美国的联合军事行动。
日本也突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不能向海外派兵的限制,派出两艘军舰进入印度洋。
从表面上看,德国和日本是在那里响应美国的反恐号召,实际上在尝试着把自己的军事势力伸出国界之外。正因为这样,德国和日本显得格外卖力。
美国的反恐策略之四是在反恐战争中采用“代理”战略,以求进行一场“零阵亡”战争。
其实,这也是美国的惯用策略。在朝鲜战争时,冲锋在前的总是韩国李承晚的军队,美国大兵则在后面压阵。在越南战争中,美国人也采用以越南人打越南人的策略。
这一回,理所当然是以阿富汗人打阿富汗人,美国军队只是进行空中打击而已。美国大兵在几千公尺的高空,塔利班的炮火打不到、够不着。美国用激光制导,在高空摁摁电钮,狂轰滥炸一番之后,扬长而去。美国国防部把这种战略,称之为“零阵亡”。虽然本·拉登开出悬赏高价,声称活捉一个美国大兵,可获五万美元奖金,然而,美国大兵远在高空,怎么个活捉法呢?
当然,在阿富汗,也有美国飞机因故障而失事,也有因误炸而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些死伤不算在“零阵亡”之内。美国兵唯一的阵亡者,是在阿富汗战争已经结束后,被塔利班冷枪击中。因此,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算是“一阵亡”罢了。
美国采取以阿富汗人打阿富汗人的策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阿富汗寻找可靠而又有一定实力的盟军。美国看中了阿富汗的北方联盟。
北方联盟是塔利班的宿敌。就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刚刚发生,9月13日上午,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特奈特就向布什总统详细介绍了关于阿富汗北方联盟的情况。特奈特说,北方联盟大约有二万人,由五个派别控制,实际上有二十五个小派别。在马苏德被拉登派人谋杀之后,北方联盟处于群龙无首的涣散状态。但是如果有中央情报局的指导,再加上大笔金钱资助,这支武装可以成为一股新生力量。
特奈特说,在过去四年来,中央情报局一直同北方联盟领导层保持定期的秘密接触,每年资助他们几百万美元。
美国中央情报局确实选中了对象。果真,北方联盟在美国的大力支援之下,从北向南掩杀,首先扫平通往首都喀布尔的要地马扎里沙里夫,紧接着攻下首都喀布尔,然后拿下塔利班的老巢坎大哈,最后占领阿富汗全境。
这是美国政府以阿富汗人打阿富汗人的策略的胜利,也表明美国政府选择北方联盟作为盟军是选准了对象。
可以说,美国成功地制订并运用了以上四项反恐策略,取得了反恐行动的重大胜利。
大象与老鼠之战——非对称战争
当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和五角大楼的浓烟渐渐散去,惊魂未定的美国人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美国总统布什作出了最初的答复:“我们的国家正处于不安全状态,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我们的敌人隐藏在阴影之中。”
布什总统的讲话表明:
第一,发生了战争;
第二,敌人不明。
确实,这是一场新型的战争。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珍珠港遭到袭击,那场战争以及敌人是很明确的,即美国与日本之间的一场国与国的战争。
那是一场传统概念上的战争。
这一次,却是一场非传统的战争:
第一,这场战争没有明确的战线,没有前方、后方之别;
第二,“敌人隐藏在阴影之中”,身份不明,布什总统只能笼统地称之为“恐怖分子”;
第三,虽然后来美国指明“9·11”恐怖袭击事件是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所为。这么一来,这场战争不是传统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而是一场新型的“国与非国”之间的战争。
第四,敌方以小胜大,只付出十九条性命,却获得巨大的“战果”,使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姐妹楼倒坍、五角大楼严重受损、三千来人死亡、四条波音大型客机坠毁;
第五,敌方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在一个多小时内发动密集的攻击,组织严密,计划周到,目标选择精确,产生震动美国、震动世界的巨大效应,而在这场突然袭击之后,敌方隐去,“隐藏在阴影之中”。
对于这场战争,美国总统布什称之为“新世纪的第一场战争”或者“21世纪的第一场战争”。布什总统的话,只是说明了战争的时间,没有道出这场战争的新的本质。
美国的军事专家则指出,21世纪的第一场战争,完全脱离过去传统战争的历史轨道,这是一场新型的战争。他们用军事新术语来说明这场新型战争的特点,曰“非对称战争”。
非对称战争一词的学术性定义是:“与强敌对抗的一方,为掌握战略或战役主动权,从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出发而采取的避开强敌高技术武器的强点、击其弱点的一种作战方式或作战指导思想。”
通俗地说,所谓“非对称战争”,就是指交战的双方大小、强弱悬殊,极不“对称”。在这种情况下,小方、弱方采用了非传统的战争手法,达到以小胜大、以弱制强。
其实,非对称战争的最形象的比喻,就是大象与老鼠之战,或者说是四两拨千斤,或者说是拳王泰森跟蚊子“打架”。恐怖分子人数虽少,力量虽弱,却成功地袭击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唯一的超级大国,使得美国举国上下陷入了惊恐之中。这就是非对称战争的特点。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美国中央情报局和美国联邦调查局受到了严厉的指责,称他们是“饭桶”、“痴呆”、“废物”。
就在这时,有人提醒重读一下美国总统克林顿在1997年5月发表的《新世纪国家安全战略》。
克林顿总统早在“9·11”事件前四年,就已经明确指出:
“敌人可能使用非对称手段(这是一种避开或削弱我们的强点而利用我们弱点的策略),美国必须计划和准备打赢此种条件下的战争,这是一项事关重大的挑战,因为我们在常规军事领域处于绝对优势,对美国进行挑战的敌国很可能使用非对称手段,如大规模毁伤武器、信息战或恐怖活动。”
克林顿总统这段关于非对称战争的预言式的论断,如今被“9·11”恐怖袭击事件所证实!
克林顿总统的话表明,美国早已在理论上、在战略上、在宏观上预见到,敌人可能以非对称战争手段对美国发动恐怖袭击。
美国中央情报局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失误,是在战术上没有预知“9·11”恐怖袭击事件。
重读克林顿总统《新世纪国家安全战略》,美国人开始关注非对称战争这一军事新理论。
关于非对称战争的概念,早在1988年,美国国际关系学者卡尔·多依奇在《国际关系分析》一书中,就曾强调新老恐怖主义是一种新的战争形式,并辟专章加以阐述。他指出,恐怖主义所进行的战争,虽不符合传统的战争定义,但却成为一种新的战争形式和战争样式。
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之后,美国军事专家提出了“非对称作战”(AsymmetricOperation)的概念,使非对称战争这一特殊的战争形式开始受到注意。美国出版的题为《美国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一书,称“非对称作战是不相称部队之间的战斗”。
美国军事专家以为,巴勒斯坦人采用旷日持久的小规模消耗战来对付占尽技术装备优势的以色列军队,这种“持久性低强度战争”,就是一种非对称战争。
在“9·11”事件之前,美国军事部门已经对非对称战争进行了一系列研究。
1997年,美军参联会主席沙利卡什维利上将在《国家军事战略报告》中指出:
“面对美国的军事优势,某些国家或非国家主体可能会诉诸非对称性手段或方式,运用某些非常规途径或廉价手段,使美国军事实力陷于无用武之地,利用美国的弱点或者使用美国不能使用的方法与美国抗衡。其中,恐怖主义、使用或威胁使用大规模毁伤武器和信息战尤其令人担忧,敌人运用这三种手段直接威胁美国本土和美国人民,很可能使美国无法使用关键性的海外基础设施。此外,敌人可能利用商用或外国航天能力、威胁美国的天基系统、阻碍关键信息的流通,使美国无法获取战略资源,以及破坏环境等行动,也对美国提出了挑战。”
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认为,非对称战争通常由数量不多的行动不定的人员,采用非常规战术实施攻击,这些战术可以对政治或装备产生重大影响。为此,对于这些新的威胁必须充分研究,预测和分析,以便对其有更加广泛深入的了解,并作好充分准备来面对这种威胁。研究非对称战争包括战略、战术、武器和人员等要素。
他们认为,美国及其军队正面临着日益复杂的非对称战争的威胁,其中包括:生化武器甚至核武器的威胁;攻击美军的信息系统和国家基础设施,破坏美军的指挥、控制、通信和情报网络;采用非对称战术延缓和阻止美国利用关键性设施,或者谋略削弱美国决策者的判定能力;举行暴动、恐怖活动和环境破坏。因此,美军担心在非对称性作战中遭受的损失比预期的更惨重。
他们特别指出,非对称战争不局限于采用军用飞机、导弹、火箭系统以及特种部队等传统的军用投送平台,而且还采用手提箱、民用车辆或邮路、公共运输系统以及陆海空私营运载工具等其他投送方法。
实际上,在“9·11”事件中,恐怖分子就是采用“陆海空私营运载工具”进行恐怖袭击。
就在美国的军事专家研究非对称战争的特点以及如何进行非对称作战的时候,本·拉登的“基地”组织也提出了他们的战略,那就是进行“城市游击战”。“9·11”恐怖袭击,就是典型的“城市游击战”。他们所派出的十九人,就是一支“城市游击队”。他们采取以小胜大、以弱制强的非对称战争手法,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美国的非对称战争专家不客气地指出,布什政府犯了以传统战争概念指导美国国防政策的错误!因为布什政府所苦心经营的导弹防御计划(NMD),完全是出自传统战争的观念。“9·11”恐怖袭击给了布什政府当头一棒:NMD即使将美国全部“罩”起来,也保护不了美国;NMD无法抵御恐怖分子的自杀性攻击。恐怖分子不需要什么导弹和核武器,几个人劫持你的几架飞机,就能发动大规模袭击。一架被劫持的客机,威力不亚于一颗导弹!
炭疽菌事件的发生,又进一步证明了非对称战争理论的正确性。恐怖分子只消寄几封炭疽菌信件,就把美国搞得人心惶惶。生物武器,是非对称战争的重要手段。
于是,就在“9·11”事件发生才十来天,9月23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就发表了一份名为《非对称战争与恐怖分子利用生物武器的袭击》的报告,报告长达95页,系统阐述了恐怖分子用生物武器的攻击问题,报告作为本土防卫主题下系列报告的一部分。
同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还发表了《非对称战争和恐怖分子利用化学武器的攻击》和《非对称战争和恐怖分子利用放射性武器和核武器的攻击》。
这些报告,都是从非对称战争理论的角度,提出对付恐怖袭击的策略,供美国总统决策参考之用。
出师阿富汗的决策过程
两个历史性的时刻:
2001年9月11日上午8时45五分(美国东部时间),美洲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67飞机被恐怖分子劫持,撞上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北楼坠毁,爆发了“9·11”恐怖袭击事件。
2001年10月7日,晚上8时57分(阿富汗当地时间),美英部队开始对阿富汗进行军事打击。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机场附近、南部城市坎大哈、东部城市贾拉拉巴德等三十个塔利班军事目标遭猛烈袭击。
从9月11日到10月7日,前后总共26天。
细细研究这不平常的26天,可以看出,美国的决策过程大致上分为四步:
首先是确定必须回击;
第二是确定打击对象;
第三是如何打击;
第四是出兵前的准备。
对于必须回击这一点,美国总统布什在“9·11”当天就下定了这一决心。
“9·11”恐怖袭击,仿佛给美国掴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作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在首都华盛顿和最大的商业城市纽约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理所当然要进行最坚决的反击,即报复性回击。
“9·11”当天,美国总统布什一连向全国发表了三次公开讲话。
布什总统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三小时之后所作的第一次讲话,就把这一事件定性为“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针对美国的恐怖主义事件”。
布什总统的第二次讲话说:“毫无疑问,美国将坚决追查并严惩那些对这一行动负有责任的人。”
在当天晚上,布什总统在所作的第三次讲话中指出:“我已经下令所有情报及司法部门全力协作,找出应为此事负责的人,并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表明,当时布什总统并不清楚“应为此事负责的人”究竟是谁。他的反击,也只限于“绳之以法”这样笼统的话。
到了第二天,布什总统对于“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定性,上升了一级,认为这是“战争行为”。
所谓“战争行为”,那么就要以战争来回击敌人,也就是军事打击敌人。
布什声称要打赢这场“21世纪的第一场战争”,对恐怖分子及其庇护者要进行毫不留情的报复。
这时,美国民众受“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刺激,民情激愤,强烈要求美国政府惩罚元凶。民意测验显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美国人,支持美国政府对恐怖分子实施军事打击。美国报纸说,“支持复仇的美国民众比率如此之高,绝无仅有!”
另外,“9·11”恐怖袭击事件也使美国民众普遍失去了安全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民众要求严惩恐怖主义,不仅仅是为了替死难同胞报仇,而且也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
作为美国总统,布什必须对广大无比痛恨恐怖分子的民众要有一个明确的交代。他宣布征召后备役部队,要求国会紧急拨款。
然而,这时候布什总统并没有具体说明敌人是谁,而是称之为“恐怖分子”。也就是说,美国政府在决定军事回击之后,面临着第二个决策:确定打击对象。
美国联邦调查局迅速地从“9·11”被劫持的四架客机旅客名单中,确定了十九名恐怖分子疑犯。然而,这十九人都已经死亡,“死无对证”。
至于进一步的证据,虽然从被捕的上千人中找到一些线索,却并没有关于“9·11”恐怖袭击事件主谋的过硬证据。
事后,一位美国政府高级官员透露白宫当时的心态,即使最后找不到真凶,也要找个替罪羊!
由于十九名劫机疑犯都来自中东,因此依照逻辑,打击对象势必在中东。
从美国政府的立场来看,中东有两个宿敌嫌疑最大:一是伊拉克,二是本·拉登。
这时,美国高层对于究竟打击伊拉克还是打击本·拉登,有过分歧。
在内部讨论中,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力主军事打击伊拉克,而美国中央情报局则以为应该打击本·拉登恐怖集团。
经过仔细权衡利弊,美国政府最后决定打击本·拉登,而暂缓打击伊拉克。
美国政府暂缓打击伊拉克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还找不到伊拉克策划“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确凿证据;
二是已经多次军事打击过伊拉克,内中包括当年老布什痛打伊拉克以及小布什一上台就打伊拉克,再打也不过如此,只能狂轰滥炸一通,不能推翻萨达姆政权。
美国政府决定打击本·拉登也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已经找到“9·11”恐怖袭击事件与本·拉登“基地”组织有联系的证据,虽然还缺乏本·拉登策划这一恐怖袭击的直接、有力的证据,起码在舆论上说得过去;
二是早在克林顿时代,就已经决定要铲除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
早在1995年底,克林顿总统便已经签署了一个绝密文件,授权中央情报局对付本·拉登的恐怖体系。中央情报局的反恐怖主义中心专门成立了一个“本·拉登工作组”。这样,本·拉登早就成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重点监视对象。本·拉登的一言一行以及他在十几个国家的上千同伙的资料都被输入电脑。
美国总统克林顿在1998年8月9日,便就美国驻东非使馆被炸发表了《我们反对恐怖主义》电视演说:
早上好!
我要跟大家谈谈昨天发生在肯尼亚的内罗毕和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的爆炸案。它夺去了许多美国人和非洲人生命。我将告诉大家我们正在做些什么和我们如何应对这场针对美国人的比过去更为严重的恐怖主义。
你们大多数人已经从电视中看到了那些可怕的破坏场面。内罗毕的爆炸夺去了至少十一个美国人的生命。在达累斯萨拉姆,虽然没有涉及美国人的死亡事件,但至少有一人受重伤。同时,两处的爆炸致死及致伤无数非洲人,我们的大使馆及周围建筑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对于那些死难者的家属和朋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减轻你们的悲痛。我希望你们能从那些所爱的人为之献身的最崇高使命——报效国家、捍卫自由和为他人造福中获得慰藉。
愿上帝保佑他们的灵魂。
昨天晚些时候,由国防部和国务院组成的紧急援助小组已经到达了非洲。救援小组成员包括救治伤员的医生,恢复我们大使馆并使其正常工作的救助专家,保护人员安全的一个军事小组,分析事态的反恐怖专家和有关负责人员。
美国现在是恐怖主义的目标。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在世界上担当着独特的领导责任;我们正身体力行地推动着和平与民主;而且我们还众志成城地反对恐怖活动。
要改变上述的任何一个事实,把我们的外交官和部队从世界的动乱地区撤走,无视那些为和平冒险的人和淡化反恐怖的力度——所有这些将给恐怖主义以胜利,而这种胜利是不应有也绝不会有的。
取而代之的是,我将继续对抗恐怖分子的活动。
在过去的数年,我已经在这场战斗中的各个方面强化了我们的努力。它包括:随时随地捕获恐怖分子并将其绳之以法;阻止恐怖活动;加强与盟国反恐怖的合作;孤立支持恐怖活动的国家;保护计算机网络;提高交通安全;反对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威胁;为最好的反恐怖武器使用提供法律依据。今年,我已经任命了一名国家协调员来快速有效地调动我们的资源以应对反恐怖活动。而其实,在我们反恐怖的武器库中最有力的武器是我们永不放弃的决心。
近年来我们已经从世界各地抓获了一些大恐怖分子并把他们带到了美国接受法律的公正制裁,有一些是在他们逍遥法外数年之后。他们包括谋杀两名中央情报局特工总部之外的罪犯,四年后我们在其环球旅行的中途将他逮捕并由弗吉尼亚陪审团判处死刑;世贸中心爆炸案的主谋逃离美国两年后在纽约受到了审判;还有1982年制造了从日本飞抵夏威夷的泛美航空飞机爆炸案的恐怖分子,在我们追捕了十六年之后,于今年6月落网。
一些严重的恐怖行径仍然未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包括在沙特的阿尔科巴对我军事人员的袭击,苏格兰洛克比泛美103航班爆炸案和现在非洲可怕的爆炸事件。
不论要花多长时间或者追到那里,我们都将追捕恐怖分子直到履行公正和了结案子。
那些杀害了无辜美国人的弹药并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针对我们国家的那些称作为自由的精神,因为恐怖分子是我们信仰并为之奋斗的和平与民主、宽容与安全的敌人。
只要我们继续相信上述价值并且一如既往地为之而战,她们的敌人就不会得逞。我们的职责是伟大的,而她赋予我们的机遇更是伟大的。
让我们毫无畏惧地拥抱她们。
正因为这样,在“9·11”事件刚刚发生,美国中央情报局提供了十年来涉嫌与本·拉登有关的种种对美国的恐怖袭击的资料:
1992年12月29日:美军驻也门共和国亚丁市的一处旅馆发生爆炸事件。美军没有伤亡,但两名澳大利亚籍游客却不幸遇难。结果:两名曾在阿富汗接受过训练的也门穆斯林战士被捕。美国中情局认为这是第一起涉嫌本·拉登参与其中的案件。
1993年2月26日:在现已倒塌的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中,一辆汽车被引爆。死六人,伤超过一千人。结果:有六人被逮捕,其中包括此次事件的主要策划者,拉登的密友罗密兹·亚塞弗。最终,亚塞弗因策划世贸中心爆炸事件和计划乘坐携带有炸弹的航班逃离东海岸而被判处二百四十年徒刑。美国认为,亚塞弗原本从巴基斯坦引渡至美,并一直同拉登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1993年10月3日:18日名美国士兵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被当地游击队所杀。美国防部和司法部对拉登是否参与了训练和装备索马里游击队产生了分歧。结果:有超过三百名反叛者遭美部队杀害。
1995年4月19日: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的一市政设施被附近的一个满载炸药的汽车引爆炸毁。有一百六十八人死亡,五百多人受伤。结果:美国原本怀疑拉登与此事件有关。但后来一名二十七岁的年轻男子被捕,宣称对该爆炸案负责。美当局对其进行了审判。
1995年11月13日:在沙特首都利雅得,美国建立的一个国家防卫安全培训中心发生爆炸事件。五名美国人和二名印度人当场死亡。结果:美国指认拉登所为。但拉登否认,并表示支持该袭击事件。
1996年6月25日:沙特达兰市的一个卡车爆炸摧毁了美在当地的军事驻所,造成十九人死亡。结果:美国怀疑拉登主谋,但现在认为是沙特的一个什叶派组织所为。但仍认为拉登参与其中。
1998年8月7日: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美大使馆被炸,二百三十人死亡,四千五百多人受伤。结果:美国在8月20日向东阿富汗本·拉登训练营和其在苏丹喀土穆的化学武器工厂发射了七十多枚远程导弹进行报复。
2000年10月12日:一艘满载炸药的小舢板船撞向美国驻也门亚丁海港的可鲁号战舰。十七名船员死亡,另有三十九人受伤。结果:除了指责本·拉登策划外,美国至今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在克林顿担任美国总统时,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曾经两度密谋刺杀他。本·拉登把这两次谋杀都安排在克林顿出访的时候,因为在拉登看来,袭击出访中的克林顿比在美国袭击要容易一些。
第一次暗杀行动,计划在1994年11月12日克林顿访问菲律宾时,袭击克林顿的车队,暗杀克林顿。但是,由于菲律宾方面戒备森严,这一计划流产。
第二次暗杀行动,计划在1998年2月克林顿访问巴基斯坦时,进行袭击。本·拉登对于这次袭击,以为把握很大,因为巴基斯坦是阿富汗的邻国,“基地”组织容易渗透到巴基斯坦。他们计划在某地高尔夫球场谋杀克林顿。“基地”组织甚至为此进行过演习。由于克林顿取消了该次访问,因此刺杀行动也告流产。
这两次谋杀均未遂。后来,在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之后,美国情报部门从喀布尔附近“基地”组织训练营中发现一些手写的文件,上面用阿拉伯文写道:“我们已经计划杀死克林顿,但是没有成功。”
克林顿也瞄准了本·拉登。克林顿把本·拉登称为美国的“头号公敌”!
《华盛顿邮报》曾经发表鲍勃·伍德沃德和弗农·洛布文章,指出﹕“美国中央情报局自1998年根据总统克林顿的指令,获得授权以秘密手段去破坏和制止本·拉登恐怖主义分子策划的海外行动。”
美国驻非洲大使馆被炸后,美国克林顿政府曾在1998年8月获知本·拉登的确切行踪,向阿富汗东部地区本·拉登的训练营发射了七十枚导弹,造成二十人死亡,但本·拉登却在一个多小时前逃走了!
从此,阿富汗塔利班当局就禁止本·拉登公开露面和演讲。
本来,克林顿要穷追本·拉登。然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他与莱温斯基的绯闻案在美国沸沸扬扬,许多人指责克林顿下令向阿富汗本·拉登基地发射导弹,是为了转移视线。再说,8月17日,克林顿在向大陪审团作证之后,在全国电视演说中承认了与莱温斯基确有“不当”关系,克林顿本人被绯闻案搅得焦头烂额,使追捕本·拉登的工作受到了影响。
在克林顿离开白宫的前几个月,美国中央情报局又一次获悉本·拉登的确切藏身地点。美国军方曾经策划要对这名恐怖主义元凶采取攻击行动,但最终却不了了之。
一名前白宫官员透露,克林顿政府最后执政的日子,美军事高层和负责国家安全事务的官员曾在一起召开了多次会议。虽有几次机会对拉登进行打击,但都因条件不是十分成熟而放弃。
在“9·11”事件之后,一位前美国国防部官员透露了克林顿执政时期讨论对拉登进行打击的会议的内容:
——军方官员提出了对本·拉登进行打击的计划。所有成员对攻击的利弊进行了权衡。
——在激烈的辩论中,人们对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是否十分准确产生了怀疑。因为本·拉登向来以行动迅速善于躲避著称。同时,对行动的正负两方面影响进行了论证。
——最终,克林顿总统决定暂不采取行动,而五角大楼也从没有对打击给出过任何具体可行的建议。
所以,在克林顿时期,克林顿与本·拉登打成了二比二平: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曾经两次谋杀克林顿未成,而克林顿又两次未能击毙本·拉登。
这二比二也表明,美国与本·拉登的暗中较量已经相当激烈。
然而,在新总统布什上台之后,美国政府却一度与阿富汗塔利班进行“合作”甚至给予援助!
2001年5月,美国反毒官员访问了阿富汗,为塔利班限制鸦片生产取得成功叫好。
当时的《纽约时报》的头条新闻标题是《美国官员说,塔利班限制鸦片生产成功》。报道得到美国官员的认同。
《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塔利班的突然转向,使国际的反毒专家大吃一惊——这为美国援助停止种植鸦片的阿富汗农民开辟了道路。5月17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宣布了向阿富汗追加四千三百万美元紧急援助,以对抗漫长的旱灾。美国成为援助阿富汗旱灾的最大支援国。”
鲍威尔还发表声明说,美国会“继续寻求方法向阿富汗塔利班提供更多援助”。
直到“9·11”恐怖袭击事件突然爆发,布什政府这才吃了一惊!
布什政府决定狠狠打击本·拉登“基地”组织。虽然关于本·拉登主谋“9·11”恐怖袭击事件的证据并不充足,但是用得着美国高官那句私下里说的话,“即使最后找不到真凶,也要找个替罪羊!”——因为本·拉登本来就是美国的“头号公敌”!
当然,真凶也罢,替罪羊也罢,本·拉登的“基地”组织,并非一个国家,人称“非国”组织。本·拉登本人是沙特阿拉伯人,他只是借居于阿富汗。要打本·拉登,那就要打阿富汗。但是,阿富汗是一个主权国家,十九名劫机疑犯中没有一个是阿富汗人,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参与了“9·11”恐怖袭击事件。
不过,不打击阿富汗的塔利班,就无法打击本·拉登。所以,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也被美国列为打击对象。
美国总统布什为打击阿富汗塔利班,制造了这样的舆论:
“我们将对恐怖分子和那些庇护他们的人一视同仁,决不姑息。”
也就是说,美国是以“庇护”罪,把本·拉登连同阿富汗塔利班一起锁定为打击对象。
当然,后来布什总统还说了这样的划分敌我的标准:
“如不支持美国,即支持恐怖分子。”
用这句话来衡量阿富汗塔利班,也足够把他们划为打击对象。
然而,在“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翌日,阿富汗塔利班当即否认本·拉登在美国遭受的系列恐怖主义袭击中扮演了任何角色。
塔利班政权驻巴基斯坦大使扎伊夫对“9·11”袭击事件表示谴责,希望肇事者能够被绳之以法。他在记者招待会上为本·拉登辩解说:“本·拉登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能力实施这些活动。”
他还说:“我们想告诉美国人民,阿富汗人民能够理解他们的痛苦。我们希望这些恐怖分子能够落网,受到法律制裁。”
即便阿富汗塔利班如此为自己以及本·拉登辩解,美国仍把他们锁定为军事打击对象。
在确定了打击对象之后,美国高层进入第三步决策,即如何打击。
值得注意的是,英国首相布莱尔在“9·11”事件的翌日,给美国总统布什发来五页备忘录,提出如何打击的重要策略:
一、在全球范围内造成有利于反恐战争的舆论至关重要,因而宜尽早公布本·拉登及“基地”组织与“9·11”事件有关联的证据;
二、集中揭露阿富汗境内的恐怖组织训练基地,引导舆论关注塔利班政权庇护恐怖主义的事实;
三、向塔利班下最后通牒;
四、稳定阿富汗的东西两厢,同巴基斯坦建立联盟,同伊朗改善关系;
五、加大对北方联盟的支持力度,将他们纳入整个反恐军事行动。
六、重新启动中东和平进程的必要性,舍此便不能巩固阿拉伯国家对反恐战争的支持。
布什总统则在与布莱尔通电话时,说了自己的策略。他说这场斗争的展开应像一粒石子投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那样,“我们把焦点先放在处于中心的第一圈涟漪,然后扩大到第二圈,再扩大到第三圈……”
布莱尔表示赞同。他说,眼下先集中火力揭批恐怖主义头子拉登和阿富汗,下一步对“基地”组织成员的清剿必定要远远超出阿富汗的范围。
后来的历史进程表明,布莱尔与布什所提出的这些策略确实至关重要,都逐一付诸实现:
在“9·11”事件的第三天,即9月13日,美国国务卿鲍威尔点明“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是本·拉登。美国新闻媒体便大为鼓噪,反复宣传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主谋,反复宣传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是最危险的敌人,反复宣传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庇护本·拉登。
9月14日,美国参众两院先后通过决议,授权美国总统布什动用武力对“9·11”事件进行报复。美国参众两院都以压倒性票数通过决议,批准总统动用军队来对付恐怖分子。参议院以98:0,众议院以422:1的压倒多数通过这项决议。参众两院还全体通过另一项决议,为这次美国受攻击所面对的危机,提供四百亿美元的额外援助资金,其中二百亿用于打击恐怖主义组织。美国参众两院如此支持美国总统,也是史所罕见,足见军事打击本·拉登恐怖组织以及庇护者阿富汗塔利班,得到美国参众两院全力支持!
美国政府不仅要在国内争取多数,而且要在国际上争取多数。就在这天,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跟47个国家的领导人通了电话,争取各国对于美国反对恐怖主义行动的支持。鲍威尔叹道:“这几天我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有点晕船的感觉了。”
9月17日,布什总统前往五角大楼视察时,第一次向全世界发出军事行动的信号。他表示,美国将向国际恐怖主义进行“新的战争”。
9月17日下午,巴基斯坦前驻阿富汗大使向塔利班当局转交了美国政府的最后通牒:限其在七十二小时内交出涉嫌制造美国“9·11”系列恐怖袭击案的沙特富翁本·拉登,否则美国将对其实施军事打击。
关于“如何向塔利班下最后通牒”,布什事先曾经与布莱尔交换过意见。布莱尔说,最后通牒开出的条件要让塔利班无法逃脱,比如要他们交出本·拉登和他的主要副手;关闭恐怖分子训练营;允许国际监察人员到阿富汗核查执行情况等。布什说,我百分之百同意。
阿富汗塔利班面对美国政府的最后通牒,声称本·拉登与“9·11”恐怖袭击事件无关,声称本·拉登是塔利班尊贵的客人,穆斯林没有赶走自己客人的习惯。
阿富汗塔利班的态度是美国政府所料之中。
9月20日晚9时,布什总统在国会向全国发表重要讲话,英国首相布莱尔、布什内阁的全体成员、第一夫人劳拉、纽约市长朱利安尼都出席会议。
布什总统的这一讲话,是向全体美国人民说明在阿富汗塔利班拒绝了美国政府的最后通牒之后,为什么要出兵阿富汗。布什总统这次讲话,可以说是下令在美国实行战争总动员。
布什总统在讲话中,回答了美国民众“是谁袭击了我们的国家”的疑问。布什说:“我们收集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恐怖组织松散联系在一起的集团,被称为‘卡达’(Qaeda)。”他进一步指出,“这个集团及其领导人,一个名叫本·拉登的人”,与许多国家的其他组织都有联系。布什指责这个组织制造了美国驻东非大使馆爆炸案和美国在也门的战舰“科尔”号的爆炸案。他还说:“卡达的领导层在阿富汗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支持控制着这个国家大部分领土的塔利班政权。”
布什总统说,美国搜集的各项证据显示沙特富商本·拉登是“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本·拉登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关系密切,受到庇护。
布什首次表示,要“声讨塔利班政权”。
布什称恐怖分子之所以憎恨美国人是因为他们憎恨美国的“自由”。美国政府将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包括交通、外交、财政、执法工具。这场战争不像对付伊拉克、科索沃,这会是一场长期的战争。对付恐怖主义唯一的途径是对付他并彻底摧毁他,很多人都将参与这次行动,包括美国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军方要作好一切准备,并保持最高警备。
布什强调,国际社会要作出选择:“要么支持美国,要么跟美国对立。”任何国家庇护恐怖分子,美国就会对付他们。
布什指出,这是一场全球性的战役。美国需要世界上各种力量共同联合对付恐怖主义。
面对美国强大的军事压力,阿富汗宗教领袖会议在9月20日通过一项决议,要求被美国列为恐怖袭击“头号嫌疑犯”的本·拉登自愿离开阿富汗。决议说:“为避免目前的混乱和以后类似的嫌疑,宗教领袖高级委员会建议阿富汗当局劝说本·拉登在任何可能的时间自愿离开阿富汗。”这项决议呈交塔利班最高领导人奥马尔,作最后决定。
这一要求被塔利班最高领导人奥马尔所拒绝。
在向阿富汗塔利班提出最后通牒的同时,美国着手第四步决策:调兵遣将,进行出兵阿富汗前的准备。
9月19日,经布什总统同意,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签署了第一道调兵命令,开始调兵遣将,向中东派出航空母舰、战斗机、轰炸机以及预警飞机和空中加油机。美国航空母舰“企业”号、“卡尔文森”号、“罗斯福”号和“小鹰”号,驶向中东,再加上英军航空母舰“卓越”号,中东海域集结了五艘航空母舰,规模之大,仅次于海湾战争。遵照拉姆斯菲尔德的第二道命令,向中东地区增派多达五万人左右的精锐地面部队,其中包括行动敏捷、作战干净利落的特种部队。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说,这次军事部署的代号为“无限正义行动”。
除了调兵遣将之外,为了实行“无限正义行动”,美国政府还进行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外交协调,二是经济打击。
外交协调是实行“无限正义行动”的前提,因为阿富汗是一个内陆国家,要对它实行军事打击必须要经过其他国家,即便是实行空中打击,美国飞机也必须经过其他国家的领空。因此,美国政府忙于外交协调。经过协调,阿富汗的许多邻国同意美国使用它们的军事基地,或者同意向美军飞机开放领空。
经济打击也紧密配合了军事打击。9月24日,布什总统签署行政命令,正式冻结和拉登有关系的27个组织和个人在美国的财产。布什总统在白宫宣布上述命令时说,“我们要切断财源,把恐怖分子饿死。”
后来,布什政府又加大在金融领域上打击恐怖主义的力度,宣布冻结另外39个组织和个人的资产。这样,加上较早时公布的冻结名单中的组织和个人,被美国列入冻结资产名单的组织和个人共有66个。
与此同时,英国政府也公布了准备冻结的另外三十八个可能与国际恐怖组织有联系的组织和个人的名单。
这样,美国和其他国家已冻结全球恐怖分子大约二千四百万美元的资产,一百零二个国家承诺加入这一行动。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战前准备之后,美国总统布什终于在10月7日摁动了向阿富汗塔利班实行军事打击的揿钮。
在美国发动对阿富汗的军事打击之后数分钟,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就此行动发表了重要讲话。以下是布什讲话的全文:
按照我的指令,美军部队已开始向位于阿富汗境内的al Qaeda恐怖组织训练营以及塔利班政权的军事设施实施军事打击。
这次经过精心准备的军事行动的目的是为了让阿富汗不再成为恐怖组织的训练基地并削弱塔利班政权的军事实力。
美国最亲密的盟友英国也派遣部队参加了这次行动,另外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德国和法国在内的其他盟国也已承诺随着打击行动的逐步展开,他们也将加入我们的行列。中东地区、非洲、欧洲以及亚洲的四十多个国家已同意向美军开放领空或是起降战机的机场,还有很多国家表示愿意与美国共享情报信息,显而易见,我们这次行动是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
两个多星期以前,我已向塔利班政权领导人发出了一系列清晰而且明确的信号,要求他们关闭阿富汗境内的恐怖组织训练营,交出al Qaeda恐怖组织的所有头目,释放包括被非法拘禁在阿富汗的美国公民在内的所有外国人质。但是,塔利班拒绝答应上述任何要求,现在,该是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通过摧毁al Qaeda恐怖组织的训练营和塔利班政权的通信设施,我们知道该组织再想训练新加入的恐怖分子以及协调他们的毒恶恐怖计划将更加困难。我们很清楚,战争一打响,恐怖分子就会躲到山洞里藏起来,但我们会能够持续、全面以及毫不手软的打击行动将他们逼出山洞、赶出阿富汗并最终绳之以法。
与此同时,饱受压迫的阿富汗民众将对美国政府及我们的盟国的慷慨大度有更深的认识,在我们打击阿富汗境内军用设施的同时,我们还会向正遭受饥饿之苦的阿富汗民众空投食物、药品以及其他救援物资。
美国政府是阿富汗人民的朋友,而且我们是全世界信仰伊斯兰教的近10亿教徒的朋友。美国是那些从事恐怖活动的个人及组织的敌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伊斯兰教徒,他们只是打着伊斯兰教的幌子在从事谋杀活动。
这次针对塔利班政权的军事打击活动是我们反恐怖行动的一部分,在实施军事打击的同时,我们还对三十八个国家境内与恐怖组织有关联的个人及机构的资产进行了冻结。
我们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目标统一,我们就一定能够赢得这场反恐怖战争的胜利。虽然今天我们打击的目标是阿富汗,但其具有更广泛的意义,尽管每个国家都有权做出自己的决定,但在反恐怖战场上没有任何中立立场可言。
如果任何一个政府支持或庇护恐怖分子,它就会成为国际社会孤立和打击的对象,它最终的下场将与恐怖分子一样。
美国是一个渴望和平的国家,但我们在9月11日这一天突然意识到,如果恐怖主义不除,世界将永无宁日。在面临现今的恐怖主义威胁时,我们得到和平的唯一办法就是消灭那些带来恐怖威胁的人。美国并不想发动这场进攻,但我们被逼无奈,而且一定要取得胜利。
这次军事行动的代号是“持久自由行动”。通过这次行动,我们不仅将为美国民众带来宝贵的自由,而且还将为全世界的公众赢得自由,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远离战争。
我知道很多美国人今天会感到担心,不过请放心,美国政府已采取了最谨慎的防范措施,我们所有的执法机构以及情报部门都为此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工作着。
在未来几个月内,耐心将是我们最大的法宝,它将给那些在前线作战的士兵的家人和朋友带来希望和毅力。我们为这些士兵及其亲属做出的巨大牺牲感到自豪。这些到前线参战的武装人员是职业军人,他们值得我们尊敬,他们代表了美国民众当中最优秀的成员,我们为他们感到骄傲。
对于我们所有的军人——每位艇员、每位战士、每位飞行员、每位国民警卫队员、每位海军陆战队员——我需要指出这点:你们的任务是具体的、目的是明确的、目标是正义的,你们必须有全部的信心,你们将拥有完成任务所需的所有工具。
我最近收到了一封感人的信件,其中谈到了许多关于现在困难时期美国的现状,这封信出自一位四年级女孩之手,她的父亲是一位军人。
“尽管我不希望我的父亲去战斗,”她写道,“但我希望把他交给你们。”
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她所拥有的最爱的人,这个小姑娘知道国家是什么。
“9·11”恐怖事件让所有的美国人都更加懂得了自由的含义,深知赢得自由就需要付出代价和牺牲。现在,战争就在眼前,我们不会退缩也不会裹足,因为和平和自由终将战胜邪恶。
谢谢大家,愿上帝与美国同在。
“无限正义行动”打击塔利班
从2001年10月7日起,全世界几十亿观众开始收看一部精彩纷呈的“战争电视连续剧”:
剧名:“无限正义行动”——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
播出时间:每天一集,随时现场直播,风雨无阻。
总导演:美国总统布什。
导演:美国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
执行导演:美军联合作战中央指挥部指挥官、四星上将汤米·法兰克斯。领衔主演:布什与本·拉登。
主要演员:美国大兵、北方联盟与塔利班、“基地”组织。
群众演员:美军十八万,塔利班四万五千,北方联盟一万。
每天摄制成本:三千万美元。
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确实像一部电视连续剧。自从“总导演”美国总统布什喊了一声“开始”之后,美军战机呼啸升空,直奔阿富汗上空,狂掷炸弹、猛射导弹,伴随着隆隆的爆炸声,阿富汗山崩地裂,血肉横飞,一场惊心动魄的“新战争”打响了。
这下子忙坏了各国的电视台。记者们冒着生命危险,在第一线现场直播“新战争”。“无限正义行动”成了全世界收视率最高的节目。
我在美国一打开电视机,就可以不时见到“无限正义行动”的现场报道。画面的下方,一直打着一行字幕:
“Americas New War”(美国的新战争)
电视节目主持人为了追求现场效果,总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背对战场的浓烟火光,手持话筒,报道最新战况。
这场21世纪的第一次战争,通过高科技的传播手段,做到了全球化,让全世界的观众都可以通过电视,不断见到来自阿富汗前线的“新战争”报道。现代化战争,用这样的方式进行,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这部“电视连续剧”的“剧情”,是由“总导演”事先设计好的,分为三部曲:
第一部——空中打击;
第二部——地面战争;
第三部——捉拿拉登。
在这冗长的“电视连续剧”中,除了火光冲天、杀声震地之类战争“武戏”场面之外,还穿插着种种“文戏”:
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不时发表演说;
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进行穿梭外交,游说各国,建立反恐国际联盟;
美国国防部长在五角大楼,频频对战况进行评说;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则经常要发布一点关于恐怖分子进行新的袭击之类的警报;
那个挥之不去的炭疽菌幽灵,经常“客串”几个镜头;
美国总统布什在军事打击阿富汗的同时,参拜清真寺,会见穆斯林代表,进行“策略战”;
美国飞机投下大批印着“USA”字样的粮食,显示美国对阿富汗难民的人道主义援助,又是一种“策略战”;
每到关键时刻,“反面主角”本·拉登就会现身半岛电视台,进行反美演说,剧情顿时波澜起伏……
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花絮新闻”,插科打诨于电视剧中,使看厌了连天炮火的观众们,享受到一点幽默和情趣:
塔利班悬赏五千万美元“捉拿”美国总统布什,那悬赏布告上印着绑着头带、蓄了络缌长须、身穿长袍、手持卡宾枪的布什总统照片;
美军以牙还牙,从飞机上播撒印有刮光胡子、身穿西装的本·拉登照片的通缉传单;
媒体还报道布什总统曾经进行的关于空中打击阿富汗的“成本核算”:“用一枚价值一百万美元的导弹,击中了一个价值不过十美元的塔利班帐篷,合算吗?”
法国男记者用蓝色面纱蒙脸、长裙蒙身,扮成阿富汗妇女混入阿富汗,却因裙底一双大脚露破绽而被塔利班识破,作为间谍逮捕,后来又因确证记者身份而驱逐出境,这位记者因此反而名声大振,成为新闻人物;
美国肥胖协会对美军进行调查,发现百分之五十八的男兵与百分之二十六的女兵超重,影响战斗力。在各兵种之中,肥胖最严重的是海军。美国肥胖协会向美国政府报告,军人身上多了赘肉,势必影响耐力与行动,也增加了受伤的可能性。然而,美国国防部一位官员却回答说,把肥胖的美军战士派到阿富汗最合适,因为那里条件艰苦,正是减肥的绝好机会;
瑞士商人欲起诉本·拉登,原因是“9·11”事件使机场检查变得非常严格,旅游工艺品瑞士军刀无法带上飞机,亏本严重;
一位具有强烈反美情绪的乌克兰妇女奥廖娜在“9·11”事件发生之后,她和丈夫就在当地一家麦当劳门口进行反美示威。她声明改名“本·拉登·乌萨马”,表示自己要与美国抗争到底。她说,乌萨马·本·拉登是她心中的偶像,她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本”,父名改为“拉登”,姓改为“乌萨马”;
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为了迎接万圣节,制作了布什面具和本·拉登面具,结果本·拉登面具的销路超过了布什面具;
还有那关于“鞋子炸弹”、假炭疽菌恐慌种种趣闻……
当然,作为“正剧”,还是美军对阿富汗的军事打击。
美军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的第一战役,是大规模、地毯式轰炸。
2001年10月7日,美英部队对阿富汗开始进行空中打击。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机场附近、南部城市坎大哈、北部城市贾拉拉巴德等三十个塔利班军事目标遭到袭击。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所有通讯、交通、空防炮兵基地、雷达设备。
美军大规模的昼夜不停的空袭持续了一个多月。在阿富汗投下了上万枚导弹和炸弹。然而,北方联盟的部队却一直裹步不前。
观众们对单调的轰炸画面看烦了。在美国普遍产生对军事打击阿富汗的不满情绪,甚至爆发反对军事打击阿富汗的游行。阿富汗冬季的逼近以及穆斯林斋月的临近,美军上下也产生了烦躁情绪。
2001年11月9日,阿富汗战局终于有了重大转机,进入第二战役:北方联盟部队在美国及其盟国的空中支援下,经过数天激战,终于攻占了阿富汗北部战略重镇、巴尔赫省首府马扎里沙里夫。
马扎里沙里夫坐落在阿富汗和土库曼斯坦界河阿姆河南岸,是阿富汗北方地区的交通枢纽和商业、文化中心,著名的萨郎公路经过这里,把阿富汗同北方的乌兹别克斯坦连接起来。
北方联盟攻下马扎里沙里夫,使五角大楼兴奋不已。僵持、沉闷的战局终于被打破了。美国的反对声浪,被胜利的欢呼声压了下去。
一个多月的持续空袭,给了塔利班心理上沉重的打击。马扎里沙里夫的失守,使塔利班的阵脚乱了。
紧接着,阿富汗之战进入第三战役:
北方联盟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几天之内,夺取了七个省,逼近首都喀布尔。
这时,美军要求北方联盟暂停进攻喀布尔,他们担心北方联盟独吞战果,将来不便控制。
然而,北方联盟不顾一切乘胜前进。
北方联盟原本以为在喀布尔会与塔利班大战一场,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当他们在11月13日凌晨攻入喀布尔的时候,竟然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
美国国防部大为吃惊,曾经断定塔利班主动放弃喀布尔是“战略转移”,甚至是诱敌深入的圈套。
此时,阿富汗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北方联盟占领阿富汗北部,塔利班占领阿富汗南部。北方联盟所占领土为阿富汗领土的百分之四十五。
这时,塔利班据守南部重镇坎大哈。那里是塔利班的根据地。
北方联盟乘胜追击,向坎大哈进逼。于是,进入第四战役,即进攻坎大哈。
北方联盟遭遇塔利班的坚决抵抗。
11月22日,在喀布尔西南二十公里的迈丹城,北方联盟向固守在那里的塔利班发起攻击时,损失惨重。这一挫折使北方联盟在进军的途中谨慎起来。
美军给北方联盟强大的支持,猛烈轰炸坎大哈机场以及军事据点。
在猛烈的攻势之下,塔利班最高领导人奥马尔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决定在12月6日主动交出坎大哈。
这样,北方联盟连克马扎里沙里夫、喀布尔和坎大哈三城,取得了全国性的胜利,进入最后的战役——第五战役,即进攻塔利班最后困守的据点、位于阿富汗东部山区的托拉博拉。
从12月11日起,托拉博拉激战开始。塔利班作最后的顽抗。美军发动最猛烈的轰炸。
12月16日中午,北方联盟发动总攻击。塔利班战死二百多人之后溃散。
就在混战之中,不见了“基地”组织首领本·拉登和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的踪迹。北方联盟与美军特种部队进入阿富汗深山反复搜索,毫无所获!
12月22日,阿富汗以卡尔扎伊为主席的临时政府就职仪式在喀布尔举行。
2002年1月29日,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在华盛顿正式宣布,尽管美军仍在阿富汗对塔利班残余势力进行追剿,但塔利班在阿富汗境内已经彻底瓦解,再也没有能力来有效控制阿富汗的任何一片领土。
阿米蒂奇说,1999年美国总统克林顿签署过一份对塔利班实施制裁的总统令。根据克林顿的总统令,美国对塔利班的制裁适用于阿富汗境内塔利班控制的领土。阿米蒂奇声明,由于从2002年1月29日起塔利班不再控制阿富汗的任何领土,原总统令中的表述不再有效,应予修正。
这样,2002年1月29日被确定为“塔利班彻底瓦解日”。
于是,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无限正义行动”的“三部曲”的第一部——空中打击和第二部——地面战争,已经画上句号。但是,第三部——捉拿拉登仍在进行……
布什奉行单边主义
我在美国注意到,在布什上台之后,单边主义成了流行语,成了高频词。
单边主义一词虽然频频见诸报端,但是我并未见到关于这一名词的权威性的定义。
在我看来,所谓单边主义,通俗明白地讲,那就是“自说自话”、“我行我素”、“独断独行”、“一意孤行”。布什的单边主义,其实也就是“美国说了算”。
布什奉行单边主义的基础,就是所谓世界“单极化”。
那是因为在苏联解体之后,美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世界从两霸争斗的冷战时期,进入美国独霸全球。
在美国看来,从此世界“单极化”了,从“两极”进入“单极”。
正因为这样,美国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自说自话”、“独断独行”,也就是实行单边主义。
对于布什的单边主义,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前,2001年6月出版的美国《旗帜周刊》(The Weekly Standard),发表了《布什主义》一文,对此作了理论阐述。
这篇文章指出,用“超级大国”来描述当今美国的世界地位已不够,“美国是现代世界上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知比超级大国要高强多少,因为它占有压倒优势的世界统治地位。美国就是要做当今世界的唯一霸主,“仁慈地”去统治世界。
据此,这篇文章认为,“世界已经是单极化而非多极化”。
这篇文章毫不遮掩地说,美国必须奉行“承认单极化与保持这种单极化所必需的单边主义政策”。
这篇文章以为,建立在世界单极化之上的单边主义,这便是布什主义的核心。
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单边主义,在布什上台之初,就咄咄逼人地表露出来。美国《纽约时报》曾经历数布什的单边主义表现:
2001年3月,白宫宣布美国拒绝签署有关防止全球变暖的《京都议定书》;
5月,布什总统宣布美国准备单方面突破《反弹道导弹条约》的限制,以便部署导弹防御系统;
7月,美国政府要求“淡化”修改联合国有关减少小型武器非法交易的协议;此外,美国政府又决定拒绝接受经多方磋商而形成的《禁止生物武器公约》议定书草案。
与此同时,布什政府还要求参议院“无限期推迟”审批1996年签署的《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以及美俄两国在1993年达成的有关裁减核军备的条约。
另一家报纸指出,美国新政府上台不足百日,却在外交上多方起火:
对俄罗斯强烈批评,驱逐俄使节;
猛烈轰炸伊拉克事件;
在韩国总统金大中访美期间突然宣布中止与朝鲜的对话,令金大中难堪;
2001年4月1日又发生美军用侦察机撞毁中国战斗机事件……
我见到布什政府所奉行的单边主义在美国受到媒体的诸多批评。
美国《纽约时报》曾经发表社论,对布什政府执政半年来在外交上推行的一系列单边主义政策提出批评。社论说,布什政府在同国际社会打交道中往往采取一种“敌对态度”,对国际合作表现出一种“傲慢和蔑视”,这种做法终将损害美国自身的利益。
《纽约时报》的社论说,在1999年总统竞选期间,布什曾说过,像美国这样的大国在处理同他国关系时应该“礼让恭谦”,然而布什在入主白宫后,却对一些国际条约和协议采取了“倨傲轻视”的态度,而这些国际条约和协议实际上“为美国同外部世界接触确定了基调”,并且自二战结束以来一直“在美国外交政策中得到突出体现”。
《纽约时报》社论认为,布什政府所反对的上述国际条约和协议“应该得到保留或批准”,至于这些条约和协议中的某些缺陷,则可以通过谈判协商解决。社论说,将近一百八十个国家的代表在德国波恩开会,根据美国的意见对《京都议定书》进行了重要修改,“可是美国政府的代表却没有认真参加波恩谈判,而是根据指示置身于事外”。
《纽约时报》社论说,布什政府的所作所为,不符合一个世界大国在国际事务中理应发挥的“富有成果”的作用。社论强调说,“对其他国家所关心的事务漠然视之,只能削弱美国的影响”,损害美国的国家利益。
《纽约时报》说,布什政府应当从中美撞机事件中吸取教训,尽管美国很强大,但它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世界,美国将为之付出代价。
在我看来,虽然《纽约时报》的社论也是处处站在“美国国家利益”的角度说的,但是对于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批评,还是有相当力度的。
美国的《华盛顿邮报》则就中美撞机事件批评美国政府的单边主义说,美国人应当想一想,如果角色互换,中国在美国的海岸线上进行同样的近距离、挑衅性侦察活动,美国会如何反应?如果发生类似的撞机事件并造成一名美国飞行员丧生,美国又会如何反应?美国是言行不一、玩弄双重标准手法的大师。
对于布什政府单边主义更强烈的批评,则来自世界各国。
法国总理若斯潘直截了当地指出,美国在外交上采取的是自私霸道的“单边主义”。这种“单边主义”就是不顾及别国利益、不顾国际舆论、不顾国际规则地“一意孤行”。
若斯潘对布什政府几个月来在处理欧美贸易纠纷、大西洋两岸关系、部署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等一系列问题上所采取的咄咄逼人的立场进行了批评。他说,传统上由共和党领导的美国政府有时会表现出孤立主义的倾向,“但我目前的印象是,现在的美国政府不是个孤立主义的政府,而是一个单边主义的政府”,“它在某些问题上似乎并不认为有必要顾及国际社会通行的一些准则”。
若斯潘强调,整个欧洲,而不仅仅是法国,应该在自身关切的问题上向美国表明自己的不同意见。
针对美国政府宣称不执行旨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控制全球气候变暖的《京都议定书》,若斯潘强调,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单边主义和十分有害的行为”,因为美国温室气体的排放量是世界上最多的,占全球总排放量的四分之一。
加拿大政府向来跟美国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但是,就连这样的“忠实盟友”也对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颇有微词。
加拿大外长曼利指出,美国近来在处理一些国际重大问题上的单边主义行为越来越严重,这对全球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曼利说,美国最近拒绝签署一些国际性条约,同时决定要推行导弹防御计划和太空军事化计划,这是十分危险的趋向。美国的这些行为将破坏全球稳定。
曼利说,美国政府必须认识到,多边的国际协定最符合美国的利益,在国际安全事务中的单边主义行为只能给自己的防御带来不利和破坏。
曼利指出,美国要把激光武器送到太空是里根时代星球大战计划的重演,这将引发太空军备竞赛,这对全球的安全是十分危险的。他说,加拿大政府坚决反对太空军事化,并希望国际社会能签署一个禁止太空武器条约。
俄罗斯外长伊万诺夫批评美国在包括太空武器和全球变暖在内的一系列问题上的“任我行”主义。
伊万诺夫说:“衡量一个国家在国际社会中威望的标准不是该国的军事或经济力量,而是看它是否负责任地履行了国际职责。”
伊万诺夫说,在解决国际问题上,任何单边主义的做法“只能破坏法治,使国际社会在处理紧急问题和应对危险挑战时,由于采取折中方案而影响到效率”。
在各国对于布什政府单边主义的批评之中,我以为新加坡资政李光耀的见解最为深刻和风趣。
李光耀说:“在我看来,布什政府执政以来,美国那种不断明显的独断独行作风让大家都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说:“人们觉得自己被踩在了美国的脚下,你总是能看到美国在那里奉行着单边主义。大家都受够了。”
李光耀把克林顿与布什加以比较,指出:“克林顿也采取过单边主义,但他的语言技巧很高,能掩饰他的真正意图。而布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不想说的也说。”
面对国际舆论对于布什政府单边主义的批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赖斯终于站出来说话。
赖斯在2001年7月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说:“你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比布什政府更奉行国际主义的政府了。”
赖斯说:“如果国际主义意味着不得不接受一些差劲的条约,美国人将不能接受。美国人选举总统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签署那些不利于美国的条约。”
就在人们对于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越来越不满的时候,爆发了“9·11”恐怖袭击事件。
美国报纸在强烈抨击恐怖主义的同时,也批评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甚至认为正是因为美国的单边主义使美国树敌太多,成为众矢之的,这才招致“9·11”恐怖袭击之祸。
为此,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不久,美国《洛杉矶时报》便十分乐观地说:“随着纽约世贸大厦的倒塌,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也因此破产了。”
在《洛杉矶时报》看来,布什政府一定会从“9·11”恐怖袭击事件吸取教训,从此改弦易辙,抛弃单边主义。
在“9·11”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香港《明报》发表题为《一只手掌拍不响美国也应反省》的社论指出,“美国应在全力缉凶之余,好好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
文章指出,总统布什一上台便在国际上奉行单边主义,独行独断,唯我独尊,激化矛盾。
文章认为,冷战期间,国与国之间的冲突基于意识形态上的分歧,美国轻易地制造出一个民主社会、西方文明世界共同对抗的敌人。但冷战结束后,美国无法接受国与国之间的分歧主要在于文化上的差异,美国不少人包括总统布什,还死抱着冷战的思维,来对付一些与西方文化不同的国家。
这篇社论指出,西方实际上是利用国际机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军事力量、经济资源去主宰这个世界,以维持它的主导地位,保护西方利益,推广西方政治和经济价值观。
社论强调指出,如果美国执迷不悟,继续采用冷战时代的手段来处理对外关系,不但会处处碰壁,而且会形成一个“杀戮与报复”的恶性循环,最终会使更多美国人和其他国家无辜的人民遭殃。
在“9·11”事件发生之初,布什政府的外交动向,也确实曾经使很多人误以为布什政府抛弃了单边主义:
布什政府强烈呼吁,建立国际反对恐怖主义的广泛联盟。为此,美国国务卿、国防部长接连访问许多国家,握手、拥抱、友好、团结。美国跟许多国家的领导人进行合作,并对世界各国谴责恐怖主义表示感谢。美国政府认为,许多国家在美国最危险的时刻,给予了最可贵的支持。
一时间,美国政府仿佛从单边主义转向为多边主义。
人们以为,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冲突似乎一下子消失了,英国、法国、德国等国家坚定地站在了美国的后面,帮助美国出钱出枪,打击国际恐怖主义,双方关系发展似乎形势一片大好。
美国一下子显得“谦虚”多了。美国对于俄罗斯和中国不再是那么咄咄逼人,而是强调合作和友谊。
但是,随着美国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的节节胜利,人们很快就发现,布什政府的单边主义故态复萌,甚至比过去更加强烈!
美国总统布什宣布:
“9月11日那天可视为是一个测量温度的计量器,我们将以其他人对‘9·11’事件的最初反应,以及对随后开始的阿富汗战争的反应来判定他们对美国关系的亲疏,以及来划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布什警告世界各国,“要么同美国站在一边,要么同恐怖分子站在一边”,而且一再扬言要对伊拉克和叙利亚等国动武。
布什这种以“反恐”划线、非友即敌的“计量器”,又一次反映了他以美国国家利益为准的单边主义政策。
一位欧洲官员说:“我们认为,当我们加入反恐斗争时,我们是在扭转美国政府奉行的单边主义的趋向。但是我们现在发现,反恐部队几乎都在布什政府的控制之中。”
另一位欧洲外交家也说:“我们怀有的向多边主义迈进的梦想没有实现。实际上,美国现在更有能力推行它所推崇的自以为是的行事规则,控制它的伙伴。”
最使人们失望的是,在2001年12月13日,布什政府不顾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对,宣布单方面退出美苏1992年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这清楚地反映,在反恐战争获得胜利之后的布什政府,依然故我,还在顽强地实行单边主义!
全球化与反全球化
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对全世界的经济产生了强烈的“地震”!
华尔街股市因此受到重挫,导致英国、德国、法国、日本以及中国香港、台湾的股市狂泻。
就连世界保险业也因此产生连锁反应:由于再保险,使美国本土的保险公司跟欧洲的再保险公司紧紧联系在一起。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不仅使美国的保险公司面临困境,也导致德国、英国、瑞士、百慕大群岛的再保险公司严重亏损。
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姐妹楼只是美国千楼万厦中的两幢。为什么两幢楼遭到恐怖袭击,就会对全球的经济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呢?
这里用得着《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红楼梦》里所说的,还只是限于贾府上下那几百口人而已。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达,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整个地球变成了“地球村”,经济日益全球化。
过去只是说,美国打个喷嚏,加拿大就会感冒。在经济全球化的今日,变成了美国打个喷嚏,全球都会感冒!
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怖分子牵了世界贸易中心大厦这一发,动了全球的经济!
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引发了世界经济界的论争:经济全球化,利耶?弊耶?
其实,反对经济全球化,早有人在,而且还形成了一个运动,名曰“反全球化运动”。
反全球化运动发端于1999年11月底。当时,世界贸易组织(WTO)贸易部长会议在西雅图召开,准备发起新一轮多边自由贸易谈判。来自世界各地的反全球化者,在西雅图举行大规模的示威,导致会议无果而终。这次大示威,成为世界反全球化运动的起点。
此后,什么地方举行全球化经济会议,什么地方就出现反全球化示威。
2000年1月底,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在瑞士达沃斯召开,反全球化的示威者也云集那里。
2000年2月,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在泰国首都曼谷召开。反全球化的示威游行也在那里举行。
2000年5月1日,英国首都伦敦爆发大规模的反全球化与反资本主义的示威游行。
2000年9月,世界经济论坛亚太地区会议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召开,引发反全球化示威。
2000年9月,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年会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举行,又引发大规模的反全球化示威游行。
2000年10月,第三次亚欧会议在韩国首都汉城举行,那里二万人参加反全球化示威。
2000年12月,法国尼斯欧盟首脑会议,反全球化抗议活动使会议一度中断。
2001年4月,魁北克美洲国家首脑会议期间,加拿大警察动用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来对付反全球化的示威群众。
2001年6月,哥德堡欧盟峰会,四万人举行反全球化示威。
2001年7月,八国峰会在意大利热那亚举行,爆发规模盛大的反全球化示威。
2002年1月31日,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在“9·11”事件之后的纽约隆重开幕。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向来是在瑞士达沃斯召开,这一回,为了表示对于美国纽约遭受“9·11”恐怖袭击的同情,移师纽约。然而,却招来反全球化运动的最激烈的反对。纽约上百万人上街,来自世界各地的五十多个团体参加,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反全球化示威游行。
反全球化国际行动中心发言人莱芮·霍尔姆宣称:“9·11”后,我们更坚定了反全球化的信心。我们要终身为之奋斗。
反全球化国际行动中心创始人克莱克表示,希望代表所有贫穷国家和被压迫者讲话。他深刻地说,“美国的经济行为远比任何战争所带来的灾难还要深重。”
在世界各地爆发的一次又一次反全球化示威,表明从1999年11月底以来,反全球化运动本身也“全球化”了!
2002年1月底至2月初在纽约爆发的反全球化示威,达到十几万人参加的规模,表明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反全球化运动在全世界更加高涨。
反全球化形成如此浩大的声势,清楚地显示,经济全球化受到了来自全球的反对和抵制。
经济全球化本身,充满着深重的矛盾。这种矛盾在“9·11”之后加剧了,有人甚至宣称“世贸大厦倒坍意味着全球化的失败或终结”。这话固然过于极端,但是也表达了“9·11”事件对于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沉重打击。
本来,一个又一个国家,发展各自的经济。经济全球化打破国家的界限,实行“小政府、大社会”。经济全球化的核心是所谓的“新自由主义”,即放弃国家干预,听任市场力量自发作用。
经济全球化使资本在全球流通,促使资本全球化;
经济全球化使贸易打破国家壁垒,促使贸易全球化;
经济全球化也促使生产全球化、金融全球化、市场全球化……
在经济全球化者看来,民族国家已经过时了,国家不再应该,也不再有能力承担经济生活调节者的角色,各国调节经济的主权应该移交给国际经济组织,例如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跨国公司等。
经济全球化使资本得到广泛的流通,使贸易在更广泛的领域进行,这固然有着进步的一面。
在经济全球化之下,每个国家只能加入全球经济分工,成为其中的一个生产环节,再也不可能甚至也不应该谋求自成生产体系了。这也就是“小政府、大社会”的含义。
然而,经济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
经济全球化似乎不问民族与国家,不分地区与方位。但是经济全球化是高科技与资本的高度集中,往往是以富国为轴心而“化”的。现在所进行的经济全球化,实际上就是“少数人的全球化”,或者说是“富国的全球化”,甚至可以说是“美国的全球化”。它带给富国的是天堂,带给穷国的却是地狱。
有人把经济全球化看作是“以非军事强制为先导,以市场和资本为杠杆,没有流血与暴力,通过资本、信息和市场来冲击国家主权,来弱化他国政府的权力和掠夺他国的财富的新方式”。
经济全球化的后果使富者更富,穷者更穷,贫富差距更大。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2000年4月发表的《千年报告》中,曾经对经济全球化与反全球化作了深刻的论述:
“很少有人、团体或政府反对全球化本身。他们反对的是全球化的悬殊差异。”
“首先全球化的好处和机会仍然高度集中于少数国家,在这些国家内的分布也不平衡。”
“第二,最近几十年出现了一种不平衡现象:成功地制定了促进全球市场扩展的有力规则并予以良好实施,而对同样正确的社会目标,无论是劳工标准,还是环境、人权或者减少贫穷的支持却落在后面。”
“更广义地说,全球化对许多人已经意味着更容易受到不熟悉和无法预测的力量的伤害,这些力量有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造成经济不稳和社会失调。1997至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就是这种力量——二十年来第五次严重的国际货币和金融危机。”
“人们日益焦虑的是,文化完整性和国家主权可能处于危险之中。甚至在最强大的国家,人们不知道谁是主宰,为自己的工作而担忧,并担心他们的呼声会被全球化的声浪淹没。”
当七十七国集团第一次首脑会议在哈瓦那举行时,会议东道国、古巴主席卡斯特罗在会上呼吁,“毁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他说:“让这个可恶的机构和它所代表的哲学消失,对于第三世界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在哈瓦那开会的发展中国家的首脑们提出,穷国不能平等地从全球化中获利,被排除在全球化的机会之外。
卡斯特罗主席建议,七十七国集团中的原油生产国以更低廉的价格向贫穷国家出售石油,他认为,人均年收入为四万三千四百美元的瑞士与人均年收入只有八十四美元的莫桑比克以同样的价格购买原油是不公平的。
卡斯特罗的话,获得穷国领袖们的热烈支持。
美国是经济全球化的最大得益国。美国力主经济全球化,积极推行经济全球化。
有人尖锐地指出:
“后冷战时期的全球化是以美国为主导的。经济上,美国的大跨国公司的触角遍布全球,高科技领导新潮流,军事力量称霸全球。既有西方自由主义的理念和自信,又有其现实主义的冷酷和唯利是图。而美国所致力的全球化是单向的、有条件的,即美国的内政、主权和利益不容置疑,不容改变,不能讨价还价。这一点在布什执政后表现得更为突出,表现为忽视社会公正,反对环保,不顾生态环境,无视可持续发展,一味追求眼前利益。”
也正因为这样,在反全球化运动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美国式的“牛仔资本主义”!
美国的宿敌、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对反全球化运动表示了全力支持,他说反全球化运动正在加速发展并且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支持者。
萨达姆在伊拉克内阁会议上说:“因为西方的年轻一代正处于一种无法推行人道主义价值的境地,所以他们发现,只有通过反全球化他们才能摆脱这种处境。”
他还补充道:“我们希望反全球化运动更快地为它的政党和行动正名,也希望这项运动更快地进入一个有组织的状态。”
不言而喻,萨达姆期望出现反全球化的政党,以便更加有力地推动这一具有强烈反美色彩的反全球化运动。
美国印第安纳州立大学王希则指出:
“所谓全球化,在本质上就是西方文明的世界化。”
“冷战结束后,全球化的口号风靡世界,成为一种超然意识形态。形形色色的政治家们,尽管背景不同,却骤然间有了共同语言。许多人都在相信全球化的时代已经来临。表面上,世界好像的确在追求一种更为一致的目标。但‘全球化’并未产生预期的结果,反而更加深刻地分裂了世界。”
“冷战后的全球化运动实际上是过去五百年来西方扩张运动的一种继续。全球化绝非是一个纯经济性质的运动,它同时也是一个通过经济的扩张而推行西方的政治理念和文化价值的历史过程。所谓全球化既是西方价值的全球化,也是西方利益的全球化。对于非西方社会来说,所谓全球化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历史记忆而又无法回避的现实。”
反全球化运动中的激进分子,用更加尖锐的语言抨击经济全球化:
“世纪末的全球化正在催生另一种形态的帝国体制,不是以军事强制为先导,而是以市场和资本为杠杆,没有鲜血和暴力,一切似乎建立在市场规律之上的自愿原则。与19世纪的武力侵略、领土霸占所不同的是,此次全球化的目的是夺取发展中国家的市场,而不是领土。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丢弃市场比丢弃领土更为悲惨,因为丢掉领土(如中国丢了香港)仍然可以再夺回来,领土是看得见的实体存在,而丢了市场,就一去不复返了。”
“目前的Internet就是一种信息帝国主义,WTO是市场帝国主义,IMF是金融帝国主义,联合国则是一种政治外交帝国主义,全体发展中国家再度成为帝国主义的‘臣民’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这番话有着明显的偏激情绪,但是内中也有一定的道理。
全球化与反全球化,处于激烈的交锋之中。特别是在“9·11”事件之后,反全球化针对美国的抨击就更加激烈了。
有人这样从历史的角度论述全球化的历史:
人类从非洲的东非大裂谷出发,散布到全球各地,这是第一次全球化浪潮;
从各地的原始部落的交往和冲突中产生出部落联盟,这是第二次全球化浪潮;
从部落联盟到大大小小国家的形成,这是第三次全球化浪潮;
从许多小国家中产生出罗马帝国和中华帝国等覆盖广大地域的政权,这是第四次全球化浪潮;
从哥伦布登上新大陆到波澜起伏的20世纪,这是第五次全球化浪潮。
从最宽广的历史尺度来说:具体到每一次浪潮,中间更有无数阶段和曲折且动人的故事,有各自不同的特点,从总趋势上说,人类的互动程度越来越高,联系越来越密切,直至形成主导全球的力量。
从历史的进程来看,经济全球化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但是,经济全球化又是矛盾重重的历史进程,伴随着掠夺与反掠夺,伴随着剥削与反剥削,也就是伴随着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尖锐斗争。
中国政协副主席陈锦华,阐述了他对于经济全球化的见解:中国参与经济全球化是理性的选择,是经过长期探索、经历种种挫折后做出的战略决策。但是,他强调,经济全球化绝不是“乌托邦”,它充满机遇,也充满挑战和风险。既要看到它的积极方面,注意抓住机遇,趋利避害,发展自己;又要看到它的消极方面,制定正确的对策,规避风险。
陈锦华说,中国和世界的历史都证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也必须公平合理地对待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经济全球化应当成为承载这个人类共同使命的载体。
陈锦华强调指出,要全面、正确地看待经济全球化的正面和负面效应。当前,尤其要正视它的弊端和负面效应,从反全球化的抗议浪潮中倾听合理的呼声和有益的建议。2000年联合国发布的《千年报告》指出:“全球化的好处和机会仍然高度集中于少数国家。在这些国家内的分配也不平衡。全球化对许多人已经意味着更容易受到不熟悉和无法预测的力量伤害,这些力量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造成经济不稳和社会失调。”国际组织、各国政府、跨国公司、非政府组织,都应当重视联合国《千年报告》的告诫,加强对话,加强沟通,并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尽快减少直至消除这些伤害力量,使众多的贫穷国家和弱势群体,在全球化的冲击浪潮中减少损失、避免伤害,并努力使他们的利益得到照顾。
是是非非摩天楼
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除了引发军事理论界对于“9·11”恐怖袭击这场非对称战争的探讨之外,还引发了建筑学界对于摩天大楼的大论战。这可以说是“9·11”恐怖袭击事件在建筑学界引起的反思潮。
这场大论战的“辩方”与“反方”是:要不要继续建造摩天大楼?
在建筑学上,通常按照高度不同把房屋分为四类:平房、多层楼房、高层楼房、超高层楼房。
多层楼房通常是指六层、七层以下,不需要安装电梯的楼房。
高层与超高层楼房则通常以楼高一百米为分界线。百米以上的,称为超高层。
摩天大楼是超高层大楼的俗称。当然,随着建筑技术的不断进步,楼也就越造越高。往日国际饭店是上海高楼中的标志性建筑,如今只能算是个“小弟弟”。对于摩天大楼的“定义”也在不断变化之中。有人以为,楼高200米以上,才称得上摩天大楼。还有人主张,楼高250米以上,才算得上摩天大楼。
追根溯源,摩天大楼之风是从美国刮起的。美国的科学技术最先进,建筑技术也领世界之先。正因为这样,摩天大楼最初出现在美国,尤其是在纽约曼哈顿。
纽约曼哈顿是摩天大楼比肩而立的所在。
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和西三十四街的帝国大厦,102层,高度为380米,在20世纪20年代末动工,曾经被誉为世界第一高楼达四十年。
那时,尖顶的帝国大厦与自由女神塑像一样,成为纽约的标志。
当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双子星楼崛起之后,把帝国大厦“挤”到了一边,成为纽约的标志性建筑。
此后,新建的芝加哥西尔斯大厦(SEARS TOWER),跟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姐妹楼一样都是110层,但是高了31米,把世界贸易中心大厦“比”下去了。
摩天大楼之风从美国刮到别的国家,在世界各地开花。于是,摩天大楼矗立在一座座城市。1984年德国在法兰克福建造了德意志银行的摩天大楼。1991年日本东京建造了双塔式的市政府大楼。后来,在吉隆坡又耸立起450米高的双塔式建筑。
在世界各国,已经建成的“世贸中心”,总数就已近四百个!
在“9·11”事件之前,世界摩天大楼排名前十名如下:
一、佩重纳斯大厦(双塔),高度452米,位于吉隆坡;
二、西尔斯大厦,高度443米,位于芝加哥;
三、金茂大厦,高度420米,位于上海;
四、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双塔),高度417米,位于纽约;
五、帝国大厦,高度381米,位于纽约;
六、中环广场大厦,高度374米,位于香港;
七、中国银行大厦,高度369米,位于香港;
八、T/C大厦,高度374米,位于高雄;
九、阿摩珂大厦,高度346米,位于芝加哥;
十、约翰·汉考克大厦,高度344米,位于芝加哥。
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在“9·11”轰然倒坍之后,纽约帝国大厦、芝加哥西尔斯大厦顿时成了惊弓之鸟。
好多天,上班族们不敢去纽约帝国大厦上班,担心恐怖分子会袭击这座纽约最高楼,因为在世界贸易中心大厦不复存在之后,帝国大厦“晋升”为纽约最高楼,成为最醒目的攻击目标。有许多公司干脆从帝国大厦迁出,以免遭到“撞击”之祸。
在芝加哥西尔斯大厦,一万多“上班族”也人心惶惶。因为它是美国最高楼,同样成了非常醒目的袭击目标。
美国联邦航空局下令禁止私人飞机在芝加哥西尔斯大厦附近飞行。禁飞的区域为西尔斯大厦东侧半径0.78公里的一个半圆,直到一千米的高空。不过,航空公司的商业客机不在禁飞之列。这么一来,还是没有使西尔斯大厦的“上班族”们宽心,因为撞击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并不是私人飞机,而是航空公司的商业客机。
就连远在吉隆坡的佩重纳斯大厦,也引起了紧张心理。佩重纳斯大厦跟世界贸易中心大厦一样,都是双子星高楼。那顶“世界最高楼”的“高帽子”,原本是引为自豪的资本,如今却成了担惊受怕的根源。谁都担心恐怖分子会袭击这“世界最高楼”。在全楼处于风声鹤唳之中时,忽传飞机要撞楼,人们纷纷夺路而逃,直到人走楼空方知乃一场虚惊!
就在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使得摩天大楼遭到纷纷非议的时候,2001年11月,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的超高层建筑研讨会,美国建筑学家们传出与众不同的声音:不应该被“9·11”恐怖袭击事件所吓倒,美国应当继续建造摩天大楼!
美国建筑学家认为,摩天大楼乃是美国当代城市的特征!
应当说,美国建筑学家是站在历史性和世界性的视角发表自己的意见:美国是一个历史短暂、年轻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是在1778年7月4日通过《独立宣言》时才诞生的,迄今只有二百多年的历史。美国很多城市,都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美国的这些年轻的城市,没有什么“古迹”可言。美国大多数城市缺乏广场、标志性干道或历史悠久的宫殿等象征性建筑物。只有象征现代化、象征先进技术和强大国力、象征财富的摩天大楼,才是美国当代城市的特征,才是美国的“城市感”。
美国建筑学家指出,停止建设高层建筑意味着要改变美国一个多世纪来的城市建筑设计风格,这一变化不易被人接受。其次,当今城市用地不像一个世纪前那么开阔充足,建造高层建筑则是利用有限土地和充分利用空间的最好办法。此外,专家们认为抗冲击能力有限不应成为阻碍高层建筑发展的原因,高层建筑会遭飞机撞击,但低层建筑也不例外,今后设计建造的高楼抗冲击能力将得到进一步增强,人们应该信任高楼的安全性。
美国建筑学家还指出,今后高层建筑设计师面临的挑战将是如何把高楼大厦设计成一个功能齐全的“楼中之城”。以当今世界排名第十的芝加哥的约翰·汉考克大楼为例,这栋高楼的高层是公寓区,公寓下是商务写字楼,邻街层则是商业区。将来的摩天高楼的设计,应该比约翰·汉考克大楼更全面、多功能、实用。
作为“辩方”,作为摩天大楼的起源地,美国建筑学家们面对世界贸易中心大厦的倒坍仍坚持自己的意见,这种勇气可嘉。
但是,“9·11”恐怖袭击事件大大加强了“反方”意见的力度。
英国王储查尔斯王子不是建筑学家,当21世纪建筑大会在英国伦敦召开时,他在会上尖锐指责建筑业盲目攀比建筑高度,甚至质疑设计师修建摩天大楼的真正动机。
查尔斯王子认为,摩天大楼的设计师只是希望展示自己的才华,而不是要为社会谋福利。
意大利著名设计师伦佐·皮亚诺曾宣布要为伦敦贡献一幢欧洲最高的建筑,地点就选在伦敦塔附近。对此,查尔斯王子认为,伦敦现在的整体建筑风格是统一的,如果突然插入一幢超现代化的摩天大楼,这种统一将被破坏。
查尔斯王子站在古老英国的角度说这番话,应当说是符合英国国情的。
中国的许多建筑学家们从中国的国情出发,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发出了摩天大楼热应当降温的警告!
中国建筑学家指出,摩天大楼热是从美国开始的。从20世纪90年代起,中国也开始掀起摩天大楼热。其实,各个国家、各个城市盲目攀比摩天大楼的高度,是无益的竞赛。
来自中国建筑学家的“反方”意见,可以归纳为两方面:
一是建造成本太高——以中国的最高楼上海浦东的金茂大厦为例,每平方米造价高达2万元人民币!金茂大厦的建设总投资为50亿元人民币,其中24亿元人民币为贷款,还贷的压力十分沉重;而管理经费比建造投资要大得多。如果大厦使用寿命以六十五年计,管理费用大约是建设投资的三倍。目前,金茂大厦仅日常的管理维护费用每天就需100万元人民币。两架擦窗机一天到晚不停地擦,擦完一遍窗需要一年!
二是安全性能差——摩天大楼的防火、防震等安全性能都不太好。尤其是楼里高密度地集中了那么多人,有人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一座五百米高的摩天大楼,相当于把一条大街竖起来!一旦发生事故,电梯不能乘,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楼梯里,太危险了!1993年,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地下车库受到恐怖袭击爆炸时,近一万人花了九小时才把困在楼内的人营救出来。1988年,洛杉矶六十二层的第一国际银行大楼发生火灾,共有五层楼着火,大部分人是靠直升机从高达260多米的楼顶救走的。这次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受到恐怖袭击,死亡人数达两千多,也是明显的例子。
在深圳地王大厦上班的王小姐,这么叙述自己在摩天大楼里上班的感受:
“美国纽约世贸大厦出事以后,我老是想那可怕的一幕。就连平时在大厦里升降时,也总担心电梯会出故障,手会不自觉地抓住一个地方。地王大厦是深圳市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到地王大厦顶部观光也是一个旅游项目,因而常常有游客没有经过观光电梯而错入办公区域,一批一批的游客拥到楼层里来,嘈嘈杂杂,让人感到很不安全。”
“在大厦里工作,整个楼都在中央空调的控制下,空气又闷又干燥,我所在的高层是绝不能开窗的。每天从早晨8时45分到下午5时45分,要在里面闷上近九个小时,这对皮肤肯定没有好处。有时候空调冷热不均,有的区域冷如冬天,工作时间还得穿件外套,有的区域闷热得又让人难受,这样很容易患上感冒,一旦有人感冒,有时就会引起几个人相继感冒。”
“大厦里的保安不让送外卖的从客梯上楼,总让他们走货梯,惹得送外卖的服务生都不愿往这里送饭。两年来我的午餐都是对付着吃,大多时间是自己带午餐,但又多是前一夜做好的隔夜饭。”
“摩天大楼里通风不好,所有的办公用品都不能做到有效消毒,只是有清洁工来吸吸尘,而且这里的厕所都安装了座式马桶,很不卫生,我很害怕染上传染病之类的。”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建筑界对摩天大楼持“反方”意见的居多。虽然如此,摩天大楼计划仍在实行。
在2003年10月17日,台北最高楼——101大厦宣告落成。这座摩天大楼是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前的1998年1月动工。台北101大厦获得世界高楼协会授予的“世界高楼”四项指标中的三项世界之最,即“最高建筑物”(508米)、“最高使用楼层”(438米)和“最高屋顶高度”(448米)。
早于台北101大厦动工——1997年年初开工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一度停工,在2003年2月复工,终于在2008年落成。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建筑主体高度为492米,比台北101大厦主楼主体高度高出12米(台北101大厦实体高度加天线高度为508米)。
如果说,台北101大楼和上海环球金融中心是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前动工的,那么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动工修建的摩天大厦,也还是一幢接着一幢:
位于南京市鼓楼区鼓楼广场的紫峰大厦,2005年5月开工,2010年9月28日竣工,高达450米。
最为惊人的是阿联酋迪拜塔,2004年动工,在2010年1月4日落成,高达828米!这座摩天大楼,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高楼”。这座世界第一高楼以阿联酋总统、阿布扎比酋长谢赫哈利法·本·扎耶德·阿勒纳哈扬的名字命名为“哈利法塔”。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摩天大楼陷入是是非非的纷争之中。然而,争论归争论,建造归建造。看来,摩天大楼的家族还在不断扩大、不断“拔高”……
非常时期的非常心态
在经历了“9·11”恐怖袭击事件大劫难之后,处于非常时期的美国人的心态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一位美国朋友用一句话答复我:“自由少了!安全感没有了!”
美国向来自称是自由的国家。美国国歌便称美国是“自由的土地”。纽约的标志性建筑便是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
然而,“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美国人普遍感到自由少了,民主少了。
对于那严格的机场安全检查,美国人一方面表示理解,一方面也为自由受到限制而愤愤不平。许多人以为,开包检查是侵犯个人隐私权。但是,面对恐怖分子的袭击,美国人只得把怨言咽进肚子——因为美国正处于非常时期!
美国向来以新闻自由、言论自由著称。然而,“美国之音”不顾政府的反对和警告,播放阿富汗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的讲话,受到美国政府的惩处,使美国新闻媒体不得不引以为鉴。
2001年9月21日,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获知“美国之音”准备播出塔利班领袖奥马尔的讲话,当即加以干涉,向“美国之音”指出:“作为美国纳税人供养的‘美国之音’不应该播放来自塔利班的声音。”
然而,9月25日晚,“美国之音”还是用短波向全世界播放了奥马尔四分钟的讲话,而且把奥马尔的讲话刊登在“美国之音”的网站上。
奥马尔说,“9·11”恐怖袭击事件是美国自己种下的苦果,美国应该停止不断“扩张其帝国”的行为,“重新评估它的政策,不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世界各国,特别是伊斯兰国家”。
奥马尔宣称,他不会把拉登交出来,并准备领导塔利班投入战斗。他说:“即便美国再强大一倍,它也不能击败我们。我们非常有信心,只要真主与我们同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们。”
“美国之音”的总部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是在美国政府资助之下于1942年2月成立的。“美国之音”目前以五十三种语言,每周一千三百多个小时,向世界各地广播。
“美国之音”播出奥马尔的讲话之后,诸多新闻媒体加以转载,产生广泛的影响。
对于“美国之音”的做法,美国国务院感到很恼火,发言人鲍彻说:“我们依然认为‘美国之音’的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对此,我们感到十分遗憾,我们将继续同其管理层保持接触,讨论在这个问题上应采取的政策。”
作为对“美国之音”的惩处,“美国之音”电台台长惠特沃恩和主管“美国之音”、“自由亚洲”电台、“自由欧洲”电台的国际广播局局长康尼夫被撤职,“美国之音”在欧洲一个发射台的经费预算二百多万美元也被删除。
《得克萨斯城太阳报》的专栏作家汤姆·卡廷在“9·11”恐怖袭击事件的第二天,发表文章批评布什总统没有立即从佛州返回华盛顿。俄勒冈州《每日信使报》的丹尼斯·马克也撰文批评布什在袭击发生后“仓皇逃跑”。
这两家报纸面对美国政府的压力,不得不作出公开道歉。两位撰稿人也因此被炒了鱿鱼。
好莱坞也受到了批评,因为好莱坞拍摄了一系列恐怖大片,这些影片被看作怂恿恐怖主义。好莱坞已经拍好的恐怖大片,不能上映。正在拍摄的恐怖大片,也停了下来。
美国加强了对于可疑对象的监控,包括监听电话、监视行踪。美国联邦调查局在“9·11”事件刚刚发生时,就从监听电话中把那些表示高兴的人们列入可疑名单。
难怪有人叹息:“美国监视和怀疑的时代开始了!”
也有人叹息:“美国正在朝着‘警察国家’迈进!”
然而,美国政府则说,因为美国面临恐怖分子的袭击,美国正处于非常时期,国民的民主和自由权利受到限制是反恐斗争的需要!
“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美国通过了《反恐怖授权法案》,授予执法人员更大的权力,包括监听电话、跟踪互联网的使用、搜查住宅以追捕恐怖分子。在美国参院的表决《反恐怖授权法案》,以九十八票对一票的压倒多数,获得通过。
但是民主党议员克雷顿女士指出,《反恐怖授权法案》中有些条款给予执法人员的权力过多:“如果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过度约束或伤害美国公民的民权,缩小隐私权,使人们感到自己时刻可能处于监视之下的话,美国就不成其为美国了。”
她还说:“我多次在电视上看到,伊斯兰极端分子用坦克把代表美国的可口可乐饮料罐碾得粉碎,以此表达对美国的仇视。可口可乐是美国物质文明的一个代表物。我们的精神代表,就是民权自由。从精神层面讲,民权自由是他们的头号敌人。我们一刻都不应忘记,恐怖分子攻击美国的最终目的是改变我们的价值观念。”
美国的“维讯尼克斯”公司在总裁艾蒂克的领导下,着手开发“脸谱识别技术”,以便在美国全国实施一项全面监视计划——“宏大盾牌行动”。
按照这一“宏大盾牌行动”,在美国各机场以及其他公共场所,如地铁、火车站、摩天大楼、政府大厦、纪念馆等等,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安装大批摄像机,对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进行面部扫描。所有的摄像机都与设在华盛顿的一个数据库连接。这样,一旦在人群中发现可疑的“脸谱”,警察和保安人员就可以马上采取行动!
在英国,则早已设立了摄像监控网。英国的机场、宾馆、地铁、公共汽车、商店,到处隐藏着摄像机。有人估计,英国目前约有250万部监控摄像机在监视着英国人的生活!又有人估计,普通英国人现在平均每天被300个不同的摄像机录像。因为早在1993年爱尔兰共和军在英国首都伦敦金融区进行恐怖袭击、引爆炸弹之后,英国就开始在公共场所安装摄像监视系统。
英国人发现,大量安装摄像监视系统之后,虽说对于抑制恐怖活动有多少效用尚不得而知,但是街头拉客的妓女以及偷窃汽车的扒手明显减少了。这一“副作用”赢得了英国人的好感,他们把摄像监视系统称为“空中友好之眼”。
在英国人看来,他们是以失去隐私为代价换来了安全感。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美国人普遍失去了安全感。
美国人向来以为自己的国家是最安全的,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战火都未曾烧到美国本土。诚如美国专栏作家罗伯特·萨默森所说:
“恐怖活动炸毁的不仅仅是纽约世贸中心和华盛顿五角大楼的一部分,而是美国的平静和安全感。”
“‘9·11’恐怖事件打破了冷战后十年来美国人一直拥有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观念,他们享受的自由假日从此划上句号。”
“9·11”这种自杀式恐怖袭击,极大地震撼了美国人的心灵。人们精神高度紧张,血压升高、失眠、呕吐、惊悸、神经过敏的病人不断增加。
“9·11”恐怖袭击事件给美国人的心灵投下了挥之不去的恐怖阴影,尤其是在年轻一代稚嫩的心灵中。
失去安全感的美国人,处于提心吊胆之中。
美国中央情报局、美国国防部隔三差五发布关于恐怖分子即将对美国进行袭击的“预报”,更加加深了这种紧张心理。他们一会儿说这里可能受到袭击,一会儿又说那儿可能受到袭击。
当然,作为美国中央情报局、美国国防部,这种“预报”都是有一定依据的。但是老是说“狼来了”,讲多了,又产生负面效应,美国百姓由紧张情绪转为厌烦情绪,甚至说那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美国国防部为了增加预算制造借口。
美国为了防止恐怖袭击,采取了一系列监视、控制措施。《纽约时报》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2001年9月底进行的一次民意调查结果显示,百分之八十的被调查者认为,为了使美国免遭恐怖分子的攻击,他们将不得不放弃一些个人的自由。
“9·11”恐怖袭击事件也激励了美国人的爱国心、同情心、友爱心。
“9·11”事件一发生,纽约街头就出现长长的自愿献血的队伍。《洛杉矶时报》的评论,说出了美国人的心声:
“美国人纷纷来到血站,积极地、自愿地为那些受伤的人献血,让自己的血流在受伤的同胞身体中。我们要告诉那个未知的敌人,虽然美国人民经常意见不统一,但是一旦面临压力,美国人就会十分团结,你打一个美国人,就等于打了所有美国人。”
“9·11”事件发生之后,在美国摇滚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的带动下,美国的大牌歌星们为资助“9·11”事件死难家属录制新歌《我还能给你什么》(What More Can I Give)。这支歌在美国四处传唱,唱出了友爱,唱出了同情。
在恐怖袭击面前,美国上下表现出了高度的团结,高度的一致。
国家利益终于战胜了党派利益,民主和共和两党对于反击恐怖主义显示出高度一致:
2001年9月12日、13日,美国参众两院分别以100:0与408:0一致通过决议,要对那些胆敢在美国领土上制造流血袭击的恐怖分子进行报复。
9月14日,美国参众两院分别以98:0与420:1通过决议,授权布什总统可动用一切武力,并同时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征召数万预备役军人。
前总统克林顿大声疾呼,希望全美人民紧紧团结在布什总统周围,共度国难。
前第一夫人希拉里也发誓将全力支持布什,她说:“我希望这个信息已经清楚地传达到每一个角落:要么同美国和平相处,要么等待应有的惩罚。”
据美国《新闻周刊》在2001年9月15日的调查显示,总统布什由于采取坚决的打击恐怖主义措施,赢得了百分之八十九的民众支持率。这一支持率超出了他父亲乔治·布什在海湾战争期间的支持率(百分之七十五)以及罗斯福总统在珍珠港遭偷袭后的支持率(百分之八十四)。
这种举国上下一致的态度,也表现出美国人高度的爱国心态。
斯坦福大学胡佛学院的学生斯蒂尔说:“看到大家如此爱国,真是太好了。60年代的时候,老师们比较保守,而学生们则是不断追求自由。现在呢,学生们更加服从国家利益,老师们反而显得有些自由了。”
美俄关系“阴转晴”
我刚刚到达美国的时候,在美国许多中文报纸上见到“布希”与“普亭”握手的照片。台湾地区的报纸,把布什译为“布希”,而把普京译为“普亭”。
对于普京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以俄罗斯总统身份访问美国。在他出访的前一天,即2001年11月11日,正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两个月纪念,各报纷纷发表悼念“9·11”死难者的文章,同时也发表《俄罗斯总统普京12日起程首次正式访问美国》的报道:
俄罗斯总统普京12日将开始对美国进行为期四天的首次正式访问,而今年内普京与布什总统举行过四次会晤。
据悉,俄美两国首脑将就反导条约、国际安全、阿富汗形势及战后新政权的组成以及双边关系等重大问题举行会谈。
俄美双方为即将举行的首脑会晤作了大量准备,高层领导频频互访,就双方存在严重分歧的一系列问题进行紧张磋商。
就在普京总统将行而未行之际,从美国传来惊人的消息:发生纽约空难!
就在人们猜测普京会不会因纽约空难事件而推迟访问美国的时候,普京的专机按计划起飞,到达美国首都华盛顿了。
就美国与俄罗斯的关系来说,普京总统这次来访,至关重要。
普京是在美国处于非常时期之际到访的。普京总统的到来,无疑是对美国反恐斗争的最大支持,也是美俄关系改善的重要标志。
美国总统布什称普京是他的“好朋友”。除了在白宫给予普京以隆重的国宾礼节接待之外,布什还在自己的家乡得克萨斯那一千六百英亩的大牧场接待普京。普京的专机尚未到达,布什夫妇迎着细雨已经在家门口早早地迎候了。这种不寻常的礼遇,表明了布什总统对于普京总统的格外看重。
得克萨斯是布什的家乡,也是布什政治生涯的起点。他是从得克萨斯州州长走向美国总统、问鼎白宫的。大约由于这个缘故,布什有着很浓的“得克萨斯情结”。
布什说:“我的家在得克萨斯,我是一个得州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将是我退休养老的地方。我将在华盛顿完成我的公职,然后,我会回到得克萨斯,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根。这里,得克萨斯,还将是我离开人世的地方……”
普京也为能够来到布什家中做客感到高兴。他在回答记者提问时,笑称自己曾经是苏联特工——克格勃,布什总统能够让他到家中做客,不同寻常。
普京说:“在苏联时代,美国和北约集团曾将我们视为他们的主要对手。而现在,我对在布什总统的农场里过夜并不担心,我认为他在邀请俄罗斯前特工上他家做客前,他早就应该考虑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又说:“但是我要告诉你,当然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美国总统也是前中央情报局局长的儿子。所以你们可以说,我们拥有相似的背景。我们彼此非常了解。”
说笑归说笑,普京在回到莫斯科之后,在俄罗斯议会上下两院国际事务委员会联席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指出:“俄罗斯同美国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信任正在增加,两国关系正在发生实质性变化。”
普京所说的“实质性变化”是什么呢?
他说:“俄美一致认为,两国相互接近不是权宜之计,而是建立长期伙伴关系的需要。建立这种关系的目的是为俄发展经济和生产力创造良好的环境。”
普京表示,俄准备在许多方面最大限度地“拉近”同北约的立场,但要考虑到自己的国家利益。他同时指出,俄不想“排队等候”加入北约。
俄罗斯与美国要“建立长期伙伴关系”,这是极不容易的,经历了“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两国首脑才终于达成这样的共识。
就两国关系而言,2001年是难忘的一年,经历了从“僵持”到“对话”再到“合作”的三个阶段。
在冷战时期,美国与苏联是两大阵营的旗手,是相互攻击、相互指责的对手,是称霸于世界的两个超级大国。
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了。美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意识形态的对立消失了,但是美国仍时刻提防俄罗斯的再度崛起,而俄罗斯也因一下子从超级大国跌为二流国家而心态不平衡,对实力强劲的美国耿耿于怀。
在克林顿时代,美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不冷不热,不好不坏,但是大体上还算不错。因为当时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被国内一团糟的经济搅得焦头烂额,在经济连续八年走强的美国面前不得不低三下四。美国则以“俯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看待俄罗斯。正因为这样,克林顿跟叶利钦一次次握手,一次次拥抱,虽然他们都脸带微笑,却都心照不宣:强大的苏联已经一去不复返,俄罗斯只能充当美国大老板帐下的一名小伙计。
叶利钦终于选择了普京。充满活力的普京是个头脑冷静的人。普京自知俄罗斯的经济实力远不如当年的苏联,无法再成为超级大国,但是普京明确地提出追求俄罗斯的大国地位。普京坚持俄罗斯的尊严,并不屈从于美国。
当布什替代克林顿出任美国总统,作为共和党人的布什尽管在担任总统之后,再三声言从此“超越党派,只向国家负责”,实际上一上台就要大刀阔斧地否定民主党人克林顿的一系列政策。
鲍威尔在出任国务卿的当天,就用“既不是伙伴,也不是对手”这样一句话为俄罗斯“定位”:“不是对手”,表明在美国眼里,俄罗斯再不是当年苏联那样的超级大国,而“不是伙伴”,则表明美国对俄罗斯始终持提防的态度。
布什政府摆出了一副对俄罗斯咄咄逼人的姿态,美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处于“僵持”状态:美国单方面宣布将退出1972年签订的苏美《反弹道导弹条约》,以加快部署美国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美国又宣布将减少对俄罗斯的经济援助,对于俄罗斯反对北约东扩的立场不予理睬;美国指责俄罗斯大规模清剿车臣敌对分子,认为是对“人权”的践踏。
紧接着,美俄之间演出了一幕外交官的“驱逐战”,使两国关系空前紧张。
2001年1月18日,美国在纽约诱捕了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联盟国家国务秘书博罗金,罪名是从事间谍活动。
紧接着,2月18日,美国又逮捕涉嫌向原苏联和俄罗斯出卖情报的美国前联邦调查局特工汉森。
本来,间谍以及双面间谍司空见惯,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以及当年苏联的克格勃,都是进行间谍战的“行家里手”。抓住了一两个间谍,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在布什新政府看来,这恰恰是跟俄罗斯“叫板”的好机会。于是,间谍战升级为外交官驱逐战。
3月22日,美国宣布驱逐五十名与汉森间谍案有关的俄罗斯驻美国外交官。
3月23日,俄罗斯采取报复性措施。俄罗斯外交部召见美国驻俄大使馆临时代办奥德韦,宣布把涉嫌刺探俄罗斯军情的美国四名外交官驱逐出境。俄罗斯外交部表示,按照对等的原则,还将继续驱逐美国外交官,已经拟好驱逐名单。
美俄之间这场外交官驱逐战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俄罗斯媒体不由得惊呼:“俄美关系有重返冷战时期危险”!
为了防止两国关系的进一步恶化,俄罗斯总统普京主动向美国总统布什提出,在2001年7月八国首脑会议之前,举行一次俄美首脑会晤,美国方面借口布什“日程安排很满”拒绝了!
2001年3月26日,俄罗斯外交部长伊万诺夫发表谈话说,俄罗斯和美国作为最大的核大国,对世界安全负有特殊责任,如果两国重新滑向冷战、对抗和进行相互威胁,双方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伊万诺夫指出,美国最近驱逐俄外交官,造成俄美关系紧张,这既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也不符合俄罗斯的利益。他说,如果俄美两个大国的相互关系中出现冷战,全世界都将深受其害。
伊万诺夫的谈话中,不论是说“俄罗斯和美国作为最大的核大国”,还是说“俄美两个大国的相互关系中出现冷战”,始终从俄罗斯的“大国”地位谈论美国。这实际上也就是普京总统对于俄罗斯的“定位”。
5月中旬,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访问莫斯科,总算使美俄双方的“间谍战”以及“外交官驱逐战”告一段落。然而,鲍威尔仍坚持美国要退出反导条约计划。作为反措施,俄罗斯提议在欧洲建立非战略导弹防御系统并着手组建航天部队。不过,双方总算就两国首脑举行首次会晤达成共识。
终于,2001年6月16日,俄美首脑在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举行首次会晤。两国关系从“僵持”进入“对话”。
普京和布什都是新当选的总统,双方从未接触过。俄罗斯媒体甚至认为两人的关系像“外星人”一样生疏。
在两个多小时的会晤中,普京与布什不仅举行面对面的私人接触,而且在公园中一起散步,一起举行记者招待会。
布什宣称,普京是一位“开朗、直爽、好的领导人,他的领导将对俄罗斯有利”。
普京则说,他与布什进行了“开诚布公的会谈”。
两个“外星人”算是认识了,而且建立了个人联系。美国和俄罗斯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是双方的根本立场没有改变。特别是关于《反弹道导弹条约》,双方仍然固执己见。普京重申俄罗斯反对美国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反对修改美苏于1972年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布什则坚持要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坚持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
7月2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美国总统布什在参加意大利举行的八国首脑会议后,在热那亚再次举行会晤。这次会晤,双方同意未来的俄美军备谈判将把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与导弹防御问题结合起来讨论。双方在发表的联合声明中表示,俄美将就进攻和防御系统的相互关联议题进行深入讨论。但是双方的立场仍然相距甚大。
“9·11”恐怖袭击事件迅速地改变了美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从“对话”进入了“合作”阶段。
“9·11”恐怖袭击事件爆发之后,反恐斗争成了布什政府面临的头等大事。布什总统急于结成世界性的反恐联盟,共同对付恐怖主义。
在美国的反恐国际联盟中,俄罗斯占有重要的位置:阿富汗是当年苏联的“势力范围”,正因为这样,勃列日涅夫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出兵阿富汗,在那里打了十年。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是苏联仍对阿富汗虎视眈眈。如今,美国要出兵阿富汗,俄罗斯就显得举足轻重。虽说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没有与阿富汗接壤,不算是阿富汗的邻国,但是与阿富汗接壤的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原先是苏联的加盟共和国,如今是独联体成员国,深受俄罗斯的影响。再说,许多当年在阿富汗作战十年的苏联军官以及克格勃的特工,如今都在俄罗斯。他们熟悉阿富汗,可以为美国提供极其重要的军事情报。
俄罗斯总统普京是一个思维敏捷的人,深知此时此刻美国有求于俄罗斯,他迅速地抓住这一不可多得的历史机遇,给予美国以坚决支持。他的支持不仅仅在口头上,而且落实在实际行动上:
第一,迅速表态,坚决支持美国打击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
第二,开放领空,为美军的人道主义救援提供空中走廊;
第三,开展特工部门之间的国际合作,向美提供所掌握的关于国际恐怖分子的营地及培训基地等情报;
第四,积极在中亚独联体国家中做动员工作,保证了美国可以使用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的军事基地;
第五,扩大与阿富汗北方联盟的合作,提供大量的武器装备等。
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五条措施,使美国布什总统深为欣慰。俄罗斯实实在在成了美国的伙伴。从此,两国从僵持到对话到合作。正因为这样,人称俄罗斯是反恐战争的“大赢家”!
在上海举行APEC会议期间,穿上唐装的美国总统布什和穿上唐装的俄罗斯总统普京第三次握手。
紧接着,在11月12日,普京飞往美国进行国事访问。美俄两国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布什多次宣称,普京是他“最好的朋友”。
普京意味深长地说:“俄罗斯还可能与反恐怖行动参加者进行更深入的合作,这种合作的深度和性质直接取决于我们与这些国家关系的总体水平和质量,取决于在反恐怖斗争方面的相互理解。”
普京还说:“如果以为两国关系只是世界最近事态引起的战术性考虑,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一种长期的伙伴关系”,“这是世界变化带来的,而不只是双方的愿望”。
尽管如此,普京并不是“臣服”于美国,而坚持两国是“平等伙伴”关系。普京坚持原则,该说的时候照说,照样批评布什。
比如,在美国决定军事打击阿富汗的时候,普京多次强调一切行动应该通过联合国,军事打击不能伤及无辜。
又比如,当布什指责伊拉克、伊朗、朝鲜三国为“邪恶轴心”,普京明确表示反对。
再如,美国要准备军事打击伊拉克,普京也明确表示反对。
还有,普京批评布什在反对恐怖主义上搞“双重标准”。布什对于车臣的恐怖主义分子采取支持的态度。普京说:“拥有双重标准将最终导致国际立场一致性的分裂,并会使国际形势更加严峻,这是不可容忍的。”“恐怖分子是不分好坏,也不分你我的。所有企图通过武力来解决政治争端,所有执行类似政策的组织、机构和个人都是不能姑息容忍的。”
当然,普京最大的担心是美国在军事打击阿富汗之后,“赖”在中亚不走。
普京一心要励精图治,重振国威。他把俄美关系定位为“平等伙伴”关系,意欲与美国平起平坐。但是,俄罗斯的国力毕竟远远不如当年的苏联,如今俄罗斯全国的国民经济总产值还不及美国一个纽约州。俄罗斯还要依赖美国援助过日子。这样低下的经济地位,其实很难使俄罗斯跟美国平起平坐。
俄罗斯脱胎于苏联。俄罗斯魂牵梦绕当年苏联作为超级大国的“辉煌”形象。
在美国眼中,看到俄罗斯也往往回忆起在雅尔塔跟罗斯福商议瓜分世界的斯大林,那个脱下皮鞋敲打联合国讲台的赫鲁晓夫,那个居然气势汹汹把坦克开进阿富汗的勃列日涅夫,毕竟那漫长的冷战时期给美国留下太深的印象。美国绝不允许俄罗斯重做超级大国。何况现在的俄罗斯仍拥有数千枚核弹头,一千五百枚洲际弹道导弹,是仅次于美国核打击能力的核大国。美国时时提防着俄罗斯的重新崛起。美国不可能也不愿意跟俄罗斯平起平坐。
正因为这样,美国和俄罗斯的关系,仍然会是时好时坏,时而“阴有雨”,时而“多云转晴”。
应当说,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当初所说的美国与俄罗斯“既不是伙伴,也不是对手”,完全错了。
美国与俄罗斯,“既是伙伴,也是对手”!
中美关系一波三折
2002年2月16日,美国总统布什访华前夕在白宫接受中国中央电视台记者的访问时说:“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一个不断发展的大国。美国必须努力与中国发展良好、坦率和真诚的关系。”
布什总统对中国在打击恐怖主义问题上的坚定立场表示高度赞赏。他说,他希望访华期间与江泽民主席就双方共同关注的反恐问题进行磋商。
布什还表示,奉行一个中国政策是美国“长期以来的一贯立场”,同时美国也认为应该和平解决台湾这个重要问题。
布什回忆起在1975年他的父亲担任美国驻中国联络处主任时,他曾经到过上海和北京。他说,四个多月前他来到上海出席APEC会议,发现上海已经完全变样,变得根本不认识了,这表明中国的进步日新月异。布什还愉快地回忆起他年轻时在北京登长城的情景。他希望这次能够见到面目一新的北京。
布什总统在不到五个月内两次访问中国,充分表明了他对中国的友好感情。
布什总统这次到达北京的日子——2月21日,恰巧是美国尼克松总统三十年前到达北京的日子。三十年前,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开创了两国关系的新里程。尽管美方称这次布什总统访华正好与尼克松到访的日子相同这只是一个巧合,但是选择这样一个日子访华颇有深意。
回顾2001年,几乎与俄美关系从“僵持”到“对话”再到“合作”的三部曲同步,中美关系也走过了一波三折的历程,即从“摩擦”到“缓和”直到“携手”的三部曲。
在克林顿时代,中美两国的关系的基调是双方“致力于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
布什在竞选时,就以为克林顿的对华政策太右。他提出了中美两国的关系新基调,即“中美不是战略伙伴关系,而是战略竞争对手”。他说必须对中国采取“强硬政策”。他强调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的重要性,以“防备中俄的威胁”——他把中国与俄罗斯都看成是对美国构成“潜在威胁”的国家。
不过,美国总统往往有这样的规律:在竞选总统时,对中美关系说了许多过激的话,然而上台之后,在现实面前,改变了竞选总统时过激的言论,制定与中国保持友好的政策。克林顿便是如此。他在竞选总统时所说的关于对华政策的话,比布什走得更远,然而毕竟他后来确定了与中国“致力于建立建设性伙伴关系”这样的对华方针。
布什又重复了克林顿曾经走过的道路。
布什刚上台,不仅对俄罗斯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对于中国也是如此。
布什政府跟俄罗斯发生僵持的导火线是间谍事件,而布什政府跟中国发生摩擦则是2001年4月1日上午9时7分在中国海南岛东南104公里处突然发生的中美撞机事件。中美双方就撞机事件进行了反复的交涉。
“9·11”恐怖袭击事件爆发之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坚决支持美国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布什总统也非常赞赏中国的合作和支持,中美关系迅速从摩擦转为缓和。
中国坚决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前三个月——2001年6月1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立,中、俄、哈、吉、塔、乌六国元首签署《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上海公约》,为六国合作打击“三股势力”、维护地区安全奠定了坚实的法律基础。
这是一部明确规定打击与“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三股势力有关的犯罪行为的综合性国际公约。这个公约里对“三股势力”、包括对恐怖主义都做了明确的界定。
这一在上海签署的国际公约,清楚表明了中国政府反对恐怖主义的坚定态度。“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江泽民主席迅即致电布什总统,表示坚决支持打击恐怖主义。中国的反恐态度和诸多实际行动,得到了布什总统的赞赏。
后来,2002年2月2日,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王毅在慕尼黑国际安全政策会议上,发表《新挑战、新观念——国际反恐斗争和中国的政策》的讲话,系统地阐述了中国的反恐政策。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王毅说:
“中国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恐怖主义危害无辜人民的生命、尊严和安全。中国也是恐怖主义的受害者。在中国境内从事恐怖活动的‘东突’分子长期受到国际恐怖组织尤其是‘基地’组织的训练、武装和资助,打击‘东突’恐怖势力也是国际反恐斗争的组成部分。从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和国际社会的共同安全出发,无论恐怖主义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何时、何地、针对何人,国际社会都应采取一致立场,坚决打击,不能搞双重标准。”
“打击恐怖主义需要充分发挥联合国及安理会的主导作用,一切行动应符合《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及其他公认的国际法准则。应证据确凿,目标明确,避免伤及无辜,不能任意扩大打击范围。恐怖主义属于极少数极端邪恶势力,不能把恐怖主义与特定的民族或宗教相联系。”
“打击恐怖主义需要标本兼治。既考虑解决当前的问题,也着眼长远的根治方法。解决发展问题,缩小南北差距是一个重要的条件。在新的形势下,国际社会应以更大的紧迫感重视发展问题。”
“打击恐怖主义是和平与暴力的较量,不是民族、宗教或文明的冲突。我们主张承认世界文明多样性的现实,尊重各国不同的文化背景、宗教信仰和发展模式。我们主张各种社会制度和文明长期共存,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王毅还指出:
“‘9·11’事件前,中国就已参加了绝大多数的国际反恐公约。中国和上海合作组织其他成员国共同缔结了《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上海公约》,通过加强地区多边合作,共同打击恐怖主义。”
“‘9·11’事件后,中国支持联合国及安理会通过一系列反恐决议,认真执行有关决议,加入《制止恐怖主义爆炸的国际公约》并签署了《制止向恐怖主义提供资助的国际公约》,并与有关国家进行反恐磋商和对话。作为东道主,中国积极协调APEC领导人上海会议发表反恐声明,推动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外长在北京举行非例行会议并发表共同声明。所有这些,都反映了中国支持国际反恐斗争的积极态度和坚定决心。”
布什总统在“9·11”事件之后那样严峻的时刻,毅然决定前往上海出席APEC会议,表明了他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重视和友好。
在前往中国之前,布什总统说:“我期望与江泽民主席进行非常坦率的对话。我将告诉他,美中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是多么的重要……我希望我们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我知道,我们有时意见相同,有时不同,但我们将致力于建立一种良好的关系。”
布什还说,“我认为,对于美中两国来说,重要的是不光要讨论那些我们观点一致的问题,还要讨论那些观点不一致的问题。我相信我们能建立非常建设性的关系,因为我们有着这样的愿望。”
在上海,布什总统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建立了很好的友谊,达成了中美双方共同努力发展“建设性合作关系”的共识。从此,中美领导人共携手,两国关系进入了相当友好的阶段。
布什政府把中美关系最后定位为双方共同努力发展“建设性合作关系”,与克林顿政府制定的中美双方“致力于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其实质是一样的。这表明,布什政府上台不到一年,就确立了与中国的“建设性合作关系”——当年,克林顿政府是经过三年多的政策调整,才终于确定了与中国“致力于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这说明,不论是美国的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对华政策只是“小分歧、大共识”而已。中美两国的根本利益的一致性,决定两国必定走向永久性的友好相处,而摩擦与分歧只是相对的、暂时的。
回顾中美关系在2001年的曲折历程,在2001年岁末,中国驻美国大使杨洁篪在华盛顿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么说道:“今年中美关系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走过了极不平凡的历程,‘撞机事件’和‘9·11’事件对两国关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双方特别是两国领导人的共同努力下,中美关系在下半年得到较大改善。10月19日,江泽民主席和布什总统在上海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举行了成功的会晤,取得了多方面的重要成果。双方达成共同努力发展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的重要共识,这为今后两国关系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当前中美双方正在落实两国元首达成的共识,扩大交流与合作,中美关系的总体发展趋势是好的。”
“2001年中美关系的历程表明,尽管突发事件对两国关系具有重要影响,但说到底,决定中美关系发展方向的是两国的根本利益。事实证明,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大于分歧。作为具有世界影响的大国和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美两国对人类的前途与命运负有共同责任,在维护亚太地区和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促进地区和全球经济增长与繁荣以及打击国际犯罪等方面,都具有广泛而重要的共同利益。搞好中美关系是两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也是两国人民的切身利益之所在。‘9·11’事件后的事态发展更加说明,国际社会包括中美在开展反恐合作、维护世界安全方面有着重要的共同利益。”
“2001年的中美关系还说明,加强两国高层接触和交往是十分重要的。江泽民主席和布什总统通过电话、书信等方式保持联系,就中美关系和国际问题多次交换意见;两国元首在上海面对面的接触,加深了相互了解,对促进中美关系的改善和发展更是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江泽民主席、李鹏委员长、朱镕基总理和中国其他领导人还同美政府、国会、企业界、媒体等各方重要人士交流看法,阐明我关于发展中美关系的原则和主张,取得了积极效果。钱其琛副总理、唐家璇外长分别于3月和9月访美,美国务卿鲍威尔于7月访华,都是在中美关系重要时刻进行的,为最终实现两国元首上海成功会晤起到了重要的铺垫作用。”
杨洁篪大使还指出:“江泽民主席和布什总统关于中美双方共同努力发展建设性合作关系的共识,体现了两国领导人的战略眼光和两国之间客观存在的共同利益,对新世纪中美关系的发展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我理解,‘建设性’指的是承认中美有共同点,也有分歧,但强调双方应本着求同存异的精神,以建设性、前瞻性的态度来处理中美关系;‘合作性’强调的是双方在处理彼此关系方面要坚持合作的态度,努力保持和扩大合作的领域。将中美关系定位为发展建设性合作关系,这是中美两个大国在当今谋和平、求稳定、促发展的时代潮流下做出的正确选择,有利于推动中美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也有利于世界的和平与稳定。”
就中国方面而言,在1989年,邓小平提出“冷静观察,沉着应对,韬光养晦”的外交策略。在2002年元旦,江泽民阐明了中国对世界局势的判断,即“总体和平,局部战争;总体缓和,局部紧张;总体稳定,局部动荡”,并用“沉着应对,趋利避害”八个字概括了中国的外交方略。中国把“现代化建设,统一大业和维护世界和平”作为新世纪三大任务。所以就中国方面而言,必定对美国采取友好的政策。
随着布什总统在2002年2月对中国进行第二次访问,中美关系进入了更加友好的新阶段。
布什从“弱势”走强
在美国看电视,出镜率最高的人物便是美国总统布什。
美国是当今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作为美国总统,一言一行自然受到全世界的关注。尤其是“9·11”恐怖袭击事件如同巨大无比的旋风,美国总统布什处于旋风的中心,当然更加备受关注。
“9·11”恐怖袭击事件对于美国总统布什来说,是一场极大的考验。
面对“9·11”风暴,很多美国人替布什总统担心。就连他的老爸、美国第五十一届、第四十一任总统老布什也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位美国的第五十四届、第四十三任新总统能否驾驭如此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
2000年12月,我在美国的时候,正值美国大选。在竞选中,有记者问布什:“你的座右铭是什么?”
布什随口答道:“船到桥头自会直。”
这一回,真的是“船到桥头自会直”!
在布什决定军事打击阿富汗塔利班时,很多人曾经预言,他会重蹈当年苏联勃列日涅夫悍然出兵阿富汗的覆辙。也有人预言,他会重蹈当年美国约翰逊总统贸然决定出兵越南的覆辙。
当时,在法国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表明,百分之四十七的法国人认为美国的军事行动会以失败告终,三分之一的人以为前景不明,只有百分之十七的人认为美军会取胜。
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部长、68岁的拉姆斯菲尔德,虽然力主出兵阿富汗,但是他也估计这场战争要打几年。拉姆斯菲尔德是一位“四朝元老”,曾在尼克松、福特、里根及老布什四位总统执政期,担任要职。他有着长期的作战经验。
布什本人也反复强调要作长期战争的打算。
塔利班那样不堪一击,阿富汗战争如此顺利结束,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
历史往往以胜败论英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随着塔利班和本·拉登的失败,渐渐淡出,而布什作为胜利者,威信迅速递增。
有三则消息,表明了布什的威信的提高:
一是在阿富汗战争结束之后,据民意调查,有百分之八十二的美国人表示支持布什总统,创造了四十年来美国总统的最高支持率——须知,一年之前,布什是作为“弱势总统”当选的。
此外,民意调查还表示,在反对党——民主党内,布什的支持率达百分之六十六。这是很不容易的。
在黑人中,布什的支持率为百分之五十四。黑人支持布什,原因之一在于布什起用了两位黑人担任政府高官:一位是国务卿鲍威尔,一位是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这是美国建国二百二十年以来黑人出任如此要职的第一例。
在2001年岁末,由美国著名民意测验机构盖洛普、《今日美国》和美国有线新闻联合主办的民意调查显示,美国现任总统布什以百分之三十九的高支持率,一举夺得“全球最受赞赏者”殊荣。这么高的支持率,打破了美国前总统肯尼迪在1963年创下的百分之三十二的记录。
2001年度“全球最受赞赏者”的民意测验中,名列第二位的是美国现任国务卿鲍威尔,得票率百分之五。第三位是纽约市市长朱利安尼,得票率为百分之四。教皇以百分之三名列第四。
在2000年度“全球最受赞赏者”的民意测验中,美国总统克林顿和教皇保罗二世并列第一,得票率都只有百分之六。相比之下,布什的百分之三十九的得票率要高得多。
“夫贵妻荣”,布什夫人劳拉以百分之十二的得票,在“最受欢迎的在世女人”中胜出。
甚至连布什母亲芭芭拉也因儿子出色表现而在“最受欢迎的在世女人”中得票百分之三!
此外,挪威右翼政党进步党提名美国总统布什和英国首相布莱尔作为2002年度的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称赞他们反对恐怖主义不遗余力,对世界和平作出贡献。
当然,这只是提名而已。2002年度诺贝尔和平奖花落谁家,要到2002年11月这才揭晓。
不管怎么说,这许多民意测验,多多少少表明了布什由于成功地组织了对恐怖分子的反击,由于阿富汗战争的胜利,而使“弱势总统”变成了“强势总统”。
弗吉尼亚大学政治学教授萨巴托指出,“当美国打仗或国难当头的时候,美国人民都希望总统发挥领导才能。布什总统接受了这一挑战。”
这位政治学教授说:“美国历任总统,通常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情况,然后才能胜任;有些经历的时间,不止一年;有些甚至到卸任也没有适应总统的工作。”
萨巴托还说:“布什总统成为大家目光的焦点。他做得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他身为总统担负了一种使命。在全部美国历史中,除了林肯总统以外,很少有任何一位总统像他那样迅速地适应情况而承担起总统的任务。”
面对那么多的称赞,老布什笑了。他说,儿子当选总统,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说自己如今成了“全世界最感自豪的父亲”。
尽管如此,布什有时也流露出对于华盛顿、白宫的厌恶感。他曾说:“华盛顿除了党派就是党派,每个人只知道揭别人的伤疤,互相残杀。”
布什甚至把白宫比作“碉堡”,而他的四年总统任期就是在“服刑”。
也正因为这样,布什在担任美国总统期间,常常喜欢回到得克萨斯度假。白宫有人曾抱怨布什总统在得克萨斯的时间太多了,他回答说:“大家要习惯,因为我是从这里走向白宫的。”
布什还为自己寻找理由说:“我相信,离开白宫可以帮助总统保持敏锐的洞察力,虽然我当总统的时间还不长,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洞察力是非常重要的。华盛顿是不错,但那里充满虚幻。”
站在得克萨斯的牧场上,布什心情开朗起来,说:“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布什是一位性格直爽、活泼而办事干脆利索的人。
记得,2000年12月,在总统竞选中,一位记者问布什:“你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布什答道:“我是个冷静的人。”
记者俏皮地问:“你夜里睡觉时是不是时刻要保持清醒头脑?”
布什:“并非如此。正如我的朋友麦凯恩说的:‘睡得像一个婴儿。’我在关键时刻,头脑保持冷静。”
布什也是一个常常闹笑话的人。
他当选总统后,有一回来到新墨西哥州的一所小学。
他问一个二年级学生:“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
他满以为全国老老小小都应该知道总统的家乡。不料,那位小学生大声回答说,布什的家乡是“华盛顿”!
这下子,使总统大人的面子太下不来了。布什连忙给孩子一点提示,进行启发:“我来自墨西哥东部的一个州。”
谁知,那小学生更加大声地回答说:“华盛顿!”
布什实在下不了台,只得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我来自得克萨斯州。”
其实,布什也太“认真”了。在小学生看来,总统的家乡当然是首都华盛顿。这本是富有童趣的回答,却被布什一次又一次的追问直到自报家门,弄得索然无味!
众所周知,在当选总统之前,小布什是美国最大的“太子党”——因为他的父亲老布什是美国总统。
小布什生于1946年7月6日,在德克萨斯州的米德兰镇和休斯敦长大。
上小学的时候,小布什就非常喜欢棒球。后来喜欢橄榄球。难怪他当上总统之后,还是在白宫观看全美橄榄球联盟决赛的电视转播,以致不小心被一块饼干噎倒,昏迷了几秒钟,被媒体广为报道。
青少年时代的小布什交游很广,人缘甚佳,人称“德州王子”。
他在耶鲁大学获学士学位后,又在哈佛商学院获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毕业后,他曾经在德克萨斯州当过一段空军驾驶员。
1977年,小布什与劳拉结婚,1981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婚后不久,小布什筹组“阿布什托石油公司”。看来,他不是经商的料子。公司生意不好,以至亏本。1986年他把“阿布什托石油公司”股份出售给哈肯公司。
他曾经竞选联邦众议员,也以失败而告终。
此后不久,1988年,父亲老布什当选美国总统,小布什从电视上非常关注地观看了父亲竞选总统的全过程。他为父亲的成功而欢呼。
小布什不知道“太子”是何等滋味。他请教朋友韦德,询问作为“总统之子”有什么好处。没多久,韦德给了小布什一份长达四十四页的文件,历数美国“总统之子”的各种命运:自杀、酒鬼、发疯、遭遇车祸或者早夭!许多“总统之子”为了维护父亲的权威,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份文件给了小布什极大的刺激。他决心依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条新路。
1994年,小布什凭借自己的努力,竞选德州州长成功,四年后又竞选连任成功。
接着,他又在美国总统预选中,击败了亚利桑那州参议员麦凯恩、出版业巨头福布斯、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凯斯等主要竞争对手,赢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然后,在总统竞选中,又以“弱势”战胜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戈尔,当选美国第五十四届总统。这样,老布什被克林顿所击败,而小布什取代了克林顿。
54岁的小布什是从两任州长这样的简单经历走进白宫的。他深知自己从政的经验欠缺,好在他知人善任,没有种族偏见,起用了鲍威尔、赖斯这样的黑人精英出任要职,也起用经验丰富的拉姆斯菲尔德出任国防部长,有了这样的左膀右臂,布什步入白宫,那步履充满自信。
不过,作为美国的州长,涉外机会不多。正因为这样,布什出任美国总统,他的弱项是缺乏外交经验。
上任不久,布什就闹了一个笑话。他作为美国总统,居然致电西班牙首相,而按照外交惯例,应当由美国国务卿致电西班牙首相才符合“同等级别”的礼仪。
那是2001年6月16日,布什要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举行首次会谈。
在行前,布什把斯洛文尼亚说成了斯洛伐克!
这样,当布什到达斯洛文尼亚,当地的示威者打出“欢迎美国总统布什来到斯洛伐克”,弄得布什哭笑不得!
布什在与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与俄罗斯总统举行首次会晤之后,共同举行记者招待会。布什又说错了话:
“我很高兴我们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和俄罗斯国防部长安德烈·伊万诺夫能开始进行一次建设性的对话。”
其实,俄罗斯国防部长是谢尔盖·伊万诺夫,而布什把俄罗斯外交部长安德烈·伊万诺夫说成了国防部长!
这下子,又被世界新闻媒体传为笑柄。
在“9·11”事件之后不久,布什在形容打击恐怖分子的战争时使用了“十字军东征”一词,引起阿拉伯国家极大的愤慨。布什总统说:“这次十字军东征,这场对恐怖主义的战争,将是一场长期的战争。”
在中世纪,西欧基督教徒为了从穆斯林教徒手中夺回耶路撒冷,向巴勒斯坦地区发起远征,在二百年中进行了八次东侵,号称“十字军东征”。十字军东侵给东方世界带来的是灾难,包括耶路撒冷和君士坦丁堡等大城市在内的许多城镇被洗劫,遭屠杀的伊斯兰教徒无数。
穆斯林们历来把“十字军东征”等同于侵略,视为西方殖民主义扩张的象征。
为此,2001年9月18日,白宫发言人不得不就布什总统讲话中的严重失误表示正式道歉。发言人说,布什原意只是想说在全球范围内消灭恐怖主义是一项“广泛的事业”。他说:“如果这个词的相关意义使我们的伙伴或任何人产生不快,总统深表歉意,但他要传达的原意是英语原词的传统含义,就是一个广泛的事业的意思。”
在白宫发言人刚刚表示道歉才两天,布什又一次讲话“疏漏”——那就是前文已经提及的,他在开列长长的支持打击恐怖主义的国家的名单时,居然把“亲密伙伴”加拿大忘了!于是,白宫发言人又赶紧向加拿大表示歉意。
接着,布什在一次关于印度与巴基斯坦紧张关系的谈话中说道:
“我认为,局势没有得到缓和。但我认为肯定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正努力合作,敦促印度人和巴基佬,不要通过发动战争的形式解决争端。”
这“巴基佬”一词含有贬义,马上引起巴基斯坦的强烈反感。
于是,白宫发言人麦克莱伦只得解释说,布什总统丝毫没有触犯巴基斯坦的意思。麦克莱伦说,“总统对巴基斯坦、巴基斯坦人民和巴基斯坦文化都怀有极大的尊敬。巴基斯坦一直是国际社会反恐怖主义的重要一员。”
面对这位口无遮拦的美国总统,白宫发言人只好经常扮演打圆场、解释和道歉的角色。
2001年4月,布什在一次演说中,兴之所至,居然信口开河说,美国会使用武力保卫台湾!
此言一出,当然立即引起中国的强烈反感和方方面面的广泛批评。
白宫发言人连忙解释说,总统布什并未对美中政策作任何改变,美国只承认一个中国。
美国国务卿鲍威尔也连忙重申美国坚持一个中国的政策。
最值得令人玩味的是,白宫新闻发言人弗莱舍在2001年4月26日为美国总统布什作了一番解释之后,无可奈何地说:“总统怎么想就怎么说。他一贯如此。”
确实,“总统怎么想就怎么说。他一贯如此。”也正因为这样,忙坏了白宫新闻发言人,也忙坏了国务卿鲍威尔。
不过,不管怎么样,布什上任之后,总算慢慢“锻炼”出外交能力。特别是这次“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他为了建立广泛的国际反恐统一战线,跟世界上一百多个国家的首脑保持联系。在军事打击阿富汗时,他也能团结美国的诸多盟国共同作战。外交不再是布什的“弱项”。
只是布什依然口无遮拦,讲话仍然常常“走火”,要靠白宫发言人和国务卿鲍威尔为他抹去棱角,打圆场。
美国总统是三军统帅。虽然布什本人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但是他当过空军驾驶员,重要的是国务卿鲍威尔原本是五星上将,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更是久经沙场,所以人们并不怀疑布什政府的军事决策。
在取得阿富汗战争胜利之后,摆在布什政府面前的任务有两项,一是继续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反恐斗争,二是把美国的经济搞上去。
对于第一项任务,美国人民相信布什政府能够做好。
关键是第二项任务。须知,老布什当年取得海湾战争的胜利时,却因没有把美国经济搞好,结果败在克林顿手中。小布什会不会重复老布什的错误呢?
“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人们对美国经济充满担忧之情,因为美国是世界经济的“领头羊”,美国经济的衰退会给世界经济带来不景气。
就在“9·11”事件刚刚发生,美国报纸一片哀叹:
美国《华盛顿邮报》叹道,“资本主义的偶像现在完全消失了!”
《今日美国》报的经济版推出通栏大标题:“袭击可能促使美国经济滑入衰退!”
另一家报纸说;“‘9·11’事件不仅毁灭了美国资本主义的象征——纽约世贸大厦的双塔,毁灭了美国的金融中心和无数的金融界精英,它也彻底地摧毁了美国人的信心!”
有人宣称:“过去十年,美国人的乐观情绪是建立在强劲的工作、股票和住宅市场上的,而现在这三点都处在不稳定之中。”
有人宣告:“‘9·11’事件是美国经济的滑铁卢!”
有人叹息:“世界经济秩序可能因恐怖事件而彻底改变!”
更有人指出:“布什政府中军人多,打仗没问题,经济是难题!”
确实,“9·11”事件给了美国经济沉重的一击。专家们纷纷估计“9·11”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
有人估计,给纽约市造成八百三十亿至一千亿美元的巨额损失;
有人估计,美国将有一百五十万人因此丧失工作;
还有人估计,美国全国的损失超过一万亿美元!
不论怎么估算,“9·11”恐怖袭击事件使本来已经在连续衰退的美国经济,雪上加霜。
美国经济在克林顿时代,曾经有过强劲的发展。但是,后来美国经济的增长速度明显放缓,进入经济衰退期。
从1600年以来,世界经济的“领头羊”先是西班牙,然后是荷兰,再后是英国。如今,世界经济的霸主是美国。美国的经济举足轻重,占全世界总量的百分之二十九。美国经济的衰退,直接影响了世界经济。
就美国经济而言,在克林顿时代经历了八年“新经济”的辉煌之后,在克林顿政府晚期,从2000年下半年以来,开始下滑。布什正在这时当选总统。布什上任之后,几经努力,美国经济始终一蹶不振,跌入衰退的泥潭。
在布什即将出任美国总统时,在答记者问时曾经谈到经济问题——
记者:“当克林顿第一次入主白宫时,他采用了格林斯潘和他的经济政策,你也会一样吗?”
布什:“哦,我想克林顿总统起用格林斯潘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格林斯潘对稳定经济有积极的影响。你知道,克林顿已再度任命格林斯潘为美国联邦储备局主席,我支持这一任命,我希望能与格林斯潘一起工作。”
记者:如果格林斯潘在与你第一次会面时说,“总统先生,我认为减税可能对经济不利。”那你怎么办?
布什:“自然,我会听他的意见,但这未必等于我同意他的说法,因为我相信全面减税对经济有利。”
确实,布什上台之后,在经济决策上,仍然倚重于“格老”——美国联邦储备局主席格林斯潘。但是,布什毕竟有着自己的一套经济政策,何况挽救美国经济颓势,非“格老”一人能够搞定。
“格老”开出刺激经济的“药方”,美联储在2001年十一次降息,使美国的利率降到百分之一点七五,处于四十年来最低水平。特别是在“9·11”事件之后,在2001年10月2日,美国联邦储备局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降到从原来的百分之三一下子降到了百分之二点五,同时也把贴现率从百分之二点五降到了百分之二。这样大幅度降息,希冀强烈刺激经济,也是美国历史上所少有的。
在“9·11”事件之后,美国经济出现负增长。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从2001年8月的一百十四点急速下滑到了9月九十七点六,为五年来的最低,降幅是近十一年以来最大的。
布什在“9·11”事件之后,采取振兴经济的措施,包括“帮助企业走出困境”、“促进个人消费增长”、“救助失业者”、“削减税收”等。
2002年1月,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在旧金山对商界人士发表讲话时,对美国经济作了这样权威性的估计:“最艰难的时日已经过去。不过,美国虽已经出现一些经济复苏的迹象,短期内仍然面临较大风险。”
在2002年,美国经济仍然在困境中挣扎。能够领导美国经济走上复苏之路,对于布什来说,将比打赢阿富汗战争要艰难得多!
另外,随着布什从“弱势”走强,他的单边主义倾向越发强烈了。他的“邪恶轴心”论招致了众多国家、内中包括诸多盟国的批评,便是对于他的单边主义的激烈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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