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岚音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将归魂丹服下,她身为药师,两世积累下的制药经验,让她明白,炼制归魂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首先,归魂丹的丹引是圣果,没了圣果,就无法炼制归魂丹。
其次,炼制归魂丹,要求药师的等级,至少在幻宗,以她现在的实力,拿着圣果,也没有办法去炼制。
尤其是,归魂丹的炼制过程,十分困难,十次未必能成功一次,秋无痕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枚归魂丹,向来也是秋家,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保命的,没必要浪费在她身上啊!
“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行了。归魂丹还可以再炼制,人命就一次,你的命,自然比归魂丹宝贵。”听到帝岚音的声音,秋无痕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执拗的不愿将归魂丹收回。
同样,作为秋家的少家主,秋无痕也知道归魂丹的宝贵,但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帝岚音更重要,这个时候,保住帝岚音的命,让她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别说是一枚归魂丹,就算倾尽他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少年的执念,一如一汪看不见的春水,淹尽了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带来了无尽的负累。
是给对方的,也是给自己的。
望着那枚归魂丹,帝岚音蹙起了秀眉,说真的,她现在急需归魂丹这样的丹药,来修复精神力方面的损伤。
要知道,精神力损伤是不会自动恢复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只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及时修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唉……算了,先服下,回头让师父再炼制一枚归魂丹,还给秋无痕吧。
反正她手里还有几枚圣果,不管怎么样,应该可以炼制出来一枚归魂丹吧?
“那我先服下了,回头还你一枚。”先跟秋无痕打了个招呼,帝岚音便服下了那枚归魂丹,顺着归魂丹的药效,她开始封闭五识,进入调息状态。
闻言,秋无痕扬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我给你服用的,便是给你的,还要你还么……”
此时,帝岚音已经封闭五识,自是听不到他的话,而他的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帝岚音听到。
一晃过去五六日,这些日子里,帝岚音一直在调息,虽然有归魂丹的帮助,但修复精神力的损伤也非一朝一夕,朱雀也没少替她费工夫。
秋无痕一直守在外室,不让外人进来或打扰,罗霖那边则一直在炼制解药,由于云家那边的毒药太过复杂,罗霖一时间也找不到解药,只能一种一种试着。
但由于北云渺和北云朗两人身上的毒,不是一种,毒药的药性也不同,相比之下,北云朗身上的毒,就好解一点,虽然伤在了眼睛上,但毒性不强,加上解毒及时,勉强保住了眼睛和自身实力。
只是,北云渺的毒就难解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北云渺体内的筋脉被毒性腐蚀,罗霖表示,即使是现在找到解药,也挽救不回来了,北云渺这辈子,算是毁了。
得到这个消息,北家上下,都被笼罩在灰色乌云之下,好在北云朗未伤及实力和性命,也让北沧海和北家众人,在伤心之余,得到了一丝安慰。
第七日的时候,帝岚音修复好了精神力,做了个收势,稍微歇息了片刻,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而她一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秋无痕。
见她出来,秋无痕迎了上去,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彻底松了一口气:“还好,你终于出来了。”
“我没事了,放心吧。”帝岚音回以一个安慰地笑,紧接着便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北云渺和北云朗两兄妹的情况怎么样?”
“听说,北云朗的毒解了,北云渺……”停顿了一下,秋无痕叹了口气,继续道:“北云渺身上的毒,蔓延的太快,即使是罗大师也找不到解药,所以……废了……”
闻言,帝岚音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低声呢喃:“废了?”就这么废了吗?
之前她也设想过这么个结局,但真正确定下来后,她还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死亡山脉里,北云渺的坚持,她看的出来,若非不能修习幻师和武师,她也绝对不会成为鸡肋的剑师。
但作为剑师,她很努力,实力也不错,可就这么毁了,甚至是毁了筋脉,以后连行动都难,更别提修炼了。
“岚音,你先别担心了,这样吧,你先去看看再说。”秋无痕安慰了一句,提议道。
“嗯,我这就去看看。”点点头,帝岚音立即提步向外走去。
秋无痕本打算跟着去,但又考虑是北云渺的闺房,帝岚音和北云渺说不定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他一个大男人去不合适,便没有去。
但他也没有在房间里干等着,转身去找莫循,跟莫循下棋去了。
这些日子,他唯一的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和莫循下棋。
不过,莫循到底是炼器宗师,下棋里面的门道,清楚的很,所以基本上都是秋无痕输,但后来两人几乎盘盘是平手。
出了海棠苑,帝岚音径自去了牡丹苑。
牡丹苑本就是大夫人住的地方,北云渺和北云朗兄妹俩,也跟着大夫人,住在牡丹苑。
“云渺,你别吓娘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刚一走进牡丹苑,帝岚音便听到一道嘶哑的哽咽声响起。
听着这话,帝岚音也猜出来,说话的人,应该是北云渺的娘,也就是大夫人淮氏。
据说淮氏是之前碧柳城的贵族,但家道中落,后来便嫁给了北沧海,性子温良贤淑,倒是个持家的贤内助,在北家的风评颇好,很受下人爱戴。
听到淮氏的声音,帝岚音眉头蹙了一下,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门口,门扉虚掩着,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
房间里,北云渺似乎是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但她面前有一层帷幔,帝岚音看不清楚,只看到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身影,站在帷幔后,也就是床边,帝岚音猜想,她应该就是淮氏了。
淮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地道:“云渺,你不要这样啊,娘真的很担心你……”
站在门口,听了许久,帝岚音都没听到北云渺开口说一句话,或安慰一下淮氏,可见成为一个废人,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尤其是在以武为尊的幻天大陆,一个实力尚可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废物,一个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换做是谁,只怕都没办法接受。
想了想,帝岚音还是没有直接进去,这个时候,她进去又能说什么呢?
沉默半晌,帝岚音猛地一抬头,扫视了一番周围,确定没有人,立即闪身进了玲珑塔。
“姐姐,你来啦!”帝岚音一进去玲珑塔,宝宝就迎了上来,迈着小短腿,一跳一跳地跑到她面前。
帝岚音顺势将她抱起,一边走一边说:“宝宝,朱雀在哪?”
“朱雀哥哥在宅子里啊!”宝宝咬着手指,歪着头道。
“宅子?”她怎么不记得,玲珑塔内有宅子,不是一个宫殿吗?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似的,宝宝笑眯眯地解释道:“朱雀哥哥把他的宅子,从药王空间,搬到了这里。姐姐,我跟你说哦,朱雀哥哥的宅子可大了,要不是宝宝最近整理出了一些空间,说不定都放不下呢!”
闻言,帝岚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神兽朱雀的宅子,当然大了!只是这个朱雀,也太神经了吧!
难不成,玲珑塔内的宫殿,还不够他住的嘛,居然又把那宅子搬了过来,真是有够闲的!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帝岚音也没再说话,根据宝宝的指印,绕过宫殿的所在,她顺利找到了朱雀。
而此时,朱雀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好不自在。
看到他那副死德性,帝岚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朱雀,你真是悠闲啊!”
“怎么,笨丫头你舍得来看看本座了?”听到她的声音,朱雀翻身坐了起来,眉梢一挑,不咸不淡地道:“说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今儿来找本座,到底所为何事。”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北云渺的筋脉被毒药腐蚀,再也无法站起,实力也荡然无存,可还有补救的办法?”将宝宝放了下来,让她自己出去玩,帝岚音则走到了朱雀面前,认真地问道。
“你想救她?”朱雀没有直接回答帝岚音的话,反问道。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办法。”如果是力所能及的,救了北云渺也无妨,何况确实是她接下了决斗贴,北云渺变成了这样,多多少少也有她的责任。
朱雀挑挑眉,上吊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有,以凤凰金火,可以重新锻造筋脉,助她的筋脉,重新张合,但过程非常痛苦,她未必接受的了。”
这倒也是……
帝岚音忍不住蹙了蹙眉,一开始的时候,她也经历过凤凰金火的洗筋伐髓,可以说是对凤凰金火所带来的痛苦了然于胸。
以她当时的执念,和想要报仇的愤懑,她才坚持了过后,疼的几乎要再度死去似的,她不敢保证,若是以凤凰金火,替北云渺淬体,北云渺能否承受那一股强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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