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衣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床上之人，刚要开口便见他目光黯然的看着地面，小声呢喃着，“……我不折腾了，好不了了！”
“可是……”
她刚一开口，就被麦丰打断，“罢了，我注定是难逃一死！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麦芽了！”
“你别再说丧气话了，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不会了……好不了了……”
卫青衣别过头看向了院子，心里一阵酸楚，她虽然是在鼓励他，可……
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什么阶段。
卫青衣从门外取来了药，小心将它放到他能够的着的地方，“喝吧，万一能好呢！”
“你也说了，是……万一……”
莹莹泪眼婆娑的站在旁边，拼命的喊着，“喝点吧，求你喝点药吧！”
有希望总比等死的强！
然而……
不管莹莹如何声嘶竭力的冲着他喊，他是一个字都听不见的，唯有卫青衣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将药膏放到床前，“为了麦芽，你再坚持一下吧，大夫都说有希望，你要相信我们……”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他身体怎么样，他心里最清楚！
说有痊愈的可能无非就是在安慰他罢了。
看着莹莹不断的在他耳边嘶喊着，卫青衣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扔下一句，“我去看看麦芽！”便匆匆跑向了院子里。
看到麦芽靠在树下不吵不闹，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了？”
花祭夜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她情绪太激动，我只是让她安静一会儿，没事的！”
“哦——”
“麦丰他……怎么样？”
卫青衣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估计是希望不大了，没想到……一个瘟疫竟然一下子夺走两条人命！”
见她眼里的光芒黯然了下来，花祭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各有命，你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
“要是……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老不死该有多好？”
听她这样一说，花祭夜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瓜，有时候活得太久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卫青衣突然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是妖啊，不同于人。
他应该活了很久吧？
看着那双复杂的眼睛，花祭夜表示有些狐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得不对吗？”
卫青衣挑眉一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多大了呀？呃……不对，应该是问你贵庚才是吧？你肯定比我老好多！”
此话一出，花祭夜满头黑线。
“说说嘛，你多少岁了？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很多刻骨铭心的事儿啊？有没有什么事儿对你影响特别大呀？你是不是成过好多次亲？说说嘛……你就说说嘛……”
卫青衣不依不饶的拽着他的衣角摇啊摇的，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
听到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花祭夜真是无奈。
这样的问题早在几年前也被她逼问过。
现在又要来一遍吗？
看着那双好奇的眼睛，花祭夜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你想知道啊？”
“嗯！”
卫青衣重重点头，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本以为可以等来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谁知……
他却说了一句，“以后说给你听！”
什么以后啊？
她现在就要听！
卫青衣拉住他，眸子里满是恳切，“你就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娶了有……”卫青衣暗自扳着手指头，估摸着，道：“……有，八个老婆吗？”
花祭夜摇了摇头！
“那……五个？”
某人依然摇头！
卫青衣表示有些失望，“三个总有吧？”
看着她那三根竖着的手指，花祭夜似笑非笑的抬手按下了她的两根手指，“一个！”
“什么？才一个啊？”
卫青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那根手指头，表示不敢相信。
一个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妖，怎么可能才一个老婆？“你这简直就是……白活了，竟然才一个！”
“一个就已经够了！”
“你至少也活了少说有七八百年吧，这么久……你跟我说才一个老婆？”卫青衣灵光一闪，突然指着他道：“你肯定在撒谎，我不信……”
“……”
见他没有说话，卫青衣继续追问道：“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青楼认识的！”
“咦……啧啧……”卫青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继续问道：“所以当时是你给她赎了身？然后就……”
“不，她出生丞相府，不用赎身！”
什么？
丞相府的千金去青楼啊？
说出去谁信？
“你唬我的吧？丞相千金在青楼？”卫青衣满脸狐疑，表示不敢相信他话里的真实性，“那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怕你吗？”
“不怕！”
“那胆子也是够大了！”要知道，当时在林子里第一次看到他时，她内心确实有着一丝惧意，不过，那种惧意很快便消失了，“你和人类不同，那你看到她死去，是不是特别难过？”
说到这里，花祭夜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三年前她跳下城墙的那一刻，他拼尽全力的飞奔过去想要接住她，却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是！”
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卫青衣突然有一丝兴奋，这么说她挖到故事的精髓了？
不过……
想想也是！
人类寿命不过几十年，而他少说也活个千八百年的。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那种无力和痛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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