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恍若谪仙的绝美面孔上，那狗尾巴草格格不入。
他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双眼望着雾气弥漫的天空，缓缓地闭上眼睛。
“老头。”他叫道。
“无礼的称呼。”清明道人似乎也喝多了，舌头有些打颤，“像我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随意称呼我？”
“我不会因为你身份高低而迁就你啊白痴。”玄漓像是在呓语一般，“我记得刚才说过的吧？年纪大了果然记忆力就差了。”
“嗝……”清明道人打着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一代不如一代啊。”他打着嗝，醉眼朦胧地重复着。
“你知道阴烛山的吧？”玄漓不理会清明道人的唠叨，冷冷地问道。
久久，清明道人没答话。
一刻钟的时间，一点点地缓慢地缓慢划过，伴随着冷风霄夜，如时空放缓了一般。
天上星河转，薄雾如帘幕隔开视线，在秋暮的苍白和冰冷中，风如飞屑。
“天地无穷极，阴阳两相转。阴烛灯若灭，明烛始盛开。”
就在玄漓以为清明道人不回答的时候，清明道人突然念了一首酸诗出来。
那首诗没头没脑，除了阴和阳之外，没有其他信息。
根据萧策和祝融的说法，风末北就是听到了什么阴阳才跟着阴烛山的人走的。
但是，这阴阳到底是什么关系？又预兆着什么？
“糟老头，说人话。”玄漓微微蹙眉。
“无礼后生。”清明道人打了个酒嗝，“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可是身份高贵的……”
“……”玄漓一脸黑线，“你是属鱼的？”
“哦，原来十二生肖还有鱼这一属相。”清明坐起来，醉眼圆瞪，“老头子我真长见识了。”
“不过老头子我是属羊的。咩……那个羊。”他又重新躺下，一阵一阵的呼噜声传来。
“……”玄漓嘴角抽了抽，“你当我没说。老头，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清明道人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呓语般地说着。
“你悟性太低，还是回去修炼几年吧。”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呼噜声惊天动地，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喂，老头……”玄漓用脚踢了踢清明道人，“快起来，说话说半截就睡觉会变成牛的。”
“喂，老头……”
任凭玄漓再踢，再打，那老头就像是睡死了一般，怎么折腾都不醒。
“从前，阴烛山和题首山有一场大战。”蜚澈吃得有些撑，躺在地上抚摸着肚子。
“哦？”玄漓眯着眼睛。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蜚澈说，“我听说那场大战非常激烈，战争的主题也是什么阴阳。”
他胡乱摆弄着手指，“我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卧槽？战争还有主题？”玄漓躺在蜚澈身边，“他们这是把战争当成新闻发布会来玩么？”
“新闻发布会是什么？”蜚澈侧过身子。
“新闻发布会就是一堆人在一块发布一个叫会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蜚澈眼睛晶亮晶亮的，“大白，我发现你跟微微总有很多新鲜词。”
“微微所在的地方很有趣吗？”
“有趣，或许吧……”玄漓沉默了半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来到秦采微身边之后，他被封印着，虽然每天能看到秦采微的一举一动，但秦采微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那个时候，她是孤独的。
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在深夜里偷偷哭泣。
在印象里，秦采微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画图纸，吃方便面，看电视或者追剧。
除了偶尔去趟公司，去医院复查之外，吃饭逛街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秦采微很少逛街，因为没有人陪，所以，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网购。
她也很少出去吃饭，因为害怕吃饭的时候去厕所，碗筷会被保洁员收走。
孤独，寂寞，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最后换来的是死亡通知单。
玄漓想到这些的时候，突然自嘲一笑。
云流塔最开始落在秦采微手上的时候，他非常厌恶她。
那么弱小，却偏偏要跟命运抗争。
明明那么孤独难过，却乐观得像个傻瓜一样。
那个时候，她虽然每天都是孤独一人，却整天对着玩具熊说着逗比的话。
纵使弱的像只兔子，也每天开心地对待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纵使每天吃方便面，也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诗。
就算是他，也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喜欢上了她这种性格。
“那里已经是一颗废星了，灵量非常少，几乎不能用。”玄漓开口道。
“啊？”蜚澈抬眼。
“那里的人要怎么修炼呢？”
“那里没有人修炼。”玄漓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在那里，没有一个修士。”
“可是，不修炼的话岂不是很不方便？”蜚澈一脸疑惑，“他们岂不是很落后？”
“自然不是。”玄漓望着天空的淡淡雾气，语气清淡，“别太瞧不起人类的智慧啊。为了飞翔，他们发明了飞机。为了实现千里之外传音，他们发明了电话。没有了灵存在，他们生活的并不差。”
“飞机是什么？”
“形状很像铁鸟的一种东西。”
“那电话呢？”
“额，大概就像传音石那种玩意吧。”玄漓回答道。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废星的，但我知道，转移空间废了我不少力气是真的。”他抿了抿嘴唇，声音飘忽。
“好想带着微微回去一趟啊。”
“回去？”蜚澈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坐起来看着玄漓，“那可以带我回去吗？”
玄漓没有搭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在那个时代，微微身体太弱，从来没出过远门。若是回去，我一定会带着她去看遍那个时代的景色，也要跟她吃遍所有的美食……”他舔了舔嘴唇，声音逐渐微弱。
蜚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但玄漓已经没有了回音。
许是喝过酒的原因，他也有些困顿了，躺在玄漓身边，梦到自己乘坐着铁制的大鸟飞来飞去。
还梦到一些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小姑娘和各色各样的糖果……
在蜚澈和玄漓睡着之后，呼噜震天的清明道人突然睁开眼睛。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