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末北受的伤非常非常重。
阴烛山的人下手非常狠毒。
为了不让那双眼睛有排异反应，他们在风末北身上钉了七七四十九颗锁灵钉。
四十九颗钉子几乎封住了风末北的所有灵脉。
阴烛山的人，是活生生地将风末北的灵全部封住，又通过特殊的手段全部抽出。
风末北几乎散尽了所有的修为。
这还不算，他们为了使得风末北的眼睛没有排异性，是在风末北清醒的时候挖下来的。
手段残忍到触目惊心。
蜚澈想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堪。
即便是，风末北不死，修为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了。
更何况，他的眼睛已经被挖了去。
虽然现在眼睛已经回来了，但能不能按回去，还是未知数。
蜚澈低着头，想到风末北奄奄一息的样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别担心。”牙朔拍了拍蜚澈的肩膀，“虽然我不喜欢瞳族的人，但我相信风末北一定没事的。”
蜚澈咬着嘴唇。
这种安慰，他现在实在无法接受。
因为，风末北的身子一直悬浮在具有治愈功能的九上紫莲上。
云流塔的时间不同于外界的时间。
也就是，风末北在云流塔中已经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他依然没有好转。
蜚澈低着头，悻悻地坐到一边，整个人都是蔫的。
牙朔蹙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手里拿着两块巧克力，一块递给蜚澈，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给你。”牙朔淡淡地说道。
“谢谢。”蜚澈拿过巧克力，想要放到嘴里的时候，突然歪着头，“狗狗也能吃巧克力吗？”
“我听微微说，狗狗吃巧克力会死的。”
牙朔嘴角抽了抽，狗狗吃巧克力会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她是骗你的，骗你的好么？”
牙朔一边说着，一边翘着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实在太美味了。”他闭上眼睛，思绪有些徜徉，“怪不得微微不想让我出来。”
牙朔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声，“她是怕我舍不得离开吧？”
小白听到牙朔的话，眼睛一亮，“你若是舍不得离开，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官职。”
“官职。”牙朔嘴角抽了抽，他对官职毫无兴趣。
虽然地狱里的气息很美味，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喜欢留在秦采微身边。
在她身边，总有很多快乐的日子。
这种快乐的日子，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
从前虽然逍遥自在，却总是缺少点什么。
跟秦采微签订契约之后，他才了解到，从前的他是如此孤独。
这也正是他缺少的。
他这么想着，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小白轻轻地嘀咕了两声，也不再劝阻牙朔，跟着小黑听墙根去了。
“喂，算命的。”牙朔睁开一只眼睛，叫了花言树一声。
花言树挑了挑眉毛。
算命的！
他与生俱来的占卜能力，竟然又一次被说成了算命的！
这种耻辱，实在是！
奇耻大辱！
牙朔见花言树面容不善，轻轻地笑了笑，他拍了拍身下的座位，“来，坐。”
花言树一脸狐疑，刚坐下之后，牙朔便凑上来。
“那个，你帮我算算命。”牙朔轻笑着，“我觉得可能过不了多久，我的发情期就到了，你帮我算算我的姻缘在哪里？”
花言树嘴角抽了抽，“命越算越薄，你确定要算么？”
“命越算越薄是什么？”牙朔用爪子挠了挠头。
“有一个词叫命比纸薄，大概就是这种意思。”花言树将几块木质的花朵递给牙朔。
“你是求姻缘是吧？”他眯着眼睛，“求姻缘的话，就双手合十，然后默默地念姻缘两个字。”
牙朔看着手里木质的花朵。
“那我要求财运的话，只需要默默地念财运就行？这也太随便了点吧。”
花言树点点头，“求什么，就对着小花念什么，百试百灵。”
牙朔将信将疑，他双手合十，默默地对着木质的花朵念了姻缘两个字。
等到他张开手，那木质的花瓣已经消失不见了。
“咦？”牙朔瞪大眼睛。
那朵花，明明在他手里，但是，他再次张开手的时候，那朵花却出现在花言树手里。
牙朔揉了揉眼睛，能从他手里悄无声息地拿走东西，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花言树眯着眼睛，明媚的脸上一片笑意。
他手里的木质花朵串成一连串，原本的木头颜色也逐渐变化成赤红色。
花朵栩栩如生，光耀晴明。
“这可不得了。”花言树看着木质花朵变成的东西，重复道，“这可不得了。”
牙朔蹙眉，“你到底算出了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花言树将木质花瓣顺手一拂，那花瓣变化成一把剑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翘着二郎腿，俊美的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
牙朔用爪子挠了挠耳朵，他斜睨着花言树，“神棍，你不想告诉我，我还不想听……”
花言树笑而不语，眯着的眼睛里带着神秘莫测的笑。
“占卜能力，是要耗费代价的。”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所以，我很少给人占卜的。”花言树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虽然他很少给人占卜，但是，一些事情，即便是不占卜也会自然而然地涌入他的脑海中。
他想要逃避都无法逃避。
就如，他与玄漓进入混沌中时，一连串的画面涌入脑海中。
那画面支离破碎，根本不成系统。
但是，在破碎的画面中，他捕捉到了，映入他脑海中的东西，很可能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想到那天地一片混沌，哀鸿遍野的样子，花言树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他的预言里，六界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毁灭。
为此，他推演了很多次，每一次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不仅仅是六界毁灭，就连秦采微，就连玄漓……
“喂，神棍。”牙朔扯了扯花言树的衣角。
花言树挑了挑眉毛。
“小白大人说要带我们出去买些吃的。”牙朔的情绪很高涨，几乎是瞬间忘记了占卜的事情。
他很少有这么高的兴趣。
因为普通的食物对他根本没有吸引力。
地狱中邪气弥漫，对于牙朔来说是大补。
“买吃的？”花言树舔了舔嘴唇。
他拉着蜚澈和牙朔，跟着小白踏上船只，向着玄夜城里面行驶而去。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小黑一个人。
小黑旋转了一下身子，黑影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漓宫最上层的房顶上。
他懒懒地躺下，感觉到玄夜城中的灯光萦绕，清风盈盈，慢慢地闭上眼睛。
世间万物的声音纷纷涌入耳中。
痛苦的，愉悦的，悲哀的，各种各样，万事万物，毫无保留地涌进来。
小黑动了动耳朵，细细地分辨这些声音。
他虽然没有牙朔那种逆天的感知能力，但是能听到整个归墟和地狱的声音。
根据声音，他基本判断出了归墟中涌出地狱邪气的地方。
归墟之中，被地狱邪气侵扰的地方不下百处。
小黑顺手画了一张地图，呼唤了几个黑衣人。
按照玄漓的吩咐，他将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秘密派出了几个精英。
那几个黑衣人拿着地图，纷纷消失在地狱中。
“好好工作果然好累啊。”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小黑慵懒地躺在房顶上。
他没有关闭声音，聆听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开怀大笑的，歇斯底里的，痛哭悲伤的，苦苦挣扎的。
也有努力生存的，仗势欺人的。
人类的，动物的，植物的，甚至连海洋中的细小生物的，所有的声音都传入到耳中。
小黑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形形色色的声音都涌入耳中，小黑那慵懒的眼角滑出一滴清泪。
他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所以，我讨厌好好工作啊。”小黑将耳朵封闭，睁开眼睛。
“听着人间疾苦，却无能为力。听着人类在痛苦中挣扎，我却只能冷眼旁观。看着弱小的生物拼命地想活着，却是气数已尽。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很讨厌工作。”
小黑说着，细长的双手遮盖住眼睛。
他慵懒的嘴角上浮现着苦笑和无奈。
“明明那么弱小，却拼命与命运抗争，明明那么软弱，弱的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笑着，“所以，我讨厌工作，也讨厌弱小的东西。”
“世间万物都有规律，生老病死，都是定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银发长飞，绝美的脸上一片清冷。
“哦？君上大人完事了？”小黑挑了挑眉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到你说话的语气我就很想打你。”玄漓长身玉立，银色的长发斜立在脑后。
他的额头上浮现出奇异的符号。
那符号是纯黑色的，在他绝美无双的脸上显得有些妖冶。
“你为什么要打我？”小黑懒懒地开口，“我觉得君上大人应该精尽人亡的。”
“毕竟，好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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