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渐渐聚集起来,是雨要来临的前兆。
失去所有亲人的夏棠已经无家可归了,她离开后不久又回到了那个黑店里,因为她还记得她答应过奶奶的话,她要把他爹带回去,于是她又回到了那里,伏在小二身上痛哭着:“爹,小棠好想你啊!三个月前你临走的时候,你还跟我一定会赚到好多钱给我治病的,现在我好了,我已经好了,你为什么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小棠哭着,外面积聚许久的乌云终于发作了,街上的行人只感觉到仿佛就要被这迅疾的狂风骤雨打倒一样,这场雨虽然看上去早有预兆,但暴雨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街上的小贩,纷纷冒着大雨收了摊子,而那店里,小棠的悲伤却丝毫没有受到这场大雨的影响,小棠看着小二的尸体,加上外面雷雨交加,让她心中更加沉重了,想要拖起小二,可她根本没有这个力气,几番尝试又花掉了她大半的气力。
小棠没有哭,而是从小二的腰间拿走了他的纷帨,在这里四处转着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
烨言等人来到了银伶台内,里面金碧辉煌,仿佛一座宫殿,里面不断传来唱戏声和赞喝声。
远远看去,那银伶台里面有个台子,上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着戏服之人,口中是阵阵戏词。
“这可怎么找啊?”真真看着这么多人,有些失望的问道。
荼元看向祁安,但是并没有开口,烨言看到荼元的样子,也只好自己开了这个口:“祁安,霆城你熟悉,所以就拜托你了!”
祁安将荼元的犹豫尽收眼底,他知道荼元还是不肯原谅他。
银伶台内阁,红怜把依一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依一惊讶地看着红怜的房间,那是一间一应俱全的房间,而且都是一些极其优质的东西,翡翠玉壶、玉杯,沉香木的桌椅,连梳妆台都是金灿灿的,闪闪发光。
“姐姐,你好像说话很管用啊!”依一看了看周围突然拉住红怜的衣袖说道。
“哦?怎么了?”红怜把手上的玲珑玉扇放在了桌子上,提起翡翠玉壶倒出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依一,一杯自己喝掉了。
依一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既然姐姐说话管用,你叫他们放了依一好不好?我是被别人强行卖到这里的。”
红怜提起裙摆,坐在了椅子上,到底是美人,无论怎样都是美的,红怜拿起玉扇,一边轻扇着一边说道:“到底是个小孩子,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叫做银伶台吗?”依一很疑惑,难道红怜到现在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对,它的名字的确叫做银伶台,银伶台是娱人的天堂却是伶人的地狱。”
“地狱?可是你拥有这么多好东西,看那个坏老太婆,她又很听你的话,你怎么叫它地狱呢?”
“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要靠我的手艺活着而已。”
“他们靠你活着,姐姐,那你好像很厉害啊!”依一一副羡慕而佩服的样子看着红怜。
“傻丫头!”红怜看着依一的样子,轻抚过依一的头:“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要,就留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为什么啊?你现在不是什么都有吗?为什么还愿意去过那样什么都没有的生活。”
“知道姐姐为什么跟鸾姨要下你吗?”红怜拉着依一,让依一坐了下来。
依一摇摇头,红怜笑了笑:“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姐姐刚到银伶台的时候。”
“姐姐也是被人强行卖到这里的吗?”
红怜摇摇头:“不,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姐姐不是说这里是地狱吗?那为什么还会自愿来到这里呢?”
“因为一个人……那个时候姐姐叫做红莲,莲花的莲,就像名字一样初入红尘,那时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叫崔何,我也是为了他,才甘心留在这里的。”
“然后呢?他就让你留在这里了?”依一很难相信如果那个人爱着他,会真的同意红怜就在这儿。
红怜苦笑着:“不,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我和崔何确实曾两情相悦,可他更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权利。”
那个时候,崔何的家世在霆城也是很好的,崔何从来都不曾担忧会家道中落,他在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女子,女子梳洗打扮后红妆柔媚,身上却又有莲的气质,所以崔何就给她取名为红莲,因为崔何说她的红妆美艳绝伦,而她身上的气质却像莲花一样出尘。
从此之后,崔何每日都沉迷在和红莲相处的日子里,却从来没有注意家里的情况,崔何的父亲很不满意红莲的存在,而红莲从来都不清楚什么家族之间的争斗,她的世界里只有崔何一个人,她知道崔何要去哪儿,她就去哪儿,那时的崔何心里也只有红莲,当崔何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意之时,他的父亲一怒之下将红莲连同他一起赶出了府,即使是这样也并没有让崔何放弃红莲,崔何拜别父亲,拉着红莲离开了崔府,扬长而去。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霆城去没有人烟地方的时候,崔何却听说崔府起了大火,而崔府的大门紧锁着,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一瞬间,崔何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他只剩下了红莲一个人,红莲看着那时候的崔何,她发誓无论还会发生什么,她都不能再让崔何有任何损伤,以她的命起誓。
从大火将崔府变成了灰烬后,崔何就性情大变,他不再对红莲百般依恋,而是拾起了他父亲让他学习的书籍,每日翻看,他不再看红莲,红莲伤心极了,因为那时候,可怜的崔何已经一无所有,而红莲她自己一直拥有着也一直再失去着。
红莲受够了崔何留给她无限的等待,一天夜里,她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崔何,她才发现,在崔何笔下有着崔何的无奈,原来崔何一直在犹豫着要报仇,而他还是忘不了红莲,所以他每天都在逼着自己,一点一点离开红莲,而那个时候他也只能窝在那个远离霆城的小草屋里,要银子没有,要权利更是没有可能。
红莲做了一个她人生里最大的决定,她决定不再拖累崔何,她留下一张字条就离开了,
她自己来到了银伶台,崔何曾带她来过几次,来这里看着这些伶人每日传唱着这些故事的戏词,以前的红莲不懂为什么伶人们唱的每句戏词里都有着那些说不出的悲伤,而此时的她就像伶人们传唱的故事里的人,可悲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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