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宝君出生于一九三九年,其父是个跑单帮的商人。当时,中苏边境线上两国边民出入境频繁,季父常去苏联境内做生意,季宝君自幼跟随其旁,至十几岁时已成为一个“老江湖”。解放后,人民政府对出入境作了严格限制,季宝君不能出境从事“国际贸易”了,就一面种地,一面进行“国内贸易”。后来搞了合作化,他不能做生意。又受不了一年到头的耕耘之苦,遂经常外出,卖假药做神汉,兼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由于季宝君个头矮小,容貌猥琐,为人刁钻,狡猾阴毒,又喜偷鸡,同大队社员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黄鼠狼”。
铁克里老汉有祖传秘方配制的“长肉水”、“生皮水”,在巴拉坎大队乃至吉也克地区算不上一个秘密。早在四五十午前,附近有人生疮、烫伤、烧伤或是打猎负伤了,创口溃烂,难长皮肤,都求到铁克里门上,送一份薄礼,讨一点药水,治愈后再登门谢一次。季宝君本人也曾三次向铁克里求取药水治过伤,并陪一个外地狐朋狗友登门讨过“生皮水”。也许他认为铁克里的药水可以给他带来财运,两年前他曾去找过老汉,提出要购买铁克里的秘方,让老汉开个价钱,遭到了拒绝。后来,季宝君又多次去铁克里家,说如果不肯出让秘方,那就卖给他配制好的药水,让他走街串乡去“为人民服务”,或者由他把药水拿去“为人民服务”,所得钱钞和老汉分成,但都被铁克里回绝了。
半个月前,季宝君患了感冒,在家躺着,高烧达四十度。他孤身一人,无人照料,7801医院的巡回医疗队在上门诊疗时发现后,即和生产队商量解决方案。生产队愿意承担部分费用,把季宝君送进了7801医院。季宝君人院三天,被发现患了肺炎,于是转到内科住院病房,一连挂了七天盐水,方才转危为安。目前,他还住在7801医院观察。据铁克里反映,昨天他去医院送药水时,曾在大门口碰到“黄鼠狼”。“黄鼠狼”得知他是把两大瓶浓缩药水送给解放军时,惋惜得“啧啧”连声,直翻白眼,还用嘲讽的语气问铁克里“是不是想当一名老兵。”
季宝君身高一米六四,穿三十八码鞋。
昨天下午,他去镇上购了一双崭新的三十八码解放跑鞋,正是现场发现脚印的那个牌号。
与他同一病室的三个病人都证明他昨晚不在病房,直到早晨七时许方才回来,一脸疲乏,倒头便睡。
当天午夜时分,已经躺下的季宝君被叫了起来,带进了医院保卫科。办公室里,坐着马斯助、大刘和一个刑警,其他专案组成员,坐在和这间屋子连通的隔壁办公室,保卫科长带一个下属去季所住的病房搜查。
大刘担任主审,不温不火地招呼季宝君坐下,递给他一支香烟,然后问道:“季宝君,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季宝君抽着香烟,摇了摇头:“不清楚,正要请教哩!”
“你昨天买了双解放跑鞋?”
“昨天下午闲着没事,我上镇里去了,走过供销社,见有跑鞋,就买了一双。”
“鞋呢?”
“丢了!”
“丢了?”
“可不是吗,下午刚买回来,搁在床头,一会儿回来就没了!”
“当时怎么没人听你说起过?”
季宝君笑笑:“一双鞋嘛,丢了就丢了,乍呼什么?”
这时,一个刑警递了张条子进来。马斯勋一看,是保卫科长写的,讲搜查病房一无所获,既无跑鞋,也无赃物。
“季宝君,你老实说,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
“我在病房里睡觉呗!”
“那和你同室的病人怎么都没见到你?”
季宝君神色不变,淡然一笑:“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怎么谈得上见到不见到?”
大刘也冷冷一笑:“那么,早晨六点量体温时怎么也没见到你?这个,值班护士可是有记录的。”
季宝君闻言,脸色微变:“这个……这个……”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马斯勋说:“你大概还不清楚你面临着一个什么性质的案件吧?”
“您是……?”
大刘说:“这是我们特地请来破案的县公安局马副局长。”
“哦!破案?破什么案?”
马斯勋说:“药水丢失案。”
季宝君一惊,打断道:“什么?铁克里拿来的药水被偷了?”
“是的,昨晚偷走的。”
“可惜!可惜!那两瓶药水若给我去替人治伤,少说也能赚万把块钱哩,还不包括人家给的吃喝。哦,原来是疑到我头上来了!唉——你们也真是,我姓季的可是贫农出身,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人家不是叫你‘黄鼠狼’吗?”
季宝君的神情有些尴尬,但并不惊慌:“那是和我闹着玩儿的。”
季宝君马上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就赶紧把自己昨晚的去向来了个和盘托出。原来,季宝君昨天下午去吉也克镇闲逛时,碰上一个额敏县来的朋友。这个朋友是做木匠活的,而季宝君也喜好此道,两人原本就是赌台上的老相识。此刻相遇,木匠大喜,遂约季宝君晚上去战个通宵。季宝君返回医院后吃过晚饭便溜了出去。他和另外两个赌徒在那木匠朋友的住处玩了一夜纸牌,赢了二十七元八角钱和四斤八两新疆粮票。
马斯勋打电话,命令值勤民警速查即报。一小时后,派出所报来了调查结果,证明季宝君所言属实。
可是,季宝君的那双和现场鞋印相同的解放跑鞋不翼而飞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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