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谴之轮

    …………

    “这种脉轮极为少见，称为死轮。”乌鸣真人道，“你的每一条脉的脉轮，我都试过了。可以显形，证明脉轮存在。但无法推动，这说明，你身体里的每一道脉轮，都是死轮。”

    村民们都一脸惊诧和疑惑。没有人听过死轮这个名称。武有财保长奇道：“长老，请明示，何为死轮。”

    乌鸣真人道：“死轮亦称天谴之轮。有一种理论认为，拥有天谴之轮的人，他们的脉关中，淤积着可怕的天谴异质，甚至深入骨髓，与每一缕魂息都结为一体。因此，即使是盖世强者，恐怕也没办法以无上力量清除这种天谴异质。脉关淤积，真气无法推动脉轮，无法导通脉，因此也就无法修炼功法。”

    “在轮脉王佛经中，曾有过关于天谴之轮的记载，称这种死轮，乃是受上天的谴罚，九世难以修行。每过十万年，才会诞生一个拥有天谴之轮的人。”

    剑神庙前，上千之众都看着秦风，无不叹息扼腕，面露怜惘，仿佛看着一个绝症病人一般。天谴之轮，看起来秦风这辈子都没办法修炼轮脉秘境了。

    秦风暗想，我在地球上，患有罕见的威尔森氏症，血液中淤积着过多的铜。莫非到这个世界后，病症就显现在轮脉上了？可是那火星陵墓中的神秘力量，没有道理会选中一个无法修炼的病鬼来传承他的第四枚天剑启示录啊。

    乌鸣真人却话锋一转：“但是，也有一种偏门理论认为，天谴之轮，是一种契机。因为，能够推动死轮，这伴随着一场旷世的奇缘。”

    不过，从乌鸣真人的神情来看，他似乎不相信什么奇迹，只不过安慰秦风罢了。秦风的心一下子凉了。如果无法修炼，谈何二十年后重返那未知领域的地球？

    乌鸣真人看秦风一脸的失落，温言道：“孩子。你也不用气馁。只有相信奇迹的人，才能创造奇迹。如果你能在二十七岁……嗯，不，三十岁前，转动第一道脉轮，那老夫代表灵隐剑宗，破格收你，如何？”

    村民们都惊呼起来。三年推动第一道脉轮，三十岁之前，还能收他。乌鸣真人这是干什么？连开两道后门，难道这家伙是乌鸣真人的私生子？

    “长老，这不公平！”

    “是啊，他三十岁显现第一道脉轮，你就可以收他。我家孩儿，二十岁就显现了第一道脉轮，你却要他再等！这什么理？”

    “灵隐剑宗这样搞下去，以后怎么收弟子啊？”

    乌鸣真人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晦莫如深。“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感激命运，没有让你们生出天谴之轮。你们纵是天赋再平庸，只要苦练，也可以转动一道脉轮，成为一名修士，养家糊口。但这个孩子，天谴死轮，若能在五年之内转动第一太阳轮，那他必是付出了比你们艰辛一万倍的努力。我现在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就是对梦想的致敬！”

    秦风心中感动，朝他一躬到底，涩然道：“多谢长老！”

    乌鸣真人看秦风后，再无其他少年应测，便宣告结束，对镇保大人武有财叮嘱了几句，又温言安慰了秦风几句，便带着两个童子，驾着青铜古辇，越空而去。漫空神霞闪耀，倏忽寂灭，只留下满镇的叹息遗憾。

    …………

    秦风独自坐在剑神庙前那撑天古树下，望着那天边神霞渐渐隐没，怔怔地发呆。

    心中的那点希望之火被乌鸣真人的几句话，彻底给熄灭了。如果连最初始的轮脉秘境都无法修炼，谈何日后要得悟天道，重返地球？

    莫非这一生都只能生活在这个古镇上，永世都不能再见到孤苦无依的小宁了吗？念及妹妹，即使有范小萱照顾着，但她仍会感到孤单。如果她换肝之后，仍然活不过二十年，谁会陪在她身边？

    “你想什么呢？”武红袖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秦风笑了笑：“我在想，要有什么样的神力，才能够穿越这片星空，在宇宙中自由地穿行。”

    武红袖嗤嗤地笑了起来：“那至少得有那死呆子的大嘴功夫！”

    秦风也忍不住莞尔，道：“这位天下第一，住在哪儿？他一直是这样吗？”

    “他就住在的蓝溪边的山谷中。这家伙从来就这样，不要脸到了极点。以前有他爹武天松管着，不能乱跑，也不能修炼。一年前，他爹好像跟一个寡妇私奔了，然后就留下他一个，住在那山谷的草屋里。他现在是自由了，什么都一通乱练，但天赋却是真的好，一年时间竟然转动了两道脉轮！还是什么至尊光明轮。啧啧，我从九岁开始练，九年时间才转动第一道脉轮……这家伙，要没有那张嘴巴就好了……”武红袖怔怔地出神，俏脸上似乎微有遗憾的神色。

    “你在想，如果那家伙不是那么嘴贱，脸皮薄一点的话，他向你爹提亲，说不定就同意了，是吧？”秦风突然道。

    武红袖俏脸一红，嗔怨道：“你说什么呢？谁会喜欢那个嘴贱的二货！我不理你了！”

    秦风心中一动，竟对那天下第一产生了一点嫉妒。那个家伙，天生的至尊光明轮，盖代的天赋，一年就转动二道脉轮，有着剑神之梦，前程远大。而自己却是天谴之轮，还要被遗落在这片陌生的世界，找不到回家的路！

    “其实，他就算是惜字如金的天才，你也不会喜欢他的。”秦风看着她的眼睛。他原本性情沉稳，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酸楚堵塞在胸口，让他产生了一种放纵和堕落之感。既然无法再回归地球，那承诺和坚守就再也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武红袖一怔。

    “因为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秦风脱口而出。

    武红袖脸一红，突然转身，低下头去，连脖子根都红了，嗫嚅了一句：“只可惜……你不能修炼……唉，世界上总没有完美的事情……”

    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放纵自己，甚至自暴自弃，但话刚出口，秦风便后悔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心胸狭隘，不负责任的人。天下第一纵然天赋异禀，前程远大，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有点二货的孩子罢了！而武红袖，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自己怎能如此挑逗少女的芳心？

    纵然不能重回地球，他秦风又岂能四处留情，惹下一生情债？

    …………

    秦风顺着河流，往村尾走去。

    一座幽静的山谷中传来嗤嗤嗤的剑声。满天细碎的剑花化成数百点剑雨，向着四周散开，如天女坠花一般。天下第一持长剑，在那草庐前正自苦练。

    二道脉轮，若隐若现，他纵身而起，长剑疾挥，再次绽放出上百朵剑花，嗤嗤声响成一片。剑花再碎，化成满天剑雨。

    秦风远远地看着，瞧得呆住了。

    天下第一的剑法虽快，剑路飘忽，甚至绽放满天剑雨，瞬间刺出数百剑，每一剑都劲厉苍苍。但在秦风眼中，似乎每一剑，都显得凝重而拙慢。

    在他双眼下，那飞舞的身影，纵横的剑路，竟是纤毫毕现，显得极其缓慢而清晰。

    这在地球上完全不可想象！如果以前，他碰上有人能够一招之间连抖出上百朵剑花，不要说挡架，只看一眼恐怕眼就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那神奇的双眼，竟然能够看穿一切剑路。

    天下第一停止了练剑，跑了过来，大声嚷嚷道：“喂，你看什么呢？看得懂我精妙绝伦，天下无双的剑法吗？”

    秦风揉了揉眼睛，从迷惘中回过神来：“我叫秦风，十天前来到这个蓝田镇。”

    天下第一上下打量着秦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认识你，那个自称从亡灵古墟中走出来的骗人妖怪嘛，灵隐剑宗那乌鸣道人说你的脉轮无法转动，真是糟糕。在我这样的天才面前，让你大受打击，真是对不起！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奇迹嘛，就是用汗水创造了来的！”

    “所以你天天在这儿挥洒汗水，就是要创造一个奇迹？”秦风道。

    天下第一握起拳头，在胸前一竖，叫道：“错！”

    秦风愕然。

    “像我这样的天才，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我不用挥洒汗水，就比罗浮大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们要厉害了。但是我知道，光创造奇迹还不够，因为我这个天才，注定将来要创造神话！”天下第一嘎嘎地大笑起来，一脸的恬不知耻，让秦风很想抱着脑袋撞死在豆腐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加入灵隐剑宗吗？”天下第一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

    秦风笑道：“灵隐剑宗实力太弱，你这样的天才，应该龙飞于九天，至少得进七绝剑宗和霸剑宗才对吧。”

    天下第一甘之如饴，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半年前，我曾经主动拜访七绝剑宗。像我这样的天才，主动求人家收录，七绝剑宗应该感到无上光荣才对！但是他们居然派出了一个外门弟子跟我打。我那时才修炼了半年时间，刚刚转动第一道脉轮，剑术也未成。那个外门弟子，转动了五道脉轮，我吃了点小亏。可是我不服气，我是绝世的天才！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打败七绝剑宗所有的弟子，让他们求着我这个天才，加入他们！”

    秦风鼓掌道：“有志气！不让我加入，我终有一天，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天下第一大笑：“我喜欢你，风大叔。今天趁着高兴，我就教你几手剑法，让你一生受益无穷。不过，我的剑法太过精妙，你能领悟到多少，就要看你本身的资质和造化了。”

    秦风登时满脸生黑线。自己才二十五岁，居然被这小屁孩叫风大叔！若是在地球上，他一定会狠狠教训一下这家伙。

    天下第一洋洋自得地返身进屋，取出一柄长剑来，扔给秦风，手中剑一抖，数朵剑花在周身森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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