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霜依低头看着韩煦的脚很久，然后抬头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目光，小碎步并没有比僵尸跳强多少好吗？但若是同样的路程，明显要消耗更多的时间。而且，她都缠得他那么紧了，他的手何必还环得她那么紧，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接收到了她的目光，韩煦气息不稳地说，“不是我不想用跳的，只是，你应该知道的，你现在并不轻，跳一会儿没事，但这路看着不大近。”
嫌她重直说啊摔！刚刚是谁强烈要求要她缠在他身上的？她也是有脚有骨气的。
下一刻，龙霜依怎么绕在韩煦身上的，就怎么绕了下来，不顾他的极力阻拦。
龙霜依这么一生气，突然反应了过来，想开口，却发现言语恐怕沟通不了，于是她伸出了爪子，在地上画了一简易版的小船，示意韩煦看。刚才她是傻了才没想到，其实他们都可以省力的，因为可以借助工具嘛！作为申元道君的徒弟，韩煦应该不会像他们剑宗的弟子一样囊中羞涩的吧？
“这是……碗？你饿了？”韩煦朝四周看了看，“这附近恐怕没有什么可吃的，你先忍忍。”
她刚刚还在庆幸自己虽然用的爪子，且线条简单，但是抓住了船这玩意儿的精髓，下一刻韩煦就啪啪啪打了她的脸。龙霜依龇了龇牙，告诉自己要冷静，在陌生的地方还是要跟个熟悉，不，认识的人同行，会多点儿安全感。
龙霜依瞪了韩煦一眼，再度抬起了爪子，在那个图下头写了两个字‘飞船’。
“你是说，灵舟？”
龙霜依此刻并没有耐性区分飞船和灵舟都有什么不同，只快速而肯定地狂点头。
“我没有。”
此刻只想省时省力尽快离开的龙霜依没有浪费时间去问韩煦为什么他没有灵舟这样便捷的交通工具，只是又写了一个字‘剑’，没有飞船，御剑也是可以的。
“剑，我倒是有的。”
听到这个，龙霜依的大眼睛瞬间就放光了，忙继续写‘御剑’，然后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一块儿。
“哦。御剑我是不会的，不过你是剑宗的弟子，应该会吧，不然你御剑带我？”
龙霜依：“……”谁说剑宗的就一定要会御剑啦？她刚进剑宗没有多久，连自己的剑都还没有，她御个鬼啊？这下子，龙霜依为难了，她刚赌气从他身上爬下来，现在才多久，难道求着他重回他怀抱吗？
“其实，你想快点离开这里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有办法你不说，你藏着准备过年啊还是怎么的？
韩煦欲言又止，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龙霜依：“……”认识你的时候，不知道你的表情还能这么丰富。
龙爪唰唰唰，龙霜依在刚才那个‘说’字前头又加了个‘快’字。
“你不是会飞吗？”
龙霜依微微侧头，这不废话吗？她是龙，哪有龙是不会飞的。对啊，她是会飞的啊，所以她刚才为什么要折磨自己的脚用走的？脑子进水了么？现在的问题是，韩煦怎么办。她用飞的，韩煦用跑的？那不是一样耽误时间嘛！不然……让韩煦踩着剑，她拖着剑飞？
龙霜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简略写了下。韩煦看完，摇了摇头。
龙霜依怒了，韩煦你不想踩着剑，难道你想踩着我吗？
“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吗？”见龙霜依满眼都是‘啥’，韩煦继续说，“这儿，没灵气。”
没有灵气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法术使不出来，储物袋打不开。龙霜依瞪大了眼睛，想起刚才韩煦帮助她疗伤，说什么来着？不能在同一个陌生地方待太久，他给她输点儿灵气，她会好的更快，然后她好了，他脸色有些小苍白，因为灵气都用来帮她快速恢复了。她当时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反正灵气多的是，他恢复也就是时间问题。
“还有，我的储物袋里确实是有剑的，但是储物袋没能撑到通过空间裂缝。”
龙霜依一惊，这么说她的储物袋也遇难了？她看韩煦衣着完好又比她先醒，以为她的储物袋在他那里收着呢。
“万幸，我这衣裳是我师傅寻人为我特别炼制的法衣。”
龙霜依点点头，确实挺幸运的，不然恐怕他就要光着了。而后龙霜依又开始在地上唰唰唰，大意是‘你明知道这儿没灵气，怎么还浪费灵气助我恢复？’为什么要为她一个武力渣浪费灵气啊？万一他们运气不好碰上劫道的修士啊妖兽啊，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多躺一会儿，至少韩煦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让你少难受一会儿。”
能说出这样的话，申元道君，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担心你徒弟会孤独终老啊。
‘不许拉头发！不许抓龙角！不许乱摸！’暂时想不起别的，龙霜依只写了这三条飞行禁令，就恢复了原先大小，然后微微伏下身子。
本以为韩煦会装个傻，或者假意拒绝一下，没想到他倒是跟等了这一刻很久似的，一个翻身，就上了她的背。谁特么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想收条龙做坐骑的？更可气的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说什么‘我其实不重吧？’
要不是她不想再在这莫名让她觉得心惊的地方待着，要不是他把在这还算珍贵的灵气给她疗伤，想骑她？她就算不一口吞了他，也必定挠的他满脸桃花开。
确认他坐稳之后，龙霜依晃了晃爪子，问他要往哪边飞。
“你先上去，咱们再看。”
龙霜依想想也对，站地上确实看不出东西南北有啥区别。刚开始只是觉得这片荒漠不小，上了天才发现，这片荒漠几乎看不到边际。
“怎么办？”傻了眼的龙霜依喃喃道。
“先往南边走吧。”说句实话，韩煦心里也没底，所以佯装镇定地随便选了个方向。
“南边？哪边是南边？”
“这边。”韩煦指了一个方向，龙霜依按指示埋头飞。飞了一会儿，想起刚才两人超级正常的对话，龙霜依那超长的反射弧有了反应，“韩煦，你是不是听得懂龙语啊？”
“哦，当初随便学了学。”十分漫不经心的语气。
龙霜依气地一个俯冲，倒是不会故意摔他，吓他一下也是好的，谁让他那么坏，明明是会龙语的，还说什么她的眼睛很会说话，刚才还看她上蹿下跳地用爪子写字，写那么多字，她爪子都磨短了一截。
韩煦似乎早就知道她有这么一出，没有违规抓她的龙鬃，也没有因乱抓住她的龙角，只是顺势由坐改成了趴。龙霜依有一种不但没有惩罚到他反而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龙霜依调整了下姿势，改成平稳飞行，“还不快坐好，你趴着重死了。”
风中传来了韩煦隐忍的笑声，龙霜依（ーー）
沉默的飞行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龙霜依驮着韩煦在云层之中穿梭，身边是看不出大区别的云，地面是看不出变化的荒漠。龙霜依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她其实一直都在原地的错觉。
虽然不情愿，龙霜依还是开了口，“韩煦？”
“嗯？”很快，便有了回应。
“你没睡啊？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想和我说话。”
龙霜依：“……”正常情况下，她确实应该还在生气。但现在属于特殊情况。可是，和韩煦说什么呢？说临天宗？她一个外门杂役和他一个亲传弟子，肯定说不出什么共同语言。说剑宗吧，她对剑宗也了解不多。想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是话题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学龙语？”正常修士谁会学这个啊？
“……为了交流。”听说龙族孵蛋的时候都是化作原形的，当时想着若是他们有了孩子，他不能替她孵蛋，便只能陪她聊聊天，让她不觉得寂寞了。
“交流？”所以，你这心怀不轨的家伙，还是想要驯养一条龙的吧？
“嗯。”就像现在一样。“累吗？”不多时，韩煦问道。
比起行走，飞行其实轻松许多。但龙霜依才不想说实话，“累啊，但是累也没办法，难道你能驮着我飞吗？”
“不然，走一会儿？还和刚才一样。”
“就你刚才那个小碎步？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天黑了还被困在这里。”
“辛苦了。”依依。
切，巧舌如簧。“你要真觉得我辛苦啊，就唱首歌给我听吧。”韩煦的音质不错，唱歌应该好听。
韩煦也没矫情，说唱就唱，韩煦一开口，龙霜依的龙躯就不自觉地抖了抖，这首当年她娘哄她睡觉的，她学了哄晓添睡觉的民谣好像不是这样的调子吧？韩煦你厉害，要不是词儿熟悉，她都要以为这是另一首歌。
在龙霜依目瞪口呆中，韩煦很快唱完了，因为这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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