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晓添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应该是在玩。
只见五号和六号一组,六号此刻站在原处,五号蹦跶着蹦跶着接近它,然后好似突然用了些力道,往六号蛋身上一撞。六号顺着那个力道就滚出去老远。如果五号此刻能继续蹦跶过去撞六号,那么它们也许还真能慢慢往目的地走。
但是呢,晓添看到的是,好容易滚出去老远的六号在龙蛋不再滚动之后,它又飘了回来,飘到五号所在之后,对它也是那么一撞。
它们就这样循环反复,五号把六号撞出去,六号又返回撞五号,五号滚出去又飘回来继续撞六号,看着是极辛苦的,但真的没挪动多远,而且被撞的龙蛋似乎总是很难控制方向的样子,它们是一会儿往南偏,一会儿往东偏,一会儿又往西偏。总之,就一直在这附近小范围的一个区域里头绕圈子。
八号和十号的状况也差不多,十号戳在原地,八号慢慢地滚过去撞它。
十号可能对罚站失败的怨念颇深,五号和六号都是躺着等对方撞的,它是费劲站着等八号撞它,躺着和站着,自然是躺着被撞中的机会更大一些。
晓添在旁边默默地看了它们不少时间,只见八号撞十号十次,有六次是十号依旧稳当当地站在原地,八号已经自己滚远了的。剩下的四次,其中两次十号成功被撞到滚出去,另外两次,十号虽然被撞到,但十分顽强地又重新站稳。
总结下来么,五、六、八号应该是在练他提到过的滚、蹦、飘,还自己加上了特训项目‘撞’,而十号,更多的应该是在练罚站,于它来说,滚、蹦、飘、撞,那都是浮云。
如果可能的话,晓添实在是不想理会它们的。想他晒出了那么多颗蛋,就没有像它们这样卖蠢的存在。但,唉,不能不管啊,如果它们的蛋壳都和萧妩的一样厚实,那他自然是可以继续看戏的,但以他晒它们这么多天的经验来看,它们应该不像萧妩那样特殊,若是互撞久了,只怕会提前出壳的。
想起三三、7号、秦曼它们,晓添觉得还是不能再任由它们这么下去了,于是走到它们跟前出了声,“你们……玩儿得很开心?”
一听到晓添的声音,四颗龙蛋都一惊,之所以能看出它们一惊,是因为本来这会儿轮到五号撞六号,但它听到晓添的声音之后,直接避开了六号,自己滚了出去。等着被撞的六号呢,虽然没有等到五号的一撞,它也自己滚了出去。
八号飘着飘着,本来是想俯冲下来撞十号的样子,这会儿愣是没降低高度,反而直接飘出去老远。
而十号,本来这回终于是准备躺着被撞了,却在听到晓添的声音之后站了起来,龙蛋表面那么滑溜,它愣是连晃都没有晃上一下。
晓添叹了口气,“你们这样折腾,是想今晚就住在晒蛋场了是吧?”
五、六、八号已经在晓添再次说话之前归了位,和十号‘站’成了一排。此刻,听到晓添这么问,五号和八号是前后摇晃,六号和十号是左右摇晃。
前后摇晃倒也不妨事,最多自己站立不稳,滚倒,但左右摇晃的就够呛了,本来五号和八号挺像不倒翁的,晃了好多下都没倒,但六号和十号一掺和,所有龙蛋都滚了一地。
看十号挣扎着起来,又被身边滚动的五号、六号或者八号‘绊倒’,晓添捂脸,“行了行了,想回去的话,就都跟着我。”走了两步,晓添又回头交待,“只准自己滚、飘、蹦,不许撞其他龙蛋。听清楚了吗?”
于是这回四颗龙蛋都学聪明了,开始前后晃动。
晓添给它们领回洞府,已经是在他出去找它们很久之后。不是晓添不想快点儿,但四颗龙蛋它们选择前进的方式不大一样,五号和六号选择滚,八号选择飘,十号选择蹦。
刚开始的时候,五号、六号、八号都比十号速度要快,时间一长,十号就慢慢领先了,因为五号六号应该是滚的有点儿头晕了,好容易停下了,已经不再往前滚了,却在原地打转。龙蛋本来就不能飘地太久,飘着飘着,晓添就见八号一个突然失重,直接往下落,要不是晓添反应快,给它接住了,只怕它会是这十二颗蛋之中最早壳碎的那一个。
而十号,蹦跶一下,休息一下,蹦跶一下,休息一下,蹦蹦跳跳的,白白的,晓添以为,若是给它安两长耳朵,它就很像娘亲说的小白兔了。
路程的四分之一段,是晓添、五号、六号、八号等着十号,路程的二分之一段则是倒过来。看着还有将近一半的路程,晓添想着不能再任由它们自己选择前进的方向了,得他替它们选择同一的方式,不然天黑了他们都回不了洞府。
晓添回来的时候,龙霜依正在洞府前头不停地张望。看到晓添之后,龙霜依算是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然后看向他身后,“这是……都掉进沟里啦?”
只见晓添身后跟着的四颗龙蛋都不复下午罚站之时的莹润洁白,看着灰扑扑的,有些地方还沾着土。
“没,我让它们时滚时蹦着回来的。”其实还有飘,但飘是沾不到地上的土啊灰的。
四颗龙蛋按照晓添的指示,排队滚进了洞府,躺倒之后,就死了一样,动都不动了。
“晓添啊,它们这样是不是太累了啊?你要让它们自己滚的话,不然路程上稍稍缩短一点。”
龙霜依说完这话,本来躺倒不动的十号立马诈尸一样立了起来,前后猛烈地晃动了好一会儿,才好似坚持不住,继续躺平。
龙霜依:“……”
韩煦见龙蛋外壳上很脏,在龙霜依和晓添说话的时候,去外头弄了点水回来。一个一个给龙蛋擦了擦,他这边擦完,晓添那边给龙蛋重新写上编号,配合倒也算默契。
晓添被这几个龙蛋折腾地有些累了,和她说话的时候,眼皮子不停地有些往下掉,龙霜依给他擦洗了一下,便让他去睡上一会儿,等会儿弄好了吃的,再叫他起来。
年纪小的孩子本就觉多,晓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兀自睡得香甜。
“晓添小时候也这么调皮吗?”韩煦指着那一堆龙蛋问龙霜依。
关于晓添还在龙蛋之中时候的事情,龙霜依虽然有和韩煦提起过,但说得并不大详尽,因为她当时隐瞒了爹娘和龙双泽都有出力的部分。
“嗯,还更调皮一些呢……那时候我不是觉得烦嘛!不记得你,自然也不记得晓添是怎么来的。对他没有太深的感情。”说这句话的时候,龙霜依语气中带着歉意。
“……天天盘着,趴在龙蛋上,感觉自己像只抱窝的老母鸡。刚好龙双泽,可能是遗传,他像我爹,对孵蛋的兴趣蛮大的。孵蛋这事,我想摆脱,他想试试,我就把晓添交给他了。谁知道晓添啊……”
说到这里,龙霜依笑了笑,替晓添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晓添居然是认得我的。但凡龙双泽孵他的时候啊,他就十分地不安分。一直在他肚子下头动来动去的。你可能不大了解,我们龙族在龙形的时候,腹部下头也是很柔软的,虽然也是有细鳞的,但比人形的时候还要柔软很多的,光是一动不动地伏在龙蛋上,都膈得很难受的,更何况晓添不停地动弹。我一回来,龙双泽就和我抱怨,说晓添欺负他。晓添是个蛋啊,我自然也不可能把他从蛋壳里弄出来打他一顿匹股,龙双泽就只能忍着了。”
见韩煦只是听着,却没有说些什么,龙霜依戳了戳他的脸,“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要是没在听的话,她也就不费那口舌了。
“嗯,二弟还是很好很辛苦的。”
龙霜依愕然,“你听了半天,只听到龙双泽辛苦啦?我孵晓添的时间肯定更长的,你怎么不说我辛苦?”
“谁让你是晓添的亲娘呢?”
“那你还是还是他亲爹呢,你不也……”说到一半,龙霜依自知失言,当初是她偏听偏听,才造成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看出龙霜依的脸色一下变了,韩煦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有时候我听你叫双泽二弟,晓添叫他二舅舅,难道在双泽之前,你还有另外一个弟弟吗?”听说龙族的夭折率是很高的,有些便是孵化了出来,也未必能顺利长到成年。
龙霜依一听,就知道是韩煦误会了,忙解释说,“不是的,主要是龙双泽属性犯二。”然后搜肠刮肚,尽力解释了一下何为‘二’。
韩煦听完之后点点头,很认真地回了句,“这么说,百里赟应该改名叫百里二赟。”
听韩煦这么一说,龙霜依噗嗤一声笑开。
那一边,龙双泽没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跟着龙夫人和龙爹去了他们的洞府。
龙夫人一回头,有些不大待见,“你不回自己的洞府去,跟着我和你爹回来做什么?”他们那个洞府平日里看着虽然挺宽敞,但塞进一条龙之后,地方立刻就显小了。龙十九是她夫君,和她住一块儿的,她自然不可能去赶他走,但龙双泽就不一样了。明明有自己住的地方,还和他们挤什么挤?
龙双泽很无辜也很受伤,“娘,我有话和你们说。”
“你能有什么话?有龙女突然眼瞎,愿意给你做媳妇儿啦?”
龙双泽:“……”为什么一定要强调‘眼瞎’?
“不是,是关于……”龙双泽艰难地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肚子饿了?”龙夫人问完这话之后,顿了一顿,然后突然就怒了,“肚子饿了你不会自己去弄吃的吗?这么大条龙了,有前爪有后爪有尾巴的,难道还指望我做好了喂你吗?”
“……是龙珠,龙珠。”第一声的时候,龙双泽只做了个嘴型,想起自己此刻是龙身,嘴太大,只怕看不出嘴型,第二声,他几乎是喊出来的。龙身庞大,他那一声,声音也不小。
突然听龙双泽吼了这么一声,龙夫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上手就掐住了他的耳朵,“你要死啦?这么大声。”
“哎呀哎呀娘亲放手,痛啊。”
龙夫人又拧了一把,放了手,不是心疼儿子,实在是他现在是龙形,叫疼声太过刺耳,叫的她耳朵疼。
龙双泽艰难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所以我刚才不是想和你还有爹一块儿进洞府里头再说吗?您不肯,我不也指着肚子提示您了?你都没明白,我才直说的。”
“行了行了,进去说吧。”
片刻之后,龙双泽一边用爪子戳墙壁,一边问:“娘亲,这龙珠和封印之树的事,咱们什么时候和族里的族人们说?”
龙夫人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你姐不是给了我们修炼的的功法了?等我们一家三口确定都能修炼之后再说吧。”
那样的话,他们就算是实例了。龙双泽暂且不提,她和十九,族里的族人们都是知道的,原来是和所有人一样,没有龙珠,无法修炼的。
龙夫人考虑的比较深远,因为他们是龙霜依的亲人,所以才相信了依依和秦天他们的猜测,且愿意一试,吃了封印之树结的果子。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受了大罪的,十九和双泽依旧还只能维持龙形,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
若是此刻贸贸然便将龙珠封印的这件事说了,大胆的族人们抢着去尝试了,要是一切顺利还好,要是和她一般突然那般疼痛……族人们说本族来人是带着让他们灭族的目的来的,这话,还犹在耳边。
“那岂不是,还要等很久吗?”
“该等的还得等,你急个什么劲?”
龙双泽戳墙的动作更利落了些。他总不能说,他是嫉妒族里的其他族人吧?那些族人也是蔫坏,看他最近都是龙形,在他一龙独处的时候,便集体在他跟前一会儿变成人形,一会儿变回龙形,好像笃定他暂时只能保持龙形一般。要不是他实在是忍不了那样一阵一阵的疼痛,他就变个人给他们看了。
若不是不堪其扰,他又怎么会伏在晒蛋场那样热的地方睡早觉、午觉。
因为不满他们所为,所以他才想让他们也尝试一下他最近的痛楚,最好是老天开眼,让他们都和娘亲一样,骤然疼到极致,疼死他们那些混账算了。
“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爪子挪一挪地方,没看见这里都戳得很深了吗?你不会戳,就和你爹学一学。”
龙双泽转头看向龙爹,他果真是熟练工,一戳几个洞,一戳几个洞的,眼见着他戳着的那面墙壁就已经往里走了半寸。
最近,闲来无事,龙爹没事就开始戳洞府的墙壁,想着趁着只能是龙形的时候,把洞府再扩大一些。今天龙双泽非要跟进来,就被抓了壮丁了。
“再说你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你也不看看咱们族里有多少人,就算一个人一颗果子吧,就那棵小小的封印之树,我看着顶天结出一百颗果子已经差不多了。”万一分果子不均,族人们打起来,伤了倒也罢了,要是死了,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龙双泽一想,也点了点头,当初封印之树给他结那颗果子的时候,结了一半就卡壳了,要不是姐夫连续给它扔了几块灵石,他也吃不到果子。想到这里,龙双泽一愣,姐夫还不如省下那几块灵石呢。他也不用遭罪。
没有那几块灵石的话,爹和娘的这两颗果子恐怕也是结不出来的,那真是一朝抠门,全家不痛啊。有一个大方的姐夫,有时候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龙双泽边在墙上戳洞,边郁闷地如此想。
第二天晓添晒蛋的时候,听取了娘亲的建议,只让五、六、八、十号自己滚了一部分路程。剩下的路程,依旧是他们抱着走完的。不是不想继续锻炼它们,而是锻炼它们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若是真的要等它们都到了再晒蛋,只怕一共晒上一两轮,阳光也就过了最烈的时候了。
也许是路上又滚又飞又蹦的,五、六、八、十号到了晒蛋场之后,都不怎么活泼。当然晓添也没指望它们能自己翻身。自己给自己翻身,那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
因为昨天晓添训蛋的时候,是有一些族人围观的,所以一个晚上过去,人传人的,今天来围观的族人们更多了一些。晓添其实很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那让他感觉很不自在。翻晒龙蛋的动作都不如往日流畅,僵硬了很多。
“哎你不是说昨天亲眼看见有龙蛋动弹了吗?我看着,这么就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动弹过啊。”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骗你吗?昨天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到,那谁,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被点名的族人点头附和,“昨天确实有龙蛋动了的,还不止一个,四个龙蛋都站着呢。”
“龙蛋站着?”有一个族人觉得好笑,“龙蛋表面那么光滑,怎么可能站得住?”他只见过龙蛋飘、蹦、滚,站着的,倒真是没见过。“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学人修一样,说话那么夸张。”
“我们说话哪儿夸张啦?是真的就是真的,只是你没看到罢了。怎么的,你没看到的,就一定是假的啊?”
“晓添你没事吧?是累了吗?”三三发现了晓添动作的不自然。
晓添摇了摇头,“不是。”却没有说原因,只继续手上的动作。
“是不是他们太吵吵了?吵到你了?老子用雷劈他们去?”萧妩眼尖,见晓添不时地往人群的方向看,越看就越是心神不宁,半猜测半建议。
一旁的龙双泽本来睡的挺好的,听萧妩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起身,往外挪了挪。开玩笑,这小丫头说干就干的,万一一时没看准,打偏了,殃及了他这池龙,那就不好了。
秦曼和萧妩都比三三心细,听萧妩说完,秦曼走到了她身边,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几回,秦曼主动接近晓添之外的龙。
萧妩有些看不惯秦曼,平时少言寡语的,一副拽得不行的模样,不就是族长的妹妹吗?又不是族长的女儿。在萧妩看来,族长的女儿更厉害些。
“你干嘛?”萧妩的语气有些不好。
秦曼伸出了爪子,上头是一堆藤蔓的种子,她用另一只爪子指了指隐族族人所在,语气清冷地说,“你刚才不是说,要用雷劈他们吗?我给他们都绑住,你来劈。”
秦曼说完这话,刚刚调整好位置的龙双泽又踉跄地起了身,又再挪了好远好远,觉得应该安全了,才重新趴好。而后,他看了看晓添,咽了咽口水,晓添身边这都是怎样凶残的女娃儿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前段姐姐不在族内的时候,娘亲还戏言要给他添一个软软香香的妹妹,他还暗自期待了很久的。这下子看完三三,萧妩和秦曼之后,他觉得有一个姐姐就已经很幸福了。至于妹妹,万一是和她们一样的,还是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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