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怎么又在发呆?赶紧吃东西啊!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怎么办?”
说起昨天,百里赟多少也是郁闷的,谁知道,这里吃东西,还是限时的,在规定时间内要是没有吃完的话,就会有人来撤。想起昨天的那块鸡肉,百里赟稍稍觉得有些可惜,他一向,都是把爱吃的东西放在最后吃的,没想到……他自然不能和小黄明说,他是为了一块鸡肉郁闷,只能让他脑补,他是因为没有能在限定时间之内吃饱饱。
问小黄是谁?还不就是着急忙慌地拉他来吃饭的这个小奇葩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黄你也抓紧时间吃啊!”百里赟以为,凭小黄的文雅劲儿,这么多天,应该就没吃饱过才是。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小黄,小黄听起来好像狗狗,你知道狗是什么吗?狗就是……”
“停停停……我知道什么是狗,凡人用来看门的嘛!”他虽然不曾做过凡人,但还是去过凡俗的。“你不让我叫你小黄,那你也别叫我小白呀,小白听起来也不像人啊!”百里赟试图教会小黄,什么叫做‘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下一刻,小黄盘子里的鸡肉就到了百里赟盘子里,“小白,给你吃。”
看着盘子里这块鸡肉,百里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小黄,你不吃鸡肉的吗?这儿的鸡肉,做的其实还是挺香的。”说着,百里赟为了避免昨天的悲剧发生,就要把鸡肉往嘴里塞。
“诶!”小黄突然出言阻止,“你爱吃的东西,平时不是都放到最后吃的吗?”
百里赟有些惊讶,小黄和他没相处几天,居然就发现了他的习惯,看来这个小奇葩还是很细心的。“我要是再不吃,又像昨天一样,被收走了怎么办?还是吃到肚子里才能放心。”说着,百里赟继续举箸。
“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残忍?”
“对啊,它们本来活生生的,好好的,结果被切成这样一块一块的。”
前一刻,百里赟还觉得筷子之上夹住的是美食一块,被小黄这么一说,他脑中顿时闪过血淋淋的场景。这一筷子肉,就如何都难以下咽了。
“行了,你别说了,我不吃了总行了吧?”
“嗯,小白你最好了。”
百里赟觉得,他可能得考虑一下带着小黄走的决定,如果和小黄待在一起,他以后只怕都要吃素了。
饭菜被撤下之后,一众男娃聚在一处,说起他们猜测的,这船停下之后,他们可能的结局。
前天,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小男孩说的,他猜,他们这是被集体卖到一个大宗门做弟子,以后等他们长大了,就都是仙师了,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称呼修士为‘仙师’的。
他想的很是乐观,旁边听着的,也大多很高兴,只有一个小男娃哼了一声,“你想做修士?你有灵根吗?”他这一问,好多本来脸上带着憧憬笑容的男娃娃都苦了脸,说起灵根,就算上船之前不知道的,上船之后也知道了,因为有灵根的卖身灵石高,没有的很低,大多数人都很低。至于那个高的,大多数小男娃都转向了百里赟这边。
百里赟当时:“……”十块灵石高个鬼啊!
昨天,好多小男娃都哭了,因为有一个男娃娃猜测说,这艘船停了之后,就是他们的死期了。这船上的人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就是为了给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拿去炼丹。炼丹的详细过程,一个小男娃自然是说不清楚的,但说不清楚才更可怕。因为他说,“就是把锅盖打开,把我们都扔进去,在下头加柴火,放火烧,把我们全部烤熟……”
百里赟当时很想上去说一句,“你说的那是炖肉,不是炼丹。”但以他现在的身形代表的年纪,好像不该知道太多。反正小孩子健忘,他还是不多嘴了,以免惹麻烦上身。
今天,他们居然又聚到了一堆。这是互相吓唬,吓成习惯了吗?今天的猜测,在百里赟听来,和昨天的猜测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昨天吃人的是锅,今天吃人的,是个妖怪。百里赟想,他们可能想说,他们是要被抓去喂一只很大很大的,很爱吃肉的妖兽的。这倒不是没有可能的,有些妖兽,确实好食人肉。
“小白,你都不怕吗?”在百里赟失笑摇头的时候,他身边的小黄问他。
百里赟顺嘴就想回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但随后想想,这话似乎太成熟了些,于是摇了摇头,“他们说的,我都听不大懂。”因为听不懂,所以不怕,不知者不畏嘛!
没想到,小黄居然说,“小白你听不懂啊?那,不然我和你解释解释……”
百里赟瞬间就想到了那块鸡肉……他感觉小黄的解释,不会是他愿意听的,只怕会比他们说起的还更恐怖。于是小黄虽然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他依旧言辞拒绝了他的‘好心’。
百里赟喜欢独处,因为独处的时候,可以尝试划破虚空的能力是否恢复。让百里赟稍稍有些安慰的是,最初只是一条黑线,这几天过去,已经可以藏进一根手指了。如果这船再在海上多航行几天,那么他应该还是有机会藏进虚空里头的。虽然,姿势可能不如原来那般潇洒。
这一天,百里赟正望洋兴叹,叹自己是个人,不是条龙,要他是条龙,就算这海再大再深再宽,他也先跳下去再说。想想又不对,要他是条龙,根本不用跳海,直接化形,用飞的就好了。
“小白你在干……”百里赟依旧看着海水,等着小黄把话问完,等了半天,小黄倒是没再说话,百里赟差点儿一头栽到海里去,因为这船它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百里赟被吓了一跳,难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这是要拿他们祭海不成?前后左右都是水,百里赟觉得他很没有安全感。正考虑着是他自己主动跳下海呢,还是等着被人丢下海,百里赟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他们的这艘船,好像被什么巨大的阴影给笼罩住了。
猛地,百里赟抬头一看,张大了嘴,这是……
如果百里赟是个真正的孩子的话,那么他可能会喊,‘好大的一只鸟。’但他,是参阅过神兽图谱的,凤凰,实在是好认得不得了。他奇怪的只是,这茫茫大海之上,怎么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只凤凰。毕竟凤凰,是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而这里,这些都是没有的。
在百里赟还在思索这些个凤凰拦住这船原因的时候,一只凤凰化作人形,落到了船的甲板之上。百里赟并未觉得惊讶,龙族都能化人,凭什么凤凰就不行呢?
百里赟能确定的是,这些凤凰,不如龙族友好,因为,凤凰落地的同时,他也被迫趴在了地上,因为那只凤并未控制威压。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平日里对着他们横眉竖眼的船员们,十分老实地开始回答这只凤的问题,对,是凤,因为是他。凤凰也分雌雄,公为凤,母为凰。
船员的答案,让百里赟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乐观的小男孩果真猜的没错,他们是要被送去一个很大很大的门派,只是这个‘大’,是名声大。合欢宗,只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怪不得,这一船的男孩子,都是脸蛋俊俏的,这是要让他们靠脸吃饭吗?哦,不对,应该是靠脸修炼。
他就不该一时脑抽,相信龙霜依和萧妩的话,什么他们看中的是韩煦和龙双泽的脸,既然是看脸,她们后来见了他的真容之后,怎么没有移情别恋看上他呢?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很显然,那人并不在意这船上的人都是谁,要往哪里去,他真正要问的,是接下来的话。
百里赟瞬间觉得好受了很多,因为这只凤终于收回了他的威压。而后他抬头一看,那只凤在那些终于能抬起头的船员跟前打开了一卷画轴。上头画了一棵梧桐树,那棵树枝叶繁茂,高耸入云。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绕树而飞的,那一只凤凰,白色的凤凰。
百里赟有些惊讶,凤凰不都是五彩的吗,就像现在还停留在空中的那几只。这一只白色的,稀有品种?稀有品种丢了,怪不得他们要找了。
那些船员很认真地看了那副画轴,而后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到过。
“没看到白色的?有看到黑色的吗?或者……没有毛的,这么大的。”这话,不是最先落地的那只凤问的,而是后头又落地的一个男子问的。相较于第一只凤,这第二只,语气明显急切,但还算和气。
百里赟看他比划的大小,似乎和他们最近吃的那些鸡差不多大。一时间……百里赟捂住了嘴,有些反胃,该不会,那只白凤凰,已经被他们给吃了吧?随后想想,缓了口气,就算那只白凤凰真的被下锅煮熟了,他也没来得及吃呢!不是被撤走了,就是被小黄吓的没胃口了。
不过……那么大一只凤凰,怎么就能缩成这么小一团呢?难道也和他一样,吃了缩形丹了?看来这世上突发奇想的人,并不止龙双泽一个啊。自然受害者,也不止他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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