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霓微笑着点点头。
金麦听说阿霓要出诊不禁喜笑起来：“女医这是要去看哪位娘娘？”
阿霓摇摇头说：“不是娘娘，是去永巷，去看几个生病的宫女。”
“宫女？永巷的犯女？”金麦听闻一愣，“从未听说犯女还需派太医去看的。女医为何不拒绝？”
阿霓被金麦这么一说也愣住了：“拒绝？为何要拒绝？犯女不也是人吗？”
金麦见阿霓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暗暗着急，他本是风风火火的脾气，此刻更顾不得多加思索，直言道：“女医，那永巷之中暗无天日，里面住的都是宫中犯了错的宫女和嫔妃，本就是让她们在里面自生自灭的，那里的犯女若是病了，病情又蔓延得很快，多半会是恶性的传染病，别的太医都不愿管，女医为何要接下这活。要是治不好不但是女医的错，说不定还会被传染。”
阿霓皱起眉，听金麦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太医令给自己这项任务看起来很寻常，其实并未存好意。是不是应该像金麦说的那样回去找太医令拒绝这项差事呢？阿霓犹豫了。
思索半刻，阿霓下定决心，迈步继续向永巷走去。
金麦见自己废了半天口舌，阿霓没听，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女医，你不能去。那地方真的很危险。”他紧张道。
阿霓瞧他那副样子，微微笑道：“金麦，看你说的，我们为医者不管怎样都不能见死呀！犯女也是人。再说以前我跟师父处理过更凶险的病人呢，你不要小看了我。”
“那老糊涂你怎么能听他的？”金麦一急撇着嘴说。
“你说什么？你说谁老糊涂？”阿霓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金麦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女医，我一时心急口误了。”
“好了你不用劝了，情况我都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阿霓推开金麦，抽回衣袖，头也不回的向永巷去了。
阿霓走到永巷门口，出示了令牌，被看守的禁卫放了进去。
这永巷果然如金麦所说，坐落在宫闱深处偏僻清冷，是一条用青石砌成的极窄的巷子，走在其中立刻能感觉到阵阵阴风。
她依着刘太医嘱咐来到一扇房门口，上前敲了敲门。房内没有人应声，阿霓又敲了敲门，仍没人答应，她见门虚掩着，便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比外面的巷子更阴暗。“请问玲姑姑在吗？”阿霓轻声唤道。房间不算太大，但里面都是残破不堪的东西，阿霓竟一眼望不见有人的身影。
“我在。咳咳咳。”忽然有人随着阿霓的呼唤，猛然从一堆破棉絮中做了起来，就好像平地长出来的一样，生生吓了阿霓一跳，“你是来送我走的吗？”她沙哑着嗓子问道。
阿霓接着从窗外射进来微弱的光，隐隐能看清她的面容，她已经不算太年轻了，但还没老到那种老态龙钟的程度，大概是因为生病，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头发也很凌乱。
“不，我是太医署派来给姑姑瞧病的。”阿霓说。
“瞧病？”玲姑不禁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是件极为可笑的事，“我们永巷的人，什么时候还有这待遇，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哪个宫的，虽然我也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但你看我都这幅样子了，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吗？你还是别白费力气骗我了。太医署何时有过女医？”
阿霓提着医箱走到她面前，将医箱放下说：“玲姑姑，你就算怀疑我，可我这医箱应该不假吧！”
玲姑瞥了一眼医箱，满眼的迷惑。
阿霓又说：“皇后祭日在即，皇上有令要治好你们。”她低垂下眼，仔细的查看玲姑的气色，“我给你号号脉吧！”
“你是女医？”玲姑一面质疑这一面伸出手。
“你哪里不舒服？”阿霓轻声问道，她手指碰到玲姑的时候只感觉到她皮肤滚烫，“你发热了，有几天了？”
“前天开始的。”玲姑苦笑道，“我去看隔壁的巧喜，回来就觉得不舒服，真是报应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烧糊涂了，阿霓总觉得她说起话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张嘴，我看看。”阿霓不理会她，低声命令道，她又翻下玲姑的眼皮看了看，对玲姑的病心中已明了几分：她得的竟然是疫病！疫病是极具传染的病症，永巷这么小的地方，有一个人得，就不免会有几个。看来接下来的几个人应该也是同样的病症。
只是这永巷连只麻雀都不飞进来，怎么会发疫病呢？阿霓有些不解。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会给你拿药来。”阿霓轻声嘱咐道，“我去看看其他人。”
她转身出了门，住在玲姑隔壁的巧喜自然也在刘太医给她的名单里。阿霓进门后，发现巧喜住的比玲姑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巧喜的病得并没有玲姑厉害，不过巧喜似乎有些疯癫，开始说什么没有，阿霓想尽办法跟她磨了好久，她才肯让阿霓走近。
看过巧喜，阿霓更确定了病症。既然是疫病，首先就不能让它蔓延，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她转身来到永巷巷口，隔着距离问看守的禁卫：“请问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有，永巷尽头的几间还无人居住。”禁卫回答说。
阿霓点点头，认真的说：“好，现在有件很紧急的事，请侍卫大人马上禀告给永巷令大人，永巷不知何故出了瘟疫，需要立即封锁。我需要那几间房间将生病的人隔离起来，烦请你们按照我给的方子让太医院把药配进来。不许再放任何人进来，以免疫情在宫中扩大。”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