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子目光停留在顾如锦那白皙粉嫩的胳膊上,不知为何却又是想起人参娃娃,可这就算是人参娃娃,也是个营养不良的体型,皱了皱眉他扫去脑中奇怪的念头,起针下针比方才倒是快了许多。
顾如锦松了口气,看着栖云子那神仙相貌,忽然间却又红了脸。
说起来她虽然是个现代女性,可也还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偏偏栖云子是个道士,她就算有点别的想法,这道士的难度也忒大了些吧?
顾如锦心下叹了口气,她纵然是穿来,亦是那么的不走寻常路啊。
栖云子原本还觉着给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针灸,还是这般针灸,会是个累心累人的活计,说不定结束后还要面临她的哭哭啼啼。
结果,这位大小姐起身已是坦然,除却面上有些红晕,并无其他异色,这令栖云子觉着轻松了许多,越看这人参娃娃越是顺眼。
“好了。”将最后一根针扎下后,栖云子才退后三步,“顾小姐便就着这药汤继续浸浴,待时辰到了我再为你拔针。”
顾如锦点点头,如释重负的朝着水中坐下。
那股子古怪的味道没有消散,可这次浸浴与方才又是第二种观感——明明水已经有些发凉,可那热辣居然顺着四肢五骸朝着体内涌去,几乎是在瞬间,她的脸色就涨红一片,口中亦是不由自主的“啊”了声。
栖云子正在收拾针盒,并未回头,朗声说道:“前几日恐怕会有些痛苦,但浸足一月,你体内的陈毒才会被彻底洗清。”
顾如锦想恢复以前那活蹦乱跳的身体,又不愿被这道士看扁,便也死死忍住,再不吭气。
栖云子微微挑眉,“那小姐在下便先出去候着。”
栖云子离开厢房,青儿童儿两个丫头忙不迭的冲了进去,生怕大小姐被个道士唐突会想不开,一进厢房才发觉,顾如锦的确是哭了,而且哭的很凶残。
刚才她是不愿在栖云子面前流露什么软弱的场面,其实这药水洗刷体内经脉的感觉,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顾如锦见栖云子走了,才敢哭出声来,“这臭道士居然不提前说清楚……”
青儿童儿在旁,急的不停的劝着大小姐,劝她想开一些,“大小姐您别伤心啊,道长也是为了您身体好,不是故意的,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不会告诉慕三公子!”
顾如锦好想回答自己真的不是因为被栖云子摸过又看过才这样,她真的是疼的。
奈何她现在大气都喘不出来,除了流眼泪。
结果这厢房里的动静到底还是传了出去,栖云子三个小徒弟不敢声张,只好埋着头想,难不成师傅真的很喜欢这位大小姐,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因为就在栖云子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给了他们一瓶丹药,说是每日记得让顾如锦服一粒。
小弟子偷偷瞧了眼,然后两眼一抹黑,这是生元丹!
三百里外那几个老道士求了师傅好久他都没拿出来给他们,这大小姐居然一得就是一瓶!
其实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栖云子黑了云苓山庄一棵百年灵芝,如今心思又放到了百年人参上,生元丹算什么?那几个老道士空口白牙的要,他凭什么要给?
然则道观内,近日里倒是流言纷纷。
譬如每每栖云子去给那小姐治病的时候,总是会惹来小姐哭泣连连,而且还是在那小姐浸浴的时候。
挑这种时候过去,固然是为了疗伤,可看多了总是事。
那生元丹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顾大小姐在观主心中的地位非常了得。
在白云观中养了十天的病,顾如锦赫然发觉身体似乎比以往好了许多,她今日着了件雪白的纱裙,衬的肌肤更是白净如雪,在躺椅下晒了一刻钟的日光,顾如锦眯着眼睛搭了下自己的脉,比之刚上山的时候,已是血气畅通。
厢房外种植着一些应景的花卉,许是这白云山上的风景秀美,遥遥雾隐山林,偶有飞鸟掠过,如画如梦。
几个小道士在前方给花园里的花朵浇水,时而偷偷看一眼不远处的顾如锦,而两个柳家侍卫站在正前方,负手而立,青儿与童儿亦是乖巧的待在她身边。
栖云子的大弟子玄青将生元丹化在水中,躬身说:“顾小姐,吃药了。”
顾如锦接过药碗,这生元丹喝起来比现成的中药汤剂舒服许多,待一口饮尽后她才舒声问:“道长呢?过了午时还未曾见过他呢。”
玄青愣了下,倒是很恭敬的回答了句,“师傅正在密室之中闭关。”
玄青没好意思说,师傅正在密室中欣赏把玩他私藏的宝贝们。
“唔……我还说,正要和观主谈谈百年人参的事情呢。”这几日的治疗下来,虽然已经被那淡定的目光看习惯了身体,到底也信任了栖云子的医术,是真的很不错的。
他当日突然间提起百年人参,而后却又再不多问,顾如锦心里存疑已久。
她知晓人参除却大补的功效,还有吊命的作用。尤其是那百年人参,便是切下一片来,兴许将死之人都会吊下半口气。
前两日柳绍送账本上山的时候,还曾与她吐过苦水,只说栖云子一气之下开的药材名列,其中百年灵芝就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更别说其他的那些名贵药材,总价值超过千金。
幸而云苓山庄还有点现钱,否则柳绍真不知道要上哪里去弄这些药去。
可如果栖云子再多要些,柳绍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顾如锦只是想问问栖云子,当真要那百年人参,她如果没有的话,是否会影响治病的进度。
思及此处,顾如锦撑着躺椅站起身来,青儿童儿慌忙想要上前扶她,被她轻轻拍开,“无妨的,我自己四处走走,你们就别跟着了,道观里很安全。”
这道观比之云苓山庄,自然安全的多。她不需要担心谁会害死她。
“大小姐,青儿陪你去吧……”青儿还是不放心。
“我真的好多啦。”顾如锦笑了笑,捏了捏青儿的小脸,“不需担心,我就是想去上柱香。玄青,带路可好?”
玄青慌忙应下,顾如锦返身跟在玄青身后,与初初弱柳扶风的模样相比,虽未曾到健步如飞的地步,步姿倒也袅袅娜娜颇具风韵。
白云观的主殿便是三清殿,殿中供养着三清祖师: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殿外的宝鼎内的燃香烟气环绕,渐渐漫上天际,此时正值当午,往来香客不少,更有些女子会在旁侧的帘幕内求卦。
顾如锦就似是平常香客那样,从主殿外一直走到大殿,仰头看着宝相庄严的三清神像。
玄青一直都非常配合的在后头跟着,他知道这是自己师傅的财神爷,千万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顾如锦径直跪了下来,唇畔溢出一丝无奈的叹息,双手合十,似是个虔诚的信徒,“小女子顾如锦……”
小女子顾如锦,来自后世,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被送到了北夏皇朝,顾如锦不清楚来此的目的为什么,但已然在努力挽救自己的性命,只求神仙保佑,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
玄青听不清这位大小姐在念叨些什么,神情却是格外的认真,他垂首站了片刻,倒是听见不远处传来自己的师弟非常苦闷的声音:“小姐,何事定要让我师傅看诊呢?这山下总有能看您这病的大夫吧?”
那容小姐娇软的声音从幕帘后传出,“可奴家听说,栖云子道长正在为云苓山庄那位小姐治病,为何却不能给别人治病?”
“这不一样啊……”回答问题的玄明简直快要吐血,感情这治病还带争风吃醋的?
玄青抚了抚略有些疼痛的额头,而后迈步走向幕帘那侧,一位身着紫衫的女子坐在软凳上,面容秀丽,只是双颊似有些微红。容家小姐容华,梧州布商的女儿,是这白云观的常客,无事便来瞻仰下栖云子的仪容,算是栖云子的粉丝群中相对狂热的一位。
她见玄青出现,便又捂着心口喘了口气,“你说嘛,哪里不对了玄青,观主既然能亲自为那位小姐治病,为何不能为奴家治病。”
玄青心说真实原因不敢说,说了怕你得心病啊小姐!
他只好囧囧有神的鞠了个躬,“容小姐啊,且不说我们道观与云苓山庄的渊源由来已久,顾小姐她亦是生命垂危,我师才出手救治。”
容华不依不饶的说着,“我的病就不是病了嘛?”
话刚落音,隔壁便传来顾如锦的叹气声,她拂开帘子缓慢的走出,“自然是病,只是有些不需要劳烦到观主而已,观主是道长,又不是大夫,为何非要答允你的要求?”
“当然了,他答允我的要求,也是因为白云观就是我家的地产,容小姐非要追根究底,岂不是自讨没趣?”
顾如锦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秒得容华面色大变,玄青和玄明两个小道士只在心中喊了句,这便是土豪的霸气啊!
容华又哪里是伶牙利嘴的顾如锦的对手,两句话交锋就败下阵来,甚至生出了一种正宫娘娘在这里显摆威风的观感,这让她气都不打一处来,跺了跺脚就要离开。
反倒是顾如锦在她身后轻轻唤住,“不过既然容小姐说自己身体不适,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的。以免您下山说这白云观欺世盗名,反倒侮了观主的名声。”
玄青和玄明大惊失色,“大小姐,您会看诊?”
“当然……”顾如锦好歹也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这些日子被栖云子那神乎其神的手法挤兑的险些都快忘了以前学的知识,可到底走到这帘幕后头,便有些手痒,自顾自的坐在玄明方才的位置上,问:“平日里你们都是在这里替人看诊的么?”
玄明慌忙回答:“是。可是……”
“那让我试试呀。”顾如锦见玄明一脸不信的样子,“如果我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你和玄青提醒我便是。容小姐,您是要现在下山呢,还是让玄青玄明瞧瞧您的问题,又或者是想让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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