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琳邀苏小浅一起去花园喝下午茶,这一次苏小浅不知道丞琳又要出什么招数,不过这次就算丞琳不找她,她也会主动来找丞琳的。
“您好,夫人。”苏小浅并没有喊她乔夫人而仅仅是夫人,避免了一些尴尬。
“苏小姐,不必拘泥,快坐下吧。”今天丞琳看起来格外开心,虽然面上冷冰冰的,但从衣着的色彩可以看得出她心情也很是轻快。
只见过丞琳穿着优雅的黑白长裙,今日却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长裙,这件衣服让她显得更加年轻了,今天的状态特别好,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但她看起来仍是那般高贵。
丞琳身旁坐着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少女,黑的发,黑的瞳,皮肤却是白得漂亮,那仿佛是冰雪王国中的公主,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冰雕一般清冷高雅。
三个人,就像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只是,不知道失去了一角,是否还会继续平衡呢。
她们之间唯一的相连点就是丞琳,丞琳介绍道:“苏小姐,她是蕾。”
苏小浅还未问声好,蕾就毫不避讳打断道:“苏小姐,早有耳闻,不过和我所想象的有些出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才刚见面就要充满火药味儿,丞琳是扶养乔纪霆长大的女人,这一点苏小浅由心得感谢丞琳没有将纪霆丢掉,所以苏小浅并不想闹得太僵。
她勉强一笑,不管怎么样,这个蕾能够轻松得到丞琳的喜欢已经不简单了。
苏小浅本来想借机询问丞琳有关乔家的事,现在多出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有些棘手的女人,现在苏小浅不得不另做打算。
“蕾小姐,很抱歉和您想象中的我有出入,但我想这样的我也是可以与你友好相处的。”
苏小浅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软糯,语气也相当强硬,随着苏小浅与蕾之间的较量,丞琳不动声色地一笑,端起茶杯说道:“这红茶味道很不错,尝尝吧。”
丞琳都开口了,她们又怎么可以不识抬举,苏小浅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点点,她果然还是喝不惯这奶香浓郁的红茶。
“苏小姐近来可好?。”
“最近还好。”
下午的阳光正好,洒在这欧式圆亭中,白色大理石的茶桌上摆着许多漂亮精致的小点心,精心装点得很漂亮。
圆亭的白柱上刻着精美绝伦的图案,白顶上则立着代表性的和平鸽雕像,四周的花朵都开得分外动人,鲜红热烈的玫瑰,金黄璀璨的郁金香,颜色各异的风信子……
就连风中都带着一股香甜芬芳的气息,这份显露无疑的安宁却也会使人不安。
“苏小姐,您觉得所谓的情感和时间的差距有关系吗?是否存在能够跨越时间的鸿沟的感情?”
沉默了许久的蕾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质问苏小浅,语气平平,却又像是步步紧逼。
有些不明白这个蕾到底是什么底细,问出这样不明不白的问题,反倒是眼神中的一丝期待,似乎是迫切地想知道苏小浅的答案。
“我觉得不是问题,真正的情感由心灵而生,能够跨越一切阻碍,时间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苏小浅所说的当然是乱编的,这种话怎么可能是她在心底认同的,她自己都不信。
苏小浅继续说道:“真正的情感不该被阻碍,不该被所谓的世俗、政权、利益所阻碍,为此牺牲一切的勇气。”
“是吗?”蕾反问了那么一句,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就站起来了:“我该走了,夫人,我先回去了。”
丞琳点点头,还在想苏小浅说的话,这么空白的话怎么可能让人相信呢。
“纪霆还好吗?他在乔家那边可还顺利?”
苏小浅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狠狠地盯着丞琳直接问道:“乔纪霆出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丞琳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些诧异,不过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答案了。
“是我下的命令。”
丞琳没有否定,而是直接承认,苏小浅更无法理解的是丞琳到底在想些什么,丞琳可以养大乔纪霆,为什么现在又千方百计地阻挠他。
“你是否会感到惊讶?”丞琳的笑容突然在脸上僵硬,冷笑着看着苏小浅。
苏小浅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不会。”
以丞琳的立场来看,她并没有做错,丞琳是乔纪霆的正室夫人,她完全没必要去扶持乔纪霆,甚至说阻止乔纪霆也没什么奇怪的。
无论乔绅和陈秋辞有多么相爱,丞琳有多么不好,关系还在,丞琳还是乔家的夫人,这就是天生的规则,像是法律与人情,再无法忍受结果也还要接受。
“夫人,您到底想怎么样?不想纪霆接手乔家所以阻止吗?”
丞琳看着手中的茶杯,露出自信到掌控一切的笑容,苏小浅莫名地讨厌这种笑容,是一种支配与被支配的感觉,苏小浅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丞琳说道:“乔家只能是有能力的人接手。”
苏小浅不由皱起了眉:“纪霆没有能力吗?”
他是她见过最有能力的人,稳重,不莽撞,永远把所有事都在她未知时处理好,如果不是她自己太没能力的话,总是被要挟,以至于连累着他。
苏小浅正想的出身,丞琳放下茶杯:“以前的他,可以,现在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丞琳带着嘲讽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苏小浅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他现在有负担,能力还不如以前的二分之一,不,应该说是三分之一。”
苏小浅一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由一紧,她明白丞琳口中的累赘是什么,就是她,她就是乔纪霆的累赘,因为乔纪霆想护着她的同时拿下乔家,可这实在太困难了。
苏小浅相信只要有人拿她威胁乔纪霆交出乔家,乔纪霆也会二话不说交出去的。
苏小浅低着头,牙齿紧紧咬着唇,许久才说:“夫人,只要不让我和纪霆离婚,无论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这都是丞琳意料之中的,乔纪霆与苏小浅都太在乎对方,或者说他们都被某种情感蒙蔽了双眼,只看得见对方,只要与对方有关,无论何事,都会为了对方赴汤蹈火。
乔纪霆是这样,苏小浅……也是这样,不理智的人啊。
丞琳的神色仿佛又冷了几分:“你以为你能为他做什么?”
她的确没用,她除了这条命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她没有能力可以保护得了自己,反而会拖累了他。
谈话间,苏小浅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某个问题里出不来了。
苏小浅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太依赖乔纪霆了,对他的依赖简直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她自己是很渺小呢。
可是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可以不计后果,那么用什么方式也变得不重要了,她苏小浅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她承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自私无比的人,唯独对乔纪霆她可以毫无保留。
苏小浅的眸中藏有一些异样的光,优雅中带着自信,她坚定的说道:“乔纪霆爱我,这就是我全部的筹码,所以夫人有任何要求请直说吧。”
丞琳没想到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苏小浅,也许是把她看得太浅了,也许是被她的年纪误导,差点忘了她还是威利斯家的人呢,注定过不了平静的生活。
“在乔纪霆正式接手乔家之前,你不再见他一面。”
苏小浅将自己从出神中强扯回现实中,这一点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丞琳真的说出来时她还是无法接受,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乔纪霆,她就无法平静下来,胸口的抽痛也是一阵又一阵。
“夫人想让我去哪里?”
“你该明白你现在根本配不上他,他未能接手乔家以前,你跟我回日本,直到你有能力站到他身边。”
苏小浅却沉默了,她无法完全相信丞琳,丞琳亲手抚养乔纪霆长大,但她对乔纪霆是否怀有憎恨之心不得而知,若是丞琳对乔纪霆不利的话,苏小浅莽撞地自投罗网岂不是傻得可怜。
但一想到乔纪霆疲惫的眉眼,苏小浅心里就很难过,她担心,更伤心到无法抑制。
“好的,夫人,我答应您,也请您帮帮纪霆,就算不帮,也请不要再阻止他了。”
她终还是将话说出来了。
这种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悲伤、愤恨、不舍、内疚,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从她的心中决堤涌出,干涩的疼痛感在心里蔓延,不由会一阵抽搐的疼。
所谓的心痛,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痛苦的恶浪在心中翻涌,让她再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渺小无力的无奈和痛苦,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苏小浅不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眶湿润,眼底还红红的,眼角湿润却还依旧苦笑着,已然不知是都悲伤,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愤怒。
乔纪霆,我们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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