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两株药我要了。”陆峰答道。
抬眼，却见伙计望向远处，竟是有些漫不经心地与自己谈话。
伙计的态度一直很恭敬，这会儿为何会这样，陆峰也有些奇了。他顺着伙计的目光望去，正是发出吵闹声的地方。现在还继续着。
陆峰轻咳一声。
“哦。好。”伙计回过神来，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公子刚才说什么？”
陆峰笑了笑，“这两株药我要了。”
“好的。公子这边请。”伙计捧着玉匣，要带陆峰去付账。
陆峰见伙计神情有异，坐着没动，随口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唉！”伙计叹了声，面露同情地道，“一名曾经的伙计，不说了，这又与公子无关，还是不要耽误公子时间了。”
陆峰想起那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道：“你给我说说吧，我也不急着这点时间。”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再不说便矫情了。”伙计再叹一声，道：“前面吵闹的人，曾是这里的一名伙计，叫陶石。他呀，既是运气不好，也是太过耿直，得罪人了。上次有一位年轻公子来买东西，那位公子与公子你年轻差不多，就是陶石接待的。结果那位公子与那位庄氏钱庄的大少爷庄飞虎，发生了冲突，而陶石呢，偏向了占理的那位公子，所以得罪了庄飞虎。”
听到这里，陆峰面色难看了些，伙计话中的公子，不正是自己嘛。
这么说来，正在吵闹的陶石，便是上次接待自己的那名伙计了，难怪声音耳熟。
“就算得罪了庄飞虎，怎么又会弄成现在这样？”陆峰忍下心中的不快，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庄氏钱庄素来与本店有生意往来，时间久了，他们庄主庄金多，便与我们柴大掌柜相熟起来。据说庄金多给了柴大掌柜一些好处，要他收拾陶石。果不其然，三天前，柴掌柜找了个借口，把陶石给辞了。”
听到自己连累了陶石，陆峰心中升起一股歉意，道：“什么借口？”
“唉。真亏柴掌柜想得出来。据说那天陶石应召去柴大掌柜房间，因为左脚先跨进门，所以就被辞退了。”
“这也行！”陆峰一把拍在椅子扶手上，站了起来。
这理由也太坑人了吧。
“柴掌柜解释说，他门槛内有一只珍贵灵宠，被陶石踩死了，要是陶石右脚先进门就没问题了。可是并没有见到什么灵宠尸体。这不摆明了是要收拾陶石。”伙计说着，脸上现出忿忿不平的神色。
“就算被辞退，陶石不过是丢了一个工作，也不用前来吵闹啊？”陆峰问道。
“仅仅是辞退也就算了。问题是，柴大掌柜要陶石赔偿灵宠的损失，把陶石还没有领取的薪酬，全都扣了，一文不给。”伙计说着，眼中满是同情。
陆峰有些怒了，这柴掌柜太过份了。
当初陶石收下自己的钱，没有收庄飞虎的钱，也算是在帮自己，陆峰今天既然碰上，便决不会袖手旁观。
他向着吵闹声处走去。
“公子，付账走错方向了。”伙计叫道。
“我想去看看。”陆峰头也不回道。
大厅中，陶石还在大声叫着。
“姓柴的，你还我血汗钱！”
陶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的头发散乱，身上的黑色衣服，还有被撕裂的地方。
看来，刚才似乎已动过手了。
陶石前方，站着四名宝河商会伙计打扮的人。
四人都是双手抱胸，神态冷漠，呈半包围之势，挡住了陶石向内的去路，只把大门方向留给了陶石。
“姓柴的，你……”
“够了，叫你别在这里吵吵。”四人中，体型最壮，看起来战功斗力也是最高的男子，不耐烦道，“差不多就行了，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大伙已经忍你半天了。再吵下去，别怪大伙不客气了。”
大厅中，有不少武者围观着。
壮男双向周围人笑脸道：“各位客官还请自便，这是我们店中被辞退的人回来闹事的。我们保证不会让他影响到大家。”
围观武者该看戏的，仍是在看戏。
壮男也不在意，只是冷眼看向陶石，道：“怎么，刚才给的教训还不够？你应当知道兄弟们的手段。毕竟，你自己也会。不要让大伙难做。”
“我只是要来拿回我应得的钱，你们这么做，不觉得亏心吗？”陶石没有大叫了，而是质问壮男，道，“我每天干活十几个小时，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就这样被柴掌柜昧着良心扣了，你们不觉得我冤吗？”
“那是你与柴大掌柜的事，你去找他解决。但是不要干扰到兄弟们的工作。”壮男事不关已，语调平淡。
“我来就是找他的啊。”陶石气道，“但你们拦住我了。”
“掌柜吩咐我们，闲人勿进。你明显不是来买卖东西的，当然不能让你进了。”壮男道，“我们也只是按吩咐办事，你也不能怪大家吧。”
“呵呵呵。”陶石被气笑了。
解决事情去找掌柜，但又拦着不让你去找人。这不就是死循环吗！
“兄弟们，你们不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吗？”陶石道，“今天姓柴的能这样对我，以后难道就不能这样对你们了？大伙想想，为什么要为虎作伥？”
“柴大掌柜怎么对你，是你的事。我们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是啊，谁会脑子被驴踢了，会先去得罪庄公子。”
“你走吧。”壮男道，“最后再告诫你一次。不然，哼哼……”
“拿不到我应得的钱，我是不会走的。”陶石表情坚决道。
他见不到柴掌柜，只能想办法把事情闹大，逼柴掌柜出来。
“姓柴的……”陶石才开口，壮男忆是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胸前衣襟。
“刚才就说了，告诫你最后一次，真当兄弟们是摆设？”壮男厉声道。
“我的钱，凭什么不给。为了挣这些薪俸，起早贪黑，低声下气，点头哈腰，容易吗？啊，我容易吗！”陶石不服气地瞪着壮男，张嘴，又要大叫。
只是他的嘴才张开壮男已是恶狠狠先开口了。
“不知好歹。真当老子下不了手？”
壮男一手巴掌扬起，照着陶石的脸就要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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