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女孩很乖，在听到老人的抱怨后直接就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了老人，可与她隔着一个位置的老弱病残座上，一个中年男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到老人居然一点让座的意识都没有，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的！”老人都已经坐下去了，嘴里却还喋喋不休着，“这么没教养，爹妈没教好，自然有社会教你，懂嘛小姑娘！”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脸色一变，却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我说错了？”老太太得理不饶人，见她不说话反而还生上气了，“我一上车看到你就知道你这个小姑娘不正经，小小年纪头上还夹两朵花，读书不认真，打扮起来到是妖，怎么，是想傍个男人做小三是吧，呸！”
我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明明人家很正常的夹了两个发夹，居然就扯到了傍男人做小三的事情上去了！
“奶奶，你不能这样胡说的！”小姑娘咬着下嘴唇反驳。
“我胡说？”老人冷笑一声，二郎腿翘的是比谁都利索，“你要是正经的小姑娘，应该看到我一上车就把座位让给我，可你呢，看到我装作没看到，非要我叫你了，你才不情不愿的把座位让给我，你这种小姑娘我是见的多了，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年轻，漂亮，全世界都得让着你们是吧？我偏不！我就是要剥掉你们这种小姑娘的皮，让大家看看现在的姑娘是有多坏！”
卧槽，这什么王霸逻辑？比花弄月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都霸道啊！
“我没有这么想，你这是造谣！”小姑娘入世未深，只是几句话就已经红了眼睛。
地铁车厢明明是这样拥挤，可偏偏人群却像是都商量好了一样，悄无声息的在小姑娘周围空出一个圈来。
“还造谣？你这种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一张小嘴倒是挺会说啊。你们这种贱丫头上什么学？上学学什么外语，那都是为了勾引外国人，做洋妓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穿的像个学生，其实就是个出来卖的！”
老人声音洪亮，即便是在角落里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可偏偏所有人都低着头，表情麻木的好像是死人一样。
“你胡说！你胡说！”
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击老人，也正好，车到站了，她干脆转身下车，谁知道却被老人一把拉住书包带：“你不是说我胡说吗？我们就好好说说清楚，到底谁胡说！”她居然不让小姑娘走。
小姑娘傻了：“我到站了，我要下车，你凭什么不让我下车？”
老人义正言辞：“你欺负老人，你还想下车？我跟你说，这事你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女孩抱着书包，想拉扯又用不上力道，眼泪是“哗哗”的往下掉，周围偶尔有人看她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并且在发现女孩看到自己时又迅速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模样。
“呜呜呜……”当列车再次开动的时候，女孩彻底崩溃了。
“哭？哭就有人来同情你，就会来帮你了是吧？”周围人的沉默，加注了老人的气焰，她更加觉得自己是对的，“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但要说你，我还要打你，好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一下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美德！”
老人扬起右手，朝着女孩的脸就打了下去。
可……她并没有成功。
“你干什么？”老人望着牧良，“干嘛抓着我的手？”
牧良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尊老爱幼的确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但是让座只能说明这个女孩有德，不让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没有法律规定一定要让座，而你倚老卖老，满嘴胡说八道已经严重侵害到了女孩的名誉，你还想动手打人？”
老人一愣，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是她的姘头？”
“什么样的人眼里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牧良狠狠道，“但是你不能将你的丑陋强行扣在别人身上！”
他松开抓着老人的手：“我们尊重老人，但是你这样的老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尊重！”
老人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你欺负老人，你还有理了？”
“是你欺负别人，还是别人欺负你，你别颠倒黑白好吗？我们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也开口了。
老人没想到除了牧良以外居然还有人帮小姑娘说话，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可一转眼却突然自己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哎呀，打老人了！打老人了！报警啊！打老人了啊！”
原本让出一个圈的人群，居然再一次往后退出许多，几乎将一整节车厢都让出来了，而老人身边的座位也都瞬间空了。
谁都看出来这个老人不好惹，都跟躲瘟疫一样躲她，但同时他们也都看着牧良和女孩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应对这个老人。
“快快，快看网上。”我的身边，一个女人用胳膊推了推她的男朋友。
居然有人在做现场直播，直播也就算了，还在不停打榜要求刷火箭，刷游艇，完全将一件公共事件当成了自己赚钱的工具！
“这个老人太不要脸了！我要是在现场，我上去就给她一拳，让他知道群众里还有人是热血的！”有人在视频下留言。
而我看到写下这条留言的人就站在我的另一边。
“那女孩好可怜，呼吁广大家长加强对子女的关爱，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再被欺负！”又一个人留言。
“哎，就是国家不好，是国家造就了这一批无理取闹的老人，法不责老，法不罚幼，让这群人有恃无恐，让更多善良人遭受痛苦！”
紧紧五分钟而已，视频下的留言就已经超过了上千条，并有不断持续上升的态势。
我不断看到有火箭游艇出现，然后是满屏的：
谢谢XX老铁送火箭，老人可恶，我们要强烈谴责这样的老人！
谢谢xxx送游艇，放心，我相信这世上总是正义战胜邪恶的！
谢谢xxxxx的花花，为你们的正义点赞！
谢谢xx的鼓励，双击666，人间不冷，正义永存！
网络世界里骂的多热闹，可现实中呢？整个车厢依旧鸦雀无声，除了牧良，根本就没人愿意站出来！
我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了什么叫“键盘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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