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有什么朋友吗？”我问，“除了逢蒙，除了舜以外，他应该还有其他的朋友吧？”
老树精用一根树枝挠挠树顶：“没有吧。就算有，只要姮娥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吗？”我又笑，“你说姮娥日日坐在树梢上望着人间？”
老树“唰唰”弯了一下树干算是在点头了。
“那既然她看得见人间，你为什么会看不见？”我大声道，“其实你很清楚人间发生了什么吧！你说的后羿的故事，也并非都是姮娥告诉你的，而是你自己从天上看到的对不对？要不然为什么姮娥飞天之后的事情你也会知道？姮娥当时都在逃跑，怎么可能会知道后羿之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老树精被我问的一下子急了，整个树都在“唰唰”发抖：“我承认，我承认，后来是我瞎猜的，我瞎猜的，也许后羿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如此悲情，后羿就该是这样表现的，是我不对，我不该瞎说，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可姮娥能坐在你的树干上看到人间，你这要怎么解释？”我又问。
他不停扭着树干，无数树枝也都在挠着树冠，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其实她根本就看不到人间，她能看到的其实只是云层而已。对！她就是在望着云层思念回忆里的后羿！”
“可你说了，直到后羿死后他们都没能再见上一面，如果你们都看不到人间，又怎么会知道后羿后来死了？”我说。
“人总要死的嘛。”老树精向我解释，可他的解释却是如此无力。
“可后来就发生了舜杀死彩衣，斩断玄灵轮回之力的事情，天宫瞬间瓦解，你也因为月宫的崩塌而掉落了人间。”我说，“如果姮娥之前是因为无法再去人间而见不到后羿，那么连你都掉下来了，姮娥当然也重新回到了人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两人没有再见面？”
老树精猛地一颤，在嘟囔了半天之后才回答我：“是人类告诉我的，对！后来是几个坐在树下聊天的人类无意间谈起后羿我才知道，原来后羿在天宫毁灭前就已经死了。”
“后羿怎么死的？”白蛇问老树精。
老树精连忙回答她：“后羿因为思念姮娥，整日在家中饮酒渡日，后来逢蒙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远处用箭射死了他！”
这就是后羿和姮娥的结局，一个永生孤独，一个醉酒被杀。
原本一直追着老树精逼问他细节的我，居然也被这个直接而凄凉的结局惊到了。
我望向司澜，而这一次，司澜居然也看着我。
我笑说：“怎么？还当我是姮娥？”
司澜突然走过来，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日光从他的背后晕开，居然令人有些晃眼。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问我，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似乎并不在讨论这个问题吧？”我说。
“可我想知道，你爱我吗？”他又一次问我，还把喜欢升级成了爱。
一旁的白蛇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
天知道我的心在此刻跳的是有多快，但是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意识来说，爱什么的，还有意义吗？
“我不爱你。”我望着他，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我还特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让自己的嘴角带上淡淡的笑意，“怎么样？你得到答案了，满意了吧？”
没有臆想之中的悲伤难过，司澜居然也对我笑了，他不但对我笑了，还无比深情的抱住我的脑袋，在我脑门上轻轻留下一个吻。
“满意。”他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起初我也不懂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很快，我就想起了之前彩衣的所作所为，彩衣擅长一边说着爱他，一边想尽各种办法弄死他，所以我现在对他说“不爱”其实反而证明了我是爱他的？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他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在我耳边道，“不过你不用怕，我一定会把你身体里的那个人赶走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我司澜都绝不允许他肆意占用你的身体，去做违背你心意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身体里有过一个“他”？
也许是司澜捕捉到了我眼底闪过的一丝诧异慌乱，他又轻轻对我道：“在你观察我的时候，我也会观察你，只是我不像你，需要用眼睛，我看你时，用的是心。”
他这是在对我说他一直在观察着我吗？
“刹！刹！刹！”三架战机在同一时间掠过天空，并向碧波湖内投下三颗导弹。
“轰！轰！轰！”三声，整个碧波湖都像是要被颠翻过来一样。
我看到无数水中生物浮出水面，点点深褐色液体从水中涌现，点跟点之间又迅速连成了片，转眼原本碧绿的湖泊就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
“是人类发动攻击了！”白蛇从地上站起来，她望着飘满尸体的河面，一阵阵的发憷，“他们这是要杀光水里的生物吗？”
“大哥，你等等我，蛙蛙！”突然，两只通体碧绿的巨型青蛙从碧波湖里爬了上来，它们在看到岸上的我们时，两条蛙腿都不禁抖了两抖：“蛙！人类！”
还不等我开口，这两只青蛙就已经跪倒在地，不住冲我们磕着头，一边哭一边求饶道：“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自从我们知道自己是青蛙以后就一直躲在碧波湖底，我们可从来都没有伤过人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它们将我们当成了专杀玄灵的人类。
“他们不会杀你们。”白蛇在它们面前露出自己的蛇尾，“你们不用怕。”
老树精最好有更多的玄灵聚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就又加了一句：“你们都别怕，我们这里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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