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草-第16章 你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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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我的心头为之一酸,适才那么多证明自己的话,到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无知者的自导自演。我羞得满脸通红,嘴里说不出半句话来,林正乐似乎还没反应回来刚才的变化,只是奇怪得看着我,并未想过帮我化解这次尴尬。韩飞呀韩飞,为什么猴急呢?为什么不能认清楚再说话呢?我心中暗自捶了两下自己胸脯,正踌躇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反应时,只听见背后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喊:“韩飞,韩飞准备,下一个韩飞!”如此一声,犹如甘泉,顷刻间便化解了我心头燥热,“这回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赶快离开苏洛,不能再丢人了!”

    待我上场,演播室中背景音乐响起,不错的,正是我前几天在网上找的那首《教我如何不想她》,歌中所唱“燕子你说些什么话,教我如何不想她”,歌词即便简洁明了,可是却也无法让我与观众产生共鸣,多的是,一次次我与观众驴唇马嘴似的对视,还有几个女同学在观众席上窃窃私语和偷偷地讥笑,待我唱到一半,台下已经有人开始躁动起来,丝毫不理会我的感受,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应经在告诉我,这次比赛我是彻底失败了。

    本以为可以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人,没想到在别人面前现眼也太难。

    痛苦不堪,艰难熬过这几分钟后,我毫无知觉得离开了比赛场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捂着脸,就算听到我演唱完毕后满堂的喝彩与掌声,我相信,这是对我勇气与胆量的肯定。没有人会唱这么一首比自己年龄都大的歌,更何况自己唱的好坏与否都全然不知。

    我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教室,那个让人难过的比赛之地,我再也不愿踏足。更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让别人认出我,我粗率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次的比赛约莫能有两个小时,因为我的教室与比赛场地较近,所以我隔三差五便能听见一次掌声,那掌声时而热烈如震天之雷,时而又是稀稀落落少得可怜,我之前看过比赛名单,比赛选手大概有一百号人,我惊奇于学校评委老师的打分效率,也许他们打分都是听完两句便可以加评论了吧。这个我不太想知道,我只希望他们别让我的名次排得太后。至于林正乐,他与我的境遇也是相同,他是在我回教室十五分钟后才出现在我旁边的,从他脸上一股抑郁的气息来看,他的表演应该与我一样是得了满堂观众充满关切的掌声。林正乐在我旁边坐定,我便同情地对他说:“你也没唱好?”林正乐点了点头,眼中也充满对我的同情,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我想我俩并非是真正相互关心者,而是我们各自内心都明白,对方是自己一样境地的心灵寄托,就像有人在难堪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们其实想找的不是地洞,而是个能不认为他难堪的人,特别是同病相怜的人。

    “你比得如何?”我问林正乐。

    “你这是明知故问呢?我都跟你一样了能好哪儿去?”林正乐话说得对,不过这像在暗暗嘲讽我的话,也太伤人了些。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其斤斤计较,后说“说说你什么情况?“

    “我这不是找了个人写了一首歌嘛,我找的是我们班王伟写得一首歌,王伟也有去参加比赛,他用的是自己写得一首歌……不说这个,我一上场我就跟大家说这首歌是原创,但是没有歌词。

    “为什么不写歌词?”我问,

    林正乐抱怨说:“就几天了谁还有心思写歌词,能写好歌就不错了,然后我唱完,观众也没什么感觉,然后我就出来了……。”

    我见林正乐眼睛不断飘向四方,这是说谎或焦躁的人才有的眼神和行为,我料定,林正乐隐藏了一些事,便道:“不对呀,我觉得你的掌声跟我差不多,怎么你似乎待遇比我好些呢?”

    林正乐自知自己的事情无法再在我面前隐瞒,只好说:“哎,其实我唱的好不好,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我唱的挺好,但是台下观众就是在那里笑,笑得不行,有些人还故意强忍着,把我气得不行,与其这样故作姿态,还不如好好的直接放声出来,这样让人看了还干脆。”我拍了拍林正乐的肩膀,想不到这位风光于我这么多年的少年,如今也有比我更难堪的时候,说是难过,其实我的心中,也是有几分暗爽的。在我为人分担痛苦之余,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这预感简直强烈,分分秒秒都在有个声音提醒着我,我惊醒,大悟,是啦,苏洛比赛成绩如何了?

    几天后,校方公布了十佳歌手名单,很显然,我与林正乐都不在榜单上,这大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还有让我意料之外的便是苏洛居然没有拿到一个好名次,有人说:“人美歌甜”,难道她美,歌就不甜了?更值得一提的是,观众从苏洛上台至离场的久经不绝的欢呼声中,她应该唱得会不错,为何事实却不尽如人意?不过一切已成定局,我无需再过问,只是希望以后若有唱歌比赛,不要再选错歌了便好。

    下次再也不会去参加唱歌比赛了。

    过了几天,语文课上的王老师,向我们大家宣布,十佳歌手名单有误,而前九名的名额都是正确的,而第十名的名字是错误的,我把目光全权放在了苏洛身上,单从她的背影,我想我都能感受到她对新名次的憧憬之情。王老师故意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待众同学都陆续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后,王老师便开始面带微笑般道“各位同学今天跟大家讲这个事情呢,有几个原因,第一是因为这个比赛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作评委,所以我不希望这次比赛有半点错误出现,不料呢我们之中有一个评委,打完分数没有上交,造成名额错判,所以现在决定把这第十名,重新颁给一位同学,这位同学歌声优美,音色极佳,也是学音乐的好材料,因为他似乎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能唱好这首歌,确实值得夸奖,这位同学,是十佳歌手的最后一名,他是……”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苏洛身上,我放得比谁都早,我比所有人都感受到苏洛的渴望的早,可惜苏洛不知道……

    “韩飞!”

    在接下来这几天,我成为了班级男生们的公敌,甚至有外班的男生与我相对走来,都会对我鄙视加一笑。而在班里的女生把我戏称为“老歌神”,虽说我自知这个外号是别人拿来讥笑我用的,不过我却觉得这个外号也算霸气,这是纯粹的自嘲以求得安慰,然而这只是简单地自我安慰,对这些嘲笑我仍旧耿耿于怀,在放学的路上,我向林正乐诉说着这几天同学们因十佳歌手之一选的是我而非苏洛,而对我冷嘲热讽的苦楚,林正乐笑着说:“没事的韩飞,他们笑你我不笑你,”他的话让我心生无数感动,我的感动转化为了愧疚,心中感慨,这世界上还有人能理解我,知道我的无辜,而面对这个体谅关怀我的人,我居然常常把优越建立在他的各种难堪之上,我真是罪大恶极,无法原谅!

    林正乐笑道:“你在我心里,不是十大歌手,你是十一大。”

    ……

    歌手风波渐渐平息,“老歌神”的绰号也无人开始问津,生活不再有大起大落。其实于我而言生活应该不需要什么激动人心或惊天动地故事,有时候,能够维持一种平衡也算是摸着一些生活的真谛了。在我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号人物,自然便是苏洛,我不知道因为比赛的事情她是个什么看法,我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对我的挖苦,可苏洛对我什么看法我必须知道,因为我感觉太重要了,然而她貌似什么话都没有说。苏洛的出现无疑是为我的生活变得光鲜了些,就每天看着苏洛的背影,度过我的时间,可背影看着有何用?人人都可以看着她的背影,可毕竟她不属于我。

    若把苏洛比喻成花的话,我不喜欢她的盛开,我要的就是那朵花。只盛开给我看的花。

    正哀伤之余,我被王老师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在她的办公室我疑惑了起来。而王老师的办公室,之所以让我好奇,是因为,这间办公室,是王老师的,是王老师一个人的——一个小小的语文教师地位大到有一个专属办公室也真是叫人羡慕,连班主任刘海也须得跟其他班几个主任挤在一个屋子里。王老师年龄不算大,年轻的资本,使这位女性妖娆的身材看起来更是妩媚了些,在王老师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是王伟,那是替林正乐写歌的那个王伟,他据说在十佳歌手比赛中得到的分数是最高。我突然想到那次十佳歌手比赛她也坐在观众席,我料想她找我来,肯定与音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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