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韵留香:李宗蕊-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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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窗外已然漆黑,秋天的风在黑暗中缓慢而执着地穿梭着,很轻,似乎不愿惊扰了这份夜的静谧,却又不肯错过这城市中难得的安详时刻,因此甘愿继续无声地忙碌着。小区对面的住宅楼里,一家家的灯光漫射出来,如镶嵌在黑暗上的方形月亮,使这漆黑的夜里多了份幸福的光亮,给这有些微凉的空间注入了些许温暖--虽然不多,却远胜过没有。

    就在这样的夜里,我写的这本关于李宗蕊女士的书,终于落定了最后一个字。我以为自己会有以往完成其他作品时的那种惬意与轻松,毕竟这次延续的时间足够长,长得快使这件事成了我今年以来的生活,因此我有理由让自己在敲定最后一个字时,使自己获得那种“终于完成”的愉悦感?

    实话实说,我没有,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甚至连轻松的感觉都无法在内心汇聚。相反地,当李宗蕊女士那平凡而瑰丽的人生画卷在我手中缓慢合拢之时,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压力从天而降,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把我牢牢罩住,使我诚惶诚恐不知所终。

    我把李宗蕊女士的一生准确描述了吗?她的世界我真的了解了吗?倘若她在天有灵,看到这么一本描写自己的书在我的手中诞生,是满意呢还是埋怨呢?我不得而知。所以说,尽管自认为努力了,但这种不确定性仍使我忐忑不安。写李宗蕊女士,是我近几年来感到最为吃力也最为记忆深刻的一次写作,所有的资料都是二手的、有缺憾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有限的材料筛选再筛选、推敲再推敲,使之贴近实际,贴近李宗蕊女士的真实生活。今年五月份,我随王吉科先生来到了饶阳县团里村,走进了李宗蕊女士的故乡。我是带着好奇的心理前往的,在我的想象中,团里村至少也该水泥铺路、红漆刷墙的,然而,当我从车上下来,踏上村中央那条红砖垫底、黄土覆面的街道时,才知道,这里跟我那远在燕山脚下的老家一般模样--人们淳朴、村落粗犷,呈现着一片黄土的颜色,使人无法把这里跟李宗蕊女士的十几年青春岁月联系起来。但这里的确是她的根。如今想来,或许她的魂魄早已经回归了故里,因为第二天,当我开始追寻李宗蕊女士的过往时,她让天空飘起了雨……为了完成“给妻子写本书”的夙愿,王吉科先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甚至是有点豁出去的意味。那几天,他的身体正不适,为二女儿远馨毕业后的去向而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泡,但他仍坚持陪着我东跑西跑,只为把关于妻子的信息收集得更齐全些、更真实些。而每次当我和被采访的对象坐好后,他却悄悄退出,不愿参与进来。我知道,他对宗蕊女士的过往之事太敏感了,在前期只有我俩交谈时,他总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让自己泪流满面,如今他已不愿再让人直视自己的痛处了。我理解他,更替他感到惋惜--若是李宗蕊女士尚且健在,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根据需要,在王吉科先生的努力下,我与李宗蕊女士生前的许多好友故交、亲朋同事进行了交谈,在他们的娓娓道来之中,李宗蕊女士的形象在我心中日渐丰满、鲜活起来,从而让我有了下笔的信心。如果没有他们,单凭那有限的文字资料,即便我绞尽脑汁,也是无法完成这部让我有些忐忑的作品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一部书,确切地说是一个人、一个令人怀念的女人的一生,她又如何不让人产生敬畏之心呢……好在有这些熟悉李宗蕊女士的人们,正是有了他们的深情回忆,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在此,谨代表王吉科先生及其家人、还有我,向为我们展现了李宗蕊女士真实人生的人们,表示诚挚的谢意,他们是:耿惠娟、韩云萍、李英赛、息瑞茹、孔祥骊、刘春明、杜义胜、张玉发……以及宗蕊女士故乡的亲朋们,没有他们,这本书就只能是空中楼阁,接不了地气儿,甚至是无法完成。如果说,这本书还有什么缺憾的话,或者是远在天国的宗蕊女士自己也无法满意的话,那么跟这些叙述者是毫无关系的,怨只能怨笔者的水平有限,无法将美玉雕琢成精美的器物,这也正是我倍感压力、心怀忐忑的原因。

    然而,再一细想,心中又坦然了。生活就是这样,通常情况下,是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的,这也正是生活的本质,是它真正的可贵之处--生活中没有完美,只有追寻完美的人和追寻完美的过程。在这部书中,我几乎没有动用自己在写其他文章时惯用的想象力,因为那样会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假。李宗蕊的生活就在那里,就在她的那些亲朋好友们的脑海中,就在她留下的那些文字里,我有什么理由妄加猜测?以平时的笔调来把她的人生叙述出个概貌,或许我就该做到这里吧?无论多么高水准的手笔,即便是王勃再世,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一生面面俱到的用文字表达出来,这是个事实。但愿,包括李宗蕊女士自己在内的所有看过此书的人们,能理解我的想法。

    对此,王吉科先生也有自己的解释:“写这本书,是想把爱妻活灵活现展现出来,以反思自己的人生,寄托对爱妻那不尽的哀思。漫漫人生路,57个春夏秋冬,爱妻李宗蕊一生的追求,都令人敬佩,发人深思,感人至深,可歌可泣,纵使写上千万字的传记,都很难穷尽其述,由于篇幅所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如像流水账一样更写不出她一生的光辉,所以只是点点滴滴,仅就贯穿她一生中的几件事,几个侧面对李宗蕊的人生轨迹进行整理、归纳和简单描述,肯定是挂一漏万!好在,仅仅这些,就足以让人们读后或肃然起敬,或为之动容、为之倾倒,为之萦绕于心久久不能散去,不能不让人深深思考人生的价值和生活意义所在,这就够了……”

    是啊,倘若这本书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也就够了。最后,以最真挚的心祝愿:以此书为契机,吉科先生从此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同时祈祷,宗蕊女士在那遥远的天堂里能够时刻拥有灿烂的笑--因为,这个人世间,有她的亲人们、朋友们,希望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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