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玖看着风无月留下来的各种证据，转头看向素娥说：“素娥，我们去月乾宫一趟。”
路上，素娥也有些不愿相信，在小玖身边小声说道：“陛下，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小玖开口。
素娥这才说道：“虽然风相国已经调查出来了司君的身份，而从司君的各种表象上来看，这个身份倒是附和他。不过司君入宫也有一年多之久了，眼下忽然就认定他是那想要谋害陛下之人，奴婢倒是觉得不大妥当。”
“为何这么说？”小玖问着，但其实素娥说的话，也是自己心中所疑惑的。
素娥小声说：“陛下仔细想想，司君若是想害陛下，在这宫内还没有下手的机会么？况且司君可是救过陛下的，且我们之前在樾阳的时候，他不可能算的那么精准吧？还有……陛下曾说过司君身上的纹身同刺客一样，若真是他，难道他不会将那纹身隐藏起来，怎么会让陛下随意看到呢？”
素娥这么一说，小玖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不大相信，这件事真的跟他有关。而这些疑点，也是小玖所怀疑的。
小玖缓缓点了点头，一边往月乾宫走一边说：“但他对朕隐瞒了身份，光是这一点，怎能不叫人怀疑？刺客一事跟他有没有关系，朕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小玖带着素娥跟仪仗队落驾月乾宫，听闻通传，司雪衣也早早的出来在正殿门口迎接小玖了。
小玖从轿辇上下来，司雪衣看似还是跟从前一样，眼中洋溢着暖意，嘴角也挂着笑意，好像并没有因为那日小玖无故逃跑，而又多日不来见他的事而介怀。
“陛下，外面冷，快进来。”司雪衣牵着小玖的手说。
小玖神色莫名，跟着司雪衣进了殿内，见殿内已经备好了小玖素来爱吃的点心，好奇的问：“司君怎么知道朕要来？”
司雪衣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点心，笑说：“臣君并不知陛下要来，只是这点心，一来是日日都放，陛下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就能吃一点。二来……是陛下喜欢吃这几样点心，臣君就命人多做一些，一来二去，臣君也喜欢吃了。”
小玖看着司雪衣为自己处处留心的样子，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素娥说的没错，他进宫一年多，若是有心想要害自己，怎么也都能下手了。可他不仅处处为自己着想，还救过自己，怎么想也不愿意相信，他会跟那些刺客关联到一起。
司雪衣叫人将这些点心递到小玖面前，却见小玖心不在焉的只是吃了一点点，一直是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愿开口的样子。
司雪衣一向敏锐，见小玖这般，才笑了笑问道：“陛下那日仓皇离去，隔了这么多日，难道还没缓过神来？”
小玖愣了一下，摇头说：“不是不是……那日……那日是朕的问题。”
司雪衣自然知道小玖不是这样，只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而继续说道：“陛下，今日你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若是有什么话，陛下跟臣君之间，大可不必介意，直说就好。”
小玖望着司雪衣，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都下去，朕有话单独跟司君说。”
小玖遣散了月乾宫内所有的宫人，就连素娥也不例外，退了下去。
如今空荡的大殿内，也只剩下小玖跟司雪衣两个人。
小玖看着司雪衣，这才问道：“司君，你如实告诉朕，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小玖这样质疑的提问，司雪衣似乎并没有太大惊讶，反而像是早就料到小玖终有一日会问这个问题一样。
好半天，司雪衣并没有正面告知，而是道：“陛下既已怀疑臣君的身份了，也必定是前去调查过的了。能被陛下派遣去调查的人，也是陛下十分信任的人。臣君想，那人也必然不负圣望，将臣君的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
司雪衣说着，站起了身子，在殿内悠然的走动着，顿了顿继续说：“陛下此刻来月乾宫，想必也是得到了答案，既然如此，何必还要问臣君呢？”
虽然司雪衣分析的一字不落，但小玖还是皱着眉说：“因为……朕想听你自己说。”
司雪衣站在窗前，似乎在认真的感受着北燕寒冷的气息，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随时保持清醒。
良久，他终于回头，看着小玖笑说：“陛下得到的消息没错，臣君不是什么南椋的舞姬，而是南椋的四皇子。为了前来北燕，刻意隐瞒了身份。”
如今听他亲口说出，小玖并无惊讶，只是心中觉得一阵堵塞。
“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小玖问。
司雪衣说：“臣君的母妃不得宠，如今天下为争兵符而内乱，椋王让臣君接近陛下，得到兵符的线索，若是有机会，再取得兵符。”
小玖有些诧异的看着司雪衣，问道：“南椋不是一向声称与世无争，怎么这会儿也打起了兵符的注意？”
说到这，小玖倒是不怀疑司雪衣所言，因为小玖隐约记得，自己初次听闻兵符的消息，就是从司雪衣的口中得到的暗示。
“陛下虽机敏，却又糊涂，这世上哪有什么与世无争。你想要与世无争，可旁人却偏偏拉你入水。谁不想在这乱世当中驻足，成为鼎力之所？”司雪衣语气忽然沉重的说着，“不过椋王虽让臣君想办法得到兵符的线索，却并非只是想要取得兵符。之所以让臣君前来，也是看中了陛下的本事，若有朝一日，北燕夺得天下主位，那臣君在此，南椋也必然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小玖笑了笑：“椋王倒是给自己找好了进退两通之路……所以，你接近朕，只是为了兵符。再无其它？”
司雪衣转头看向小玖：“陛下是觉得，臣君会为了兵符加害于你，还是觉得臣君所在燕宫这一年，都是假意讨好，并非真正关心与陛下呢？”
看着司雪衣越渐深邃的瞳孔，小玖有些恍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朕不知道……朕现在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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