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王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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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有烟花爆开,虽然少了很多应景的欢声笑语,但大街上还算热闹。江妘笙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身上的披风抵挡着寒风,只是从心里泛出来的寒意却比寒风更凛冽,更伤人。江妘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单独待着。也许和妙彤、温柔她们在一起会好些。她们此刻在芷兰殿里吧。对于过年,每个人都有着美好的回忆,会有新衣服穿,会有红包拿。平时严肃的长辈会变得亲切可人,犯了错父母也不会处罚得太厉害。还可以放鞭炮,买糖人儿,和邻家的小虎子一起砸铜子儿……想到妙彤和温柔脸上的笑意,江妘笙又停下了脚步,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开心呢?为什么没有对来年生出希望呢?江妘笙叹了口气还是改道去了雍华宫。

    雍华宫里,宫女太监们都聚在一处玩闹,江妘笙绕过他们也没被发现。走到嘉则殿,里面却是静悄悄的。但江妘笙想,白翊宁一定在里面。想来真是可笑,她们当初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却成了为数不多能够一起说说话的人。其实细想起来,这宫里的女人们又能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

    “你也受不了那热闹吗?”白翊宁一杯香茗在手,歪在榻上看着江妘笙。她这样闲适的样子,江妘笙倒还是第一次见。

    “我想你也是受不了的。我们这样的人,放在那样的热闹里,只怕会更加寂寞。”

    也不用白翊宁招呼,江妘笙择了一处坐下,取了一旁的手炉来暖着手。

    “很早以前,我父亲就同我说过,不是人多就可以不寂寞的。”江妘笙看着白翊宁,“热闹,总是别人的热闹。”

    “近来你很累。”

    江妘笙没有否认。

    白翊宁略支起了身子把茶放下,又将盖在身上的狐裘向上拉了拉。

    “朝廷缺银子了。”

    江妘笙还是没有否认。

    白翊宁笑了笑,“你这一身行头,已经很久没换了。”

    江妘笙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淡淡道:“我知道是瞒不了你的。这宫里,始终是你经营了多年的地方。”

    “所以你来我这儿,也不会只是来消遣寂寞的吧?”

    “或许吧……真想有一日,暂无利益纠葛,咱们清清静静地喝杯茶,聊聊天。”

    “这世上,哪儿没有利益纠葛?只不过皇宫里人挨得太紧,这才把利益两个字赤裸裸地挤了出来。”

    江妘笙想了想,一笑算是认同。

    “你若是为了银子来的,我劝你就回去吧。虽然到了今时今日,我再无底气说要为了靖王如何如何,但我也不会帮你的,更不会帮昱王。”

    江妘笙看着白翊宁良久,她知道白翊宁说的是真的。她就算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也不会去帮另一个男人的。但江妘笙今夜还是来了,因为她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哪怕知道没有希望,也要来试一试。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送。”

    江妘笙叹了口气,出了嘉则殿,依旧没人发现她。说起来她们是这皇宫里的主子,可真的细究起来,谁和谁都是没有关系的。江妘笙找不到地方去,最后只好去承乾宫。那座空落落的宫殿,不失为一个避难的好地方。

    承乾宫前殿前总共有三十六级台阶,江妘笙早就数过,现在她低着头,又一步一步地数了起来。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三十二……三十三……”

    “怎么不数了?”

    江妘笙没抬头,只是任由夜风拂过脸颊牵动发丝缠绕过往。

    手,温暖而坚定,接住了那坠落的泪。

    “不愿看见我吗?”依旧玩笑的语气却因为一阵猛烈的咳嗽让形象完全丧失。

    江妘笙抬起头来,入眼的还是那个人。轮廓依旧,只是脸色苍白,眼角眉梢染着风霜。那没有一点儿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尤为显眼。

    “你怎么了?”江妘笙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她急忙踏上那最后的两级台阶,上前扶住慕容瞮。

    慕容瞮对她笑了笑,“没事,只是一点儿小伤。江妘笙,我活着回来了。”

    看着慕容瞮的眼,江妘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啊,他回来了,还需要说什么吗?

    “你不会想就这么站一夜吧?”

    “若是可以……又有何妨?”江妘笙眨了眨眼,努力让眼泪回去。最后无法,她索性用手胡乱地擦了擦。

    慕容瞮圈住她,把头支在她的肩膀上。

    “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不是梦。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用担心,我回来了。”

    慕容瞮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江妘笙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要说的话你都说完了,我还可以说什么?”

    “你还可以问问我的伤,你还可以问问我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你还可以问问……嘶……”

    “怎么了?”最后那个音节让江妘笙慌乱地挣扎开想要看看,但耳边又传来那人可恶的笑声,忍不住掐了他一下,换来的是一声闷哼。

    “今天过年,新年会有新气象的。”慕容瞮放开江妘笙,正色说道,“谢谢你一直守着这半壁江山,谢谢你一直不曾放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妘笙点了点头,所有烦心的事在这一刻都不用去想了,身边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用管了……两人并无誓言,但这一刻江妘笙却坚定地这么认为着。

    “主子……”妙彤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江妘笙下意识地擦了擦眼角。慕容瞮很大方地对妙彤笑了笑。

    “昱王殿下!”突然拔高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响起,然后四散开来,“昱王殿下您回来了?!”

    “当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慕容瞮笑着拉起江妘笙走下台阶,“走吧,回芷兰殿。我想温柔那丫头应该在吵着放鞭炮了。”

    掌中的手忽然微微缩了一下,但慕容瞮却握得更紧了。他没有回头,也没对江妘笙解释,只是留给江妘笙一个安心的背影,一个坚定的手心。

    芷兰殿里因为温柔的缘故所以显得格外热闹。虽已削减了开支,但并没有让年味减少。有些东西并不在于钱的多少,只是生活在宫里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用金山银山去堆积繁华和热闹,反而忘了快乐的本质原不需要这些。

    “哎呀,那是我的鸡翅,不准抢我的!”老远就听见温柔的声音了。这样恣意,这样高兴,连江妘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柔蛮横地嚼着鸡翅的时候,慕容瞮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然后温柔嘴里的鸡翅啪嗒一下就掉在了汤碗里。

    “乖乖,这是慕容瞮啊!”温柔挥舞着两只油爪子就投入了慕容瞮的怀抱,又像是要验货一样狠狠地拍了拍他。这两下差点儿让慕容瞮当场吐血。不过想想,他现在也没什么血可吐了。

    “丫头,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不如直接杀了我。”

    温柔笑嘻嘻地并不以为意,直到看到慕容瞮额角渗出的冷汗才知道原来他真的伤得不轻。当下二话不说,她就拉过他的手来把脉。慕容旭看着温柔的油爪子,忍了忍,没开口。

    江妘笙在慕容瞮身后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她和温柔不一样,很多事她是不能做的。趁着温柔给慕容瞮诊脉,她走上前去让奴才们依旧随意,只是派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赵汝辉家里报信。

    “你去告诉赵大人,就说昱王殿下回来了。今日是大年夜,让他不用急着进来。歇……歇息两天,初三大开宫门,自要百官来贺。”说着江妘笙取了腰牌给那小太监,又退了腕上的一只镯子交到那小太监手里,“收下吧,大年夜的让你跑一趟。”

    “为主子办事那是奴才应该做的,主子再给东西,那做奴才的可是不敢收了。”

    “别给我说这些个,拿去,快去传话吧。回头赵大人那里也定有你的好处。”

    那小太监自然知道这是个好差事,忙谢了恩典,跑去传话了。

    这边温柔皱着眉放开慕容瞮,“怎么这么虚弱?就是把你放在那青楼里也没见你身子成这样儿。”

    慕容瞮气结,又不好发作。自妙彤起,那一众宫女太监都低声笑了。唯有江妘笙像是没听见一般,淡淡地端起茶饮了一口。

    “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江妘笙知道温柔善于用毒,对于医术只是略知一二。慕容瞮肯定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她虽然不知道慕容瞮到底伤势如何,但她知道,他一定没有好好处理。

    得了这一句解围,慕容瞮忙道:“军医说了,伤口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不碍事的。”

    “碍不碍事,得太医说了算。这一路你虽不说,我也猜得出。旁的我也管不了太多,只是初三就要见朝臣了,你总不想这副样子去吧?”

    慕容瞮知道江妘笙说得有理。自己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不能让人失望。这帝都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若自己一副病重模样,只怕难以收复人心。

    “妙彤,召太医去承乾宫候着吧。”

    “承乾宫?”慕容瞮皱了皱眉。

    江妘笙一脸平静,重复肯定道:“承乾宫。”

    先帝遗诏、当下局势。慕容瞮虽还未正式登位称帝,但那个皇位对他来说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事了。所以当秦太医看见慕容瞮躺在龙床上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本来今天他大可不必前来的,该来的是他的儿子。但是他不放心,宫里的局势在这乱世里越发让人要小心对待了,所以秦太医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如何?”江妘笙站在一旁,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表现出过多的担心。那眉眼间的沉着是这些日子以来摸爬滚打的痕迹。

    秦太医撤了手,恭敬地回道:“殿下并无大碍,但是失血过多,再加上连日未曾好好休养,伤口有些溃烂。下官这就去开些方子,立马熬了药来为殿下擦洗伤口。”

    听秦太医这么说,江妘笙才算是放了心。

    “还请江瑶章暂时回避。”

    江妘笙看了慕容瞮一眼,向秦太医点了点头,带着人退了出去。温柔本要留下也被慕容瞮遣了出去。

    “妙彤,你带温柔去看着他们煎药。”

    “是。”

    “为什么?”温柔不解。妙彤转头对温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温柔姑娘,随我走一趟吧。”

    温柔耸了耸肩,跟着妙彤去了。江妘笙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宫女太监们忙进忙出的。这一刻,她倒成了闲人了。这一刻,反倒是她这个最不在意过年的人看到那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没了。知道这一年,已经过去了。

    这一年都过去了啊……慕容瞮……不知道我还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不一时,妙彤亲自端了药来,江妘笙叫住她,“等等,把药给我。”

    “主子,这是擦洗伤口的药……”

    “我知道。”江妘笙没去看妙彤,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药就走了进去。她进去后,秦太医反倒是退了出来。秦太医和妙彤对视一眼,而后说道:“老夫在偏殿等候。”

    妙彤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

    慕容瞮躺在床上挪了挪,“不用了,还是让奴才们来做吧。”

    “让我来吧。”江妘笙低头整理着用物,“就当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吧……”

    慕容瞮映着烛光看着江妘笙微红的面颊,心情无来由地轻松、愉快。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平静地打量她。他们之间似乎真的很少有这样相处的时候,没有那些利益,没有那些阴谋,只是单独地想要在一起。这样的时候,真的太少了。

    所以江妘笙解开纱布的时候,慕容瞮没有再反对了。

    一层一层的纱布解开,伤口渐渐地显现。江妘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瞮忙拉过衣服掩盖,“我让你别看你——”江妘笙伸手拉开慕容瞮的手。她的手还微微有些发抖,所以不敢触碰那伤口,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慕容瞮。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江妘笙咬着下唇,没说话。

    “真的没事了,要不我自己来吧。”

    慕容瞮伸手要去拿那毛巾,江妘笙却死活不放。顿了顿,她才平静了些。

    “让我来吧。”

    说着她就掀开慕容瞮的衣服,仔细地用毛巾擦拭着伤口的四周。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手下的肌肤还是紧绷着,止不住微微颤抖。

    “一定很疼吧……”江妘笙吸了吸鼻子,“你忍一忍……秦太医说了,这药有些疼,但是对伤口很有好处……”江妘笙的话像是在安慰自己。在没见面时她也埋怨过,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在这宫里苦苦支撑呢?虽然也知道慕容瞮在外不容易,可总归隔着千里万里,那份不容易也就淡了。人总是这样的吧,总觉得自己付出得够多了,而别人总没自己付出的多。但现在亲眼看到慕容瞮的伤势,那些委屈,那些不平,就显得那么可笑了。

    “江妘笙,没事的。”

    他总是叫她的全名,因为不愿让她只做他的附属。一路看着她成长,从默默无闻的后宫女子,到如今叱咤风云的江氏妘笙。但这一刻看着她为自己如此,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或许该好好保护她,或许不该让她面对这么多……

    “没事的……”江妘笙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励,“没事的。你已经回来了,我撑到你回来了。这半壁江山,我为你守住了……”

    慕容瞮伸手擦着江妘笙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他突然不知道要去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女人了。或许,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了。因为虽然泪水不断滑落,但她的目光已经坚定。

    清理了伤口,喝了内服的药,慕容瞮终于很舒服地躺了下来。江妘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两人默默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接下来的两天,慕容瞮都被好吃好喝地养着,西北作战的大军也都到达了帝都,在城外安营扎寨,稍做休整。

    正月初三,忌土木,宜出行。

    承乾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是人多了多少,而是人的精神好了很多。那种因为一个人而生出的希望,让人在这新年伊始看上去朝气蓬勃。

    “昱王殿下驾到——”

    不合仪制,但是每个人都觉得并无不妥。在乱世里,一切规矩礼仪都是要让到一边的。

    慕容瞮精神抖擞地迈进了承乾宫,大臣们这才有些为难,因为不知要如何称呼。按理说叫昱王没错,可遗诏上已经说让昱王接任皇位……可要是叫皇上,这登基大典也还没来得及……

    慕容瞮走到龙椅旁却没坐下,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慕容瞮抬起头看着众人道:“各位大人,西夷来犯,本当同仇敌忾。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敌之责。然,皇兄慕容旭,竟在西夷来犯时分国裂土。这置家国于何处,置百姓于何处?如今山河破碎,百姓受苦。瞮虽才疏学浅,也愿为国为家出力。各位大人不与贼子同船,足见清明。瞮代天下百姓谢谢各位大人了!若各位大人不弃,还望能助我扫平贼寇,再复河山!”他深深一拜,众人都不敢受,一时大殿内跪了一地。

    “先帝遗诏,命殿下即位。如今贼寇作乱,还望殿下早登大位,以定民心。”赵汝辉的话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但慕容瞮却没顺着下。

    “若河山不复,瞮有何颜面面对先帝?更遑论即位。赵大人,望能体谅瞮此时心境。若河山不复,我慕容瞮绝不即位!”

    “殿下一心为国,乃我社稷之福。”

    ……

    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慕容瞮不经意地扫了东厢一眼,那里面,江妘笙正喝着茶,含笑听着外面的动静。

    话是说得漂亮,但底下的人也听得明白。昱王殿下不屑为这半壁江山之主。要做,就一定要是天下之主!

    当天慕容瞮虽未称帝,但大臣们都向他汇报了各部衙门的情况。待听完汇报,大体了解了帝都局势,简要商量了一下对策,就已经是薄暮向晚了。

    江妘笙吩咐孙显去慕容瞮身边提醒一下,毕竟他的伤还没完全好。

    这孙显自陆离开后就做了承乾宫的总管,此刻从东厢房出来,先对慕容瞮行了一礼,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还是先用了晚膳再说吧。”

    有眼尖的大臣看见孙显是从东厢房出来的,揣测着里面坐着的贵人是谁,不消一二便忙附和孙显说道:“事也不可能一下做完。殿下保重身体,这才是百姓之福。我等先行告退。”

    慕容瞮皱了皱眉,但也不好驳江妘笙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让众人散去。

    “这样劳心劳力,你也该换药了。”江妘笙扶着人从东厢房里出来,有些昏暗的大殿里越发映得她风姿摇曳。慕容瞮一笑,面上有些倦意,但精神依旧很好,“不妨事。倒是你,在里面坐了一天,闷不闷?”

    江妘笙摇了摇头,走到慕容瞮身边,拿起他们方才商议的记录看了看,又放下道:“自己做时只觉得累,其他还不曾觉得如何。今儿听你同他们说话,我才晓得,原来这些日子我是这般模样……越发不像我了……”

    “怎么不像?人本有成长,一生何其漫长,难道都只是一成不变?”

    江妘笙偏头想了想,释然一笑。

    慕容瞮又拿起一份册子递给她,“你看看,这是近来的账目,和你心里的可有出入?”

    江妘笙接过那册子却没看,只是拿在手里摩挲着。她一双眸子半闭未睁,看着手里的册子闲闲地说道:“不必看了,哪里会没有出入,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只是……”江妘笙皱了皱眉,抬眼看着慕容瞮,“如今朝廷确实拿不出银子来了……靖王东撤卷走了很多银两,这些日子西北战事的开支也不小。如今又要支持渭河的防守……”

    “唔……”

    “其他尚可节俭,但如今靖王那里少不了要打仗的,军饷开支省不下来。你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慕容瞮也为这事头疼。他在殿上来回走动,步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上。

    “那些账目上还有大约一百万两,实际上能动的还有多少?”

    “……七十万两。”

    慕容瞮停下脚步,负手言道:“拨五十万两入军中……江妘笙,随我去江都郡吧……”慕容瞮转头看着江妘笙,两人之间略隔了些距离让彼此看起来都有些面目模糊。

    江都郡是渭河以西的郡县。慕容瞮要去那里,目的显而易见。

    江妘笙笑了笑,一步一步走近了慕容瞮,直到看清他眼中的那一丝期盼,直到看清他鬓角的那一抹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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