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随娘-荞麦的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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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瓦有个女儿叫荞麦,也是十六岁,恰好也顶替了跟张大全私奔的陈桂花在工地上做饭。

    跟李玉香恨陈桂花恰恰相反,荞麦特感激陈桂花。陈桂花要是不跟李玉香的爹私奔,荞麦就挣不到这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工钱。这就是荞麦,一个对生活要求比李玉香明显低三分的女孩子,尽管两个女孩子年龄相差没三天。

    老瓦是专门上墙的瓦工,本来这个手艺很吃香的,苦点儿累点儿但钱不少挣。可是,荞麦爹贪杯,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但凡干体力活的民工都喜欢喝两杯,不是图什么口舌之欲,主要是解乏。瓶装酒太贵,没几个民工喝得起,就是喝得起也没几个民工喝,嫌瓶装酒度数低,没劲儿。很多民工都认为,干活泄掉的劲头得靠酒膘养起来,有酒劲儿的酒自然是最受民工欢迎的。

    散装酒当然有劲儿,可没几个民工知道,这些散装酒是用工业酒精勾兑的,没劲儿才怪。

    老瓦每次看见小妖精,只差要山呼娘娘千岁。附近卖酒的,只有小妖精的酒能让他喝出劲头来。换句话说,小妖精的酒掺假更严重,不用说,老瓦是酒精中毒了。

    老瓦先是喝得很有劲儿,说口劲冲,解乏!喝到后来,天长日久的,老瓦就不解也乏了,昏迷了几回,打了几回针,送到小诊所一检查,医生摆了手,说回去养病吧,想爬高上低的,没门儿。不用说,老瓦失明了。

    失明了的老瓦不能爬高上低了,言语上就没了高低,一遍一遍对荞麦怨气冲天地发牢骚,你要不是丫头就好了。

    荞麦一点也不明白爹这话的意思,难道儿子就可以让爹不失明吗?

    老瓦恶狠狠地咬牙说,儿子是不能让爹不失明,可儿子到了十六岁就可以给爹报仇啊,找到那造假酒的,一刀捅死他个狗日的。

    荞麦看着老瓦白蒙蒙没半点神采的双眼,心里充满了悲壮。她咬着牙对老瓦保证说,爹,我发誓,找到那个造假酒的,我也可以一刀捅死他。

    你,还一刀捅死他,失了明的老瓦不仅没被荞麦的安慰感动,反而神经质般哈哈大笑,女人捅男人,就你荞麦?我活了大半辈子,就只听说男人捅女人的。

    老瓦没文化,说话粗,在他们老家,男人捅女人就是城里人所说的做爱。

    荞麦虽说打小就知道捅的意思,这会儿由老瓦嘴里说出来,荞麦还是红了一下脸。老瓦不知道,荞麦已经醒事了,醒事也是他们老家的说法,指女孩来了月经。

    李玉香最先不明白捅字的真正含义,见荞麦每次听见捅字就脸红,很奇怪。那天下雨,两个女孩没事就在工棚里睡觉,说悄悄话,说着说着,就扯这上头了。

    也是事出有因,工地上难得歇一天假,一帮男民工吆喝着上街去玩,眉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李玉香隐隐听他们说找个地方好好捅她个狗日的一回去。

    在黑王寨,沾上捅这个字眼时人的表情是狰狞的,别说捅人,就是过年捅死一头猪,寨子里平时和善可亲的叔伯们都换了一副雷公的嘴脸。工地上这些民工出去捅人怎么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李玉香就不耻下问荞麦,说他们动不动就要捅谁啊?

    这个问题,荞麦一时还真不好启齿回答,正沉了心思想着怎么回答呢,工棚外面蹑手蹑脚进来一对夫妻。两人屏神静气观望一番,见四下无人,就直接走过通铺进了离她们不远的一个隔间。

    工棚里面都是用模板隔的,男男女女在一个大工棚里生活,夫妻俩一起出来打工的就睡隔间,光棍汉睡通铺。像李玉香荞麦这样的女孩,就睡工棚最里面的隔间,这样两个女孩在狼多肉少的处境中多少显得安全点儿。

    人们只顾照顾李玉香和荞麦的安全,却忽视了安全背面的隐患。两个十六的女孩,就在这个雨天近距离耳闻了平日只能想象的男女之事。

    隔一层模板,那对夫妻一阵儿比一阵儿压抑却急促的呼吸,以及破床被男女在上面捅来捅去发出的怪叫,配合着工棚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直往两个女孩耳朵里钻。十六岁的李玉香和荞麦就那么喉咙发干全身发烫地躺在床板上跟着整个工棚颤抖,两只毛桃子似的小乳房随着床板的颤抖挺挺在胸脯上突起,麻酥酥不说还火辣辣地疼。醒事这么久,两个女孩才知道了世上还有一种比苦和累更让人难受的东西。

    因为难受,荞麦就一心想离开工棚。她不是想离开隔间里一到夜晚男女捅床铺的声音,而是她太想洗一个澡了。来了月经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可在小隔间里别说洗澡了,连换一条短裤她也不敢开灯,到处是空隙的模板能容得下多少贪婪的眼光啊。像狼一样泛着暗绿的眼光,有没有眼里不冒着绿光的男人呢?每到这个时候心里一片恐慌的荞麦心里就无端冒出这么个问号来。

    李玉香不想走,她不用离开工棚,没人敢偷看她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可以经常跟着舅舅李银国出去洗一个爽快澡。

    那天荞麦月经结束,抽空刚换了内裤,身上虽说血腥气淡了,可还是不怎么好受。荞麦就在工地上东张西望着寻思,怎么才能洗上一个通体舒泰的大澡,最好是在没有男人冒着绿光的眼光下洗。这样想着就真碰见了一双不冒绿光的男人的眼睛。男人盯着荞麦手里的砖末笑了一下,停下脚步问荞麦,你干这个多长时间了?

    荞麦赶紧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睛,低下头回答说有半年了。

    男人温和地笑笑,走近荞麦,拿手比画着说,有这么大一块大概两亩地的花圃,我让你把砖渣清干净,得用多少时间?

    荞麦怔了一下,扬起脑瓜盘算几分钟说,两亩地,半个月吧。

    男人也扬起脑袋盘算了一下说,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两千元工钱,你干不干?

    两千元工钱,真的不少了,换个人早就欢天喜地蹦起来说我愿意,我愿意了。荞麦却淡淡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儿有地方洗澡么?

    洗澡?男人没想到荞麦会这样问,洗澡在这个乡下女孩眼里居然比工钱还重要。男人就笑了,别说洗澡了,你就是想游泳都没问题!男人说的是实话,他的花圃边就是游泳池,男人是个老板,刚置办了一个带花园的别墅。

    我只洗澡,不游泳。荞麦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就做了决定,行,我干!然后荞麦就上了男人的车。

    按说给出两千元的工资,那活儿一定不轻。荞麦去了才知道,活儿少得可怜,男人的花圃里只有刚移栽不久的几丛花,很名贵,名贵得荞麦叫不出名字。男人说还要铺一些进口草皮的,等荞麦清理完砖渣后才能铺。如果荞麦干得好,可以留下来为他看护花草,工资每月照两千给。

    在男人的别墅,荞麦洗了有生以来最舒爽的一次澡,是男人帮忙调的水温——荞麦不知道那个水温怎么调。男人还找出一件睡衣递给荞麦说,先将就一下吧,这是我女儿的!完了男人砰一声带上门,跟着从外面传来轿车发动机的响声,出去跟朋友喝酒了。

    荞麦第一次开了灯在柔和的光线下洗搓自己的身体,难得洗上一次酣畅淋漓的大澡。荞麦洗得专注而细心,在水的浸润下,荞麦的身体一下子饱满而温润开来,少女皮肤独有的细腻在水珠下面反射着象牙的光泽。难怪电视上说女人是水呢,荞麦惬意地眯上双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男人回来时,荞麦在浴缸里睡得正沉,荞麦太需要水的浸润了,梦里她变成一滴雨落下来,融进了水中。

    男人以为荞麦在洗澡间出了事。当他拧开洗澡间门锁看见荞麦洁白的胴体时,男人呼吸急促起来,酒精的作用让男人一时之间把持不住自己。男人的舌头就带着酒香从荞麦脸庞滑到胸脯上。

    养麦在酒香中苏醒过来。她没有反抗,只是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不要!她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嘴里像含着糖,口水丰沛得让她不停地往下咽。

    事后男人爱怜地抚摸着荞麦的头说,以后你就住我这儿吧,当小老板!说这话时男人倒了两杯葡萄酒,一杯给荞麦一杯给自己。

    荞麦是恨酒的,爹的失明让她心有余悸,荞麦就不无爱怜地对男人说了一句,别喝酒,会喝瞎眼的。

    男人一仰脖子把那杯葡萄酒喝下去,大着舌头醉眼蒙眬说了一句,喝瞎眼?只有,含、含甲醇的,工业酒精兑、兑的散酒才喝瞎眼呢!那、那酒我都、都批发出去卖给、给民工了!男人说完就打起了呼噜。男人刚才在荞麦身上做得太辛苦,需要小睡一会儿来补一补。

    荞麦看着熟睡的男人闭着的双眼,再想想爹再怎么努力睁开也是白费事的双眼,荞麦忽然流了泪。她冲工地的方向磕了个头哭着说,爹,我发过誓的,我都十六了,也可以捅死男人的,可我捅不下去啊!

    说完这话,荞麦眼中的泪就落了下来。她悄悄脱下身上的睡衣,换了自己的衣服,然后闭着眼睛把剩下的葡萄酒喝完,就着酒精的麻醉,用一把水果刀切开自己手腕的静脉。

    那把刀,荞麦曾跟老瓦发誓要捅在卖假酒的人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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