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饕餮之胃:贪吃果的奇妙传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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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令符道:“你可知道怎么使用这枚贪吃果?”羿令符其实还是不大相信这么一枚果子就能对付已经练成“无形无相、元婴不死”的都雄魁,但如果能利用这个贪吃果牵制住都雄魁,那对当前的局势自然大大有利。

    燕其羽摇头道:“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好像必须交到都雄魁大人的徒弟手中才有作用。”

    马蹄听到“徒弟”两个字,又是一阵心头狂跳。只听燕其羽继续道:“不过这枚贪吃果应该落在血晨那家伙手上才对啊,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已经把果子吃了,又把这壳乱丢?”

    她说到这里,六道眼光同时向地上的马蹄射来。

    马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这发抖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不敢乱开口,心道:“怎么办?要不要把事情全说出来?”心念如电光一闪:“不行!若是我把见过都雄魁大人,从他那里得到贪吃果的事情道出,只怕他们会利用我做出种种事情。但我若说这贪吃果不是我吃的,那又没有由头去问他们关于这枚果子的妙用了。”想到这里他计较已定。只听羿令符喝道:“你这枚果子哪里来的?”马蹄便颤声道:“是……是……是靖歆不小心掉在地下,我捡起来的。”

    “靖歆?”羿令符皱了皱眉头,“你又遇上他了?在哪里遇上?他在哪里掉的果子?具体都在什么时候?”

    马蹄听他问得细致,不敢全说谎,答道:“昨天……哦,不,是今天天还没亮遇见他的。他掉果子、我捡到果子都是在今天早上。”说到这里他哭了起来:“其实我是被他追得走投无路,才钻入井中的,呜呜呜……我哥哥还落在他手里……呜呜,羿……羿台侯,储君大人,你们,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哥哥救出来啊?”说着他放声大哭。

    燕其羽皱眉道:“靖歆是谁?”

    羿令符道:“是血宗旁门的一个方士。这人出现在夏都也不奇怪,他和血晨有可能有些联系,有得到贪吃果的可能。”这么一说,那是信了马蹄的话了。

    燕其羽问马蹄道:“你得到这枚贪吃果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壳?”

    “贪吃果?就是这枚果子吧?”马蹄道,“我只是随手捡了起来,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奉了羿台侯的命令,待在房里没事情做,无聊之下就把它敲破吃了。”

    “什么?”燕其羽惊道,“你把它吃了?”

    饕餮(tāo tiè)之胃

    燕其羽听说马蹄把贪吃果吃了,不由吃了一惊。

    有莘不破喷出一口酒气,笑道:“吃了就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真以为单凭这枚果子就能对付都雄魁?哈!打死我也不信!”

    马蹄试探着问道:“这位……燕姑娘,这贪吃果吃了以后,会怎么样?”

    燕其羽沉吟道:“顾名思义,会变得很贪吃。”

    听了这句话,不但马蹄,连有莘不破和羿令符也一起懵了。他们虽然不信这枚果子能对付都雄魁,但总想至少该有些骇人听闻的功效吧,谁知道却是这个结果。

    马蹄偷看燕其羽的神情,见她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便又客客气气地问道:“贪吃?”

    “嗯。”燕其羽道,“如果真是你吃了这枚贪吃果,那你很快就有苦头了。你会变得很饿,无论怎么吃也填不饱你的肚子。”

    有莘不破笑道:“果然是‘贪吃果’,名字起得好。只不过这东西怎么用来对付都雄魁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燕其羽道,“当时仇皇大人没说,我也就没追问下去。”

    羿令符道:“按你这么说,这吃了贪吃果的人岂不是得了贪吃病?”

    马蹄听燕其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有莘不破和羿令符都是大人物。看座上这个女人的气势竟然可以和这两个男人平起平坐,多半也不是常人,自己一个小混混不值得他们花心思来瞒骗自己,可是心里仍有些担心,道:“燕姑娘,这病不会很严重吧?”

    燕其羽冷冷道:“严重不严重,发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有没有办法治好?”

    “等你吃下天下最难吃的东西,这病就好了。”

    “天下最难吃的东西?”这句话不但马蹄,连羿令符也不理解。

    燕其羽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时仇皇大人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了。”她伸了一下懒腰,随手把那枚贪吃果的壳扔了,道:“我乏了。”便起身离开。

    马蹄心道:“这女人好大的架子,在有莘不破和羿令符面前说走就走,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嗯,她提到的那个什么仇皇莫非也是四大宗师之一?如果是这样,而这女人又是那仇皇的徒弟的话……多半如此。”

    燕其羽走后,有莘不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道:“桑谷隽刚才来过?”

    羿令符听他道破,也不奇怪,缓缓点了一下头。

    有莘不破道:“他既然能进得来,为何过门不入?”

    “或许……是因为燕姑娘。”

    “燕姑娘?”有莘不破冷笑道,“若是因为燕姑娘,他更应该进来才对。”

    羿令符道:“他怕见面之后英雄气短。”

    有莘不破怔了一下,想起了雒灵,黯然道:“说的也是。这么说来,他来夏都也是把命豁出去了。”说到这里,他对羿令符道:“老大,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其他作为,干脆帮他的忙,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如何?”

    马蹄偷眼看羿令符,只见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垂下眼帘,竟不回答有莘不破的话,站起来出门去了。他再看有莘不破,这个以往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男人胸口不断起伏,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壶向门口的羿令符砸去!羿令符手一带,门扉合拢,酒壶碎作数十块,那扇门也被砸出了一个洞。

    有莘不破咆哮道:“羿令符!你到底要干什么!”手一伸就要喝酒,却抓了个空,原来酒壶酒杯都已经被他摔出去了。马蹄见机极快,飞步到另一张桌子上取了酒器斟了酒,递在有莘不破手里。有莘不破酒到杯干,没多久便醉得不省人事。

    马蹄忖度着刚才的见闻:“有穷商队的几个首领的关系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有,怎么不见江离和那不会说话的女人?”想着想着,他肚子饿了,这时有莘不破早已醉倒,他也不客气,看见桌上的酒食拿起就吃,不吃东西也就罢了,才吃了第一口便饿得厉害,一顿饭工夫把台面上能吃的东西一扫而光,却是越吃越饿。马蹄蓦地想起燕其羽的话来:“贪吃果!是贪吃果发作了。”

    他坐了下来,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它,但饥饿的感觉阵阵袭来。一开始只是觉得肠胃空荡荡的,再后来便有如火烧,还没一刻钟,便饿得整个人抽筋起来。马蹄终于忍耐不住,跳起来把盘碗中的肉屑菜根舔食干净,还是不够,又从角落处把剩骨头捡起来吞下。东西入口之后能稍稍缓解饥饿的痛苦,但吃下之后马上变得更饿。马蹄越到后来越是绝望:“怎么会这样!”

    他想起在祝融城的时候听过的一个传说:蛮荒之处有一种毒鸟,它流下来的口涎都有剧毒,可荒漠过往的旅客在食水用尽、口渴难忍的情况下,见到眼前有毒鸟留下的口涎,明知道会被毒死也会扑上去喝光止渴。“我现在岂不是也变成了一个喝毒水止渴的人了?”

    他越想越怕,越怕就越饿,到后来捂住肚子在地上不住地打滚抽搐,心中不断地咒骂都雄魁。他用牙齿舔着地面,竟把一口沙泥吞下,但沙泥入口并不能止饿。他又爬到桌子旁边,把桌脚咬下一口,咬得几下,牙齿啪啪啪掉了下来,却又长出两排新的;再咬得几咬,舌头被木屑棱角刺破了,一见血就烂。马蹄饿得迷糊了,一口把那烂掉的舌头连根咬断吐出,没多久又长出了一条新的来。他不知这舌、齿一换,自己整条食道便已经焕然一新,只知道那饥饿越来越厉害了。凡是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没法让他缓解那股饥饿感,而这时整个房间里能吃的都已经被他吃光了,只剩下一些被他咬得七零八碎的桌椅台凳。突然,马蹄看见有莘不破!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饥饿感却驱使他不顾一切地向有莘不破走去。

    “不行!会死的!”理智告诉他,“会被杀的!”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扑了上去,抱住有莘不破,往他肌肉饱满的上臂咬去。

    以有莘不破此时的修为,就算没有张开无明甲,在睡梦当中也有真气护体,寻常刀剑伤他不得,但马蹄这一咬竟然能咬破他的护身真气。

    有莘不破只觉得左臂上一阵剧痛,左手挥出,把马蹄远远震飞了出去,但上臂还是被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他整个人登时醒转,见自己的左膀鲜血淋漓,不由得惊怒交加:“你干什么?疯了么?”

    马蹄被有莘不破震飞,撞在墙上。这一撞力道好大,墙壁差点被马蹄撞塌,而马蹄也被撞得连骨头也像要散架了,但口中那一小片肉他还是嚼了几嚼,然后吞了下去。这肉只是薄薄的一片,但马蹄吃下去后便觉饥饿感大为缓解,没多久一股真气自然行开,全身也没那么疼了。

    门外一阵骚动,只隔了两道墙壁的羿令符听到声响赶来,拉开门,见到有莘不破的样子也吃了一惊:“怎么了?”

    有莘不破道:“这小子疯了,他竟然咬我!”

    马蹄感到两道箭一般的眼神逼得自己背脊发寒,缩在地上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饿,好饿!”

    羿令符同时一怔,扫了一下屋内的情景,果然见能吃的都已经被吃光了。有莘不破想起燕其羽的话,也明白过来,同时心里一寒,道:“所以你就想连我也吃了?”

    马蹄哭着告饶:“储君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崇敬你,我不会、也不敢冒犯你。可我太饿了。我刚才是饿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羿令符沉吟道:“怎么办?我总觉得这小子有些危险,要不要把他杀了?”

    马蹄大吃一惊,还好有莘不破道:“我看他也真不是故意的。仇皇和都雄魁都是怪物,他们搞出来的东西都带着邪门。这小子吃了那贪吃果是撞上霉运了。不过罪不在他。”

    羿令符道:“既然这样,那就把他困起来吧。”

    被幽禁的马蹄缩在暗房中又饿又怕。不知道为什么,吃下有莘不破那片肉之后那饥饿感便缓解了很多。没多久一股真气四处游走,穿梭于他全身经脉,把全身疼痛驱赶得无影无踪。马蹄的脑子转得飞快:“奇怪,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解饿,怎么吃了有莘不破那么小一片肉就能耐到现在?”

    那股不知从何处来的真气越来越明显,马蹄心念一动,安坐下来,按照阿芝所传的法门运功,使那股真气在十二奇经中运转。不运还好,一运之下不由得惊喜交加:“我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难道那贪吃果的效用到现在才显现不成?啊——不对!”他蓦地想起:“也许这股真气不是从贪吃果那里来的,而是从有莘不破那里来的!”

    他就像困在一座山谷之中,突然有一把巨斧劈开山峰,让他蓦然看见外边广阔的天空:“我懂了!哈哈!原来这贪吃果真是一件宝贝啊!看来只要我吃了谁,我就能得到那个人的力量,被我吃的那人功力越高,我得到的力量就越大!”

    马蹄突然想起了都雄魁:“便宜姐夫,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不!不止是你,什么四大宗师、三大武者,统统都吃到我肚子里来!”

    有莘不破的替身

    对于马蹄的事情,羿令符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把他软禁之后才忽然想起,有莘不破的近身防御在同辈中数一数二,虽说在醉中没有运起无明甲,但只要他护体真气不散,就算用昆吾的宝刀一时间也未必能伤他。

    “这小子有古怪!”

    羿令符悄悄来到拘禁马蹄的地方,一声不响地进了门,发现他正在打坐。羿令符气凝掌心,向马蹄的丹田慢慢按了下去,一股力道反弹过来,要把他的手掌震开。羿令符手上加劲,把那股反震之力压制住了,心道:“这点力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这气息和不破很像。”

    马蹄已经醒转过来,发现自己的丹田被羿令符制住,又发觉他还在不断运功冲击自己的经脉,心中大骇:“他难道要杀我!”于是说话的声音中便带着求饶的腔调:“台侯!”

    羿令符哼了一声,道:“跟我来。”

    马蹄跟着他进了一间密室当中,心中七上八下。自己这点功夫,在羿令符面前和一个婴儿没什么区别。

    羿令符关好门户后,对马蹄道:“把嘴张开。”马蹄不敢违抗,羿令符检查完他的牙齿和舌头,突然从墙上抓下一把沙泥来,道:“吃下去。”

    “台侯!”

    “我不是侮辱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羿令符道,“你先吞下去再说。”

    马蹄忍耐着吞下那把泥沙,他此刻的肠胃大异常人,吞下泥沙也不觉得难受。羿令符把他吃泥沙的情形都看在眼里,转身出门,没一会儿回来,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铜刀!

    马蹄惊道:“台侯,你不会是……”

    “没错,吃吧。”

    马蹄无奈,接了过来,试着咬下,却觉触口干脆,没两下子把铜刀嚼烂吞下,就像吃下一块干粮,连他自己也觉得吃惊。

    羿令符见了他的吃状,又问了他的感受,这才坐下来,凝神思索半晌,道:“原来如此。嘿嘿。”

    “台侯,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什么贪吃果把我弄成这样的?”

    羿令符反问道:“难道你心中没有答案吗?不破的那片肉,你吃得倒挺香!”

    马蹄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台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都无所谓。”羿令符道,“不过你既然这样说,想必你自己也发现这能力了。”

    马蹄心中已经对自己的能力有了点谱,却忍不住要向羿令符求证:“什么能力?”

    羿令符道:“你现在大概是把谁吃了,就能拥有那人的功力了。嘿,这多半又是血宗的邪门玄术!”

    马蹄心中狂喜:“便宜姐夫给的东西果然是个宝贝。”

    他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光中仍泄露了一点得意。既然羿令符不再轻视他,马蹄的这点神情变化便瞒不过他的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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