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大禹治水、夏启“家天下”的秘密传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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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韶道:“那时太一宗的宗主废天时、乱甲乙,四大宗派均受其害。后来祸乱虽然平息,但四大宗派都受到极大的损伤,偏偏那时候又遭逢后羿、寒浞(zhuó)9之乱,那几十年间,各派非但没有机会休养生息,反而要随时卷入问鼎天下的乱流之中。那位大宗师就生长在这个时候,当第三代夏王仲康驾崩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

    太康、仲康年间,射正后羿凭借武力夺取了政权,夏人退居一隅,依附同宗的斟寻氏,仅能保有九鼎,有家而无国,有道统而无天下。再后来连九鼎都丢失了,而后羿则被他的大臣寒浞所轼杀,寒浞杀了后羿之后,还将他煮成一鼎肉汤,命后羿的儿子吃下去,后羿的儿子不忍,也死在寒浞刀下。这些夏朝往事,有莘不破倒也知道。

    师韶道:“寒浞杀了后羿之后,仍然袭用有穷的国号,娶了后羿的少妃纯狐10,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叫浇,一个叫豷。浇长大之后,统领大军灭了斟寻国,杀死了第四代大夏王相。阿靡早年曾追随后羿,后来见寒浞执政,不恤百姓,残暴不堪,于是揭竿而起,引领夏、斟寻遗民反抗寒浞的统治,经过多年斗争,终于推翻了寒浞,立第四代夏王的遗腹子少康为第五代大夏王,大夏由此中兴。”

    有莘不破怔怔听着,听到这里,突然一拍大腿道:“你说的这些事情,不是斟寻一宗做的么?”

    师韶微笑道:“斟寻一宗就是阿靡。斟寻是他的母国,不是他的姓;一宗是各派弟子的敬称,也不是他的本名。现在镇都四门中的山鬼,就是他的后人。”

    有莘不破道:“原来如此。我也曾听过他的事迹,可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血宗的宗师。”

    师韶道:“到了夏王少康平定天下的时候,四宗传人已经损折殆尽。斟寻一宗重建九鼎宫,整理太一宗遗法;踏遍天下寻到洞天派传宗之发;晚年钻研离魂之道,甚至有传说他曾渡过弱水找回心宗遗法——虽然最后这个传说并不可靠,但他的努力惠及四门,则是大家都承认的。据说昆仑四界如今的形态,也是在他手里鼎定的。”

    有莘不破听得出神,过了好久才道:“后来呢?这位斟寻一宗怎么样了?他们血门在不被杀的情况下是能长生不死的,难道他也被他徒弟杀了不成?”

    师韶道:“究竟他是得道弃世,还是被他徒弟所弑,外界众说纷纭,他的门人则三缄其口。斟寻一宗学问广博,家师曾道他或许是轩辕黄帝以后最接近混一四宗的人。不过传承了他血门衣钵的人,你却是见过的。”

    “我见过?”有莘不破心念一转,惊道,“不会是天山那个老妖怪吧?”

    师韶道:“不错。斟寻一宗活动的时间极长,至迟在第十代大夏王不降的时候还有人见过他。算来仇皇大人辈分甚高,不过四宗并非同门,因此仇皇大人出山之后只是与你的师祖申眉寿大人、雒灵的师祖妙无方前辈等平辈论交。唉,仇皇大人和斟寻一宗性格大异。斟寻一宗那样的地位,却没有掌控道统正宗之心,天下大定之后便归隐山林。而仇皇大人则欲心极炽,为了颠覆太一宗在夏都的百年根基,竟然不惮于惑乱夏主,搞得政局大乱。此后一直躲在荒僻之地的心宗也不甘寂寞了,本来,夏桀英勇神武,有祖上之风。可自从十年前妺喜娘娘入宫,一切就都变了。”

    说到这里师韶停了下来,有莘不破知道他为什么停下,只是道:“你放心,灵儿待我不同的。”

    师韶道:“我遇到你在雒灵之后,因此也说不上你在遇到雒灵之后是否有很大的改变。但……但我总觉得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有莘不破道:“遇到她之后,我确实改变了许多——但却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江离、羿令符、桑谷隽……这些朋友对我的影响都很大。雒灵只是其中之一。其实,雒灵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话,她永远都是站在我背后,在某些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且也常常不知她在想什么。感觉上,灵儿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女孩子,一个很平凡、很简单的女孩子,简单得你一看到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的心。但在另外一些时候,她的心又变得那么扑朔迷离。在这种时候,我就会感到自己完全无法了解她。特别是和那些宗门理念有关系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法介入。朋友中在这种时候能和她交流的,或许只有江离。在某些时候,当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

    师韶叹了一口气,沉默着。他与有莘不破的友情虽然可贵,但和江离、羿令符等人相比,毕竟隔了一层。对此他无法介入,也无意介入。

    有莘不破道:“灵儿的安全,其实我可以不担心。正如你所说,如果她是那个心宗的传人雒灵,那大概没什么人能害得了她吧——就算是面对血祖,她也未必就束手无策。可是我还是怕,怕此刻离家的不是心宗的传人雒灵,而是那个平凡而简单的灵儿。江离祸福难测,羿令符弃我而去,桑谷隽又……又和我生分了,灵儿啊,你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我该怎么办?”

    师韶道:“不破,莫要想太多了。昆仑之战魔障重重,你若心里有个结,只怕会被夏人有机可乘。”

    “夏人……”有莘不破道,“昆仑上的夏人,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是面对都雄魁我也不怕。除非……除非是他。如果他不是被人控制又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

    师韶似乎没有听出有莘不破的弦外之音,只是叹息道:“唉,这次上昆仑玄战,双方实力难分轩轾,我们其实并无胜算,伊挚大人曾去恳求一位高人为天下苍生而出山相助,可惜被那位高人婉拒了。”

    有莘不破更是惊奇:“什么大人物,值得师父亲自去请?”

    师韶默然了片刻,才道:“也是血宗的一位大宗师,一位比斟寻一宗辈分高得多的大人物,据说当年斟寻一宗能够领悟血宗奥秘,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传承。不过这位前辈修为虽高,却并未继承血宗掌门,平素只务养生,不肯介入天下纷争,就连这一次玄战,伊挚大人前往邀请他也不肯出山,只是没禁止他的子孙为所在国族效力。据说上一次席卷天下的甘之战他的态度也是如此。”

    有莘不破愣了一下,随即骇然道:“甘之战……那不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么?”

    师韶道:“对。”

    有莘不破道:“你是说,那个前辈从甘之战的时候活到现在?”

    师韶道:“其实不止,他是尧帝时代的人了,大禹铸九鼎制《山海图》他也曾参与,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介入任何世事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天地大变都置身事外。”

    有莘不破骇然道:“这个前辈究竟是谁?”

    “他姓彭,名铿,因辈分奇高,因此知道他的人都尊之为彭祖。”师韶道,“据说他最小的儿子现在就在前线,不过那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神通。”

    梦中梦

    出发之前,江离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若木。江离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却不愿意醒。九鼎宫这个地方,孤寂得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好容易见到亲人,哪怕只是一个幻象,江离也不愿意失去它。

    “师兄……”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跑了过去,想抱住若木,却一把抱住了若木的腿。然后他才发现若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大。江离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脸,才明白过来:不是若木变得高大了,而是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孩。

    “师兄,我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若木笑了笑,却不说话,把小江离抱起来,亲一亲,便放下他向外走去。

    “师兄!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师父也走了,我……”

    他不断地追赶着,但若木的身影却越来越远,终于一阵恍惚,江离醒了过来。

    梦醒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九鼎宫,脚下是一座孤峰,峰下是滔滔洪水,身边坐着一个老人。

    江离问道:“老人家,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羽山。”

    羽山?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还有脚下这洪水是怎么回事?羽山应该没有发洪水才对啊。还是说下面的人对天灾知情不报?

    “老人家,这个地方的洪水泛滥了多久了?”

    “多久?忘了。也许几十年了吧。唉,一直都没治好。”

    “几十年?”江离心中一惊,隐隐感到自己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果然,那老人说道:“如今尧帝在位,主圣臣贤,为什么上天还要生民遭这样的罪啊!”

    江离心道:“尧帝……难道我回到了尧舜时代?”

    沿着洪水,他走入一座土城之中,祭台上坐着五个老者。中间那老者头戴黄冕,身着黑衣,远望如云之覆渥,往就如日之照临,对其他四个老者说道:“如今洪水滔天,浩浩荡荡,怀山襄陵,百姓不胜其扰。四岳,吾欲求能治水之贤人,汝等举之。”

    “四岳?”江离心道,“那说话这位就是尧帝了。”

    只听四岳中的一位说道:“颛顼五代孙中,有名曰鲧(gǔn)者甚贤,可以任职。”

    江离听到“鲧”心中一跳,心道:“那是我的祖先啊!我大概还是在做梦,只是这梦只怕有些来历。”

    尧帝道:“鲧为人违背教命,毁败善族,不可。”

    “如今还未能找到一位能比鲧更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让鲧试试吧。”

    尧帝沉默良久,颔首道:“好吧,且听你们的,让他试试。”

    江离心道:“我的这位祖宗,是什么样子呢?”心念未已,突然间霹雳大作,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个女人跳了出来,怀中抱着一团东西,那裂缝随即弥合。

    江离心道:“这女人就是鲧么?她怀中所抱,就是从九天之外偷来的息壤11?”

    鲧以息壤筑堤建坝,东边水来筑东边,西边水来堵西边。用息壤筑的堤坝,每天夜里都会自己长高。但息壤长高一尺,那水就升高一丈。她劳碌了整整九年,堤坝越筑越高,但水患却越来越严重。

    终于,在她任上的最后一个年头,尧帝命令舜行狩四方,舜见鲧治水无方,奏明了尧帝,命人将鲧押上羽山,以九天之雷击杀了她。

    当鲧就死的那一刹那,江离心头狂跳,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害怕?”却是若木的声音。

    江离没有回头,只是回答道:“鲧……她就这么死了?”

    “嗯。”

    “那她的儿子——我们的始祖禹呢?”

    鲧死了之后,尸体却没有僵化,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腹部裂了开来,一个婴儿爬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江离看不清这个婴儿的脸。他问师兄:“他从母亲尸体中爬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

    若木叹道:“我也不知道……”

    禹长大之后,做了司空12。舜帝听从了四岳的举荐,命他治水。禹对母亲的失败耿耿于怀,他决心继承亡母之志,完成鲧没有完成的治水大业,他劳身焦思,将心力全都放在治水上面,整整十三年过家门而不入。在伯益等人的帮助下,禹改湮法为导法,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终于导九河入海,大功告成。

    江离叹道:“我们王朝,就是从这里开始。”

    若木道:“但我们这个神州却并非从这里开始。自轩辕黄帝以来以至于尧舜,国号虽异,却有明德一以贯之。所以这个神州,已有千年。而在轩辕黄帝之前,再追溯上去,尚有数千年……”

    江离回头目视若木,若木却正目视远方。江离心道:“这气息是师兄没错,甚至这话也是师兄的口吻。但眼前这人却绝不是师兄。到底是谁把师兄请出来引我做梦?”

    大禹铸九鼎,制《山海图》,传《山海经》,华夏文明在他的手里达到新的巅峰。他即位十年后,东巡到会稽时病死了。

    大禹曾经指定伯益作为继承人,按照禅让制度,他死后就该是伯益继位,但伯益辅佐大禹时日尚短,势力未曾巩固,大禹之子启为了自己登基,就杀死了伯益,即天子之位。

    江离道:“这就是家天下的肇始。”

    若木道:“不错。”

    夏启不遵禅让体制而成共主,东部强族有扈氏不服。夏启挟新兴国家的强大军事力量东征,在甘(今河南洛阳)大胜东部强族有扈氏,征服了东方大大小小的部族,以尸山血河奠定了大夏作为天下共主的基础。

    江离目不忍睹,说道:“这就是开国之战!”

    若木道:“不错。”

    江离道:“那太一宗呢?太一宗在哪里?”

    若木道:“在那里。”

    江离顺着若木的手指望去,见到了俘虏行列中一个娇弱的身影,那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女。

    若木道:“她叫奈月,是这个年代太一宗最后一人。”

    “最后一人?”江离道,“那其他人呢?”

    若木道:“死了,全死了。我们刚才见到的是地面的战争,在昆仑,太一宗受到围攻,只剩下奈月一个人逃了出来。”

    奈月见到了夏启,眼前这个男人杀死了她的父亲,杀死了她的师父,杀死了她的情人!

    “在昆仑,太一宗个个慷慨就死,你为什么逃?”夏启问。

    “为了把太一宗的道统传下去。”奈月想报仇,却已经没有力量了,“我的生死已不足道,但太一宗的道统不能就此而绝。”

    “你不想报仇吗?”夏启抽出他的刀来,“就是这把刀,把他的头颅砍下来的。”

    奈月颤抖着,她已经没法站稳身子,匍匐在地面上,说道:“启王啊!你把我带到你面前,就是想要展现你的威武么?”

    夏启道:“不是。我是想看看你复仇的愿望有多深。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化解这段仇恨。”

    “那不可能,也没必要。”奈月道,“这是国战!为了部族,也为了禅让的理念不被摧毁而进行的国战!我们输了,可我们不后悔,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夏启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可怨恨的,那我希望你——不,是希望太一宗能传续下来,辅助我朝。”

    奈月道:“那也不可能。”

    夏启道:“不可能?为什么?是因为你的怨恨?”

    奈月道:“不!”

    夏启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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