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那儿，我来洗。”
“我可没说我要洗。”厨房里传来陈焕的声音。
许亦菡擦着桌子，兀自笑了起来。这个圣诞节，忽然，她又觉得温暖起来。
一切都弄妥当后，许亦菡看着立在窗边的陈焕。他身材修长，陷在灯光下，愈发好看。她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立即转过身来。
方才她的脚步已经够轻了，不想还是被他听到了。
“看！”陈焕让许亦菡望着窗外。
一束烟花升腾起，接着，一束挨着一束，像盛开的花，在空中绽放。那些细碎闪烁着的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炫目。
“仔细看。”陈焕打开了窗户，能更加清晰地看清烟花绽放开的姿态。
许亦菡听陈焕这么说，便认真地看起来，隐约中似乎看到了由烟花组成的字母“Y”和“H”。细细一想，这不是自己名字开头的两个字母吗？她刚想问陈焕什么，紧接着，又有欢腾的烟火在天空闪耀，如流光一般在空中迸溅，四散开来。
她看过无数次的烟火，普通节日里的也好，重要节日里的也好，都没有亲眼见过如此美丽的，并且……好似还有着其本身特殊的意义。这是陈焕特意为她而准备的吗？这样的念头在许亦菡脑中浮现。
两人并排倚在窗边，虽然有凉风灌进许亦菡的衣领，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在她眼中，唯有烟火锁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一刻也无法偏移。
陈焕靠近许亦菡，环住了她的腰，动作娴熟而自然。他的动作打扰了许亦菡欣赏美景的雅致，她侧过头看了看他，但并没有移开身子，随即又将目光落在窗外闪耀着光的天幕上。
白天工作时，许亦菡并不是没想过陈焕要送她什么样的礼物。可眼前的这份礼物，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那些肆意流窜开的火光照亮了天幕，亦照亮了她的心。这一刻，她的心底有着满满的光亮，像天边无数耀眼的星辰，闪闪发光。
烟火绚烂盛开，极尽展现出其最美的样子。虽瞬间熄灭，但它盛极一时的高雅姿态却深深地刻在了许亦菡的心里。她一向都很喜欢烟火，喜欢它们升到空中，缀在天幕时的模样，喜欢它们升腾起的过程美。她想，烟火最终如花般凋谢、萎落了，但它已经将最美的一面呈现给了众人，又有什么可悔的呢？
此时的天空，满是绚烂如花火的光。那些光在空中拼凑出圣诞快乐的图案来，图案并不特别清晰，单单那些光就足以让许亦菡欣喜了。
“谢谢。”许亦菡说道。
“看出来了？”陈焕搂紧了她，低头望着她。有闪烁的光在她的脸上浮动，她素净秀美的脸愈显动人。“看到那些字了吗？”他的声音飘过她的耳边，轻而柔。
“嗯。”许亦菡应道，脸上有美丽的光圈，她的心底盛满了激动和甜蜜。
在这几年里，并不缺乏给她送礼物的人，可又有谁会为她精心地安排这样的礼物呢？她的心中交织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她踮起了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陈焕脸上掠过一抹怔忪，他抱过她，亲过她，甚至还跟她温柔缠绵过。但每一次都是他主动，这一次呢？他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嘴略略成“O”型，不可置信之色显露无疑，眼中闪露出灼光，嘴角微微弯出好看的弧度。他就这么望着许亦菡，许亦菡亦是望着他，两两相望，不用说任何的言语，仿若能看到彼此的心底去。
空气中有烟花绽放开弥散的味道，有错落的光在他们的脸上形成好看的阴影。
陈焕双手捧起许亦菡姣美的脸，倾身吻下去。夜色在此刻变得很美，他们却无心去看，只是倾注于这一场温存里，享受着彼此呼吸共融的时刻。
两人渐渐从客厅转到了卧室，耳边的烟火声也已消失，只能听见他们的轻微的喘气声。陈焕渐渐地褪掉许亦菡身上的衣物，这一次他的动作要比上次娴熟一些，也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滚烫的唇如火一般烙在许亦菡的唇上，深深地吻着。
“把灯关掉，好吗？”许亦菡喃喃道，喘气声飘逸而出。
陈焕尊重了她的意见，去关了灯，房间瞬时陷入无光的暧昧中。两人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在黑暗中交缠。
卧室里没有了光，许亦菡不再那么紧张与害羞了，接受着陈焕的温柔攻略。
一段温情过后，两人赤裸着身体相拥在一起，许亦菡小鸟依人般依在他温暖的胸口。
“你今天回去吗？”许亦菡问道。
“我要先去洗个澡。”陈焕边说边吻了下她的唇。
“不回去了？”若是第二天，张梦茹喊她一起去上班，看到他们俩在一起了，她要怎么说呢？她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你不希望我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吗？”陈焕说完走向了浴室。
他所说的多待一会儿，实则是想待一个晚上。许亦菡也不好直接赶他走，何况……何况他们刚刚温存过？
她不是骤变的天气，趁着圣诞节好心情，也就不顾及第二天怎么跟张梦茹说了，让陈焕留在了她的住处。她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即使被张梦茹知道了，又怎样呢？毕竟，她是个成年女性了。
陈焕洗好澡，许亦菡已经为他准备了干毛巾，随后拿着装了干净衣服的袋子去浴室。
将头发擦拭干净后，陈焕回到了卧室，方才他没有细细打量，此时眼睛扫了一遍，便感觉到女人的卧室跟男人的卧室是有差别的。
这个卧室不算大，但各个物品的摆放却极其考究，毫不凌乱。墙上挂了一幅淡雅的风水画，衣橱跟床看起来有八九成新，上面不染纤尘。床头摆放了一盏琥珀色的台灯，小巧而精致。
陈焕坐在床沿，正想躺下身来，却看到了抽屉的一角露出一样东西。他拉开抽屉，将其全部放了进去，无意间却看到了那张怀孕化验单，瞬间惊愕。
他先朝浴室那儿瞅了一眼，里面的灯还亮着，还听见冲水的声音，幸好她刚刚进去。他走到了门边，将卧室的门带好，复又坐到了床沿，打开了台灯。
怀孕化验单上写着于佳宁的名字，他看一遍不信，看两遍仍旧是不信……可是，上面的数据信息却没有欺骗他。
怎么会这样？这是他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他从未跟于佳宁过过一次夜，更没有跟她一起睡过。他心里清楚得很，她压根儿就不可能怀孕，就算怀孕了，那孩子也一定不是他的。
她怎么可以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呢？陈焕越想越气愤，她在工作上刁难他也就罢了，可现下，她竟用这样的方式。她这么做的动机和目的，陈焕不用多想，便清楚地知晓。那……许亦菡看了这个她是怎么想的？
陈焕心下一阵紧缩，皱紧眉头。许亦菡定是看了这化验单的，但她却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是她不在意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吗？不……随即这样的想法被他否定了，如果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话，又岂会跟他做亲密的事？
他知道，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对爱也一直很坚定。想当初，学生时代，她对林源的感情持久未变。而这些天通过跟她的交往，隐隐中，陈焕感到她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虽然他们之间没确定是情侣关系，但从许亦菡不逃避他的拥抱、他的亲吻那天起，陈焕就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如同恋人一般的。
有些爱，不要说太多，也许早就在心底生了根。因着彼此的默契而走得更长远。
这段期间，陈焕每次去许亦菡学校接她，然后一起共餐、聊天，都会让他觉得很自在，他感受到了两人间的默契。那么，按理说，许亦菡心里应该是在乎他的。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质问他呢？陈焕郁闷地想。
难不成她去找过于佳宁，并且问清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转而陈焕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以许亦菡的脾性，她怎会去找于佳宁呢？要问也应该先来问他才对。他看着手中的化验单，蹙紧眉头，一阵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陈焕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想必许亦菡已经洗好澡了。他慌忙将化验单重新放进了抽屉里，赶紧拉好。所幸他速度之快，当许亦菡进来时，他已端正地坐着了。
“还没睡？”许亦菡说完这句话，脸一下子红了，在两个人的卧室里，这话显得颇为暧昧。
“嗯……是的。”陈焕装作很平静地倚在了床头，收回了方才繁复的心绪。
“我去吹头发，你先睡吧。”许亦菡转身去了客厅。
当许亦菡吹干了头发走进卧室时，陈焕换了个姿势假寐。四周陷入黑暗后，他睁开了眼，许亦菡安静地睡在她的身侧，有沐浴后的香气在空气中缭绕。
从没有哪个夜晚过得如此煎熬，陈焕一直无法入睡。他不敢不停地翻身，也不想在这个时刻来问许亦菡，他怕打搅她的好觉。
化验单的事不断地在他脑中浮现，像一段段胶片，来回交织，没个停歇。陈焕将手枕在了脑后，望着天花板，心绪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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