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样东西,有如抽屉一样的魔法,可以将空间玩转得如此巧妙。
一个个抽屉隔出一个个神秘的空间,一个个属于我的世界。
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填补这片为我所有的空白。
别人好奇于我的抽屉,我又将这份好奇加诸别人的抽屉,形成一个有趣的接力游戏。
每次打开抽屉,看见所有东西都那么乖乖地躺着,心中竟会生出丝丝感动。
感动于抽屉帮我解决了无数棘手的物品整理的问题。
感动于抽屉一直忠诚地守护我心爱的东西和我珍贵的秘密。
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女王,有许多顺从的臣民,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抽屉世界里。
四年来,没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大事,可是,不是谁都能把这四年的承诺自始至终扛下来的。
感动
文/成健
文学院89届2班同学毕业20年返校聚会,全班原有33名同学,只缺一人——刘星已于四年前病逝。大家还清楚地记得,这个面容清癯、性格内向的同学,一毕业就成了家,第二年就有了孩子,可是没过几年又离婚了……说到伤感处,大家都唏嘘不已。
中午聚餐,班主任杨老师也来了——其实这次聚会的大事小事他一直关心着。杨老师被请到主桌的主人位置上,可是他的右首上席谁也不肯坐。班上有人仕途顺利已当处级干部,有人下海经商已有千万资产,有人留校任教已是教授职称……杨老师环顾全场,笑道:“你们不要再推来让去了,还是听我来安排吧。”杨老师一一指定,同学们遵命落座,而上席却依然空着。大家正疑惑间,杨老师提了个问题:“我们班,为了聚会操劳最多的是谁?”
哎呀!大家竟没想到李子健,只是估计这刻又在哪儿忙着呢。他和刘星毕业后一道分配到本市的第一中学任教。这个在校期间默默无闻的男生,20年后仍是不引人注目。
这次聚会,虽由几个班干部牵头,可具体事务,几乎全是李子健跑前跑后在张罗。是他,提前一个月就将聚会事宜逐个打电话通知到人;是他,负责为同学们接站并安排好住宿;昨天同学们陆续抵达后,又是他将一本本印制精美的同学录分发到每人手里……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杨老师接着说,“四年前刘星病重期间,李子健三天两头去医院照顾。刘星临终前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那天,李子健从课堂赶到病房,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三遍‘兄弟,孩子的事你放心’。这些年,李子健把刘星的儿子当成自家孩子,悉心培养,尽管他自己家庭负担也很重。今年,刘星的儿子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四年来,没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大事,可是,不是谁都能把这四年的承诺自始至终扛下来的。”
空气仿佛凝重起来,几个女同学的眼里起了泪花。
“今天一早,李子健跟我说,我们是一个班的兄弟姐妹,好不容易团聚了,就缺刘星一个,也该去告诉他一声,别让他在天之灵感到孤孤单单的。上午忙停当了,他就代表大家去了西郊公墓,到刘星坟前献一束花,祭一杯酒。刚才他发来短信,说要迟十来分钟,让我们先开始,别等他。我想这会儿他该到了……”正说着,李子健果然赶到了。他矮矮的身体已明显发福,却给人一种敦实的感觉。看到大家都在等他,李子健颇有些窘,连声说:“不好意思,迟到了,迟到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全体起立,把真诚的掌声送给这个感动全班的人。
我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目光落在了散放在床头柜上各式各样的关于如何与孩子交谈的小册子上。
学会聆听
文/张天勇
我们都知道在半夜时分听到电话铃响是什么滋味。这一夜也不例外,我从睡梦中被电话铃声惊醒,猛然坐起来,抓起电话听筒,睡意昏沉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猜测和疑虑。
“喂是谁啊”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是妈妈吗”那边传来一个声音。由于静电干扰的杂音,我几乎听不到对方的低语声,但我立刻想到了我的女儿。当电话另一头那绝望而稚气的哭泣声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丈夫,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
“妈妈,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别……什么也不要说,先听我说完。没错,我的确喝了点酒,在刚过去的那几英里路段上我差点冲出了公路,而且……”我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抓住丈夫的手,将它放在了额头上。我此时依然睡意朦胧,并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事情有点蹊跷,很不对劲儿。
“我当时非常害怕,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警察找上门告诉您我已经遇难的消息,这将会给您带来多大的打击和伤害啊!我想回家,我知道离家出走是不对的,我也知道您为我担心得要命。我应该前几天就给您打电话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从电话的听筒中传来女孩充满悲伤和悔恨之情的啜泣声,每一声都重重撞击着我的心门。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儿的脸庞,我的意识也从迷糊状态中变得清醒“我想……”
“不!请您听我把话说完!求您了!”她恳求道。我停了下来,想着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没等我开口,她又继续说“妈妈,我怀孕了。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喝酒……特别是这个时候,可是我害怕,妈妈,害怕得要命!”
声音再次停顿下来。我的牙齿紧咬嘴唇,并且眼眶湿润。我的丈夫静静地坐在旁边,用唇语问我“她是谁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作答。丈夫起身把耳朵贴在手提式电话分机上。电话那头的她肯定是听到了这边的一些声响,于是问道“您还在听吗请别挂断电话!我需要您!我觉得好孤独!”“我在这里听着呢,我不会挂断电话的。”我说。
“我早就应该告诉您的,妈妈。但是当我们交谈的时候,您总是不停地告诉我应该做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说。您从来不让我讲出自己的感受,似乎我的感受根本就不重要。但是有时候,我并不需要答案,我只想有个人听我说话。”
我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目光落在了散放在床头柜上各式各样的关于如何与孩子交谈的小册子上。“我在听着呢。”我低声回应。
“您知道吗,刚才在半路上,我把车子控制住以后,我开始牵挂起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我看到这个电话亭,耳旁又回响起您对我的谆谆告诫绝对不准酒后驾驶。所以我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我想回家。”
“那太好了,亲爱的。”我说着,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丈夫凑近了一些,坐在我旁边,我们的十指交织在一起。
“可是,我想我现在可以开车了。”
“不行!”我急促地说。我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好好等待出租车过来吧。车到以前一定不要挂断电话。”
“我就是想回家,妈妈。”
“我知道。可是,为了妈妈,坐出租车回家好吗在那里等出租车来吧。”
我忐忑不安地感知着那边的静默,闭上眼睛。“出租车来了。”当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声音在跟出租车司机说着什么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我现在回家了,妈妈。”电话“咔哒”一声挂掉了。我起身下床,眼里噙着泪水。我穿过客厅,走进了16岁女儿的房间,丈夫从后面跟上来。
我抹去泪水,对丈夫说“我们得学会聆听。”他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说她以后会意识到自己拨错了电话号码吗”
我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女儿,然后转头看着他“也许不能说她拨错了。”
“妈妈,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女儿从被子下面发出微弱的声音。我走近女儿,她坐起身来,努力在黑暗中睁开睡眼。“我们在练习。”我回答说。
“练习什么呢?”她一边喃喃地问,一边躺下继续睡。
“聆听。”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声回答道。
感恩的人无论居于城乡、财富多寡,他们懂得生活之艰难,活下来本身是一串链条乃至多串链条串起来没有断裂的结果,没有人能像孙悟空那样无因无果无牵无挂。
不会感恩的人也不会负疚
文/鲍尔吉·原野
感恩不同于对别人说“谢谢”,感恩说不出口,是在心里藏一辈子的债务。
感恩的人无论居于城乡、财富多寡,他们懂得生活之艰难,活下来本身是一串链条乃至多串链条串起来没有断裂的结果,没有人能像孙悟空那样无因无果无牵无挂。
通俗地说,感恩的人懂得因果关系。懂得自己哪怕能活一分钟都仰仗无数的因缘和资源的支持。这些因缘关系到父母、朋友、发明疫苗和注射疫苗的人……单子可以长长地拉下去。他们是上端的链条,是没有抛弃你、使你顺生的人。而旁边的链条包括无数社会系统,环境系统和文化系统的福佑。
感恩,第一要感谢粮食。是粮食让人们活下来并活下去。尽管进退饭局的人久已不进粒米,尽管减肥的人声称与粮食结仇,但从人的属性观察,所有的人都是粮食的受益者。对粮食感恩的人,尽量不剩饭,扔半只馒头手会哆嗦,吃饭认真,看到米粒心生欢喜。这样的人多半是本分人,面色清净安详。如果对粮食——这种朴素而根本的果实心存敬意,由此推想,这人不会暴殄天物,也不会荼毒众生。
感恩第二项要感谢水、草木、鲜花、小鸟、晴空、土地和干净的空气。它们的存在固然不是为着人们享受,但享受了,要像过客一样怀着敬意默默退出,不打扰它们,更不伤害它们。取我一份,已经足够。蜜蜂采蜜也没有把花朵变成垃圾堆。
以上两项感谢的对象不是有名有姓的人,是大因果。在小因果的感恩链条里面牵连着父母和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对父母不孝,相当于对自己判刑,剥夺信任权利终身。对这种人,发现一个,远离一个,永远不与之结为朋党。而帮助过我们的人,无论他现时贵贱、愚贤,都要感激,不以时过境迁而轻慢。
感恩不是一本花名册,而是一种心态。
一个人如果只感激帮助过自己的人,仍然叫小器,也叫冷漠。他们把人分成助己和未助己两类,以青白眼待人,仍然叫势利眼。对天地无感恩之心,对人的感激必然短暂。
感恩是世界观。把自己看得很轻,把别人的帮助看得很重,觉得意外,因而难忘,常存报答之心。
感恩是无分别心。不仅高官世富能帮助人,比你卑下的人照样能帮助你。感是感动,恩是众生之恩。账记错了,往后的路越走越窄。
感恩是自爱。感恩的人一定对别人的帮助感到不安,不是别人欠你,是你欠了别人。这个“欠”不是欠情。欠情是负担,感恩是报答,两者不一样。感恩的人即使没有机会报答施主,也会帮助他人。这是还债和报恩的区别。
感恩的人不迷信。迷信之人把人分出贵贱,并四处寻找贵人。他们认为贵人是在天上烙馅饼并往下扔馅饼的人,他们获助之后,自认为命里该有,并以生辰八字破解,当然不感激帮他的人。
不感恩的人是什么人呢?攫取者,傲慢者,总之是离混蛋很近的人。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特征:冷漠。冷漠的人对人对物都没有情感,他们认为不值得付诸情感。
最后说,感恩的人同时也会是负疚的人,会为做错一件事寝食不安。而从不负疚的人也不会感恩。用一味中药称之,他们“独活”。
在这条路上,她呈现给人们的不是时尚的华丽和功名的声威,而是生命本身最真实而最坚韧的极品尊严!
用手走路的女人
文/张鸣跃
她出生在一个小山村,一生下来就没有用双脚走路的可能,双腿萎缩机能全无。
从1岁到7岁,她的心志是让自己的爬行能强过同龄人的腿脚。她很要强,也害羞,也要面子,但她知道自己只能爬行,不能直立就让自己爬到最好!人们常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她紧咬着嘴唇,爬在地上,用可以使力的上半身拼命地撑挪前行,两条萎缩的腿成了拖拉之物,小玩伴们笑她看她时,或被大人们责怪示意让着她时,两手扒出鲜血也无法比过玩伴们的脚时,她不哭,不停,只在家人劝她别爬了时扯声吼叫,然后再爬!
7岁时她要上学,妈妈叹气,她说:“放心,我会爬!”于是她就上学了。她不要任何人帮她,坚持爬着去学校,再爬着回家,这样上了一年学,成绩很好。新学年开学时,妈妈哭了:“孩子,你知道这一年妈给你换了多少衣服吗?咱家实在供不起你这样上学呀……”她静静地看了妈妈好久,没吭声。上学这一天,妈妈要背她去上学,她摇头,妈妈问咋了,她一边爬开,一边说:“我不想拖累家!”
好长时间,她没再出过家门。妈妈下地回家,总是发现她身上有伤,先是额头和脸,烂得一块又一块,问她,她说是不小心碰的。接下来头和脸不再有伤了,伤全跑到两只手上了,手掌惨不忍睹。妈妈猜到了什么,有一天终于偷看到了女儿在家里练习用两手走路,俯下身子,把两手插进两只鞋子,抓紧毫无感觉的两只脚,拼力撑起身子,两手交替移步前行,一步,一步,再一步……妈妈明白了,女儿从前头脸上的伤是掌握不好平衡栽伤的,现在,女儿已经熟练了,可以用两只手走路了!妈妈泪流满面,没有进屋,也没对任何人说,她担心,这样走路的样子,女儿也许永远不会到人前去走!
10岁这年的一天,她第一次走出了家门。人们都很吃惊,都尽力不把吃惊露出来,只对她微笑,只说“慢慢来慢慢来……”对这样的走路,人们连夸奖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背过脸流泪,心疼。可是,人们最后看到的是:她是背了一小捆干柴那样走回家,紧咬着嘴唇,不哭,不停,只在妈妈捂住嘴还是哭出了声时,她用手撑好自己,那样站好,大声说:“妈!你要真心疼我就对我笑笑!我也是人!能干活儿的人!”妈妈还是没笑出来,抱起她哭着亲着。
是的,她已经是能干活儿的人了,她可以用一只手撑好身子,用另一只手干活儿。家人可以吃上她做好的饭了,可以让她承包针线活儿了,可以把鸡鸭猪牛们放心地交给她管理了,可以笑着对人们说“我娃真的能行”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从爬,到走,到干活儿,就是要和有腿脚的女人比一比,证明自己用手走路也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除了外形,没人敢说她不是正常女人了,也就有身心健全的男人爱上她了。26岁出嫁那天,她问妈:“你没白养我吧?”妈抹泪笑说:“全村女儿中,你是最能干的!”这不是妈妈一人说,全村人都是这么看的,有人计算过,这十多年,全村女孩儿中,她是为家庭贡献最大的。
婚后第三年,她有了第一个孩子。丈夫出外打工,她在家带孩子,伺候卧病在床的婆婆,下地干活儿,播种锄草收割……人们早已看惯了她两手走路的“正常”,带孩子房前屋后玩闹,趴在床边一口一口给婆婆喂饭,带个小凳子下地干百样活儿……人们竟找不到可以帮她的缝隙!
第二个孩子8岁时,她的丈夫得了帕金森病,且越来越严重,成了痴呆废人。一家五口,两瘫两小,放在谁家也是天塌地陷的光景。人们帮助的手纷纷伸来时,她笑说:“不用不用,我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嘛,啥都能干,没事没事!”有人一定要帮她时,她就笑着明说:“真要帮我,就从你心里说一句,我是个啥也不缺的好女人!”人们笑着流泪,都明白,她这一生就是这样一个认定老天爷不给她腿脚,她还是一个比有腿脚的女人还要能干的女人!
2006年,她伺候婆婆终老,继续伺候丈夫,教养两个儿子,日子刚有了点起色,但是2009年6月,一场暴雨中,家里的土坯房塌了,没家了!雨一停,她就用双手支撑自己,带着两个儿子下地基,同时到处去捡垒墙用的砖,没钱,她要捡来一座房子!砖捡得差不多了,开始盖房时,小儿子的手被搅拌机搅进去了,粉碎性骨折!
这回,她不能不接受人们的帮助了,当乡亲们把凑来的两万多元钱捧给她时,她第一次落泪,她用两手撑起自己,给乡亲们行礼,说:“为了儿子,这钱我先收了,盖好房后我一定还!”53年,她没求过一个人,她也从没走出过家园和那片田地,她要用两只手撑起一片天,要让这片天上有和别人看到的一样高的太阳!然而,她的故事还是传开了,记者来了,捐助来了,一批一批看望她的人来了。她不知道,她的故事已经成为互联网上的热题,她已经是网友们洒泪传播的“最坚强的母亲”“最伟大的女人”“最震撼国度的强者”!2009年9月20日,数十名网友拥围着她,千言万语,最让她惊喜的是这样一句:“不是人们帮你,而是你一直在帮所有人,你让所有人明白了怎样才能站直自己成为大写的人,你是励志益国的英雄!”
董盘卿,一个天生不能走路的女人,就是这样用两只手走出一条震撼世人的人生路。在这条路上,她呈现给人们的不是时尚的华丽和功名的声威,而是生命本身最真实而最坚韧的极品尊严!
那不是我挣的,我不能要。
一元钱的尊严
文/奚萌萌
她答应了老板的条件,只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想起老板的话:“大家都是为生存,你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老板油光满面的脸,还有那大把大把的现钞,把她拽入无止境的欲望深渊。
尊严,她的尊严呢?她一遍又一遍的将她掩埋。“生存,只为了生存。”她这样麻痹自己。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这流光溢彩的城市有着无限的诱惑。
“叔叔,买一枝吧。”“阿姨,买一枝吧。”人们匆匆躲闪,不愿与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有什么瓜葛。孩子没有放弃,拿着那桶花走向一个又一个行人。
傻孩子,这些人又怎么会看上这么廉价的花呢,她边想着边向前走,那个孩子离她越来越近了,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阿姨,买一枝吧。”她用稚嫩的嗓音重复那句不知已说了多少遍的话,清澈如湖水的双眸令她惊心,不忍对视,她无法让自己像他们一样漠视这个孩子,漠视那双眸。“多少钱?”她低下头仓皇地打开钱包。“2元一枝。”孩子的声音里有无可抑制的惊喜。她钱包里没有零钱,于是抽出了张5块递给了孩子,“两枝,不用找了。”孩子兴奋地挑了两枝开得最漂亮的递给了她,她接过了花匆匆地离去了。
她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孩子的喊声:“阿姨阿姨,你的一块钱!”
街上的人们偏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和那个孩子。孩子急匆匆地跑来,把一张皱皱的纸币递到她身前,看着身边人不屑的目光,她脸一红,“我说了不用找了!”她急急地大声说。“阿姨你拿着!”孩子固执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多给的钱还不要?”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这一元钱。
“阿姨,那不是我挣的,我不能要。”这孩子的话如利刃,划开了她的一切伪装,她再一次低头审视那张皱皱的一元钱,终于小心翼翼地接下来,她知道,这孩子的尊严,一元钱的无价的尊严。
孩子跑走了,留她在原地愣愣地注视着那束娇艳欲滴的花。握着那一元钱的手微微地冒着汗。
“阿姨,那不是我挣的,我不能要。”
这孩子的话在她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想,撕开她的虚荣,她的浮躁,她的麻痹。
对,那不是我挣的,我不能要!她转过身,匆匆地向公司跑去。
你母亲当时也知道是张假币,但那毕竟是你第一次为自己打工,你母亲为了不打击你的积极性,就换了张真的给你。
珍藏一生的假币
文/王国军
那年,我12岁,初中毕业。母亲为了筹集我读中专的费用,忙得焦头烂额,我心里也很着急,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能赚点儿钱回来,为家里减轻一点儿负担。
正巧那段时间堂哥他们在水库租胎,一天能赚五十多块,我把想法给母亲说了,母亲想了想,同意了。我又去求父亲,父亲拗不过我,跑到修汽车的地方给我弄来很多胎子,我去买来胶水和气筒。第二天下午,我扛着8个轮胎跑到水库。当时游泳的人很多,一个胎子能租三到五元不等。很快我就赚到了三十多块钱。到晚上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小伙子来给我租,一租就是5个,小伙子给了我一张老人头,我把身上的钱全抖出来,才找散。
晚上回到家,我得意地把钱交给母亲,因为那是我凭自己的双手赚回的第一笔钱。父亲走过来看了看钱,没说话。母亲很高兴,破例炒了几个好菜,父亲也给我开了瓶啤酒,算是庆祝。
上学后,母亲把那100块钱给了我作生活费,我却拿去买了台网络游戏机,母亲知道后,很不高兴,我反驳说:“那是我自己赚回来的钱,我有权支配使用。”
一年前我带着7岁的儿子去乡下亲戚家,我教他插秧,儿子学了半天,插出来的秧苗隔了几分钟通通都浮了上来。我不耐烦了,指着他骂道:“你要是不能给我规规矩矩插上一行,就不要回来吃晚饭。”亲戚们都劝我消火。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埋怨儿子不争气,这时父亲给我倒了杯酒,然后说:“你还记得你当年租胎的事情么?”
我说:“我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第一次赚钱。”
父亲说:“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你母亲在房间里等你。”
我一下子蒙住了。好奇地跟着父亲进了屋,母亲从怀里摸出来一包塑料纸,打开,里面躺着一张崭新的老人头。我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有个我做的印记,正是我当年从小伙子手里得来的那张。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忽然觉得不对劲了,很明显,那是一张假币。
我怔住了。
母亲说:“今天我把东西还给你,你好好保管着,以后教育孩子的时候,能用得着。”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父亲说:“其实你母亲当时也知道是张假币,但那毕竟是你第一次为自己打工,你母亲为了不打击你的积极性,就换了张真的给你。今天你如此对自己的儿子,我们都看不惯了,才决定把这桩往事抬出来。”
母亲把这张假币郑重其事地放在我的手里。握着,忽然觉得很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母亲叮嘱我说:“以后做事,要注意方法,特别是教育孩子,更要鼓励和诱导。要是实在忍不住了,翻开这个,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今,我把它小心地保管着,我知道保存起来的不再仅仅是一张假币,而是一种至深至纯的人性之爱。
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母亲。夜晚,她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我就想,花被之下,一定会有一个安稳的梦吧。
小花被,遮眼泪
文/鲁小莫
6岁时,她被过继到伯父伯母家。伯父当年闯关东,与伯母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而她的亲生父亲早已去世,母亲拉扯着4个孩子不容易,思来想去,就把体质最弱的她送出去了。
在伯父伯母家,她过上了较好的生活,饭能吃饱,有新衣穿。长大后,她的伯母——也就是养母,坚持供她上学,她一直读到中专毕业,这对当时的女孩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提起这些,她对养父母感激不尽。他们视她为己出,她也尽量做了一个好女儿:乖巧,听话,家务活抢着做。
即使这样,她还是常常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轻言细语,母亲在深夜里为她掖被子,母亲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头……12岁那年,她随养父母回到山东,在老家温暖的大炕上,坐着姑姑、婶婶等一大群女人,养母微笑着给她介绍:这是大姑二姑,这是三婶二婶……她随着养母的指点,懂事地叫着她们,每个人都看着她,愉快地回应。
最后,养母指向一个女人,问:认识她吗?
她想都没想,答,不认识。然后掉头跑开,到院子里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疯玩起来。
她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笑在瞬间僵死,眼里涌出湿湿的东西,却努力压抑着,不让它掉下来。
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怀里抱着一床小花被。后来得知,那床小花被,是母亲在得知她年底要回来后,用积攒了数月的钱买来棉花棉布,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而她被养母拉着手,踏进屋里的那一刻,就在众多面孔中一眼认出了母亲。小小的她,说不清当时为什么那样回答,许是怨恨,许是怕养母不高兴吧。
老家之行,她的表现让养母很满意。母亲做的小花被,养母慷慨地给了她。夜晚,盖着松软的小花被,她把头蒙进被里,拼命嗅着,仿佛能闻到一种味道,那是母亲的手轻轻抚过被子的味道。
养母爱她,但脾气不怎么好,遇到不顺心的事会拿她出气,打骂也是常有的事。受了委屈,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顶嘴,或者大哭大闹,只默默地自己担着。晚上,钻进被窝,让小花被的温暖覆盖着自己,然后让眼泪一滴一滴渗进被子里。
小花被一直陪伴着她。上了中学,要住校,养母为她准备了一床更新的被子,她表示还要带着小花被,她看到养母的脸上有了不悦。那天她去同学家玩,回来后发现小花被不见了,问养母,养母不吭声,再问,养母顾左右而言他。她便不再问,小花被从此失踪,她在心里很是失落了一阵子。
她的大半生在东北度过。为养父母养老送终后,她已经60多岁,而后又随儿女回到山东老家。
此时,她的生母已经80多岁,眼不花耳不聋。母女俩再度相聚,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此时,历经磨难的她早已谅解了母亲。她给母亲讲自己的成长,讲种种见闻和经历,也讲到了那床小花被。
老母亲用干枯的手抹着眼泪,说,闺女,娘还能为你再做一床小花被。
第二天,母女俩手牵手去了市场,买来棉花和小花布。把花布洗净后,在阳光下晾干,然后娘俩儿坐在洁净的地板上,一针一线缝小花被。
如今,她夜夜盖着小花被,闻着,嗅着,不时用手摩挲一下,幸福得就像个孩子。
她是我的母亲。有时候我问,要不要换床被子因为单位里发了很多太空被,又轻又软,柜子里有些放不下了。她摇头并急忙声明:我就喜欢这床小花被。
我笑了,任由她拥着她的小花被。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母亲。夜晚,她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我就想,花被之下,一定会有一个安稳的梦吧。
我在心底不停地祷告,祷告上天能多给父亲一点儿时间,好让我能在他宽阔的胸怀里,一诉我的忏悔。
父亲,我是你心中永远的痛
文/王国军
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没有见过母亲。据说,她是厌倦了小山沟里的穷日子,一个人悄悄地走了。父亲却从没责怪过母亲。他常在酒后感叹:“儿啊,都是我不好,我没钱给你妈治病,她才撇下咱们走的。”
那几年的日子糟透了,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父亲为了凑齐我们的学费,起早贪黑地到处打零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头上的白发越添越多。
初三毕业那年,我和比我小1岁的弟弟同时考上了省重点高中,可家里的经济状况只能供一个人继续上学,那意味着我和弟弟必须有一个人辍学。所以当我和弟弟同时把录取通知书拿回家时,父亲只是略微瞟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激动。
晚饭过后,父亲把我叫到厨房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长长地叹着气。我从父亲冷漠的表情里。读到了什么叫做“残酷”。我恨他把我从通向大学的路上推了下来,我心里叫嚣着:为什么那个辍学的人是我而不是弟弟可我没吭声,也没反抗,我只是流着眼泪,掏出通知书,撕了个粉碎。任那飞舞的碎片在他面前七零八落。
第二天,我离开了家,一个人辗转来到另一个城市。我开始到处捡破烂,饿了,就捡人家丢弃的食物;累了,就蜷着身子在墙角里眯一阵。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手头上稍有些钱了,我便开始进一些报纸在火车站兜售。我被人打过、抢过,但我依然不屈不挠地坚持着。
三年的时间里,我只回去过两次,默默地把攒的钱交到父亲手里,然后转身就走。父亲想留我吃顿饭,但他分明知道,以我的个性对他只有恨。所以我每次回来,他总是默默地跟在后头,吸着低劣的纸烟,剧烈地咳嗽着。我只是想,多年前,父亲便把我遗弃了,我已经成了一个被抽空血液的躯壳,没有了爱,也没有了灵魂。
我经常做梦,但结局总是我还沉浸在甜蜜里,就被一汪冰凉的眼泪惊醒。其实,我并不嫉妒弟弟,我之所以忍受这么多的苦,就是想让弟弟妹妹都能考上大学,圆我这辈子都无法实现的大学梦。
很快,弟弟被中南大学录取,妹妹也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家里的钱也越发紧巴了。于是,我便到长沙打工。凭我这几年的打工经历,我顺利地找到一个摊住,做起了买卖旧书的生意。
一次,我特意去看弟弟,当我在宿舍里找到他时,我傻了,弟弟正在啃着两个馒头。连汤也没有。我眼睛一热。赶紧去买了几份汉堡回来。并在心里默念:弟弟啊,哥一定要让你过得好一点!
在长沙混得久了,朋友也多了起来。不久我放弃了旧书摊,和朋友做起了跑运输的业务。由于我们重信誉,生意逐渐扩大。有了钱,不愁温饱了。没有上大学的疼痛却越来越强烈,我对父亲的恨也愈来愈重。那是一种刺骨铭心、撕肝裂肺的痈。
父亲也来看过我一次,他是走着来的,赶了100公里路,找到我们公司,还为我带来了一双棉鞋和一些腊鱼、腊肉。父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儿啊……”但我不等他说完。便冷冷地打断他:“我不需要这些,你以后不用再来看我。”看见父亲滴着眼泪走了,我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伤感。
弟弟也常来看我,每次我都会拿钱给他,而他只是从中取一两张。说够了。每次离开时,他都说:“爸让我转告你,其实他很想你,希望你有空回去。”但我对自己说:在我的字典里,早就没有了“父亲”这个词。永远也不会再有。
六年后,我们的业务越做越大,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建立了连锁公司,我也有了自己的房和车。弟弟大学毕业后,做了一家外资企业的驻华经理,妹妹也在一所中学教书。听妹妹说,每次过年,父亲都替我留了一个位置、一副碗筷,然后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到最后就伤心地哭。
听到这儿,我转过了身,脸上有湿湿的东西在滚动。
一天。妹妹突然跑来,一脸沉重。我问:“有啥事就说,等会儿我还要去澳门签合同呢。”妹妹说:“爸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我心里猛地一颤,却还是犹豫。以前的伤痛让我此时不知如何面对他,确切地说,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妹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也是前几天才听隔壁的四公公说的,其实我和二哥都是父亲领养的,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我和二哥出生后不久。家乡发了洪水,结果我们的亲生父母被大水冲走了……爸过来救人的时候,在漂流的澡盆里发现了我们……”
我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翻转,儿时的记忆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父亲并没有把我遗弃,自始至终也没有。当面临艰难抉择时,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别人的孩子!这是多么崇高的父爱!而我呢。任凭自己的无知一次又一次地把父亲推向绝望。更把自己推向了爱的悬崖。
我立即取消了去澳门的旅程,和妹妹匆匆往家赶。我在心底不停地祷告,祷告上天能多给父亲一点儿时间,好让我能在他宽阔的胸怀里,一诉我的忏悔。可是,终究还是晚了。我赶回的时候。父亲已永远地闭上了他沉重的双眼。
我跪在他冰冷的身旁,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爸!爸……儿不孝……你醒醒……儿回来啦……儿来晚了……”
一个心里装着爱的父亲,一个心里同样也装着爱的孩子,值得所有人尊重。
爸爸,醒来
文/流沙
他有个“问题”孩子。上幼儿园时,老师时不时地打电话给他,让他把孩子领回去,因为这孩子不是推倒了其他小朋友,就是摔破了教室里的玩具。
他总是赶到幼儿园,当着面打孩子,向老师求情,让他能留下来。孩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是安分的,眼里噙着泪花,盯着父亲看。
他是个单亲父亲,在孩子两岁时,他妻子就承受不了这个清贫的家庭走了。他把孩子送到农村老家,让父母照看,3年后,双亲相继过世,孩子又回到他打工的城市。
两年后,孩子上小学了。他仍然是一个“问题”学生,班主任一次次让他到学校来,指着作业本上的“红×”,让他有时间辅导一下孩子作业。然后诉说孩子的不守纪律、贪玩和不服管教。每次他到学校来,孩子总是不出声,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想哭。
他就想打孩子,但所有老师都拦着他,说“这样不可以”。班主任说:“你要打,那就回家打。”孩子听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于是,他辞去原先的工作,找了一份物流公司里的搬运工作,工资只有1000多元,每天下午5点上班,凌晨两三点下班。但是这份工作是适合他的,因为早晨可以送孩子去学校,傍晚又可以接送孩子回家。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4个小时,早晨6点多起床为孩子做好早餐,送孩子到学校后,他会去做一份踩三轮的兼职,踩到下午两点多交班,可以赚20多元,如果是雨天,可以赚到四五十元。
他是一台工作的机器,每天高负荷地运转着。他虽然年仅40,但看上去就像一个50多岁的小老头,形容枯槁,面有菜色。
老师还是经常打电话来,说孩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已疲惫至极,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教他。
他还是那样忙,他还是那样累。
每天早晨,他总是无法醒来,让三轮车的主人干等着。如此两三遭,三轮车主人把这份活让给了别人。他非常可惜,四处再找这样的工作,在熟人的介绍下,终于有一辆三轮车的主人愿意把车租给他,但上缴的租费很高,半天踩下来,最多只能赚30多元。
他买了闹钟,放在枕头边。但每天三四小时的睡眠,他睡得非常沉,闹钟也惊醒不了他。
有一天早晨,他觉得有人在推他,睁开眼,蒙蒙看到孩子脸上挂着泪,在喊:“爸爸,醒来;爸爸,醒来。”
他“忽”地从床上坐起,看看时间已是早晨8点多了,孩子已错过了上学的时间。
孩子说:“爸爸,我推了你10多分钟,你总是不肯醒,我好怕啊,要是你醒不过来了,我可怎么办?”
孩子放声大哭。
他这10年,受尽苦难,从来没有掉过泪。但当孩子说完这句话,他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那天,他陪着孩子去了学校,找到了老校长。他希望校长不要因为孩子迟到罚班级的分数。
老校长听完他的故事,一直呆坐在那里。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着眼眶,说:“你们放心,我不会扣孩子班级的分数。”
一个星期后,他成了孩子学校的校工,食堂后面的一间杂物房成为他们的家。他和孩子非常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老校长说,一个心里装着爱的父亲,一个心里同样也装着爱的孩子,值得所有人尊重。一个得到“尊重”的心灵,必然有所回馈。这段话是在全校教务大会上说的,老校长说得非常动情。
虽然我们过着贫穷的生活,可是妈妈感觉自己就像公主。
失而复得的钢琴
文/[澳大利亚]罗博·赖利
仿佛就在昨天,至今我还记得父亲从战场回到家中的情景。“二战”期间他是澳大利亚皇家空军中尉,身穿一身蓝色制服,瘦巴巴的船形帽斜扣在头上,看上去是那么不稳当。可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这顶帽子居然从没掉下来过。我巨人般的父亲走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棕色手提箱,一名邻居冲他大声喊道:“那边天气怎么样?”说话间父亲已经到了屋前的路上,阳台上的母子二人也进入了他的眼帘。哪里顾得上天气的闲话?手提箱丢在了地上,父亲只管飞跑过来。
那时候我只有五岁,所以爸爸对我很是大惊小怪了一通,接着注意力就集中在妈妈身上。趁着这个空档,我正好可以自由自在地查看一下那个手提箱。箱子破到合不拢,捆扎的长皮带也不能用了,有些东西撒到了草坪上,主要是衣服和鞋子之类。但是很快我看到一大幅报纸广告,展示的是一架新型钢琴。爸爸看到我手里的剪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没错,”他说,“我为你妈妈租了一架钢琴,首付10镑,租金每星期2镑。”妈妈高兴地尖叫起来。几分钟以后,一匹苏格兰马车来到我家,车顶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一架崭新的钢琴。不大一会儿,送货人把钢琴摆在了狭小客厅的窗户附近,我们站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件富丽堂皇的乐器。
妈妈从没弹过钢琴,她曾经说,如果修女可以教她弹奏,那将是何等美妙的时刻。如今,看她兴奋得发狂的样子,爸爸也高兴得要命。吃过晚饭以后,妈妈开始学着弹奏,叮叮咚咚摆弄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爸爸轻声说“够了”才罢休。从此妈妈迷上了钢琴,每天都要弹上一气,不到一个月就弹得一手好曲子了,街坊邻居无不惊讶。对于妈妈锲而不舍的韧劲和显而易见的才华,爸爸十分开心。
虽然我们过着贫穷的生活,可是妈妈感觉自己就像公主。妈妈的幸福抵达巅峰,我却开始注意到,爸爸喜欢围着房子瞎转悠,看上去日渐忧愁和焦虑。原来他一直找不到工作。当时我还太小,不理解为什么没有工作的人会因此忧愁和焦虑,满以为得着这么长的假期,该幸福得如同鱼店里的一只猫咪。几个星期以后,同样高大的一匹苏格兰马把妈妈的钢琴拉走了。
妈妈待在厨房里哭泣。爸爸坐在鸡舍旁边,我从没见过他如此伤心。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一切:没有工作,没有钞票,没有钢琴。必须承认,屋子里没了钢琴,看上去是太安静了。
后来爸爸终于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找到了工作。作为新工作的一部分,爸爸必须取得特许会计师资格。他迫不及待地接受了这一挑战,每天吃过晚饭,餐桌上都是一堆书,灯会一直亮到深夜。妈妈没有多说什么,可我看得出她为爸爸感到骄傲,她也知道重建生活有多难。爸爸开始工作几个星期以后,有一天妈妈做完茶点,走进我的房间,泪光闪闪地说:“小乖乖,没了那架钢琴,我们还不是照样?为了我的象牙之塔,你爸爸已经尽力了。”在我的记忆中,许久以来她只有这一次提到钢琴。转眼两年过去了,爸爸存下了足够的钱,重新为妈妈买来一架钢琴。这一次,他付的是现金。
它让我提前明白了许多道理,也让我在面对人生的种种考验时,变得越加从容。
永远的一课
文/天空的天
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堂课让我永远无法忘怀。
那是一堂语文课,给我们上课的语文老师姓杜,瘦高个儿,戴着黑边眼镜。他的眼镜只有讲课时戴,不讲课时摘下来和教科书放在一起。杜老师习惯在上课前两三分钟用教科书托着眼镜走进教室。那天也不例外,杜老师仍是提前走进教室,只是他把教科书和眼镜放到讲桌上后又出去了,直到上课铃响他才再次走进教室。
起立、问好之后,杜老师准备给我们上课。他拿起眼镜刚要戴上,发现眼镜腿掉了一只,杜老师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问“谁把我的眼镜腿弄断了”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承认。
杜老师严厉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班里最调皮的马小帅身上。杜老师问“马小帅,是不是你弄的”马小帅喜欢搞恶作剧,不但杜老师怀疑他,我们也怀疑他。可是马小帅站起来说“老师,不是我弄的。”
“真的不是你弄的吗?”
“真的不是我。”
杜老师并没有叫马小帅坐下,接着又问马小帅的同桌,同桌也说不知道。
“如果我让你必须说出一个人来,你会说谁?”
马小帅的同桌沉默。
杜老师说:“可能你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你可以把名字写下来,然后交给我。”
马小帅的同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一张字条交给了杜老师。马小帅的同桌回到座位后就坐下了,杜老师严厉地问“谁让你坐下的”马小帅的同桌又站了起来,和他的同桌马小帅一起站着。
然后杜老师依次问了班上其他的所有同学,回答大都同马小帅的同桌一样,待遇也同马小帅的同桌一样,全都站着。杜老师似乎在罚站全班同学。
杜老师说“我手里有35张纸条,其中有10张空白,有7张写了其他人的名字,有18张写了马小帅的名字,也就是说全班有一半的同学认为我的眼镜腿是马小帅弄坏的。马小帅,你怎么解释”
马小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忽然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把小刀说“我可以把我的手划破来证明我的清白。”杜老师似乎早有准备,赶紧阻止了马小帅的行为。
这时,杜老师又问马小帅的同桌“现在你还怀疑眼镜腿是马小帅弄坏的吗”马小帅的同桌说,不怀疑了。杜老师又问其他同学,有谁还认为眼镜腿是马小帅弄坏的全班同学都沉默。
“如果没有人承认,你们就一直站着吧,直到有人肯承认为止!”
过了一会儿,班长站了出来,说眼镜腿是他弄坏的。我们都很吃惊,不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杜老师却没有吃惊。
“我的眼镜腿真的是你弄坏的”
“不是。”班长小声说。
“那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为了大家不再受惩罚。”
“如果我继续惩罚大家,你的挺身而出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你会不会后悔你的选择或者付出。”班长沉默,我们大家都沉默。
我们都恨那个弄坏了杜老师眼镜腿的人,害得我们受这样的惩罚,也不知道杜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杜老师最后环视了一下全班所有的同学,然后说:“你们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我的眼镜腿弄坏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这个眼镜腿是我自己弄坏的。”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杜老师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我们全都大吃一惊,而且觉得受了愚弄。我们恨透了杜老师,决定以后再不上他的课。但其实,那也是毕业前杜老师给我们上的最后一堂课。
我后来经常想起这堂课,越来越觉得这堂课包含了很多东西比如信任,比如坚持,比如承担,比如付出与回报的关系,比如事情的真相,等等。它让我提前明白了许多道理,也让我在面对人生的种种考验时,变得越加从容。多年后,我才想起我要感谢杜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
世上没有卑微的工作,只有卑微的心。
大学生扫厕所
文/李显
高阳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四处奔波找工作,可半年多过去了,仍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这天,高阳到“海洋”公司应聘,经过层层选拔,结果被淘汰,经理有些不舍地对他说,公司的卫生只有一个清洁工打扫,人手不够,如果他愿意,可以留下来做清洁工。高阳生气地回绝了经理:“我在大学学的不是清扫卫生专业,你另请高明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边走心里边嘀咕:让一个大学生去打扫厕所,太不像话了,把大学生当什么了?走着走着,他突然尿急,于是便钻进一楼的卫生间。
当高阳走出卫生间,准备去洗手时,突然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正在卫生间拖地的人竟是他老妈!老妈是县中学的校长,退休后一直待在家里,怎么突然跑到省城给人家打扫厕所呢?老妈有些无奈地说:“你爸去世早,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将来你结婚成家都得需要钱……趁我还能动弹。就出来找点活干。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的同学,对我很照顾。”
“照顾还让你扫厕所?”高阳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告诉老妈,自己结婚的事不要她操心,让她回家享福,一个校长给人家扫厕所,多没面子!
老妈不以为然地说:“扫厕所怎么了,扫厕所不是人干的活吗?既没偷,又没抢,有什么丢人的!你做人就是不脚踏实地,这么长时间找不着工作,应该找找问题出在哪里。”
高阳不想听老妈唠叨,说了一句:“你不怕人笑话就干吧!”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两个月后,高阳在湖边救了一个落水姑娘,姑娘名叫沈小雪,本科学历,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一来二去,两人谈起了恋爱。
不久后,高阳带沈小雪去老妈的出租屋,跟老妈见面。去之前,高阳告诉老妈,千万不能说她给人家扫厕所的事。
到了老妈的出租屋,高阳把沈小雪介绍给老妈认识,没想到沈小雪笑着说:“不用介绍了,阿姨是海洋公司的清洁工,我们早就认识了。”
高阳一听,脸顿时就红了,感觉很没面子。
沈小雪接着说,她之所以能当上部门经理,多亏了高阳的老妈。当初,她到海洋公司去应聘,结果被淘汰,经理让她去当清洁工,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于是便和高阳的老妈成了同事。干了没几天,她就后悔了,满腹怨言,想辞职走人。这时,高阳的老妈开导她:什么事情都是从小做起,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爱岗敬业,只有敬业,才能干好;只有干好了,才能受到别人的尊重,才能给自己一个成就事业的机会……
一番话让她茅塞顿开,从那以后,她便安心做好清洁工。后来,在高阳老妈的推荐下,她被调到分公司做了部门经理,这时她才知道,当初经理让大学生打扫厕所,是重用前的一个考验。
幡然醒悟的高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了,看来世上没有卑微的工作,只有卑微的心。
生活累,一半是源于生活,一半是源于攀比。
男人的三宅一生
文/成志伟
男人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参加工作后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男人得到一个去日本留学的机会,在那里他认识了“三宅一生”。接待酒会上,男人身边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先生,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洒在这个人挺括的西服上,旁边的人说:“哇,三宅一生呢,这服务生要倒霉了,得赔好多钱!”那时候,服装品牌还是个很陌生的词,三宅一生男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至此,这个出生在大别山中的男人有了一个梦想,那就是气宇轩昂地穿一回“三宅一生”。
那时,男人才刚结婚,住在单位的筒子楼里,十六平方米的屋子,五户人家同一个厨房,男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十元七角,还要寄给老家多病的父母。男人的儿子出生了,每晚,儿子只能睡在两张圈椅拼成的“床”上。三宅一生的梦,像遥不可及的星辰,高高地悬挂在天际,只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在男人的天空里闪现一下。
后来,他从单位里分到一个四十平方米的房子,男人儿子终于睡上了床,可老迈的父亲得了重病,男人把他接到城里来住,母亲也跟来照顾他,四十平方米的房子又变得非常拥挤。妻子和母亲性格差别很大,老是怄气,男人夹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痛苦不堪。一次大闹之后,男人咬咬牙,拿出多年的全部积蓄,又东挪西借了些钱,买了一套六十平方米的二手房,简单装修了一下,三口之家就搬了过去,气少了,住得也宽了,可债务像一座大山,压得男人疲惫不堪。男人有时路过淮海路上的三宅一生专卖店,会停下脚步看一眼那些模特身上的服装,然后咽咽口水,把手插进裤袋里,低头离开。
不知不觉,男人乌黑的头发里夹杂着一些白发,债务终于还清了,儿子也大学毕业了,男人那天特意走进南京路上的三宅一生专卖店,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它,男人知道自己还没有钱买,但是,总会有的,男人第一次和梦想靠得这么近。
儿子工作后,很快有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男人也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教育,家庭,脾气,长相,男人都特别满意,但是,女孩子说结婚要有个新房子,儿子为此垂头丧气,是啊,以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房子是爱情的坟墓,男人不能看着儿子因为房子错过这段爱情,于是,男人拿出自己不多的积蓄,又用公积金贷了款,给儿子的新房付了首付,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和他的女朋友,男人暗暗叹了口气。
儿子结婚那天,男人多喝了几杯,不停地笑,不停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三宅一生啊,我可真是三宅一生了!”
男人被查出了肝癌晚期,不久就进入肝昏迷,儿子在他的身边守护着,听他不停地说三宅一生,三宅一生,儿子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叫来妈妈和妻子来听,妈妈流着泪说,你爸爸一生只想穿一回三宅一生的西服,可惜穿不上了!儿子听了,流下泪来,不声不响走出去,不一会儿,就拎了一个袋子回来。儿子在男人耳旁喊道:爸爸,我买了三宅一生了,你快醒来试试。男人茫然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慢慢地苏醒过来。儿子把衣服拿到男人面前,男人轻轻摸着,微微笑了。那夜,男人穿着三宅一生去了。
眼睛明亮你会发现美丽,心底明亮你会发现真爱,胸怀明亮你会发现友情,情感明亮你会发现爱情。
友情不论斤两
文/董行
多年前,我认识了渔民老陈一家。每到年底,只要老陈或他的儿子进城置办年货,我家的浴缸里就总会游着一群可爱的鱼虾。而每年不论多忙,我也总要到湖上去一两次,当然,每次去的时候,也总不忘给老陈带一些烟酒。我觉得,这种不即不离的友谊很符合我一向的交友准则。
大前年,老陈父子突然来到我家,向我借两万元钱想置办条大船。我实话实说,我不过是一个工薪族,在单位既没权又没势……没想自那以后,无论是老陈还是老陈的儿子,再也没进过我的家门。妻子说,看,为两万元,失去了一个朋友。我倒是想,如果我与老陈的友情是这样易碎,这样的结局是迟早的事。
一个双休日,一位远道的朋友来到我居住的城市。他想到湖上去看看。我不好告诉他我与老陈失去了交往。情急之中,我想起因老陈而认识的另一位姓龚的渔民……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那片湖岸。然而,老龚却去了外地。朋友的沮丧自不待说,而我更觉得很没面子。不知怎么就摸出手机,硬着头皮给老陈的儿子拨去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老陈自己。听到我的声音,电话那端的老陈异常兴奋,他叫着说:你等着,我立刻就来接你。
冬天的湖水退下去很多,船根本靠不了湖岸,老陈不得不弃船下湖,赤脚踩着一尺多深的淤泥,把我和朋友相继背到他的鸭溜子船上。还是那条船,然而船上却只有老陈自己。老陈说:“儿子跑运输去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也就没法进城去看你。”我突然为自己的狭隘而惭愧起来,或许老陈早就忘了那两万元钱的事了吧,我却一直记着。
那天朋友在湖上拍了很多照片。中午,我们就着一盘红烧鲑鱼,一下子就喝了一瓶半白酒。像以往一样,当我离开的时候,老陈依然给我装上几条最好的鱼,不过老陈说:“这是送给你朋友的,难得他第一次到湖上来。”朋友忙说:“那就称称吧,我总应该付点儿钱吧。”
老陈正色道,你问问老董,这么多年来,我与他的友情论过斤、称过两没有?
有时候,友情跟菜一样,也要回锅炒一炒,这样味道才更香。
友情回锅肉
文/董行
我跟桃子同在苏北的一家皮包厂打工。我俩是四川老乡,所以私下里是交情很好的姐妹。
上完夜班,我跟桃子常常结伴去吃夜宵。平日里,我和桃子都很节俭。只有在发工资的那天,我俩才舍得吃一盘回锅肉。那浓浓的豆瓣酱,散发着醇厚的家乡味道。
可是,突然有一天,桃子不理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桃子以为我要抢她的“男朋友”——小龙。小龙长相英俊,其实,桃子只是暗恋他。工厂里暗恋小龙的女工多着呢。可我根本没那意思。那天,我只是跟小龙说了几句话。我的心中生出一丝恨意,凭什么你要干涉我的自由?他又不是你的。
我憋着一股气,再也不跟桃子说话了。可是,我俩住上下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桃子的脾气很倔,平日里小打小闹总是我先让步。但这一次我决定硬撑到底。
我故意当着桃子的面跟小龙说话,我俩的笑声让桃子大为恼火,我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可是,慢慢地,一切都索然无味了。更为糟糕的是,其他女工对我也越来越看不惯。我可不想招惹麻烦。事实上,早在三年前我就跟老家的铁蛋哥订了终身了。小龙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可是,麻烦接踵而来。
我从小丢三落四,平日里什么都用桃子的,她将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的。现在可好,我的生活简直乱了套,常常刷牙的时候,才发觉牙膏早用光了;梳头的时候,又发现梳子丢了;上厕所的时候,又发觉手纸不见了。我知道,桃子也很不习惯。
那天,阳光明媚,桃子心血来潮,想晒下被子。我们的职工宿舍在2楼,每次晒东西都要爬到5楼的阳台。要是换在平日,我挥舞着大脚丫,不消一会儿就搞定了。桃子常常喊我野丫头。没办法,我生在乡下,四肢粗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但这次,我不管了。我幸灾乐祸地看着瘦弱的桃子,扛着被子一步步爬楼梯。几番下来,桃子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我暗中偷笑,这下想起我的好处了吧?
我跟桃子足足僵持了两个月。
之后,我因操作不慎,不小心轧伤了右手。我缠着纱布躺在床上,心情坏到了极点。为什么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桃子一定在背地里乐开了花。
当天晚上10点,桃子上完夜班回来。她稍加犹豫,轻轻将一个饭盒放在我的床前。我假装没看见,事实上,我不好意思去拿。11点的时候,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我估计桃子睡着了,于是悄悄打开了饭盒。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得真切,竟然是一盒回锅肉。
我突然有些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桃子醒了,也许她压根儿就没睡着。“只可惜,菜已经凉了。”桃子轻声叹气。我拼命摇了摇头:“没关系,菜凉了可以热,这不是回锅肉嘛,回回锅才够香!”桃子笑了。她翻身下床,点起了煤油炉子。
那晚,我跟桃子冰释前嫌。吃着香喷喷的回锅肉,我不禁感慨万千:有时候,友情跟菜一样,也要回锅炒一炒,这样味道才更香。
在危难和绝境面前,爱心无所不能,爱心无坚不摧,也只有爱心,才能让普通人在瞬间爆发出超人般的力量,创造出无数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爱心创造奇迹
文/赵莉
现年32岁的德里·哈里斯,是美国堪萨斯州一家超市的收银员,他身高只有168厘米,体重也不足70公斤,平时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同事因此给他送了个绰号“非洲饥民”。他对此也毫不在乎,平时不管谁喊他,他都笑眯眯地应答着,从未因此翻过脸。时间一长,大家甚至都快要忘了他的真名实姓了。
2009年12月17日清晨,哈里斯开车去送9岁的女儿上学,当他目送着女儿进了学校大门后,便准备离开。由于送孩子的车辆非常多,一时出现了混乱不堪的拥挤场面,眼看就要到上班的时间,而他的车子还被夹在中间难以倒出来,急得他用拳头直擂方向盘。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在距他不到10米远的地方,一辆轿车正在从人流中往外倒,由于车太多的缘故,这辆车的司机没有发现,一个小女孩此时正从车后经过,也许是心慌,司机竟将那名女孩压在了车下,而司机却并不知已经闯了祸,仍继续将车往后倒。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哈里斯一边大叫:“快停车!”一边从自己车里跃了出去,全力向那辆车飞奔过去。
哈里斯此时什么也来不及想,他冲到那辆车后边,一把抓住车的尾部,大吼一声便将车子生生地抬了起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猛推……
他也不知从哪里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不仅阻止了正在倒着的车子,还硬将车子推着往前开始行驶。
司机终于感到了异常,停下车后,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腾出手的哈里斯,又将压在车下面的小女孩抱了出来。
看着安然无恙的小女孩,哈里斯一下子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哈里斯勇救小女孩的事迹迅速传遍了全美,人们在感动的同时,更多人则是大惑不解:那辆车的重量起码有两吨重,而且还在往后倒,就凭哈里斯那弱不禁风的身板,居然能将车子推着往前行驶了近3米,这可能吗?如果真是这样,哈里斯完全有资格去当一名举重运动员。并且一定能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世界纪录来。
然而,当天所有现场的目击者,都证实了事实的确如此。
哈里斯的同事也认为他在吹牛,都嚷嚷着要让他当场演示一遍,哈里斯红着脸再三推辞,无奈架不住大家的盛情,只好用一个同事的汽车做表演。可这次,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往前推,汽车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他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很快被媒体找到:“只有一种解释,是哈里斯的爱心创造了奇迹。他的举动,让我们对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在危难和绝境面前,爱心无所不能,爱心无坚不摧,也只有爱心,才能让普通人在瞬间爆发出超人般的力量,创造出无数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我的确很需要钱,但我更需要有人能够像你这样坐下来跟我说话……
擦肩而过的感动
文/崔修建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人流涌动的一家超市门口,一身粗衣的他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很认真地教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识字。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铁盒里,散着可怜的几枚角币。
我不禁好奇地走近那对年轻的父子,冲那位正旁若无人地教儿子识字的父亲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这时,我才发现他失去了一条腿,那只空荡荡的裤管,似在无言地诉说着他的不幸。
“为什么不把孩子放在家里呢?”我蹲下身来,眼里充满了关切。
“只有这样,我才放心。”年轻父亲很低的声音里透着坚定。
“那要跟着你多久才是头啊?”我指了指他面前的乞讨的铁盒。
“那可说不准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和我的儿子……”他把书交给那个小男孩,从身后拿过来一个马扎递给我,看着我很爽快地坐了上去,他显得十分激动,眼里闪着晶莹,开始讲述他和他的儿子。
在他不平静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他这样的遭遇:那年秋天,他去北京打工,在建筑工地上被一块预制板砸断了腿,包工头只给了他一千块钱的医疗费,便不管不问了。他卖了房子,又借了不少债,也没保住腿。后来,妻子也离他而去了。无奈之中,他行乞来到这座城市……
“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我希望我的儿子将来不再像我,这小子挺聪明的,现在都能认识好几百个字了。”说起儿子,难以掩饰的幸福立刻洋溢在他的脸上,似乎生活中的诸多苦难都无所谓了。
“你是我见到的众多的行乞者中,最不寻常的一个,我很敬佩你。”我由衷地赞叹道。
“敬佩我?”他有些惊诧地望着我。
“是的,我很敬佩你和你的儿子。”我十分认真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能够坐下来,听我把藏了许久的心里的话都掏了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跟陌生人讲这么多的话。”他的脸上没有我熟悉的那种抑郁,只有一份命运在握的从容与坦然。
他执意不肯接受我递给他的那张百元钞票,他说:“我的确很需要钱,但我更需要有人能够像你这样坐下来跟我说话……”
我把刚买的杂志塞到了那个小男孩手里,轻轻拍拍他的头,默默地祝福他明天会更好。
走出了很远很远,回头看时,看到那对年轻的父子仍在朝我挥手,我的眼睛立刻模糊了,心里涌过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
孩子,你知道吗?兵荒马乱、饥饿、疾病、挨批挨斗游街,在那样的苦难中,是什么力量使妈活下来的吗?不就是因为有了你,为了你吗?
母爱最真
文/陆天成
我的家住在古老的废黄河堤东侧,祖祖辈辈是农民。我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斗大的字不识多少。妈妈结婚三个月,爸爸被国民党抓去当兵,从此音讯全无。我是遗腹子。听妈妈说,那时刚解放,在那个重出身讲阶级成分的年代,我出世后,庄上的人就叫我国民党狗崽子。
到了人民公社时,妈妈在大集体劳动,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脸朝黄土背朝天,泥到膝盖水到腰苦挣工分。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烈日当空拔草除禾,数九寒天洗衣洗被。雨中搀我过河过桥,煤油灯下一针一线为爷爷奶奶缝补衣服,纳鞋底。还有,我生病时她那种痛苦、焦急、无助的神情。我还记得有一次在寒冷的冬天,家里无草烧锅,母亲冒险在结了冰的废黄河河面上用镰刀割芦柴桩子,那手冻得发紫,手裂的口子像小孩的嘴,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妈妈说:有粮无草日子也难过,无粮无草的日子更难过。就这样一年到头,总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晚上,妈妈被关进大队部的牛棚里,白天带着十多斤重的高帽游街,高帽上写着“牛鬼蛇神”的牌子。我当兵当不上,学校停课了,我就破罐子破摔,一个人到处流浪,乞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坏人混在一起,并因此沾上了海洛因。为了满足毒瘾,没有钱就去抢去偷,后来被公安人员发现,被抓了起来。当妈妈来到戒毒所时,我毒瘾正在发作,口吐白沫,手脚抽筋,妈妈用她那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抱住我,搂住我,防止我撞墙,我难过得用嘴咬妈妈的手,妈妈的手被咬得破皮烂肉,鲜血淋漓,但她从不避让。当我醒来时,我摸着妈妈的一双手说:“妈妈,疼吗?”妈妈笑着摇摇头,一把将我揽在怀里,乖乖长乖乖短地叫个不停。并说:“孩子,不疼,如果你从此不再吸毒,下决心戒掉毒瘾,不要说这双手,妈妈就是把这条老命全部给你也愿意。孩子,你知道吗?兵荒马乱、饥饿、疾病、挨批挨斗游街,在那样的苦难中,是什么力量使妈活下来的吗?不就是因为有了你,为了你吗?而你……”我止不住泪如泉涌,并且哭出声来,声音愈来愈大,最后几乎变成号啕了……
从戒毒所回到家后,我家门前聚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几十个人,还有公社、大队干部。再一问,原来是我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于1949年随国民党起义部队被改编进华东野战军第十二纵队,后来在一次对国民党军队的作战中光荣牺牲,因而成了革命烈士。可这消息来得也太迟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重病卧床不起的母亲时,她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但她一脸的欣慰……
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岁月无情,妈妈终于无法抵挡住艰难岁月对她的折磨,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妈妈生前没有过一天舒心日子,她含辛茹苦,孝敬爷爷奶奶。在爷爷奶奶生病期间,她卖掉了结婚手镯,为爷爷奶奶求医抓药,并养老送终。她为我,一辈子操碎了心,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委屈,也咽下了太多的泪水,真是难以尽述。这就是我善良的妈妈,勤劳的妈妈,意志坚强的妈妈。而她就这么走了,我如五雷轰顶,撕心裂肺。
等我从卫生间卸完妆出来却发现,妈正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拎着我的演出服在自己身上美美地比划着,还一会儿正着脸看,一会儿又侧过去。
当观众的母亲
文/姝彤
那是一场有三四千人参加的文艺晚会,作为节目主持人、身着华丽舞台晚装的我,在专业化妆师三个多小时的精心包装下风光无限。
这次妈来我这小住,恰巧赶上单位举办文艺晚会。晚会还没开始,一看那么大的场面,坐在观众席里的妈妈手心就直冒汗,紧张得想上厕所,她担心我万一怯场忘了词。第一眼看见我出现在舞台中央,不仅上台没戴眼镜、而且穿了一双超高跟鞋时,妈的感觉居然是“一点儿都不像你”。当确信眼前流光溢彩的主持人就是自己的女儿时,母亲眼中的我,俨然无异于央视的周涛。妈后来告诉我,她当时实在太激动,可满场陌生的人没人能分享她的喜悦,就忍不住主动对身边一位阿姨说“她姨,你看那报幕的就是咱女儿!”可当人家用一种怪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时,她又后悔说错了话。当听到妈说,她担心自己的土气给我抹了黑时,我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我亲亲的娘啊,没有您,哪来的女儿啊!”
演出结束,等我过足闪光灯瘾后回到了家,平时早睡早起的妈还在等着我。她一边珍爱地抚摸着我刚换下来的演出服,一边回味着:“看你今晚穿这衣服多漂亮呀!你小时候咱们家穷,你的衣服都是捡你姐退下来的。那年冬天我住院没顾上管你,害得你反复感冒都引起心脏不好了。等后来我才发现你穿的棉裤已经短到膝盖了。唉,我现在一想起来心里都觉得难受。”妈说着,竟掉下泪来:“当年只想再难也要咬着牙把你们几个拉扯大,将来一个个能吃饱肚子就行了。妈这辈子还真没想到,我娃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在人前出头露面。”
“妈,赶明儿我领你去,给你也做条好看的裙子。你看你瘦瘦的,穿上裙子也一定好看。”我想起,身为女人,妈好像一辈子都没穿过裙子。
“嗨,千万别糟蹋钱了!你想叫我这老太婆耍怪呀?老脸都成核桃皮了,还穿什么裙子呀!”妈笑着连忙反对。
等我从卫生间卸完妆出来却发现,妈正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拎着我的演出服在自己身上美美地比划着,还一会儿正着脸看,一会儿又侧过去。一扭头,突然看见我正躲在门口偷看她时,妈像个干坏事当场被捉的小孩,顿时,一脸的羞窘溢满在她的皱纹里。
外国人讲求当下,这个励志典范很让他们不能理解:他一口一个为了让家人享福,可他远在中国的母亲、外公、外婆能有多少时间去等他学成归国又有多少时间享福呢?
儿子,我很好
文/王墨竹
多年前,杜梅就和丈夫离异,含辛茹苦独自带着儿子。儿子也很争气,是众人眼里的榜样,他靠自己努力,考上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又拿到全额奖学金出国读研,还长得很帅。
“我出国读书,就是希望能给妈妈一个好的生活。”于是,儿子口中的妈妈,顿时也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儿子出国不久,给她寄来照片:漂亮静谧的校园,干净舒适的宿舍,苹果电脑……一个大学生美好的留学生活便展现在眼前。她一遍遍地看,还不时有意无意地拿给身边人看,期望有人和她分享。
“可他知道你在这里一天打12小时的工,还得了病吗?”睡在杜梅下铺的工友犹豫地问。她缓缓地翻了个身,将脸面向墙壁,捂住嘴轻咳了一声:“不想让他担心。”
“你儿子那么优秀,你干吗还来遭这份罪?”
比她年轻30岁的工友,很有些不理解这个睡在上铺的病恹恹的大婶。
“他也只是在读书。我要是不工作,家里就没经济来源。孩子的外公外婆身体也不好,还指望我呢。”她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下铺的工友轻轻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了。杜梅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儿子大学毕业后,她很想让他参加工作照顾家里。这么多年,她又当妈又当爹,还要照顾年迈的双亲,真的好累。如今儿子大了,她多么期望,他能帮她顶起一片天,可他要出国读书。
有好几次,杜梅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可看到儿子那明亮而兴奋的眼神,想到那句“我出国读书是希望能给妈妈一个好的生活”,她又默默挺起瘦弱的脊背。
儿子在那边如鱼得水,很受老师赏识,还被同学选为同乡会的会长。当地一家电视台去学校采访留学生生活,儿子被推荐为中国内地大学生的励志典范。外国记者就他家的现实情况问了几个问题:“你还要在国外待多久?”
他说:“三五年吧,说不定更久。”
“你想过把母亲接过来吗?”
“不现实,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受的。家里还有外公外婆需要母亲照顾。”
“你出国读书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让妈妈能过好的生活,让外公外婆也享福。”
“你的成绩很优秀,现在就出去工作可以让你母亲休息。也可以照顾母亲和外公、外婆。你愿意吗?”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无言以对。
外国人讲求当下,这个励志典范很让他们不能理解:他一口一个为了让家人享福,可他远在中国的母亲、外公、外婆能有多少时间去等他学成归国又有多少时间享福呢?
“妈妈,你最近好吗?”儿子打来了越洋电话,杜梅正在干喷漆的活儿,强烈的味道刺激得她干咳不已。她用力捂住嘴等咳嗽劲儿过去了,才恢复了声调,笑着对电话那面的儿子说:“我很好,儿子,你呢?”
母亲的爱,对孩子,泪水常常是噙在眼里;而父亲,对他的孩子,他的眼泪,是常常流在心里。
父亲的眼泪
文/马付才
从小,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就似乎显得很生疏。他和父亲都是沉默少语的人,因此很少交流。后来,他下乡当了知青,进城后,到棉纺厂当了一名普通的工人,这中间他吃了很多的苦,但父亲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他觉得父亲根本就不关心他,也不爱他,偶尔,他回到家中,父亲顶多就是问一句“回来啦”、“吃过没有”之类不咸不淡的话,之后,彼此之间就又是沉默,有时候,父子两人可以对坐上三个小时,而不说上一句话。
为此,他曾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怨过父亲没有温情。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北京的电影学院,毕业后,他做演员,做摄像,因为醉心于事业,他在外面四处漂泊,和父亲更是聚少散多。虽然当演员时他也拿过几个奖,但都是不疼不痒的,他仍然是默默无闻,在别人的眼里他始终无关紧要。
开始做电影导演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认为他根本就不懂电影,更不用说会成功,他在外面受尽了艰难和委屈,回到家里,他多想能靠到父亲的肩膀上感受一下父爱的温存,但是,沉默的父亲根本不会让他感受到他内心所渴望的那种父爱,走出家门,他仍然是把所有的艰辛都压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想不到他导演的电影在国际的电影节上得了大奖,他一炮走红。出了名的他回到国内,迎接他的并不都是他所想象的鲜花和掌声,更多的反而是在报章上关于他和他导演的电影的负面新闻,他感到压力很大,想安静,似乎又无处躲藏。他只好回到家中想寻找温暖,让他想不到是,父亲看到他后仍是一言不发,只是把他细心在各种报纸上剪贴在一起,有关他的各种消息拿给他看。
他去意大利拍电影时,父亲已病入膏肓,当医生的母亲告诉他,父亲最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公务缠身,他不得不走。到医院他与父亲告别,走到病床前,轻轻地对父亲说他要走了,然后,慢慢地退出,拉上了房门。父亲仍然沉默,但从眼角的余光中,他还是看到了父亲头耷拉在病床边,一直望着他……父亲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他突然发现,父亲看他的目光里却有一种震撼力,让他深深地感到了父亲发自内心的那种爱与不舍。那一时刻,他好像感到了父亲在流泪,父亲的泪不是在眼睛里流淌,而是在心里。
他的名字叫张艺谋。张艺谋在那一时刻突然对“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句俗语有了更深刻、更细腻的理解,原来,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特别是父亲,无论他采用的是怎样的一种爱的表达方式,他对孩子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
因为,母亲的爱,对孩子,泪水常常是噙在眼里;而父亲,对他的孩子,他的眼泪,是常常流在心里。
真正的上帝,是人们的爱心!
购买上帝的男孩
文/徐彦
一个小男孩捏着1美元硬币,沿街一家一家商店地询问:“请问您这儿有上帝卖吗?”店主要么说没有,要么嫌他在捣乱,不由分说就把他撵出了店门。
天快黑时,第二十九家商店的店主热情地接待了男孩。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头银发,慈眉善目。他笑眯眯地问男孩:“告诉我,孩子,你买上帝干吗?”男孩流着泪告诉老头,他叫邦迪,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被叔叔帕特鲁普抚养大的。叔叔是个建筑工人,前不久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只有上帝才能救他。邦迪想,上帝一定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我把上帝买回来,让叔叔吃了,伤就会好。
老头眼圈也湿润了,问:“你有多少钱?”“1美元。”“孩子,眼下上帝的价格正好是1美元。”老头接过硬币,从货架上拿了瓶“上帝之吻”牌饮料,“拿去吧,孩子,你叔叔喝了这瓶‘上帝’,就没事了。”
邦迪喜出望外,将饮料抱在怀里,兴冲冲地回到了医院。一进病房,他就开心地叫嚷道:“叔叔,我把上帝买回来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几天后,一个由世界顶尖医学专家组成的医疗小组来到医院,对帕特鲁普进行会诊。他们采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终于治好了帕特鲁普的伤。
帕特鲁普出院时,看到医疗费账单那个天文数字,差点儿吓昏过去。可院方告诉他,有个老头帮他把钱全付了。
那老头是个亿万富翁,从一家跨国公司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后,隐居在本市,开了家杂货店打发时光。那个医疗小组就是老头花重金聘来的。
帕特鲁普激动不已,他立即和邦迪去感谢老头,可老头已经把杂货店卖掉,出国旅游去了。
后来,帕特鲁普接到一封信,是那老头写来的,信中说:年轻人,您能有邦迪这个侄儿,实在是太幸运了,为了救您,他拿一美元到处购买上帝……是他挽救了您的生命,但您一定要永远记住,真正的上帝,是人们的爱心!
每个人都要去学会适应自己生存的环境。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那他就真的成了一个没用的人。
救命的松鼠
文/张以进
梅晓天18岁那年,家里再一次遭受了磨难。梅晓天的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又患病多年。这天,母亲的病又犯了,梅晓天趁着夜色去镇中心医院给母亲抓药,回来的路上被车撞倒了,医生说他的左腿可能保不住了。
得知消息,梅晓天的母亲一次又一次昏倒在地。儿子是她一生的牵挂,可现在儿子不仅不能再照顾她,而且有可能需要她照顾。想到儿子是为自己抓药而出的车祸,想到儿子今后要在残疾车上度过下半辈子,母亲的心里像刀割一样,充满了伤心和愧疚。母亲是坚强的,看到神情低落的儿子躺在病床上郁郁寡欢的样子,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要尽最大的力量照料儿子,以减轻他心中的痛楚。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梅晓天和母亲回到了偏僻山沟里的老家。梅晓天的左腿依然毫无知觉,他只能待在床上和轮椅上。母亲每天忙碌着,不让晓天动一根手指头,甚至连饭也要喂给儿子吃。但是,母亲感觉到儿子生活得并不快乐。
有一天,舅舅来看晓天,还带来了一只小松鼠。灰色的小松鼠长着尖尖的脑袋,两只灵巧的耳朵,还有长长的尾巴,别提多漂亮了。下午舅舅离开的时候,梅晓天已经和松鼠成了好朋友。
有了小松鼠,梅晓天开心了不少,听说松鼠喜欢吃核桃、栗子等硬壳的食物,母亲特意去山上找了一些。为了让松鼠吃得开心,晓天用嘴巴咬开一个个山核桃,剥好肉送到松鼠的嘴边。开头几天,松鼠吃得挺欢的。可几天一过,母子俩发现松鼠竟然不吃食了,整天耷拉着脑袋。梅晓天连忙让母亲去找舅舅。
母亲很快找到了舅舅,舅舅告诉母亲,松鼠经常要吃核桃、栗子等硬壳的食物,就是用硬壳把自己的牙齿磨短了能够生存下去。母子俩整天给松鼠喂柔软的食物,结果造成无法正常磨牙而过度生长,吃不了食物。舅舅说:“其实人也是这样,每个人都要去学会适应自己生存的环境。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那他就真的成了一个没用的人。”
听完舅舅的话,母亲明白了。她自己认为给晓天无微不至的关怀,其实正是在破坏儿子生存的环境啊。回家以后,母亲用钳子给松鼠剪短了牙齿,告诉了晓天喂养松鼠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她转变了照顾晓天的观念,让晓天一个人悄悄地磨炼着,去独立地生活。
第二年的春天,母亲躺倒的时候,梅晓天重新站了起来,这次磨砺让他对人生有了崭新的认识——活着,就要学会适应自己生存的环境。
“爹说假话,这鱼明明是我家的。不信,翻过来,它背上缺了一块,就是我挖的……”
长了脚的鱼
文/宋绍武
那年春节,远房亲戚送来一条大鲤鱼,母亲曾成功地介绍了一门亲事,他借过年表谢意。
家里穷,父亲把这条鱼看得分外贵重。他亲自下厨,弄了一些糊弄人的年菜后,接着烧热了油,再收拾好鱼放进锅里。没多久,一股炸鱼特有的香味顿时在屋里弥漫开来。
三弟嘴最馋,一直盯着。等鱼起锅后,他拍着手兴奋地大叫:“我家有鱼吃啰!”金黄油亮的炸鱼摆上了桌,机灵的他抢占了一个离鱼最近的偏席,全家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年饭时,父亲把隔壁的二伯和二婶请过来。大哥在院里放完了三百响的鞭炮,趁父亲站起来给二伯敬酒的工夫,性急的三弟一筷子戳过去,在鱼背上挖了一块肉,他刚丢进口里,却重重地挨了父亲一筷子。三弟边嚼鱼边抹泪:“这鱼端上来不就是为了吃么?爹打人,不讲理。”母亲见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赶紧把他拉进屋里。二伯见场面很尴尬,苦笑着对父亲说:“娃儿想吃,就让他尝尝鲜。大过年的,图个吉利,你这样打人就不对啦!”
事后,大姐对我们兄弟几个说,这鱼摆在桌子上,过年这几天不能吃,而是给人看的。这是春节的民俗之一,预兆着“年年有余”。她还告诉我们,家里好几年年饭都没有摆上一条能撑面子的鱼,难怪父亲发了那么大的火。
后来几天只要有客人来,那条鱼总是摆在桌子的正中间。戳了洞的鱼被母亲翻了面,垫了些菜,被巧妙地掩饰着。由于害怕父亲的筷子头,三弟只能远远地看着它咽着口水。
初四那天,二婶匆匆上我家,送来了一些红薯片和熟花生,她在厨房里和母亲轻声耳语了一阵。临走,母亲迅速往她筲箕里塞了一些东西,盖着一条毛巾送她出了门。
当晚,二伯回请父亲,嘱咐把我和三弟两个小馋鬼带去,同时被请的还有他家几个亲戚。
大家坐定后,二婶开始上菜。当她喜气洋洋地端上最后一道菜时,眼尖的三弟马上就喊了起来:“婶娘,这条鱼咋长了脚跑到你家来了?”一桌人面面相觑,二伯窘得满脸通红,难为情地搓着手,父亲反应过来后,又是一筷子横扫下来,吼道:“小孩子,乱说个啥!你二伯比咱家强百倍,你啥时见他家跟我们借过东西?”三弟不服气,边捂着脑袋边号:“爹说假话,这鱼明明是我家的。不信,翻过来,它背上缺了一块,就是我挖的……”
等了一夜,祈祷了一夜,在梦中还与人争夺……我感觉有泪淌到脸颊上,我蒙上头,擦干泪……
橘子罐头
文/秦克雨
童年给我留下最深记忆的,是一听橘子罐头。
我小的时候,在我们北方那个穷僻的山村里很难看到橘子,更别说能吃上一个了;不过那时有橘子罐头,但是一般人是舍不得吃罐头的,只是把它当作贵重的礼物送给亲戚或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每当在小卖铺里看到橘子罐头,我只能把口水吞到肚子里去。
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听娘说,那是爹的战友,他俩已十多年没见面了。那晚爹非常高兴,忙着招待那位叔叔,他俩抽了一阵烟,喝了一阵水,娘便把炒好的白菜端上去了,爹又从柜厨里取出一瓶存放多年舍不得喝的陈酿,他俩边喝边说话。过了一会爹走进厨房对娘说:“一个菜,太寒酸了,你去赊一个罐头。”我一听,口水就流出来了。没多长时间娘便赊回来一罐,在厨房里打开盖,顿时一股酸甜的味道冲入鼻孔。
“娘,我想吃。”我撒娇似的拽着娘的衣角说。
娘好像有些为难,她把罐头倒在一个盘子里,只有半盘,如果我再吃,那样端给客人,面子上过不去。
娘对我说:“孩子,等你爹和叔叔喝完酒剩下了你再吃,他们很快就喝完,吃不了的。”
我吮着手指头盯着娘,她端着盘子向堂屋走去。
我忽想起,娘倒罐头时,不小心滴了几滴水在案板上。于是我就趴在案板上,终于寻找到了那两滴橘黄色,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汁水,我小心的用舌尖一点点靠近一滴,舔了一下,在嘴里品咂一会儿,再去舔第二滴。
那是我出生以来喝得除母乳外最香甜的汁水,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那时爹对我管得很严,客人来了,他不准我靠近酒桌。我想,如果我靠近了他们,也许那位叔叔会夹一个橘瓣塞进我嘴里,但是我不敢。
很晚了娘把我从厨房里领到堂屋,把我抱到床上,先让我睡,爹和那位叔叔还在喝酒,可是我多么希望他们立马喝完酒啊,然而他们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令我欣慰的是,那盘子里的橘子罐头,他们还没有动几块。
娘给我脱了衣服,帮我盖上被子,悄悄地我说:“等他俩喝完了我叫醒你,把那盘子端给你,全让你吃了。先睡吧!”
娘拍拍我的头,又忙她的家务去了。
爹的酒桌就在离我床边不远的地方,酒桌中央点着一支蜡烛,屋里弥漫着微黄色的光。可是我觉得那盘子中的橘瓣,比那烛光还要鲜艳明亮。
我睡不着,就歪着头看爹和那位叔叔喝酒。
只见那位叔叔夹了一个橘瓣放在了嘴里,说:“味还不错哩!”可是我有点心疼,想,叔叔,另一个盘子里还有很多白菜,你怎么不吃呢?
不一会儿,我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正要吃一听罐头,却一下被人抢走了,我伸手去夺,猛一下醒了,枕头被口水弄湿了一片。他们还喝着,可是盘子中的橘瓣已不多了。我在被窝里祈祷,叔叔你千万别再动罐头了,千万别动了。果真叔叔很长时间没再动橘瓣,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于是我又在被窝里祈祷了起来……
第二天等我醒来时,天已透亮,我第一反应就是盘子中的罐头,香喷喷的橘瓣,甜丝丝的水。
当我的目光扫射到酒桌上的盘子中时,我彻底失望了,一个橘瓣也没剩。等了一夜,祈祷了一夜,在梦中还与人争夺……我感觉有泪淌到脸颊上,我蒙上头,擦干泪……
当我经过酒桌,看到盘底上还有一点橘黄色的汁水,就迫不及待地端起盘子倒进了自己的喉咙,真甜啊!最后又用舌尖舔了几下盘底。
我发现正准备做早饭的娘看着我,她的泪哗哗地流。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的最后一滴眼泪是为我流的……
母亲的最后一滴眼泪
文/刘素萍
二十多年前,女生宿舍楼前昏黄的灯光下停着一辆吉普车,我家邻居从车上下来对我说:“小萍,赶快回家,你娘快不行了!”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眼泪溢满双眼。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上的车,又是如何向老师请的假,迷迷糊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从济南回到家。车还未停稳,我就急忙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母亲床前。
晚了,一切都晚了。此时的母亲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已经不能说话。我抱着母亲的头哭个不停。在一旁的嫂子流着泪安慰我说:“妹妹,咱娘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为了等你。”看着母亲流下最后一滴眼泪后扔下我撒手尘寰……
我哭得死去活来,那年我十八岁。
母亲的病是偏瘫,第一次发病是在我高考前夕。一个周末的下午,刚一进门嫂子就冲我抹眼泪,我急忙问咋回事?嫂子说:“你快去看看咱娘吧。”
我来到母亲房间,看到母亲面部扭曲,两眼迷惘,坐在床上,用左手托着右手。娘看见我不但没有流泪,反而笑着安慰我说:“没事,我这不是还能坐嘛,放心准备考试吧。”我当时没说一句话,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搂着母亲的脖子默默流泪。我在家陪了母亲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擦干眼泪又回到了学校。我不想让病中的母亲失望。十年寒窗,在此一举,我只能无奈地将悲伤藏在心里。
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治疗,母亲已能拄着拐棍慢慢走动,不久我也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入学半个月的一天傍晚,突然接到通知:全体同学在一小时之内全部离开学校。原因是教学楼东侧出现塌陷,情况紧急,一夜之间,整个学校空无一人,我连夜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父亲见我这时候回家,不禁一怔问我:“你刚走半个月咋就回来了?是不是知道家里的事了?”我一愣神迷惑不解地问父亲:“咋了?家里出什么事了?”父亲满脸痛苦欲言又止,眼睛也红了。
父亲尽量用平静地口气对我说:“你开学第二天,你娘不小心摔倒至今一动不能动。”我满眼噙泪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父亲说:“你娘不让说。”
母亲两次病重都不告诉我,宁愿自己承受疾病的折磨,在母亲的心里,女儿的一切更重要。
我现在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母亲却没能跟着我享一天福。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做子女最大的悲哀。
男人抬起泪眼,看着那窗口微弱的灯光,心里一阵欣慰。
南瓜灯
文/刘芳
胡子拉碴的男人来到这个村庄时,天已经黑透了。四处黑糊糊的,只有一户人家窗子还亮着。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近前去。他看见窗边放着一只可爱的南瓜灯,散发出暖暖的橘黄色光芒。隔着窗玻璃,男人看见桌边站着一个十来岁小女孩,正握着毛笔一笔一画认真地写大字。
男人敲开门,说明了来意。女孩机警的眼神缓和下来,热情地让他进屋,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递给他说:“叔叔,你先喝点水,我给你煮面条。”男人捧着杯子,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好奇地问:“你这么小就会做饭啊?”女孩说:“妈妈工作忙,所以我很小就学会做饭了。”
男人说:“你妈妈干什么工作呢?”“妈妈在城里一家饭店打工。”女孩熟练的往沸水里煮了一只荷包蛋。“那你爸爸呢?”女孩说:“妈妈说,我很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没有钱治。爸爸没有办法,私自挪用公款给妈治病。后来,爸爸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妈妈一直在找他,可就是没爸爸的消息。妈妈没办法,只好卖掉了城里的房子,一边打工一边还债。我们没有家了,就搬到这郊区来了。”
男人艰难地咽下一口饭:“那你恨你爸吗?”“是他让妈妈经常偷偷流泪,让我们整天被人追着要钱……不过现在已经不恨他了。”这时忽然来电了。灯光洒满了每一个角落,房间里变得温暖而明亮。女孩给男人舀了一碗面汤,说:“叔叔,你是盖大楼的吗?”男人笑了:“嗯,鬼丫头,给你看出来啦。我走到哪儿,就把大楼盖到哪儿,天南地北的走啊。”女孩听了眼睛一亮,扭身跑到里屋拿了一样东西给男人看。
那是一幅镶在镜框里的全家福。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三个人头碰头挤在一起,幸福地笑着。女孩说:“你看,这个就是我爸。你要是哪天遇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欠债都已经还清了,我们天天盼着他回家呢。”男人答应着,端详着照片,忽然惊讶地说:“啊呀!这个人我见过哩!在哪里见过呢?河南?没错,就是河南!你爸爸和我在一个工地上干活,我垒砖,他抹墙,还住过一个工棚哩!”女孩惊喜地扑过来,用力摇晃着他的胳膊说:“叔叔,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一定还能找到他吧?”男人说:“我正好要回河南老家,一定帮你找到他,让他回家,好不好?”女孩高兴得欢呼雀跃。
男人走出女孩的家门,蹲在不远处一棵老树下,号啕大哭。男人年轻时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拿着刀追着他要钱,男人实在没有办法,丢下弱妻幼女,连夜逃了。在异乡这些年,男人痛改前非,四处打工,一干就是7年。男人拼命地挣钱,一点一点地积累着工资,也一点一点地积累着对妻女的内疚和思念。一个月圆之夜,男人怀揣多年积攒的血汗钱踏上了回家的路。
故地重回,恍若隔世。小楼依旧,开门的却是陌生人。他这才知道母女俩已经搬离此处,不知所踪。男人历经周折,终于打听到她们租住在市郊一处民宅里。这些天,他走遍了郊区的每一个村落,一户一户打听。如今,竟真的让他找到了。
男人抬起泪眼,看着那窗口微弱的灯光,心里一阵欣慰。
如果将“选拔”当成一道亲情测试题,宽容子女的父亲、心疼二姐懂得感恩的妹妹,虽败犹荣。
亲情不测试
文/李敏
我在电视台参加了一个节目,那是几家单位之间的角逐,其实也就是娱乐一类的,胜败并无大碍。这时选拔进入紧张的环节——“借钱”:每个单位是一个小组,在五分钟之内,每名小组成员拨通任意一个电话向对方借一万元钱,并强调急需,马上要取。“借钱”最多的小组胜出。
第一位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干练精明,他分别打电话给自己的妻子、父母和朋友,言简意赅地说需要五千元钱急用,对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第二位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他第一个电话打给儿子,儿子问:“上次你被卖假金子的骗走两千元,现在又要这么大笔钱干什么?”父亲讷讷无言,借钱未果。他又拨通了闺女的电话,同样遭到质疑。面对大家同情的目光,这位父亲平心静气地说:“我的确被骗过,所以他们不放心拿钱给我。我一点儿不怪他们,我知道孩子们都很爱我,看看我的羊毛衫、羊绒外套,都是他们置办的。”
第三位是剪短发的女生。她犹豫良久,才涨红脸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是二姐吗?我急需五千元钱,待会去你那里拿好吗?”那边不问缘由:“姐马上想法去筹。”女生脸更红了,忽然急促地全盘托出:“姐,对不起,我是在电视台录制节目呢。根本不需要钱,你别受累了!”
女生再也没打第二个电话。最终他们这组得分最低,她成了罪魁祸首。她为难地解释:“实在对不起各位,但是我不想对我二姐撒谎。我家境贫穷,如果没有二姐含辛茹苦地挣钱供我读书,我根本上不了大学……现在二姐也不宽裕,我不能为了自己的胜出,让她焦心筹钱!”
从选拔结果来看,第一位是成功者,第二位是失败者,第三位简直是破坏者。可是,如果将“选拔”当成一道亲情的测试题,宽容子女的父亲、心疼二姐懂得感恩的妹妹,虽败犹荣。
一切来源于你的苦痛,在父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为欢乐掉眼泪的亲人
文/李兴海
大哥的砖厂终于还是在金融风暴中支离崩散。父亲像得了一场大病,整日昏睡在床头,茶饭不思。的确,几十万的巨债,不论对于哪个普通家庭里说,都是一块压在胸口上的巨石。
父亲虽常常教导我们,遭遇挫折要勇敢坚强,可每次与不幸狭路相逢,最先倒下的往往是父亲。他已丧失了年轻时的斗志和傲气。他比我们更加明白,每一分钱的来之不易。因此,工厂倒闭之后,他便一蹶不振,寝食难安。
债主像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淌进了家门。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哥,此刻成了杳无音讯的隐者。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包括父亲。于是,父亲就整日忐忑,大哥是不是已被某位债主挟持?更或者,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秘密轻生?
父亲不愿想,也不敢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节省气力,安躺床上。大哥的电话成了父亲的救命草。一向厌恶吵闹的父亲,现在无由地眷恋起嘈杂的电话铃音来。为了方便接听,他索性将电话迁到房内。
我见过父亲接电话的模样。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翻出来,左手握着电话,深呼吸数次,才缓缓提起听筒来。他对大哥,似乎永远只会重复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儿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从来不会问大哥,儿啊,你的钱还差多少?对于父亲来说,那些都太过于微不足道。他担心的不是债务,而是大哥的安危。
大哥说要启程回家的时候,父亲对着听筒流了许多眼泪。他吩咐我去街上买了许多小菜。而他自己,不但换洗得干干净净,还去巷口剪了个精神百倍发型。他穿着锃亮的大皮鞋,在巷口的小卖部等大哥回来。
大哥并没有如期回来。父亲虽然有些沮丧,但依旧热情不减。他时常独自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实质,我知道父亲已经做好了卖房的打算。最近这些天,他不但喜欢关注房价,还经常留意报纸上的求购信息。
他隐约对我提过此事,可又怕遭到拒绝,因此说得极为含糊。毕竟,这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不仅有了历史渊源,亦有了深浓的情感,不是说卖则卖的。
大哥的归来,无疑是给父亲注入了兴奋剂。当父亲知道,大哥外出筹款成功,不用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时,年过六旬的他,竟嘤嘤地啜泣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节:第一次大病初愈,第一次参赛获奖,第一次外出求学,第一次死里逃生……
这些时刻,父亲的眼睛里,都曾饱含过晶莹的热泪。当众人为你欢笑,为你鼓舞时,他总是这样。因为他比欢乐的人更加明白,此刻的愉悦是要用多少痛苦,方能换回。
而一切来源于你的苦痛,在父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当大地震动时,是父母用身体支起“人”字形屋脊,使孩子躲过了地震灾难。
生命的人字形屋脊
文/贺敬涛
2010年1月12日的下午,天气闷热、潮湿,海地首都太子港通往贫民区的街道上,31岁的亚历克斯·乔治低头走着。
亚历克斯·乔治上周刚刚失了业,连年的飓风、洪水和战乱的侵袭,使物价涨得厉害,半公升左右容积的白米竟要价50元美金。好在妻子非常的贤惠、勤劳,到菜市场捡了些菜叶子熬汤度日,吃的也就是些“特雷”,女儿已3岁大了,非常可爱,就是老说吃不饱,想着想着,亚历克斯加快了脚步。
女儿已在门口等他,看到亚历克斯,像只小鸟一样张开了双臂,亚历克斯紧走几步,把女儿抱起来,女儿咯咯笑着。女儿眼睛大大的,像一对黑宝石,女儿很爱笑,像她的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亚历克斯想。
“吃饭没有?”妻子一边端来了菜叶汤,一边拿出一个“特雷”。特雷是一种泥圆饼,圆饼其实是用当地的黄泥,加上盐巴、植物油或人造黄油混合制成,泥饼是市场上买的,政府说不能吃,对身体不好,可太饿了,有啥办法呢,就这,市场上泥饼的价钱还一天一个价哩,前段时间市场上10美分可以买5个,可现在要5美分才能买1个了。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亚历克斯拍了拍肚子,他要装出吃得很饱的样子。
妻子不信。
“那,你吃一半,我和女儿吃一半。”妻子笑着说。
亚历克斯见拗不过,他知道,他不吃,妻不会吃的。
亚历克斯把圆饼掰了一点点放进嘴里,把其余的递给了妻子,妻子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泪水却早已滑过脸颊,她抬手擦了,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掰了一小块,把大半个泥饼递给了女儿,女儿香甜地吃起来。
此时时针指向16时53分,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令人惊悚的轰隆隆的巨响阵阵传来,亚历克斯和妻子瞬间站立不稳起来,亚历克斯大叫起来,“女儿、女儿!快,退到墙角!”妻子已经把女儿抱在怀中,亚历克斯一边喊一边抓住妻子,两个人把女儿抱在腋下,紧紧抱在一起。
地动山摇。楼房坍塌。灰尘满地。哀号不绝。
1月15日的凌晨6时31分。
“这儿,这儿,有人还活着!”35岁的法国救援队队员罗伯特·舍思伯格喊起来,生命探测仪屏幕上的生命形式正欢快地跳动着,其余队员加快了救援速度。
搬去压在墙角的瓦砾、碎石、楼板,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对大约30多岁的夫妻紧紧抱在一起,头颈交叉着,头脸已被石板压得有些破碎变形,下半身微蹲着,支起了个“人”字形的屋脊,一个3岁大的孩子正安全地缩在人字形屋脊下,孩子大大的眼睛,像一对黑宝石,手里还拿着一块太子港贫民区市场上常见的用黄土蔬菜油做的圆饼“特雷”,泥饼被孩子吃得还有核桃那么大,很显然孩子就是在人字形屋脊里,小心地吃着这块圆饼躲过了地震灾难。
在场的人们都被感动了,大家围拢过来,摘下帽子,低头默哀,久久。
这一感人的场面迅速通过电视、新闻图片第一时间传到了包括中国、美国、英国、法国等关心海地的人们面前,记者们写的最相同的一句话就是:一对贫穷的夫妻,用自己的生命为女儿搭起的人字形屋脊,使灾难的恶魔在女儿面前止步。
那对贫穷的小夫妻,在灾难面前,用人性的美好为女儿牢牢搭起的人字形屋脊,让全球的人们潸然泪下,更令世界为之动容。
这一场暗恋,他从来都不知晓,可是她却如此持久又深刻地记着。
跟踪一本书的暗恋
文/吉安
他是校园里的才子,文笔好到连老师都自叹弗如。有时候校园里会有广播,校长在上面郑重地轻咳两声,便点了他的名字,说他又在哪家杂志发了文章,给学校带来了荣耀,特此表扬。她站在阳台上微微仰头听着,就像在听自己获奖一样,两腮红润,手心发烫,鼻翼上竟是也有了点点晶亮的汗珠。
她还曾经偷偷地跟踪过他。是他在图书馆借书。他在书架旁不过是站了片刻,便很快地拿了一本《中学生魅力阅读》,而后又选了一本《收获灵感和感动》。
可惜他离开的时候,那两套书也被人借光。书架上有些空,像那一刻她的心,有些寻不到泥土的失落。她很快地跑到图书馆大厅,在电脑上查明了出版社和主编,便又旋风般回到还书处,在一群学生里毫无淑女风度地朝图书管理员喊:老师,麻烦帮忙查一下现在有没有学生还回这两套书。
管理员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手中的纸条,淡淡地瞥她一眼道,没看到这两套都是刚上架的新书么?好书没被看旧之前,会还回来么?
她多想告诉管理员,她就要这两套书,因为这是他正在读的,她愿意与他一同阅读那些精美的文字,似乎这样,她的视线,便能与他的,通过文字温柔地融合在一起。
最终她还是决定每天都来这里等待,等到第九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偷偷逃了课,逛遍了市里所有的书店,书果真是买到了,但此后的几天里,她却是在早晨饿了肚子。但当她一边忍着饥饿,一边将视线温情地抚过那些他也穿越过的文字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温暖又充实的。
几天后她在阳台上看到对面楼上的教室门打开,他抱着一摞书,显然是要去图书馆还的样子,她激动地抱起那两本书,便也飞奔下了楼。
她终于赶在了他的前面,而且是一前一后地排队还书。当她将书轻轻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的视线,却是落在他的鞋子上。那里有一小片尘土,她多么想弯下腰去,为他用手温柔地拭去。就在这时,他温和地问她:你也喜欢这两套书吗?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第一次与他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她看到他的牙齿很白,像是海滩上闪亮的珍贝。她还看到他额头有一道轻微的伤痕,如一只小兽,轻轻咬下的齿痕。而他看过来的眸子里,竟是深得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只看一眼,就会晕眩,几乎要掉落到那水里去。
她忘记了自己有没有点头回答他的问题,她只记得他很快地还了书,便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就转身很快地离开了。
这一场暗恋,他从来都不知晓,可是,她却是如此持久又深刻地记着。就像记着青春这一串手链上,一颗一颗琉璃做成的动人的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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