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女友-没有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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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的假日已经是最后的烟火,繁华过后就是备考的夜夜鏖战和考场上的奋笔疾书了。

    敏静不知道是不是高考那段时间熬伤了,往往跟着大家收拾好了,坐在桌前凑着烛光没看上几眼就昏昏欲睡了。她总是第一个被赶下去的人,因为她在那儿一摇一晃地坚持,反被她们说是在涣散军心。所以后来她干脆争取早起扫两眼,完全放弃了将每个知识点都烂熟于心的打算。考试的时候,她没觉得简单,可也没遇到完全答不上的题。别管是不是真会,她把能想出来的答案都写上去了,答得满满当当,所以出了考场次次都是兴奋异常。她能不兴奋吗?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她们几个早就在复习不下去的时候把行李打包好了,单等辅导员一声令下,就五湖四海地散去了。

    我来找她,正是她考完最后一科的晚上。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他看起来瘦了些,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很有点儿要得道成仙般的云淡风轻。

    “票拿到了吗?”我问她。

    “嗯,刚发下来。你在哪个车厢?”车票是由学校统一订的,订之前,他们俩商量了一下,报的是同一天,相同车次,调到一起坐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你喜欢吃什么牌子的方便面,晚上我去买。”同寝室外地的几个已经决定晚上一起去超市,给家里人买点儿小礼物,另外还要买点儿路上吃的。

    “我这边还有点儿事,还不能走。”我刚说完,就看到敏静扬起的眉毛和翘得高高的嘴角瞬间同时掉落。

    “那得几天?”寒假一共也就三十几天,今年春节在一月末,如果不现在走,那买票势必会很成问题的。

    “得看事情顺利不顺利。”

    “那就是连改签都不行,只能退票然后再买?”对于铁路购票,敏静最近刚刚得到高人指点,所以说得还像模像样的。

    “是,所以你先回去吧,家里都等着呢,我忙完就回去,一个人的票也好买些。”

    敏静于是就相信了,于是就带着一大包特产和准备假期看的书,挤上了回家的火车。

    可是我却没有信守承诺,他过年没赶回来,十五没赶回来,直到敏静登上返程的火车,依然没有他的消息。

    敏静隐隐猜到是有事发生,因为随着她问起我的次数增多,她发觉不论是高叔叔还是我的妈妈迟阿姨,甚至自己的爸爸妈妈,表情都很不自然。他们总是背着她热议着什么,每每都能听到他们越来越高的声调,可一旦她走过去,他们马上会故作平静地闲聊。

    几次之后,她就干脆不往跟前凑了。她给旺仔打电话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故作神秘,不就是我的事情嘛,谁还能离他比我近,消息比我灵通!告诉我,我还不听了呢。”她心里想的是等她回学校,自然就知道了。所以临走的时候,妈妈几次想跟她说什么,都被她借口收拾东西岔开了。妈妈最后也只能摸摸她的头说了句,“你们这些孩子,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等敏静知道妈妈究竟所指为何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是啊,太晚了。我已经人在大洋彼岸她不知道的某处了。

    “敏静,想哭就哭,哭完就把这件事、这个人忘掉,不用再想了。”旺仔陪着敏静在寒风中站了很久,看她一直呆呆的,很担心她憋出病来。

    “我应该哭吗?他出国读书,是好事情,我为什么要哭?”

    “那你这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是从哪儿来的?”还有这一小时的静立,难道可以解释为高兴的?旺仔想了想,觉得重症还需猛药,“他应该不是一个人走的,听说图图也去了斯坦福。”

    这件事旺仔也是猜测。假期没能回家过年的索朗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中间就提到过图图,说这样一个大美女竟然追人追出国了。当然他最后总结的意思就是要旺仔惜取眼前人,别等他也出国再后悔,追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敏静猛地抬起头,“他跟谁去,也不该不告而别啊!我们那么亲,他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点点风声都没透给我,一句都没有……”敏静伤心得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她没有别的立场责怪他,只能责怪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这一点,倒真是错怪我了。他一早就把打算跟家里人说了,还亲自给陆叔叔打了电话。离开是离开,他总要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没时间赶回去当面说,在电话里虽然难以启齿,可他还是说了。

    “当初您问我,我的那些计划,敏静不愿意怎么办,我说看她的意愿。可事实上我那时觉得,跟我一起,她怎么会不愿意?!”

    “她说不愿意了?”陆艇对自己的女儿多少是了解的,她要是真的跟我有什么不愉快,回家早就表现出来了。

    “我没跟她提过,是我感觉……”

    “感觉要是那么有用,谁都不需要医生了,自己就能诊断,自己就能治病了!”先是把我当子侄一样疼爱,后来是看女婿似的,如今这事儿突然就不成了,陆艇一时间接受不了。

    “陆叔叔,我早晚都要出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初,他下这个决心,的确是出于一时的冲动。敏静跟他在一起,会觉得委屈,一想起这个,他就恨不得马上走得远远的。说他是太过自傲也好,说他是死脑筋也罢,反正他忍受不了自己的煞费苦心在敏静那儿却是那样一个效果。可后来申请学校、办理相关手续,这些琐事让他的心慢慢平静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能任意对待的。他要按照自己的规划继续走下去,敏静是否同路,或者是不是会在哪条路边等他,总要走下去才知道。而他终归不是可以等人的那个,除了敏静,他还有他的梦想。

    “那好,敏静那边,我们来说。”陆艇挂了电话。可四个大人商量来,商量去,直到敏静回去,都没想出来该怎么跟敏静说,才不会让她难过。小女孩的心思,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我的爸爸妈妈甚至比敏静的父母还激动,他们心里都知道,好好儿的亲家,怕是结不成了。

    所以我的不告而别,责任主要在开不了口的四个大人,并不是他的本意。敏静当天晚上,在打回家的电话里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连这个都不能怪,敏静忽然有点儿无所适从。不能怪他突然离开,不能怪家里人不忍心跟她明说,那么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把好好儿的事情,一再地搞砸;怪自己把好好儿的我,生生地气走了。是啊,是她给气走的。不然他想做什么,总不会最后才想到告诉她;不然他怎样也会留下只言片语,不会走得这么突然、这么决绝。

    开学后,这种憋闷的低气压一直笼罩着敏静,从小相伴的我,都可以这样轻易地离开,还有什么是确定的呢?她突然对什么都失了兴趣,也失了信心。

    “敏静,你跑这儿静坐来了?”绅士对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三小时的敏静,终于开口问道。

    “占你一把椅子,你盯了我三个小时。”敏静过了好一阵才回答。她也想留在宿舍里,可在宿舍的话,只要她一会儿没动静,她们几个就变着法地想办法哄她开心,弄得所有人都累。她们是哄得累,她是佯装开怀装得累。没心情的时候,原来真的是怎样都不会好。若想改善,只有等时间把旧的这些带走,再带新的过来了。

    “我是差那一把椅子吗?要是坐那儿你心情能好,出的海报不再张张都带煞气,那椅子我做主送你都成。”关键是坐也白坐,还搭着工夫搭着料。绅士不厚道地想。

    “绅士,你就真一点儿也不难过?”

    敏静听到很多人跟绅士提起图图,问他要不要也痴情追随一下。他每次都笑呵呵地说,他不习惯锦上添花,要是谁想江湖救急,他倒是随时候命。

    “难过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人家远走高飞,咱们也该忙活自己的事情是正经。”

    “唉,咱们俩的情况不大一样……”敏静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聊聊的人,忽然感慨起来,可她的话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敏静,别找不痛快啊!别以为装可怜就什么都能说,也别从我这儿找平衡。”

    绅士的话很不客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奇异地安抚了敏静的心。是不是真的在他那儿找到了平衡,敏静也说不清楚。

    “走吧,有时间发呆,不如‘白日放歌须纵酒’,哥哥陪你快意人生!”绅士拉起了敏静。

    “不去,还要应酬人。”她现在是没精神跟任何人打交道,不然也不会躲在这里不出去。

    “谁也不找,就咱们俩把酒言欢,酒入你的愁肠,你诉你的衷肠,我当聋子哑巴,行了吧。”

    那天的经历够让敏静记一辈子的。她怎么就相信了一个习惯于搞气氛的人呢?两个人喝酒唱歌,他也能把气氛弄得无比热烈,最后不遗余力地把两个人都放倒了。

    他们喝了多少瓶,敏静是记不住了。她只记得开始时还两个三个地要,后来变成五个五个地上,瓶子有立着的、有倒着的,满桌都是。他们俩到后来也分不清哪个里面有酒、哪个没有,常常需要把所有的都拎一遍,动作迟缓,准确度极差。

    敏静最后的意识是绅士拉着她说:“喝,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她当时还很认真地反驳了一下,“错,不是忘了,是想不起来了。”她说完这句话,后面再发生什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敏静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和绅士是一颠一倒地睡在沙发上的,她的头枕在他的小腿上,两个人贴靠在一起,身体各据半边沙发。

    她挣扎着坐起来,顾不得难堪,推着他,“绅士,绅士,你快起来。”

    绅士被敏静叫醒,一骨碌爬起来,“几点了?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你没事吧?”

    一看时间,两个人的酒彻底醒了,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两个人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凑在一起,勉强把账结了,低着头往学校走。

    “你们宿舍的人会不会到处找你?”

    敏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找一定会找,不过她们应该有分寸,什么都得等天亮再说。”

    “先去食堂吃早饭,然后你再回去。”

    敏静点点头,太早进楼,反而会引起楼长的注意,还不如等人多点儿再回去。

    “你还有钱吗?”敏静想到比较实际的问题。

    “我在食堂有柜子,里面有饭卡。”绅士冲她眨眨眼。

    敏静抬头看看天,又看看绅士,这个人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他自娱自乐的兴致。

    敏静食不知味地喝了碗粥,实在坐不住了,“我先回去了。”

    绅士摆摆手,“嗯,去吧。”他等敏静走远了,才慢吞吞地拿起馒头,咬上一口。

    昨晚的事情,由开解她一下变成两个人在外面过了一夜,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为什么会失去控制?绅士拒绝去深想这个问题。图图走了,伤心吗?真谈不上。如果真的知道自己非她不可,那么他不会放手,但对图图还没到那种程度,或者说还没机会发展到那种程度。可能还是多少有点儿遗憾吧,不然也不会陪一个小姑娘把自己喝得人事不醒。他摇了摇头,站起来,不论是不去想,还是想不起,昨夜总是画了一个休止符,会不会有什么后续的麻烦,那要以后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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