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斯笑着应允了,又看到文太太对着阿芒说:“欢迎你能到洛杉矶来玩。”
阿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遵命,表嫂。”说着一哈腰,想显出一些幽默来。
外婆和妈妈表现出确实依依不舍,甚至还伴出一些眼泪来,让文太太好一阵子感动,也跟着洒下一些泪珠。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文先生就从洛杉矶返回上海,他这次来是为签订一份新的合资企业项目书。他委托缪斯斯做这家公司的全权代表,并建议这家公司新名称里必须加进一个“斯”字。
文先生送给她一辆国内刚刚投产的“别克”牌双门式四驱轿车,常常拉着她外出应酬和游玩,这时,做情妇的骄傲就在她身上洋溢。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报复阿芒,忘记了她早已设计好的那个陷阱。
也不知是从哪二天开始的,在缪斯斯的那个社交圈子里陡地出现了不少类似于“情妇”那样的人,缪斯斯的女友因羡慕缪斯斯而羡慕“情妇”这个职业,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解释,“这也是生财有道”。
文先生回美国后,女友们把缪斯斯围住了,天天讨论情妇这个话题,百说不厌。都想入非非地幻想着能勾住个武先生或是不文不武的什么先生,也做几天“大路太太”美一美。
缪斯斯和女友们、外婆妈妈与她们的女友们、阿芒和杰妮,彼此之间像几条平行的线,从不交叉,各忙各的,各行各的,日子平安地过着。谁也不干涉谁,谁也懒得去妨碍谁。缪斯斯一天天地富有,从而让所有的人都来羡慕她,有了文先生,这就够了。
但事情就出在这样的羡慕上,羡慕和嫉妒是一对孪生姐妹,它们如同缪斯斯和文先生一样,常常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嫉妒活跃起来的时候,比情欲还要强烈和疯狂。
这种强烈的疯狂恰好表现在阿芒身上。
阿芒已经不把斯斯当成自己的老婆,他只和杰妮睡觉,他只把缪斯斯当成一棵大树,一只闪着金光的盆。
一天夜里,阿芒突然敲开了缪斯斯卧房的门,他立在屋子中央,见斯斯瞪起戒备的目光,赶紧举起右手起誓般说:“别怕,我发誓,决不是来做爱的。我刚才已经做过了,比你想象的要完美得多。”
缪斯斯继续瞪着他:“你到底想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
“当然想过得更富有啦!”
“如果你既想富有又过太平日子,就赶快滚出这间屋子,到你的窝里去,陪你那个小骚货。”
“放心,我并没有想要占你的窝。我只是想来借一笔钱,为了做一笔生意,事先声明,这钱我只是借用,我一定会还你。”
缪斯斯咬着牙问:“你要借多少?”
“十万。”
“你脑子有没有病?十万?休想!”缪斯斯不假思索地一扬眉毛。
“十万元,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对你来说,就是妄想!我花钱养着你们这对狗男女供吃供喝,还要怎样?”
阿芒一下子也拉下脸来:“缪斯斯,话可不能讲得太绝。这次,我可是真地为了做生意。”
“你做不做生意与我无关。请你滚出去!”
“哼,可你做的生意却与我有关。”阿芒显然有些被激怒了,“你做的这种皮肉生意,不是跟我这个做丈夫的有关吗?想不想公开较量较量?我可有一批记者朋友,专爱搜集你这样的桃色新闻。再说,这帮人的笔头子可是不饶人的哟!”
“你有什么本事,尽可以使出来,吓唬谁呀?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已经够仁慈了!我们离婚好了。本来我们就无幸福可言。”
“别激动、别激动。”阿芒努力将语气缓和下来,“你再好好想一想,就借十万,你借给我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搅你。想一想,啊?”他边说边将身子慢慢往屋外撤,让缪斯斯一个人像只木偶似地留在床上发呆。
“浑蛋!”隔了好一会儿,缪斯斯才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一个词儿,这声音又响又尖,但没有回声。外婆和妈妈肯定会听见的,她们并没有出现在缪斯斯面前,她们很明白,此时的缪斯斯,并不想得到她们的任何安慰。此时此刻,这个漂亮女人只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毒蛇一样在她心头盘踞了很久,它那可怖的小长舌,已经蠕动得有些急躁了。
“到了放它出去的时候了,该让它去完成它的使命了。”
她点燃一支香烟,抄起枕边的电话:
“喂,我是斯斯,那件事马上办。不管你是找他,还是让你的那个男人来找他的这个贱货,开始吧,这里有一万元钱等你来拿!”
她亲自解开了毒蛇身上的绳索,解开了可恶的桎梏,放出了她的报复。落地的大穿衣镜里,映出一个美丽女人的狰狞。
没出几天,那位受缪斯斯之托的女友告诉她,她已经把阿芒领上了床,并且淫笑着宣称,阿芒是个极棒的男人,她从他那里找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感觉。缪斯斯感到恶心,扔给女友那叠有言在先的一万元钱,像挥赶一只苍蝇那样将这个女人哄走了。
这以后的几天,缪斯斯感到了报复的痛快,但很快也就消失了。不久,缪斯斯接到文先生的电话,带齐上海公司的所有资料,到南方去考察新的投资环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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