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故事-楼上的东西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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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幢居民楼,三楼何马家装的防盗护网大得出奇,简直就是个小储藏间,防护网超出他家阳台能有一米多,里面种花养鱼,还堆了不少杂物。

    不过,这防护网的缺点也很明显,一不小心,小东西就能从网眼里掉下去。何马家去年买的一口袋土豆,至少有小半袋就是这样掉下去的,当然它不是一次性掉,而是隔三差五不小心的时候掉。

    这玩意儿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砸在人头上,身体好的眼睛发直,老弱病残的可就“昏天黑地”了。

    按说东西掉下去虽不是故意的,可你何马家的人总该给人家赔个不是吧?谁料人家找他们理论,他们一家老小居然会一齐伸出头来,笑眯眯地朝人家喊:“你看到这玩意儿是我们家掉下去的?除非你它作过DNA鉴定。嘿嘿,你要有省级以上证明,赔你美金都行!”

    碰上何马家这么不讲理的,被砸的人多半是挨了也白挨,没处说去。

    要是光掉土豆也罢了,可有的时候比土豆大、比土豆硬的东西也往下掉。

    这一天,从上面掉下半块瓷砖,正好砸在一楼老刘头家孙子的头上,开了一个血口子。老刘头到何马家要说法,何马也不吵也不闹,一团和气地就是不认账,反正那瓷砖上也没刻着是谁家的。

    何马家不承认,楼上别的几家就成了嫌疑户,谁愿意背这个黑锅?

    房老二住在何马家楼下,平时就给何马送过小话,让他把防护网拆了。可何马一句话就把房老二噎回去了:“阳台是我家的,我家的事我做主,除非是公安局把我抓起来!”

    这天晚上,房老二又来敲何马家的门,何马一见是房老二,先用话堵他的嘴:“除了拆防护网,其他事你都可以说!”

    房老二说话有点结巴:“不、不是防护网的事,出……大事了,那天从咱们这单元掉……掉下去个碗……碗,听说没?”

    何马一听跳得丈八高:“砸着人了不是?那可不是我们家的!”

    房老二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告诉何马:掉下去的那个碗是清朝年间的,至少值个千儿八百的,让一楼老刘头拾去了。老刘头是个古董迷,他说若是问清这碗的主儿,他想论价买下来;若是没主,他就白捡了个便宜。

    何马一听,心里“别”一跳:房老二说的,不会就是自己家那个青花碗吧?这碗原来是用来喂鸡的,那还是孩子他姥姥家留下的,家里从来没当个正经东西看。那天晚上他在阳台上翻东西时,不小心把碗碰下去了,听到下面有动静,他怕砸着人找麻烦,就没吭声儿。

    想到这儿,何马急着问房老二:“你说的当真?”

    房老二点点头。

    何马又压低了嗓门问:“当时真没砸着人?”

    房老二摇摇头:“没、没砸……”

    何马一拍大腿:“行,我这就找他要去!”

    何马上街买了一袋水果,提着来到老刘头家,把自己家掉碗的事说了一遍。

    老刘头瞧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你家从没往下掉过什么东西?我还是问问别家吧!”

    何马一听,眼睛立马就瞪圆了。他勉强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实话,那碗还是我孩子姥姥家的,我有好几个证人能证明这事儿!”

    老刘头想了想,说:“我倒是买谁的也是买。可这楼上人多了,今天你说是你家的,我付你钱了,如果明天又来一位说是他家的,我再付钱?”

    何马说:“这好说,我给你写下字据,将来有一天真有人证明是他家的,我给你退款不就完了?”

    老刘头眨眨眼睛,说是要把房老二叫来做证人,何马一想也是,于是就去把房老二喊了来。之后,何马写字据,老刘头给了他一千块钱。

    何马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他刚抬腿,就听老刘头说:“碗钱我付你了,可我该得的钱,你也得有个说法呀!”

    何马“腾”地转过身,警惕地问:“你该得什么钱?你是还想要点儿回扣?”

    老刘头说:“你那碗要不是砸到我家皮皮头上,早碎成一堆了。”

    何马一听,转脸问房老二:“你不是说没砸着人吗?”

    房老二结结巴巴地说:“是没、没砸着人,可砸、砸着狗了,皮皮是老刘头家的狗。”

    何马还没转过神儿来,老刘头接着说:“我家皮皮是我花三千块钱从广州买来的,是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让你那碗一砸,当时这狗就原地转开圈儿了,经医院抢救虽然有效,可成植物狗了。医药费我就不提了,我那三千块钱的本儿,你总得给我吧?”

    何马当时就弄了个大红脸,想赖也不行了,有字据在老刘头手里,还有房老二的旁证,这一回他可是输定了,不但一千块没捞成,还贴出去二千块。

    有了这次教训,何马铁了心了,从今往后,不管是什么东西掉下去,打死也不认了。他琢磨着:我钱也掏了,亏也吃了,这防护网不但不能拆,还要加大货物量,免得让你们笑我草包。

    就这样,何马家的防护网都快见不着太阳了,全让东西给围上了,大伙儿从下面经过,是越发地担心了。

    转眼“黄金周”到了,何马也想风光一回,要随团出去旅游。就在出发这天,刚准备上火车,就听到后边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喊什么,何马回头一看,是房老二奔自己来了。

    何马心想:准是又来说我家掉什么东西了,这回就是掉金砖我也不能认了。

    房老二这结巴的毛病就是不能急,一急,一句话也出不来了。果然,他跑到何马面前,只说清了一句话:“我……我可把你找到了!”这之后,他要说的话就结巴成一堆了,“咱家……掉、掉了……”

    何马说:“别跟我说这些!不管掉什么,掉的都不是我家的东西!”说完,他也不管房老二了,跟着大队人马就上了火车。

    何马在车上,房老二在车下,两个人隔着车窗还对峙着呢!

    房老二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眼看车子要开了,他憋足了浑身的力气,脸胀成了猪肝红,总算蹦出了一句:“是、是我家嫂、嫂子掉下去了!”

    火车慢慢开动了,房老二追着火车小跑,何马差点儿笑出声来:“你家嫂子掉下去,和我有什么相干?”

    房老二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冲着他直吼:“浑!我家嫂、嫂子还、还不就是你老婆?”

    原来,是何马的老婆上防护网里去浇花,连人带网一起掉下去了。可等何马弄明白过来,火车已经飞奔起来,拉着哭成一摊的何马奔向了远方……

    (徐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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