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那一天,我是不会产生嫁给贾宝玉的想法的。虽然我是他房里的首席丫头,让他开心快乐就是我的工作,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
可是因为有了那一天,那个疼痛而甜蜜的勾引,我产生了要嫁给贾宝玉的想法。那一天,《红楼梦》里有详细记载。它叙述的是——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其实通俗的说法就是:我帮贾宝玉换衣服时,他趁四周没人,和我发生了性关系。
我不知道当时贾宝玉为什么选择了我,因为我一直觉得他是喜欢晴雯的,他竟然没和晴雯上床,难道他爱的是她的灵魂?但他既然选择了我,我当然就会产生嫁给贾宝玉的想法,谁不想嫁给英俊多金的“京城第一公子”啊。但我清楚地明白当老大是不可能了,因为我毕竟是一个丫头,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庆幸我生活在一个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的时代,我感觉我比几百年后的那些小姑娘幸运多了,她们寻死觅活地爱上了她们的上司或老板,但是上司或老板却不敢娶她们,因为那是要犯重婚罪的。
我的理想是做二奶。
我和宝玉一起时,我问:你会娶我吗?他嘴里像含了一口水说:会。然后就是身体和身体的缠绵。
因为有了理想,我决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个不求上进的丫头。我开始动用我的智慧。我仔细地把贾宝玉身边的美女过滤了一遍,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是要当老大的,我比较倾向于林黛玉,因为林黛玉和我一样,没有大富大贵的家庭,人虽然有点小心眼,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她没心眼,将来同在一个屋檐下,好相处。哪像薛宝钗,生在富有家庭,不但不骄横,还整天摆着一副八面玲珑的笑脸,其实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最阴险了。于是,我总是在贾宝玉面前细说林黛玉的好,薛宝钗的孬,果然后来贾宝玉亲黛玉而远宝钗。
其实晴雯才是我棋逢对手的情敌。老二的人选,极有可能要在我和晴雯之间产生。晴雯,眼睛狐媚十足,手指柔软细长,经常穿极有品味也极浪的睡衣。但是晴雯有晴雯的软肋,她太张扬太轻狂了,就像有一天,我走到王夫人的屋里,仅仅说了一句:现在宝玉大了,也该忌讳些事情了。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成心要告晴雯的状,可王夫人却敏感地认为我话里的意思是:晴雯在宝玉面前卖弄风骚。后来晴雯生病,王夫人趁机把她撵了出去。枪打出头鸟啊,晴雯吃亏在不明白这个道理。
按照事情发展规律,我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二奶。可是我算来算去,就是没算到,薛宝钗嫁给宝玉之后,带来一群像莺儿那样伶牙俐齿的丫环,我受到排挤,我朝贾宝玉诉苦,他竟然两手一摊,你知道薛宝钗的霸道,我也没办法啊。我这才知道,他和我的上床,其实就像突然暴风雨来临,随便找把伞应急,能遮雨就行。
我的二奶理想随之成为泡影。那些日子我郁闷呀,这可怎么办呢,理想没有了,前途没有了,我不做二奶能干什么呢?我为此生了一场大病。
最终还是我的亲人挽救了我,他们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男方叫蒋玉函,有房有地,生活达到小康水平,人长得英俊,并且还没娶过亲。我直纳闷,这么好的男人,身边竟没有美女,真让人难以相信。
玉菡把我们的婚事办的很隆重,新婚之夜,我们彼此脱下外衣,他指着我系小衣的大红汗巾惊讶地说:我的汗巾子怎么在你身上?而我看见他系小衣的松花汗巾也惊讶地说:你的汗巾子也是我的。
我看着两人的腰间的汗巾兀自痴了。
尘封的往事像水面劈开了一道裂痕。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我还和宝玉好着,还在幻想着嫁给他的时候,我为了让宝玉时时记着我,便把我的松花汗巾系在他腰上。有一回,宝玉喝完酒回来,我帮他脱掉外衣,发现我送他的汗巾不见了,系在他腰间的竟是一条血一样的大红汗巾,我当时就恼了:哪个不要脸的女人送你的?宝玉嬉皮笑脸地说: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我冷着脸说:既然有人送你,把我的还给我。宝玉说:把这条赔你吧?他是我的主子,我也不好太放肆,遂闷闷不乐地睡了,早晨起来,竟然发现宝玉把这条大红汗巾子夜间悄悄系到了我的身上。
玉涵说:原来你是宝玉的丫头?松花汗巾和大红汗巾子是我和宝玉第一次相见,互赠的礼物。玉函在我耳边喃喃地说:这难道是月老的红绳?我们是前生有缘,还是命里注定?
生活静静地重新变成一个自成一体看不出缺陷的湖面,所有的一切瞬间恢复原样。玉函真是个好男人,在新婚之夜,发现了他的妻子不是处女,竟然还是一样的温柔体贴,遇到这样的男人,我终于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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