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工作队长的扶贫手记-穿衣·抽烟·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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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月份省直机关建整扶贫工作队长会议上汇报情况时,我曾谈到,我们工作队在村里,不准队员打领带;如果抽烟的,群众开劣质烟,必须接,而且要抽。当时我注意到有些同志听了发笑。我不知这笑声出于何意。但这事是确确实实的,是农村工作需要的,群众希望的,是我们坐在机关里想不到的,理解不了的。我倒以为这是我们做农村工作、与农民打交道的同志,要特别注意的。

    先讲穿戴。有人可能会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讲这些,是思想不解放,是不开化。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走村人户,田间地头,西装革履,农民一望,就把你看成天外来客,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他们心里就不是滋味。无论你愿不愿意,无论你怎样思想解放,无论你能摆出千条万条的理由,农民不管这些,他就喜欢焦裕禄式的干部,一顶草帽,一双凉鞋。如今的广大农村,还并不都像华西。即使是华西,那个村的领头人,据说也没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

    确实,目前在乡村小道,老百姓的院里灶旁,很少见到像当年那些头戴草帽、满身是汗水和泥土的农村干部了。出现在老百姓眼里的是一些令老百姓摇头的镜头:或乘高级轿车,前呼后拥,走马观花;或眼戴墨镜,手持大哥大,腰挂BP机;或吃喝玩乐,满嘴污言秽语。要知道,农民群众喜欢的是那些戴草帽的朴实大方、谦虚谨慎、关心群众、办实事的干部。虽然目前社会发展了,工作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在一些场合,特别是与农民群众接触的场合,大可不必摆出那种不受人欢迎的架势来。老百姓虽然满身泥土味,但心眼是亮的,一眼便看出那种架势是虚伪的,那种架势不但没有摆出自己的风度和威信来,反而深为老百姓反感。

    有些农村干部,更是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不见农民群众的面。我们在村民家走访,农民群众就像见到亲人一般。他们说:“多年没有干部登我家的门了!”

    曾听一位老同志感慨地说,过去,战争年代也好,土改时期也好,就是解放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干部哪个不经常敲老百姓的门?许多同志经常和老乡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一袋旱烟你抽来我抽去,亲热得很。老百姓和我们贴得紧,就是因为我们乐于接近群众,善于做群众工作。如今,我们一些干部敲老百姓的门次数少了,有的甚至不敲了。

    这位老同志的话是意味深长的。过去,我们的许多同志确实善于到群众中去做艰苦细致的工作,乐于帮助群众解决问题,与群众交知心朋友。而现在,这种意识在一些同志头脑里显得淡漠了。谁敲谁的门一也有些颠倒了。出现了下级敲上级的门多,群众敲干部的门多的现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的一些同志有高高在上的官僚思想,把干部处处要依靠群众倒置为群众处处要依靠干部了。

    对于一个干部,尤其乡、村干部,自觉地、主动地、经常地敲敲农民群众的门,大有益处。把群众的门敲开了,可以敲出民情,可以敲出民愿,可以敲出民望。农民群众的生活条件如何,经济状况怎样,有哪些困难和问题。农民群众有什么想法,什么要求,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都能清楚知道。

    “老大爷老大娘快开门,外面站的是新四军”。这歌曲唱的是新四军战士走街串巷做群众工作的情景,听来十分亲切。党的好干部焦裕禄风雪中给老百姓送救济粮的情景,孔繁森在冰雪高原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裹在藏族老阿妈身上的情景,总让人感动,让人看到党和国家的希望。

    我们工作队三人都抽烟,两人烟瘾大。入村时每人带了几条亲戚朋友们送行时打发的“芙蓉王”“金沙”。走家串户,我们见群众就敬烟。群众也给我们敬烟。他们的烟大多是低挡、劣质烟,实话说,抽不惯。开始我们不接,再三谢绝,群众很不高兴,说:“你们是嫌烟差,那就我也莫吃你的,你也莫吃我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好意思了,因此大家商议,以后,要就戒烟,要就和老百姓一样抽。

    抽烟是这样,喝茶也一样。据说,前年有几名机关干部到村里做调查,来到农民家里。农民很高兴,拿出了自己也很少喝的“玲珑茶”,给他们每人泡了一大碗。没想到几位干部再三推辞不喝,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只倒满茶水的精致茶杯。目睹此景,这位农民十分尴尬,场面一下冷了下来,任凭几位干部再三开导催问,农民只是几句应付的话,心里话一直不肯说。事后这位农民说:“这些干部几百元一只的茶杯里的水能喝得长生不老,我们的茶水他们不敢喝,生怕给他们传染上病。”客观地讲,山区农民在饮食起居等诸多方面,尤其是卫生条件,确实还需改进,可作为干部,更应关心和体谅农民,在思想感情上和农民群众融合到一起。退一步说,那茶水,人家能喝,你就喝不得?硬是喝不下,也可忍一忍,出门再喝。这不是小节,在群众眼里,一下就把你看扁了。50年代时,机关干部下农村搞社教蹲点,吃住都在农民家,白天到田头,晚上在床头,同饮一锅水,农民与干部真正心连心,无话不说,无话不一谈。那时下乡干部是“吃派饭”,今天在你家,明天到他家,有菜吃菜,有粥吃粥,农民高兴,干部们开心。茶水连着民心,民心就是信任。我们的干部,应当认真地思考一下,不要因为一杯茶水而与农民拉开了距离。

    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李荣东同志写的农村干部“十忌与十要”,觉得对做农村工作的同志很有启发,姑且抄录如下:一,对农民说话,切忌“打官腔”;要入乡随俗,尽量说当地话。二,向农民宣传政策,切忌“唱高调”;要用具体事例体现政策,说明政策,农民好理解,易接受。三,指导农村工作,切忌“放空炮”;要实打实,带头干,做出样子,言传身教。“行动是无声的命令”,最有号召力、说服力。四,做思想政治工作,切忌“老一套”;要因人因事看对象,对症下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五,处理群众纠纷,切忌“粗、躁、暴”;要细心调查,耐心说服,有理有据,推心置腹,以理服人。六,在农民家里吃饭,切忌嫌不好;要和农民同吃,农家做啥饭,吃啥饭。七,在农民家里住宿,切忌睡懒觉;要起得早,手脚勤,帮农家料理家务活。八,到农家串门,切忌瞎胡聊;要看场合,分大小,有礼貌。九,在农村穿戴,切忌赶时髦;要朴实、大方、干净。十,在农村解手切忌“随便跑”;要注意周围环境,男女老少。上农家厕所,更要谨慎、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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