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农等人无不大惊,他们刚才见陈景初一副伤重不支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会玩这一手。
于筱洁心痛地说:“你……你又骗我……”
陈景初得意地一笑,说:“筱洁,你太善良了,根本就不应该出来混。江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没有真正的朋友,更没有亲人。哈哈,保存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择手段地消灭对方!”
肥熊大声喝道:“陈景初,别再做梦了,就你这样子,还想离开这里吗?”
陈景初说:“我知道我已经完了,我也不敢奢求什么,我只想找到象墓。你们帮我打开象墓,就算是死,我也要亲眼看看,让我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满地象牙!快,把山洞打开!”
众人又气又恨,但见陈景初双目赤红,目露凶光,知道他已经不可理喻,若不依着他的话做,只怕真的会伤害到于筱洁。
陈景初吼得更大声:“快,还不快动手,我的耐心有限!”
罗依农等人无可奈何,人人动手,搬开堆积在洞口的大石、树木,足足忙了近半个小时,才挖出一个可供两人通行的缺口。
陈景初像头红了眼的豹子,向众人又大吼了声:“你们全都给我闪开!”押着于筱洁缓步进入山洞,罗依农等人在他们身后几米远处,紧紧跟随。
山洞腹内中空,越向里走,越变得空旷。洞外烈日炎炎,洞内却十分阴凉,还有风从那头吹来。入洞才十多米远,光线便越来越暗,罗依农等人打开手电筒,继续跟着陈景初和于筱洁向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七转八弯,向内行走了几百米,除了成堆的乱石,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象牙,甚至连大象死后的残骸或枯骨也没见到一具。
陈景初有点沉不住气了,不停地嚷着:“象牙呢?我的象牙呢……”
于筱洁见他临近疯狂的样子,说:“小叔,你不要这样……”
陈景初大吼:“你给我闭嘴!你那个死鬼老爸,自诩是野生物专家,破解了亚洲象生理密码,找到了象墓。可是象牙呢?在哪里啊……”
山洞连转了两个弯后,前面不远处出现一片白光。
陈景初又高兴起来,直叫:“在那里,在那里!那里才是真正的象墓,一定有堆积如山的象牙,哈哈,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啦!快走!”推着于筱洁快步向那片光明奔去。
山洞内高低不平,于筱洁好几次被绊倒在地上,陈景初总是蛮横地拉起她,完全不在乎她的痛楚。
那片白光越来越大,终于看清那其实是山洞另一头的出口。
等陈景初挟持着于筱洁出了山洞口,终于逮住那片白光时,才绝望地发现,山洞口外竟然是断崖。头顶是朗朗青天,远处是绵绵青山,脚下却是无底深渊。不要说没有象牙,就连那头封在山洞里的老象也早已不知了去向。
陈景初费尽心机苦苦追逐的“财富”,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气得浑身直抖,歇斯底里地大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象牙呢?我的象牙呢?!”
罗依农、田甜、肥熊和沙悦(施震阳伤重留在洞外)跟着走出山洞,看清眼前的状况,心中都是不胜唏嘘。
罗依农说:“陈景初,还不放开筱洁,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象墓!”
肥熊也说:“你清醒一下吧,主动认罪伏法,争取宽大处理!”
众人一步步地向前逼进,陈景初拖着于筱洁一步步地向后倒退,很快就退到了悬崖边上。
陈景初回头向悬崖外看了一眼,云雾缠绕,猴猿难攀,掉下去尸骨无存。突然仰天长笑,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知其数,我还敢奢求宽大处理吗?”
罗依农说:“你以前造下了无数的罪孽,现在就不要再造孽了,还不快放开筱洁!”
罗依农这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而提醒了陈景初,他马上想到,只要于筱洁在自己手中,罗依农他们就不敢对他怎么样。嘿嘿一笑,冲肥熊指一指,对罗依农说:“你不是很喜欢筱洁吗?只要你把这个死胖子推下深渊,我不但可以放过筱洁,还可以把她让给你,再用上千万元的豪宅,法拉利名车作嫁妆,你看怎么样?”
罗依农说:“虽然我曾经喜欢过筱洁,但我现在只把她当朋友。她真正爱过的人是你,你就不要再伤害她了。”
陈景初大吼:“我不管,你快把肥熊杀了,否则我就当着你们的面,一刀一刀地把筱洁慢慢杀死!”说着,手中短匕稍微一用力,于筱洁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伤口,鲜血直流。
田甜和沙悦吓得惊叫起来,陈景初则疯狂地大笑不止。
罗依农心中急得快冒烟了,他知道陈景初已经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自己表现太过在意,也许他会更加得意,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来。说:“肥熊是国际刑警,杀了他,对于你我都不太好。只要你肯放过筱洁,我绝不为难你,放你归去。”
陈景初哼了一声,说:“你答应放过我有个屁用!肥熊肯放过我吗?废话少说,快把他推下深渊!”
于筱洁突然开口说:“小叔,自从我爸爸被你杀害后,虽然我没有了爸妈的疼爱,但在我心中并没有太多的遗憾,那是因为有你。就连我的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你这么一位比爸妈还要好的小叔。在我眼中,你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出类拔萃,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你。等我长大懂事后,不知不觉中,早就认定了你是我这一生的依靠……”她嘴角挂着微笑,脸上神色自若,娓娓道来,唯有两行清泪却已无声无息地直挂到胸前。
陈景初的嘴角抽搐几下,黯然说:“筱洁,对不起,小叔……小叔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只是我……”
于筱洁惨然一笑,说:“只是你更爱荣华富贵,更爱那种在黑道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感觉,是不是?”
陈景初说:“其实我也想过放下一切,和你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主外你主内,我们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晚上出去逛街散步,周末一起出游,可是……我爸留给我的使命我不能不顾,身为人子……”他正说着,于筱洁突然用手肘往后用力一撞,刚好撞在陈景初的肋下断骨处。
陈景初毫无防备,痛得他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陈景初一脚踏空,发出绝望的嚎叫,就在他跌下深渊的一刹那,本能地张开双手猛地向前一扑,竟然刚巧抱住于筱洁的双脚。
于筱洁纤纤弱质,如何能承受得住他的下坠之势,尖叫声中,身体跟着陈景初坠向深渊。
罗依农一直注视着陈景初和于筱洁的一举一动,大叫声:“筱洁!”腾空而起,飞扑到悬崖边,疾手一抓,一把抓住于筱洁的上衣衣领。
总算于筱洁福至心灵,反应够快,连忙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罗依农的脖子。
罗依农扑在崖头,于筱洁和陈景初挂在崖下,三人像一串翻晒的咸鱼干晾晒在悬崖绝壁上。
要命的是,悬崖边只有光滑的石头,罗依农无从攀手,找不到支撑点,他一个人的身体重量,抗不住于筱洁和陈景初两人的体重,顿时连他自己也被拖着滑出悬崖。幸好肥熊、田甜和沙悦见情况不妙,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死死地抱住罗依农的双腿不放。总算止住了他们的下坠之势,但罗依农的前半身还是倒挂在了悬崖外。
肥熊、田甜和沙悦三人,用尽全力也无法将罗依农、于筱洁和陈景初三人同时拉上来。而且田甜和沙悦力弱,这一折腾,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力不从心。
罗依农大叫:“陈景初,你自己坏事做绝,那是恶有恶报,你若是真的爱筱洁,那就放开她!不要拖累她!筱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啊!”
陈景初知道自己的一线生机全在于筱洁身上,罗依农一定舍不得让她死,于是把于筱洁的双脚反而抱得更紧,怪笑着说:“我和筱洁相亲相爱,生死与共,怎么能分开呢?”
于筱洁在心头惨然一笑,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到底哪一个更难?爱到不能爱,恨到不忍恨,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对陈景初恨到深恶痛绝。微微扭头望向远处,天边夕阳西下,晚霞似锦,满目江山如画,柔声说:“小叔,今生已了,但愿来世我们远隔天涯,不要再相遇了。”抬起头来深情地看了罗依农一眼,“依农,我错爱一生,又辜负了你的隆情厚意,真是对不起。田甜是位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若有来世,希望能再遇到你们。保重!”奋力仰身上前,在罗依农的脸上深深一吻,然后毅然松开自己的双臂。
罗依农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不要啊……”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他的手中只剩下于筱洁的一片衣领。
陈景初发出绝望的惨叫,惊得山间群鸟纷纷飞起。
于筱洁和陈景初双双坠向深渊。过往所有的情耶、怨耶,恩耶、恨耶,是耶、非耶……在这一刹那,随云烟飘散。
肥熊、田甜和沙悦三人一起奋力把罗依农拉上来,想到于筱洁的惨死,无不难过的落泪。
罗依农看着手中的一片衣领,呆如木雕;留在他脸上的红唇香吻似烈焰在烧,火辣辣地灼痛他的五脏六腑。吻香尤在,佳人已去,从此阴阳相隔,天上人间。
田甜等三人见罗依农脸色铁青,知道他心中难过到极点,有心安慰他吧,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得默默地看着他,等他自我疗伤。
过了好一会儿,罗依农长叹一声,看着手中的那一片衣领,说:“筱洁恨陈景初,也爱陈景初,没有了他,她也过不下去,这也许是最无奈也是最圆满的结局。”
“这是什么?”田甜指着罗依农手上的衣领叫了起来,“这不是一条项链吗,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样?”
罗依农手上的衣领中裹着一条翡翠项链,那是他从于筱洁的脖子上,连同衣领一块儿扯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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