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长绕过人群,走到大厦的门口。他想在这里等待着跳楼人出现,对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先生,演出结束了。然后把闪亮的手铐取出来,给他戴上。马队长感觉这个场面一定很有味道,很刺激人。他就自己满意地笑了起来。
但是这个人一直也没有从大门走出来。大门里面空荡荡的,似乎也没有人。后来还是手下的一个警察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告诉他,跳楼的人下来了。马队长说,他当然是下来了。上面没有了嘛。不下来了,难道还会插上翅膀飞了?我在这里就是等着给他戴手铐的。那个警察说,手铐不用戴了。他……他是从四层直接下来的。
马队长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直接下来是怎样下来的。那个警察说,直接下来就是嘭地跳下来的。
马队长很恼火手下的无能。胡说,他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跳下来。这个是有充分保证的。
手下的一时说不清楚,嘴上急出了好几个水泡,就扯了马队长直接跑进了他们划的线里面,结果马队长真的看见那个人趴在地上,脸朝向一边。身体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浸泡透了。更加可疑的是,报社的那两个记者也倒在那里。好在他俩已经苏醒过来了,正一声一声地相互做着呻吟的动作。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场面,马队长暴跳如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演出怎么会演成了这个样子?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难道是演砸了吗?
他转脸问坐在地上的记者周天,是演砸了吗?
周天搂着唐诗美,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一条腿上,呻吟着说,本来已经圆满地结束了。可是……可是这个人却走错了路……
在场的观众们不知道事实上是这个跳楼的人,把一场本来有惊无险的戏一不小心给演砸了的,他们还以为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这个人不跳下来,那么,他花费那么多力气爬上去干什么啊?那么高那么危险啊!不想跳楼而假装跳楼,只有傻瓜才会那么做的吧?显然这个人说话流利生动,表情也丰富,不是傻瓜。如果是傻瓜,他就会顺着上去的路再下来了。那样,所有的人都会狠狠地嘲笑他一通的。虽然嘲笑一个傻瓜不礼貌,可如果不嘲笑嘲笑,他们不是白白地耽误时间了吗?
现在呢?一切都水到渠成。事情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他们也就都不遗憾了。甚至连曾经劝说过要跳楼和千万不要跳楼的那些人也不感到遗憾了。因为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过了,至于跳还是不跳,他们就做不了主了。那是跳楼人自己的事情。
到这里,事情本来就应该结束了。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无论是马经理雇来表演的这个人把戏演砸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编排好了的,反正只要两个姓马的不说出来,别人根本就不会想到是跳楼的人自己演砸了的。也就是说,没有哪一个局外人能够深入到事件的最深处,洞悉到事件的真相。
连对整个事件起到了至关紧要作用的两个男女记者周天和唐诗美,同样也不知道。更不会有人出面责怪他俩。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至于后来天理大道成了登城最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可能肯定与这场跳楼表演有一定的关系吧?
这个谁能说得清楚呢?
责任编辑 林东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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