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诃德-卡迪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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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一阵疯之后,发现桑丘已经走了。他爬到一块大石头上,坐在那儿回想着游侠骑士先辈的业绩,设想着自己发疯的行动计划。

    他把衬衫撕下一大条,打了11个一个比一个大的结,把这结当念珠,念起《圣母颂》。

    这时,桑丘已经走上大道,寻路往托波索村而去。第二天,他来到了前不久遭受屈辱的旅店。一见旅店,桑丘就又感到像被兜在毛毯里上下抛来抛去,天翻地覆,脑袋直打转;便不想进去,但又饥肠辘辘。当他正在门口徘徊时,店里出来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桑丘本乡的神父和理发师。他们一下子认出了桑丘和唐·吉诃德的座骑,就想问问唐·吉诃德的情况。桑丘也认出了他们俩,原本想为主人保守秘密,但又怕别人说他杀了主人,夺了主人的马逃回来的,只好一口气把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神父听说唐·吉诃德给杜尔西娜娅写了信,便让桑丘拿出来看看。桑丘伸手到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顿时面如土灰。笔记本没了,意味着一眨眼的工夫,就丢了3匹驴子,这让他如丧考妣。其实,那本子还在主人身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了。神父问清了这一切后,安慰他说,即使找到了那张纸也没用,合同是要写在规定的纸上的;等找到主人一定让他立一个正式字据。桑丘这才放了心。至于那封信,他听主人读过,记得大致内容,于是就口授笔记复制出来。桑丘翻来覆去,背了3遍,每遍都不一样,遍遍笑话百出。背完了信,又讲了主人的其他事情。他坚信凭主人的才气和勇气,自己将来定能荣华富贵。桑丘正经的神情,简单的头脑,使神父和理发师吃惊不小,他们觉得桑丘也被唐·吉诃德带疯了。

    神父和理发师让桑丘到店里去边吃边谈,桑丘还是不想进去,原因当然不想明说。于是,理发师就给桑丘送去了饭食。接着,神父想到了一个把唐·吉诃德带回家的办法。他让理发师装扮成少女的侍从,自己乔装成一个出门流浪的少女,然后跑到唐·吉诃德那里求助,唐·吉诃德大多会答应。到时,只要让唐·吉诃德跟在他们后面,就可以把他哄出来,带回家乡,医治他这古怪的疯病。

    理发师觉得神父的计策很妙,马上按计行事。

    第二天,他们来到山口。神父和理发师准备化装,他们让桑丘先去见主人,就说信送到了,她不识字,所以捎回了口信,请唐·吉诃德马上去见她,不然就会生气了,这样可以劝他主人早点儿去做大皇帝或者国王。桑丘说,没问题,他先去见主人,也许凭这个口信,就能把他请出山来。

    桑丘按着灌木标志进山了,神父和理发师就在一条小溪的树阴下等待回音。忽然飘来了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那歌声虽然没有任何乐器伴奏,却那么甜美,那么轻柔,让他们感到非常惊讶,不相信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能够唱得那么动听。他们循声而前,转过一块岩石,看见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时疯时醒的卡迪纽。

    卡迪纽看到两人的打扮不像山里人,很惊讶,再听到这两人对自己的事似乎并不陌生(神父和理发师从桑丘嘴里知道几乎所有的事情),更加惊奇。他以为是上天派来救他出苦海的。

    卡迪纽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与露申达的恋情及费兰多插足的隐情一一道出。上次唐·吉诃德为维护骑士的尊严,故事没讲完,这回年轻人也没有发疯,故事也讲到了底:为了达到霸占露申达的目的,费兰多以取买马款为由,把卡迪纽支派到费兰多的哥哥那儿,并写信叫他哥哥留住卡迪纽。而费兰多乘机向露申达和她的父亲展开攻势。露申达的父亲是个贪心的人,他看中了费兰多高贵的家族血统和大把的金银财宝,同意了费兰多的求婚。露申达无奈向卡迪纽寄了封信,告诉他这一变故。卡迪纽心急火燎,第二天就返回家乡。但婚礼日期已定,一切都为时已晚。

    举行婚礼那天,卡迪纽躲进了露申达家的客厅。宾客到齐后,神父主持了婚礼,就在新郎新娘互说“愿意”、即将交换戒指时,新娘突然一手按住胸口,倒在她妈妈怀里晕了过去。大家乱了手脚,她妈妈解开她的胸口,让她呼吸顺畅些,发现她怀里有张封好的字条。费兰多拿过去就着烛光细看,看完后,坐在了椅子上,心事重重,连救护自己新娘的事也不顾了。

    卡迪纽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婚礼前他曾偷偷见过露申达一面,露申达曾表示要以死来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可是婚礼上这出自露申达之口的“我愿意”有气无力,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他觉得露申达的诺言是鬼话,自己蒙受了极大的耻辱,于是他趁一片混乱,跑了出来。牵出寄放在一个市民家的骡子,失魂落魄地出了城。漫无目的地跑了一夜,天亮后从一个峡口进了山,不辨山路又跑了3天。骡子累死了,卡迪纽自己也晕倒在一片草地上。几个牧羊人发现了他,把他救醒。从此,他就常常神志不清,糊里糊涂的。

    卡迪纽终于一口气地讲完了令人伤心的故事。

    神父正打算安慰年轻人几句,忽然,又一个悲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啊,我有葬身之处吗?我这个苦命的人啊……”

    他们断定声音就在附近不远。果然,走了不到20步,就在山石后看见一个农夫装束的小伙子在树旁的溪流里洗脚。他没有发现有人在注视他。洗完脚,只见小伙子摘掉头上的便帽,脑袋左右一摇晃,一头金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他们这才发现那个像农夫的小伙子原来是个娇美的女子,而那姿容,别说是神父和理发师没有见过,就连见识领略过露申达风采的卡迪纽也为之一震。所以,他后来断言,只有露申达可以与之匹敌。她那长长的金发又浓又密,不仅遮住了她的脊背,而且还将她整个身体全都罩了起来,只露出了那双白皙的小脚。这时候,她轻舒猿臂以手当梳;如果说她那浸在水中的双脚像是两块玉石,那么,她那抚弄头发的双手则犹如两团白雪。这一切使得那三个望着她的人愈加惊异,更想知道她的身世。神父他们刚想上前问个究竟,姑娘听到背后有响声,来不及穿鞋,抱起身边的一捆东西就跑。但她柔嫩的双脚,受不了山石的棱角,没走几步就跌倒了。三人赶了上去,神父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不要害怕,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我们不一定能解救你的苦难,但至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你把你的遭遇告诉我们吧。”

    姑娘看看他们也不像坏人,才长叹一声,说道:

    “事到如今,我只有感谢你们的一番好意,把我心里的冤屈告诉你们,只怕无端增添你们的烦恼。”

    姑娘声音婉转,讲述起了自己的不幸。

    原来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与费兰多相爱,最后又被他抛弃的那个农家姑娘,叫多若泰。她详细地讲述了费兰多如何爱恋她,与她私订终身,并占有了她;最后又是如何躲避她、欺骗她。当她打听到费兰多的下落时,他已在另一个城里和一个叫露申达的姑娘成婚了。卡迪纽从姑娘嘴里听到费兰多和露申达的名字,紧紧地咬住嘴唇,皱着眉头,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多若泰说,她听到不幸的消息,咽不下这口气,当晚找了家里雇的一个长工陪同,跑到露申达所住的城里,找到露申达家。从邻居们的口里,她又听到了一些情况:

    在费兰多和露申达结婚的那天晚上,露申达在婚礼上昏死过去。在她的胸口衣服里,新郎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为了不违背父母之命,被迫答应与费兰多结婚,婚礼完毕将自杀。

    纸上写的不是空话,人们在她的裙子下边找到一把短剑,而费兰多觉得受到了露申达的嘲弄,后来居然拿起那把短剑要刺露申达。宾客们七手八脚地拦住了,费兰多当下就走了。露申达第二天才醒来,她告诉父母她和卡迪纽已私订终身。传说后来露申达也离家出走,哪儿都没找到。

    听到这些消息,多若泰多少松了口气,觉得还有挽救的余地,尽管没有找到费兰多,但总比看到他完婚要好。

    真是祸不单行,就在多若泰强自安慰、咬牙度日的时候,陪同出来的长工见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竟起了歹心。好在苍天有眼,恶有恶报,那小子刚想对多若泰动粗,脚底一滑,被多若泰乘势一推,摔下了悬崖。

    多若泰说完自己心酸的经历,便不再言语,脸上现出了清楚表明其内心痛苦与羞愧的红晕。那三个听着的人心里对她的遭遇既同情又感叹。神父本想劝慰几句,可是卡迪纽抢先说:

    “姑娘,我知道你是克雷纳多的女儿。”姑娘感到很奇怪。卡迪纽便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刚才故事里提到的与露申达私订终身的那个卡迪纽正是他本人。多若泰听了惊奇万分;再听卡迪纽热心地说要帮助自己找到费兰多,感激不已。神父和理发师也盛情地表示要帮助两位年轻人,同时他们也简略地讲述了到深山老林来的原因。卡迪纽记起了他梦中曾和唐·吉诃德打过一架,什么原因已经说不出来了。

    大家正惊奇着,桑丘来了。他说主人唐·吉诃德身上只穿一件衬衫,已饿得面黄肌瘦,快不行了,正在为他的杜尔西娜娅小姐长吁短叹呢。并说他已经告诉主人,杜尔西娜娅命令他下山去与她见面,她正在托波索等着他呢。但主人却说,没有创下值得受她恩顾的业绩决不前去瞻仰她美丽的容颜。照这样下去,主人将不仅有当不成那非当不可的国王的危险,甚至连当上一等的大主教都不会有什么指望了;所以,请大家赶紧想个办法把他弄出来。神父让桑丘不要着急,他把解救唐·吉诃德的计划告诉了卡迪纽和多若泰。多若泰听了神父的计划,想了片刻说,她扮落难女子比理发师扮得要像,正好身边还有几件衣服。至于怎么说,她读过许多骑士小说,落难女子向游侠骑士求救的那套话,保证应对自如。神父一听大喜过望,忙让多若泰打扮一下。多若泰天生丽质,再一打扮,简直貌若天仙。桑丘不知这位小姐的来龙去脉,就问神父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到这荒山找什么来了。

    神父说:“桑丘老弟,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位漂亮小姐是米戈米王国的公主,她向你主人求救来了!她受了凶恶的巨人的欺负,想请你主人为她报仇。你主人是举世闻名的好骑士,公主可是慕名而来呀!”

    “‘不在早上,只在巧上’,我主人正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只要那个巨人恶魔不是鬼,我主人准保能杀死他。不过神父大人,有件事您还要多帮忙,我想请您劝我主人和这位公主赶快成婚,这样他就可顺顺当当去做皇帝,我也可如愿以偿——这位公主怎么称呼,到现在我还不认识。”

    神父回答说:“她叫米戈米娜公主。对于你主人结婚之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桑丘听了很高兴,但神父对他头脑的简单感到非常惊讶。

    想不到唐·吉诃德的痴心妄想在桑丘的心上生了根。

    多若泰他们已经准备好,理发师也戴上羊尾巴的胡子,装扮成公主的仆人。他们让桑丘带路,并让桑丘假装不认得神父和理发师,这样才能保证他主人顺利做上皇帝。卡迪纽和神父不准备跟他们同行:卡迪纽是为了不让唐·吉诃德想起曾经跟他打过架,神父是因为暂时还不必露面。就这样,多若泰一行三人带头先走了,余下两位慢慢地徒步跟在后面。神父没有忘记提醒多若泰应该如何行事,多若泰让他放心,表示保证会让自己的行为举止跟他们的要求和骑士书上的描写一模一样。

    公主这些人走了不到一里路,就看见唐·吉诃德站在乱石堆上。他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没戴盔甲。卡迪纽和神父藏在乱树丛里。多若泰立即挥鞭催马,假须飘飘的理发师紧随其后。

    他们走上前去,理发师下马把多若泰抱下骡子,多若泰则跑到唐·吉诃德面前,跪下说道:

    “威武又勇猛的骑士呀,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姑娘,听了您的大名,特地远道赶来向您求助。您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在此长跪不起,直到阁下慨然应允助我一臂之力。此举定将既为阁下增辉添誉,又令我这普天之下最为孤苦的落难女子受惠。倘若阁下的骁勇果如世间所传,当视援救此弱女为义不容辞。要知道,我可是慕阁下之盛名,望阁下搭救于水火而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呀。”唐·吉诃德说:“小姐,只要你这件事不损害我的国王、我的国家和主管我心灵的那位小姐,我就答应你。”

    他刚说完,桑丘跑到他身边,对着他耳朵悄悄说:“先生,尽管答应她的请求,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杀掉个巨人罢了,向您求救的可是米戈米王国的公主。”说,不管她是谁,我做事总要尽职尽责,凭良心去遵守自己奉行的原则。

    多若泰说:“我的好先生,您所说的都不会受到损害。”于是转过身,对姑娘说:

    “美丽尊贵的小姐,请起来吧,我答应你的请求了。”

    姑娘马上说:“万分感谢!我这就把要求您的事讲讲吧。

    有个奸贼胆大包天,篡夺了我的王国。我要劳您大驾,马上起身跟我回去夺回王位。还请您答应我,在这件事完成之前,您不会再找别的事去冒险拼命。”答道:“我答应你的请求。你不久就可以夺回王位,在你古老伟大的国家重登宝座,我们马上动身。”他吩咐桑丘检查马具,帮自己装上盔甲。

    理发师一直跪在地上没动。他瞧唐·吉诃德答应了姑娘的请求,就起身把女主人搀扶上了骡子。唐·吉诃德也上了马,只剩桑丘一人步行,这不免又使他想起自己丢失的驴来。不过想到主人马上要做皇帝,自己也将会做总督,一切也就可以忍受了。卡迪纽和神父躲在树丛后,看见这一切,不知道该怎样迎出去,和他们搭上话。不过,还是神父有点子,他拿出随身带的一把剪子,剪掉卡迪纽的胡子,又把自己的上衣给他换上,然后抄近路绕到了唐·吉诃德一行人的前面。等唐·吉诃德和一行人从山里出来,神父对着他们仔细端详,装出似曾相识的样子,张开两臂热情地叫道:“真是太幸运了,这不是骑士道的模范、我的老乡唐·吉诃德·台·拉·曼却吗?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这位落难人的救星原来在这里呀!”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是神父,感到很意外。说:“神父步行我是不能同意的。这位公主小姐会瞧我的面子,吩咐她的侍从把座骑让出来的。”

    公主回答:“我这位侍从非常客气,不用我吩咐。”

    理发师立即下了骡,神父不再推辞,骑了上去。离前面客店还有几里路,唐·吉诃德、公主、神父乘坐牲口,卡迪纽、桑丘、理发师步行。唐·吉诃德对神父单身一人跑到此地,且穿得如此单薄,感到疑惑。神父解释说:“我到塞维利亚去收一笔款子。那还是多年前一个美洲亲戚捎来的,数目不小,有6万多比索。昨天经过这里,忽然碰到4个强盗,把我们的东西洗劫一空,连胡子都没给留下。

    理发师一看胡子没有了,于是就戴上了假的。据说这些强盗都是被流放到海岛的囚犯,被一个非常勇猛的人给放了。不用说那家伙一定是个疯子,不然就和那些囚犯一样是个大坏蛋!因为他故意把豺狼放到羊群里去,把狐狸赶到鸡群里,把苍蝇放到蜜里,有心违法乱纪。一句话,干这事是断送自己的灵魂,肉体也得不到好处。”

    桑丘已把过去他们干过的事告诉了神父和理发师,所以神父借此严加谴责。唐·吉诃德听着神父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都没敢承认释放那群坏家伙的就是他自己。

    桑丘插嘴道:“我老实说吧,干这件事的就是我的主人,我事先还提醒过他……”

    “你这个笨蛋!游侠骑士见到落难的人,犯不着也无须查究他们是否犯罪,就该帮他们一把。神父的圣德和愿望我没说的;其他人谁认为我干错了,他对骑士道就是胡说八道!我要凭这把剑教训他!”

    多若泰姑娘很机灵,她接上去说:“骑士先生,请别忘了您对我的承诺。不能再为别的事拼命,不管那事情有多急。如果神父早知道是您放了那群囚犯,他绝对不会说这些冒犯您的话。”

    神父说:“我发誓保证,还情愿割掉一部分胡子。”也就不再说什么,问起多若泰的冤情和敌手的情况。在神父的提示下,多若泰把故事编得活灵活现,最后她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才带了人来到西班牙,因为这里有个威震四方的游侠骑士,名字叫什么唐·吉诃德。

    桑丘忙插嘴说:“公主说的准是唐·吉诃德,别号‘苦脸骑士’。”多若泰说:“就是,就是。我父亲还告诉我那位骑士高个,消瘦的脸,在左肩膀下靠右有一颗暗红色的痣。”一听,便要桑丘帮他脱衣服,要验证公主说的标志。桑丘说:“不用说,我知道您身上有这样的一颗痣。”

    多若泰说:“这就行了。我算找对了人,稳坐我国女王的宝座了。我父亲还用一种别人看不懂的字指示我,如果预言的那位骑士杀了巨人,要求和我结婚,我不得推辞;要把自己的王国连同自己一并交托给他。”听到这里,对桑丘说:“怎么样,桑丘朋友,我以前跟你说的话没错吧?”

    桑丘更是激动得跳跃起来,走上前去跪在多若泰面前,要吻女主人的手,在场的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唐·吉诃德却喃喃自语道:

    “我战胜巨人,你平平安安做上一国之主,愿意怎样做,这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呢,正恋着一位小姐,心不由己,不可能与其他人结婚,连想都不想。”桑丘一听急了,大声嚷起来:“唐·吉诃德先生,您真是脑子糊涂了!否则怎么可能会不想娶一位那么高贵的公主呢?现成的好事您不做,您还想干什么?您那杜尔西娜娅小姐比公主漂亮吗?一半都比不上!现成的放在您手上,您就拿下,您做国王,可以封我做伯爵或总督。其他,管他妈的!即便以后全都见了鬼,我也认了。”见他亵渎杜尔西娜娅,就举枪狠狠地把桑丘敲了两下,并大声骂道:“蠢货,你这无法无天的混蛋,竟敢诽谤天下无双的杜尔西娜娅!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她把力量传到我的手上,我连杀死跳蚤的力气都没了!她是我的命根子,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幸亏桑丘没有受什么大伤,他躲到多若泰的座骑后面,对主人说:“与女王结婚,不妨碍你的心上人,每个国王都有几个妃子。说老实话,我觉得两人都好,杜尔西娜娅长什么样子,我没有印象了。”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不诚实的东西,怎么没见过?你不是刚从她那儿捎来口信吗?”

    “我是说没有仔细看,马马虎虎地看了一眼,说不出哪里长得漂亮。”唐·吉诃德说:“算了,算了,我原谅你吧。”

    多若泰对桑丘说:“去吻你主人的手,请他饶恕你吧!从今以后,或夸赞或责骂,都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讲那位托波索小姐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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