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朝我脸上吁出一口烟雾，又把手里的细雪茄塞到我嘴里，“来，吸两口缓缓！”他自己又点上了一支细雪茄，摆手示意张强和封彪松开我。我哪顾得上吸烟，只不停地揉肚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巴望着陈凯道：“凯哥，我不是躲你，我才跳槽到新公司，手机也弄丢了……”“我知道，我知道，”陈凯依然笑呵呵地看着我道，“你因为联系不上我，吃不香睡不着对不对？现在山水重相逢，你卡里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一笔钱等着还我了？”“凯哥，”我哭丧着脸，叫苦道，“我刚到新公司，一切从头开始，我、我现在还领着试用期的薪水……”“有魄力！小伙子！没钱你还花天酒地！”陈凯伸手指着我道，“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的生活态度！大诗圣李白好像写过一首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他环顾左右。他手下的人都点头。“是的是的！凯哥真是能文能武！”我舔着脸皮赔笑道，“那笔钱，我很快就还你！凯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老谈钱多俗是不是！”陈凯似笑非笑地觑着我道，“我只是不想坏了规矩懂不懂？你当初管我借钱的时候，我多爽快是不是？利息多少也是你点了头签了字的对不对？如果我不连本带利收回来，你叫我以后还怎么混下去？所以钱是小事，规矩事大！我希望你别跟我玩什么失踪！别说你换家公司换个手机号，就算你换个城市，我一样把你揪出来！”“我懂！凯哥！”我赔笑道，“请凯哥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多久！”张凯凑近，眯眼看着我的眼睛，“你自己说！我陈凯从来不做趁人之危的事！还是那句话，你清楚我的规矩就好，到今天，你还欠我五万整，一根手指头算你一万，你留下五根手指头，咱们这笔账一笔勾销！还是那句话，规矩事大，钱是小事情！”“我还钱，我还钱，”我赶紧赔笑道，“我一定想办法还钱！我一定……”“少打马虎眼！”陈凯吁出一口烟雾，眯眼看着我道，“我再给你一个月怎么样，再还不上钱，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他身后那壮汉冷眼觑着我道：“这次叫你吃拳头，下次叫你吃刀子！”“我明白！凯哥！”我只得点头赔笑，“我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保证你随传随到！”“恩！这才叫讲究！”张凯伸手搭在我肩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很欣赏当过兵的人，何况你还当的是侦察兵，这就是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的原因！对了，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码事吗？回去考虑过没有啊？”“这个，”我摸着鼻子，低头讪笑，“凯哥，我觉得我不能给你再添麻烦……”封彪在后面踹我一脚，骂道：“你特么真不识抬举！凯哥能看上你，是你特么走了狗屎运……”“阿彪！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要以德服人，不要毛手毛脚的！”陈凯瞪了封彪一眼，又笑勾住我的脖子笑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只要你过来帮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不仅这笔钱咱们可以一笔勾销，我一年还给你五万，生意好的话，年底再给你些分红，你觉得怎么样？”“凯哥，”我低头讪讪笑道，“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头，不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行！小子！”张凯拍拍我的肩膀，笑觑着道，“那你记好了！你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换不上钱，你该知道我们的手段！”说着他一挥手，“我们走！”“大哥！”封彪突然道，“我为什么不把这小子的车开走做抵押呢？免得他到时候又跑了叫我们好找！”陈凯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举起一挥道：“你们看着办！”我一听这话，心就一跳，急声道：“别啊！凯哥！那车是我哥们的！不是我的……”但封彪和张强根本不理会我这话，朝凯美瑞快步走上去。我赶紧上前想拦住他们道：“强哥！彪哥！给我留条活路好不好啊！你把这车开走，我回去没法交代……”“去你妈的！”封彪伸手一把将我搡到一边，“欠钱还学有钱人，又开车又玩妹，你特么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俩人跳上凯美瑞，发动了车引擎，我很想拦住他们，可我知道没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凯美瑞被这帮人开走了。黑色科鲁兹越野车从对面溜过来，“今晚很抱歉，”陈凯从车窗里探头朝我挥挥手，“打扰你的美事了！哈哈哈！”不一会儿，两辆车都驶远了。我怔在原地，心里恼怒极了！我摸出一支烟点上，拿打火机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猛用力一捏，咔嚓一声，塑料打火机彻底崩裂！要不是欠钱的人是我，我不会让这帮人如此嚣张！这下完了！顾家明这回非杀了我不可！这辆凯美瑞是他参加工作后自己攒钱买的，平时他当这车心肝宝贝似的！去年冬天，我醉酒驾驶把人撞伤，虽然车子没什么大问题，但顾家明火冒三丈，扬言如果我再碰他的车，他就跟我绝交！直到今年开春他才慢慢放松了对我的警惕，现在我直接把他的车给整没了，他岂不是要跟我拼命！顾家明属于那种平时和颜悦色好性子的人，但一旦动怒，那就是天崩地裂的节奏啊！次日一早，我起床时，顾家明已做好了早餐。除了节假日，他作息一向很规律，通常每天五点就起床了，起床后去跑步，回来洗完漱，再阳台上浇花，再然后做早点什么的。一般我起床时，他把这些事都做完了。我搬进星光家园也有一年多了，但我记不起我煮早餐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许确实有过那么一两回吧！昨夜我在外头晃悠到凌晨才敢着家，就是想等顾家明睡熟后再开门进屋。我们俩人卧室隔壁相邻，如果他还没睡觉，我开门进屋他肯定会知道。他未必见面就会问我车子的问题，但我还是担心。早上我想等他出门上班后再出卧室，但没办法，我好歹也是一个要上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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