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点了点头,想起王氏,不由轻叹一声,道:"今日之事,真是龌龊。"云梦虚道:"此事你我不去,一样会有别人去,结果仍是王氏要落入来俊臣之手。而你我前去,却能把握住这机会,令卫遂忠自己陷入彀中。"沙舞风仍是一声长叹,道:"可我总觉得,是自己亲手害了一位无辜女子。"
云梦虚沉默半晌,道:"为成大事,牺牲在所难免。"
沙舞风一怔,半晌后道:"梦虚,你是不是陷入'罗织经'太深?小心莫要变成第二个来俊臣才是。"
云梦虚身子一震,心中陡然一惊,沉思片刻,终点头道:"舞风,是我错了。但,今日之事,却别无它法可想。如果不去,来俊臣便不能信任我,我也不能找出这可挑拔卫遂忠与来俊臣关系的大好机会来......"
沙舞风轻轻摇头,道:"不要解释了,今日之事极不光彩,但,并非你一人而为,我也有份。将来要下地狱,我陪你。"
二人对视良久,均苦笑一声。
卫遂忠此刻,早已骑上快马,飞驰于洛阳大街之上,不多时,便来到来府。此时天色已晚,府门早已关闭,却被他一通乱拍敲了开。黑衣卫士见是他,也不敢硬拦,只得好言相劝,说天色已晚,莫打扰大人休息。
他此刻已然大醉,心中却认定这些人想要先向来俊臣开口索要王氏,才故意阻住他,不让他见来俊臣,因此不由大怒,挥拳便打,一路闹着,直闯进来俊臣内宅,未及闯进去,李郑风和白山雪二人已来到跟前,挡住去路,李郑风沉声道:"卫大人,请自重,来大人正在休息。"
卫遂忠怒道:"我他娘的用你管?想当年我和俊臣一起坐大牢时,你他娘还不知在哪里尿裤子呢!"说着,伸手便去推他,却哪里推得动,反被李郑风护身内力一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本已喝得大醉,骑马疾奔,被风一吹,酒意上涌,却醉得更加厉害,此刻一倒在地上,却再爬不起来,立时耍起疯来,又哭又叫,只说李郑风这走狗欺负他。
他是来俊臣身边红人,此刻自没人敢上前制住他,李郑风被他骂得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出手打他。这般闹了半晌,终把来俊臣闹了出来。
来俊臣脸色冰冷,在白衣童子陪伴下,缓步走到内宅门外,冷冷地看着在地上哭闹怒骂不止的卫遂忠,半晌后,才道:"遂忠,怎么喝成这样?"
卫遂忠现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哪里分得清谁是来俊臣,谁是李郑风,连自己身在何处,也早已分不清楚了,只是翻来覆去地骂人。来俊臣皱了皱眉,道:"这个醉鬼,李郑风,派几个人,把他抬回去!"说着,一挥袖,便欲离去。
也是天意使然,便在这时,卫遂忠突然叫道:"俊臣,你的家奴这般欺辱于我,你也不管一管?想当年,我们同囚一室之中,我对你万般照顾,你呢?高官由你当了,美女由你睡了,如今我只是来求你,睡够了那美人王氏后,将她赐予我,你的家奴便这样打我,你却不来管,你哪还有什么兄弟情谊?"
听到此处,来俊臣不由勃然大怒,厉声道:"卫遂忠,你说什么?"
卫遂忠哪里听得到他的质问,仍在地上嘟囔个没完,来俊臣面色冰寒,冷冷道:"出言无状,该打!李郑风,将他给我吊到中庭树上,狠狠抽三十鞭!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知道知道自己是谁!"
得了来俊臣的命令,李郑风才敢上前,将卫遂忠拉起,命两名卫士架着他,来到中庭院中,拿来绳索,捆住其双足,将其倒吊在树上,剥去其上衣。行刑卫士拿来长鞭与水桶,将皮鞭沾水后,远远站定,李郑风恨他方才辱骂自己,抢过鞭子,照准卫遂忠赤裸的上身,便是一鞭。
这一鞭抽出"啪"地一声脆响,也打醒了卫遂忠的酒,他啊地尖叫一声,立时清醒不少,不等他再呼喊,第二鞭已打了过来,他只觉痛入骨髓,忍不住惨叫起来,道:"谁?是谁敢打我?"
李郑风停下手来,卫遂忠的身子被倒吊着,旋转不止,手胡乱挥舞,却什么也抓不住,好不容易才看清前方是李郑风等人,急忙叫道:"李郑风,你想要干什么?"
李郑风冷冷道:"不干什么,奉中丞大人之命,好好教训你这个没规矩的奴才!"他恼怒卫遂忠方才称自己为"家奴",所以故意叫他一声"奴才",以泄心中愤恨,但此言在卫遂忠耳内听来,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他那半醒半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其实和李郑风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来俊臣的奴才,只不过是,是更贴心些的奴才而已。
鞭子又抽了过来,十鞭之前,卫遂忠还有力气惨叫,十鞭之后,便已只能低声呻吟,二十鞭过后,他已昏死过去。李郑风命人向他泼了两桶冷水,也未能将他浇醒,便独自到来俊臣内宅请命,不及到内宅门前,一个卫士已跑了过来,道:"李大人,中丞大人有令,不要把他打死了,教训一下,送回家中让他养伤。"李郑风一点头,转回中庭,吩咐将卫遂忠放下,派几人用车将他拉回卫府。
卫遂忠这一回来,可把卫府上下吓得够呛,卫松大呼小叫,卫遂忠的小妾们一个个面无人色,悲呼连连,便似卫遂忠已经要死了一般。云梦虚和沙舞风匆匆赶到,见状急忙吩咐卫松去找郎中,并将卫遂忠抬到内宅卧室,用清水擦净身子,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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