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没有回答，拿过时简手中的资料专心致志地比对着。，时简已经在自己之前考虑到这种可能，她现在做的，就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
有秦律在，时简顿觉轻松不少，也不在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
半个小时后，秦律从那些建材翻出四份，在上面逐一做好编辑后，拿到显微镜下继续观察。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秦律似乎是更瘦了。白色衬衫下覆盖的后背，能隐隐地看见肩胛骨的形状，时简想给秦律倒一杯热水，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秦律的眉头下意识皱起，他微微侧头，看着时简，突如起来的声音，格外刺耳。时简注意到秦律异样的眼神，她指了指他。
“你的。”
秦律一怔，摸兜，果然是他的。
电话很短暂，挂了电话后，秦律说:“你还有事吗？没事没门该去探望一下王教授了。”
时简一怔，看着秦律转身走出去，她心中有一个隐约的猜测.....
时简摇头，她感觉有些好笑：真是疯了，才会有这个念头。
......
本来是晴天，到了下午的时候忽然转阴，吉普车开进小区的时候，乌云已经低低地压了下来，似乎是伸手就能触摸到。
刘帅捧了一箱牛奶，虽然秦律不知道刘帅带礼的意义是什么，但也没有说话。
进了屋，王馨妈妈的脸色虽然不好，但比在上午警局的时候，精神要平静许多。
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见到王浩，只有王馨母亲一个人在家，秦律不动声色的挑挑眉头。安慰人的事情他并不擅长，相同的，审问这一方面，秦律也没有什么经验。
李沐阳的上半身坐着笔直，手里握着一个本子，神色严肃，他抿直了嘴角，并没有说话。
相反的，反倒刘帅脸色轻松，他嘴唇上下嚅动，似乎在心中斟酌合适的词。
王馨妈妈坐在四个人的对面，她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色，只能看见她头顶有一层泛白的发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时简能想象的到。
气氛凝重，过了半响，刘帅这才开口：“对于您女儿的事情，我们感到抱歉。我们一直在拼力寻找，可消息就像是石城大海。其实不仅仅是你们做父母的，还有我们警方，心中一直存在的侥幸，盼望着王馨只是被囚禁起来，那么善良的女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可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再次接到消息的时候，王馨就已经遇害了。”
王馨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
几人面面相觑。
刘帅看看了王馨妈妈，又接着试探性地开口：“我们对于您悲伤，绝望的心情，感同身受。但现在我们需要您的配合，这让我们才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您的女儿在天堂才可以安心。”
听到这话，王馨妈妈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抖动一下，有反应就证明她愿意配合——这比几个人想象的结果，要好很多。
毕竟王馨妈妈上午在警局，有多么怨恨警方的，在场几个人心知肚明。
可没想到，王馨妈妈只是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几人，眼底猩红：“你们别假好心了。别以为我年纪大不上网就不知道这段时间C大的连环杀人案闹的事情有多大。
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凶手你们警方都抓不到，那么多目击证人，那么多供词，对于你们来说都没有用，现在我的就有用了吗？
话说的好听，感同身受？我呸，当初我就是信了你们的鬼话，我的女儿才会遇难，才会失掉性命！
现在你们警方找上我，不过就是害怕上面施加的压力，和社会舆论罢了。赶紧走，都给我走！”
王馨妈妈站起身，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刘帅犯了难，将目光放在秦律和李沐阳的身上。刘帅还不住地给秦律打着眼神：你不是学心理的吗？凉快安安慰慰她啊？
秦律只当做没看见刘帅的眼神，他要是会安慰人还有他刘帅什么用？
见几个人不动，王馨妈妈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就从卫生间里拿来一个还滴着水湿哒哒的拖布，对着四个人的身上轮了过去。
“哎....阿姨，您冷静一点，事情不想您想的那样，听我们解释....哎...."刘帅边躲边说。
几个人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冷落，和狼狈。王馨妈妈拒绝调查，这其实是犯法的。但见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几个人也见她也确实是可怜——不禁考虑，要不要在给她几天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时简挡在几个人面前，拖布直接打在时简的浅色衣服上，一个水印在衣服上异常显眼。
时简却毫不在意，她尽量用平静，温和的声音说：“阿姨，我和您女儿差不多大，听听我的故事吧。”
......
几个人又重新在沙发上落座，时简这次并没有坐在秦律身边，反而坐在王馨妈妈身边。不禁刘帅惊诧，谁也没想到王馨妈妈真的会听了时简的话，安静地坐了下来。
虽然那双眼睛，依然警醒——那段往事，既然已经被尘封起来，时简已经不愿意在去想了。可时简知道，这件事迟早要重新揭开，她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不能在逃避。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怕，整日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被戏耍，面临着随时会被吃掉的危险。”时简低声说道：“后来，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可这三天我的父母迟迟没有出现，我就偷偷跑回家，想看看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小朋友了，不想要我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怕，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回到家看见的情景，将会成为我一生的噩梦。”
听到这，王馨妈妈有些疑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做父母的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你说这话你父母该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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