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印画全入神品:国画大师齐白石-而立之年业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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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齐白石32岁,这年妻子又为他生了第二个儿子,取名良黼,号子仁。他自从在胡沁园家读书习画以来,认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和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组织了一个诗会,随时集合在一起,主要是谈论诗文,兼及字画篆刻,有时也谈音乐歌唱,话题非常广泛,只是没有一定的日期,也没有一定的规程。到了夏天,经过大家的讨论,正式组成了一个诗社。

    就在五龙山的大佛寺内借了几间房子,作为诗社的社址。因为寺在五龙山,所以取名叫“龙山诗社”。诗社的主干,共有七人,即齐白石、王仲言、罗真吾、罗醒吾、陈茯根、谭子荃、胡立三等人,人称“龙山七子”。陈茯根名节,板桥人;谭子荃是罗真吾的内兄;胡立三是胡沁园的侄子,都是齐白石常见面的朋友。他在七人中,年龄最长,大家推举他做社长。这几个人都是读书人家的子弟,书都比他读得多,叫他去当头,他坚决不干,连说:“这怎么敢当呢?”王仲言说:“濒生,你太固执了!我们是叙凿,七人中,年纪是你最大,你不当,是谁当了好呢?我们都是熟人,社长不过应个名而已,你还客气什么!”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了王仲言的话,说他无此必要客气。齐白石推辞不得,也就只好答应了。事后他刻过一方“龙山社长”的石章,作为纪念。

    公元1899年正月,37岁的齐白石由张仲飏介绍,拿了自己的诗文字画和刻的印章去见王湘绮,请求评阅。王湘绮看了他的诗文,没有什么表示,却对他的画和篆刻赞不绝口,说:“又是一个寄禅黄先生哪!”寄禅是湘潭一个有名的和尚,俗家姓黄,原名读山,是宋朝文学家黄山谷的后裔,出家后法号寄禅。那时王湘绮的名声很大,趋势好名的人都想列入门墙,递上个门生帖子,就算是王门弟子,然后到人前卖弄很有光彩。

    张仲飏屡次劝齐白石去拜门,他却迟迟没有答应。王湘绮看他高傲不像高傲,趋附又不像趋附,很是奇怪,曾对旁人说:“名人有名人的脾气,我门下有铜匠衡阳人曾招吉,铁匠同县乌石寨人张仲飏,只有同县一个木匠,也是非常好学,却始终不肯做我的门生。”这话传到张仲飏耳中,告诉齐白石说:“王老师这样看重你,还不去拜门?人家求都求不到,难道你是招也招不来吗?”他知道王湘绮真的很器重他,便不再固执。于10月18日,由张仲飏陪同,到王湘绮那里正式拜门。

    1902年,刚有了第三个儿子的齐白石在朋友夏午诒的邀请下,第一次走出湖南,远游西安,教夏午诒的如夫人姚无双学画,先给他寄来了束修和旅费。同在西安的郭葆生怕他不肯远行,寄了一封长信来,劝他“关中夙号天险,山川雄奇。收之笔底,定多杰作。兄仰事俯蓄,固知惮于旅寄,然为画境进益起见,西安之行,殊不可少”。

    在此之前,齐白石未曾出过远门,来来往往都在湘潭附近各地,偶或才到长沙省城。而且每到一地,也不过稍作勾留,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得到一点润笔的钱,就拿回家去奉养父母,抚育妻儿。这次接到夏午诒、郭葆生两人的先后来信后,不禁怦然心动,便和家人商量好了,于十月初旬动身北上,十二月中到西安。一路上虽然旅途辛苦,却画了不少写生。快到西安时作了《灞桥风雪图》,并题曰:“蹇驴背上长安道,雪冷风寒过灞桥。”

    夏午诒的如夫人姚无双,跟齐白石学画,进步得很快。他觉得门下有这样一位聪明的女弟子很是高兴,自己刻了一方“无双后游”的石章。他在夏午诒家教画余闲,常同几位老友,游览西安附近名胜,碑林、大雁塔、华清池等古迹都游遍了。夏午诒介绍齐白石认识了当时南北闻名的大诗人樊增祥。樊增祥,字嘉父,名增祥,号云门,又号樊山,湖北恩施人,是当时的名士。樊山很欣赏他的艺术才能,为他订了一张刻印的润例,还说进京时,要推荐他进宫当内廷供奉。

    在西安的许多同乡,见到阜台这样抬举齐白石,认为是进身的大好机会,都来向他道喜,他觉得非常可笑。张仲飏对他说:“机会不可错过。”劝他直接去走臬台门路,不难弄到一个很好的差事。齐白石说:“我没有别的打算,只想卖画刻印……积蓄得三二千银子,带回家去,够我一生吃喝,也就心满意足了。”齐白石在画幅上题了几首诗,表明自己是不肯依附于人的。他题《藤花》云:“柔藤不借撑持力,卧地开花落不惊。”又题《卧地秋花》句云:“花肥茎瘦腰无力,不借撑持卧地开。”又题《钵菊》诗云:“挥毫移向钵中来,料得花魂笑口开。似是却非好颜色,不依篱下即蓬莱。”又刻了一方《独耻事干谒》的石章。他以为一个人要是利欲熏心,见缝就钻,就算钻出了名堂,这个人的品格,也就可想而知了。

    1930年3月,齐白石随夏午诒一家赴京,临行前再游大雁塔,并写了一首诗抒怀:长安城外柳丝丝,雁塔曾经春社时。无意姓名题上塔,至今人不识阿芝。

    从西安到北京的路上,齐白石画了《华山图》和《嵩山图》。进京后,除了教画、刻印之外,他常去逛琉璃厂,看古玩字画,或到大栅栏一带听戏。在夏午诒等人的介绍下,他认识了湖南同乡曾熙、江西画家李瑞筌,会见了同门杨度等人。5月,齐白石绕道天津、上海、汉口返湘,这是他远游的一出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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