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了还连着筋-真相大白,金堂截款怀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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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挖煤的工人都睡了,张桂芳还在电灯下记账,李玉海下井回来,疲倦了躺在床上歇息,不禁打趣她说:百来人的矿,一天也就百多吨煤,又不是论斤按两的卖,那点账用不了半小时,看你熬到这时候,反倒成了生手啦。

    “玉海,这不关生手熟手的事,怕是出了黑手啦。”张桂芳皱起眉,说这些天开出去的煤明明是3000吨,却整整少了50吨煤的款,算了好多遍都没查出来。

    “岂有此理!我来看看,怎么会有黑手?”李玉海一跃而起,从张桂芳手里拿过账本。一看,票是爸李金堂开出的,财务处果真少了50吨款子,显然有人绕过财务处提走煤,一万块煤款落入了黑手。

    “你不用查了,结果只有一个。”李玉海正要给发货的小王打电话,张桂芳一把按住他的手,说已经打电话问过啦。

    “难道是……我爸?”李玉海的心紧缩起来,声音发涩。

    张桂芳沉重地点点头,说家丑不可外扬,也许爸有什么急用又不好意思开口,到时候会说出来的,别让他难堪吧。

    “钱是小事,情理难容。就算他是亲爷爷,我也要向他问个明白!”李玉海双眉直竖,胳膊一伸将妻子拨开,脚步咚咚奔向李金堂的住处。张桂芳生怕他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父子翻脸,慌忙跟上去。

    李金堂房里没有灯,门上落了锁。隔壁住的老黄听到动静开门出来,说大爷傍晚时搭运煤的车走了,看样子不会回来。张桂芳情急生智,推说炖了一只土鸡想请老人品尝,忘了他有事走了。老黄说你们这么孝顺,李大爷好福气哟。夫妻俩哭笑不得,只得回房。

    李玉海顿时想起妈一再叮嘱自己要管好钱,气得捶自己的脑袋,恨恨地说他真不配当爸,当年卷走公款,害得我们娘儿俩蒙受羞辱吃尽苦头,如今还是本性不改,真不该没听妈的话提防他!张桂芳劝他冷静点,现在情况不明,千万别误会了老人家。

    “现在还误会?你说,不是他是谁?”

    张桂芳无言以对,只得换上调侃,说你是做儿子的理当孝敬,你们父子十八年才相见,就当是十八年的孝敬费,何苦生气呢?李玉海也只得苦笑着说:孝敬也没这个孝敬法,不声不响就把钱掏走,这算什么父子!不过也好,他得了手,肯定没脸再回来!

    想不到,第二天刚吃了早饭,李金堂又搭了运煤的车回到龙山坪,哼着小调拿了单据去开票。张桂芳知道丈夫正在气头上,忙迎上去说玉海有事找您商量,李金堂满以为儿子媳妇蒙在鼓里,将圆珠笔往耳朵上一夹跟进来。

    “玉海,这些天我估算过,这矿一年能产煤四万多吨,每吨只赚50块,你一年就能净赚200来万,可比爸强多啦!爸那时……”

    李玉海满脸寒霜,当头棒喝打断他:“你别光顾着算计我!先给我讲清楚,你开出50吨煤款没入账,究竟怎么回事?”

    李金堂吃了一惊,两眼骨碌碌在儿子媳妇脸上滚来滚去,干咳几声说:“玉海,你别生气,爸正要跟你说哩!”然后哭丧着脸,说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借别人的钱,后来才知是高利贷,那些人心狠手辣,捎话来说要先废我的腿再来向你要钱,爸一听吓得没了主意,怕他们损了你脸面,就自作主张,你不会……”

    “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你也得告诉我嘛!”

    李金堂苦着脸,显出一副可怜相:“玉海,爸这条贱命死不足惜,怕就怕他们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到头来拖累你呀!那钱算爸借你的,往后每月一千不要,算爸还你行不?”

    话到这份上,李玉海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不忍再说什么。夫妻俩商量,这事不能让妈知道,他还悄悄叮嘱发货的小王,说那笔钱是自己有意背着老婆给老人的,小王是聪明人,立刻心领神会,答应守口如瓶。

    事情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李玉海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不久,那搭过李金堂的司机又来运煤,他悄悄把那司机请到酒店,感谢他让老爷子搭车。那司机受宠若惊,谦虚几句也就不客气,吃着喝着便放了胆:“李老板,承蒙您抬爱,我有一事不明,说出来您别生气。您是有身份的人,论理不会缺房住,您妈和弟弟住在楚北,老爷子来回奔波的多不方便,何不住在一起同享天伦之乐?”

    这话如五雷轰顶,李玉海手中筷子“啪”一声掉在桌子上。怕司机起疑,忙说夜里和朋友打牌熬了个通宵掩饰过去。言来话去,终于得知李金堂在楚北下车,早有两人相迎,夜色朦胧,只听到老爷子叫那女人月娥,男孩叫银海。

    那司机道过谢开车走了,李玉海只觉得头晕目眩,自己都不知怎么回的家。张桂芳从没见丈夫这模样,不知是什么急病,手忙脚乱要送他去医院。李玉海两眼流泪直摆手:“我没病,就心里难受,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张桂芳惊疑不已,摸摸他的额头,还把耳朵贴到他胸口上听,见他高低不肯去医院,只得把他搀到床上,急切地问:“玉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呀!”

    “唉,我没脸说,心里难受,比刀割还难受哪!”

    正说着,李金堂慌慌张张闯进来。他见儿子一路踉跄回来,心里惊惶,说玉海像是病得不轻,赶紧送医院,快打120急救。哪知李玉海大喝一声:“我没病,都是你气的!你来得正好,就当着面说清楚,那笔钱到底给了谁?我妈为什么住在楚北?我哪来一个弟弟叫什么银海?”

    李金堂干瘦的脸上泛起一片红,眼珠一转,反倒嘻嘻笑起来:“聪明!到底是我李金堂的儿子,才能有这份聪明。到了这田地,我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先前那些话都是骗你。这十八年,我一直跟你刘姨过,他给你生了个弟弟叫银海,明年,银海也要考大学了,爸没这能耐送他读大学,才又想起你。玉海,你如今一年能挣上百万,做哥哥的帮弟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会推辞吧!”

    李玉海见他面无愧色,竟还振振有辞,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我总算明白了,你不是来看我,是冲我的钱来的!”

    “你莫瞪眼,眼瞪得再大,我还是你爸。”李金堂坐到沙发里,架起二郎腿,“如今是经济时代,我索性跟你明码实价,打发10万,我立马走人,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收骨头。”

    李玉海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我爸,可你也实在太厚颜无耻了!十八年前,你薄情寡义抛妻弃子,我和妈受苦受累还了你欠下的昧心账,再也不欠你什么,你还想再要10万?你别作梦,休想拿到一分钱!”

    李金堂耸身站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你骂得好!我知道我无耻,你是不再欠我什么,玉海,你恨我也就罢了,别人都说‘骨肉亲,辈辈亲,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连希望工程都捐款,真就这么绝情,不可怜可怜你弟弟?”

    李玉海用力闭上眼睛,泪水涌上了眼眶:“十八年前,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可怜过我吗?现在,我也没脸去告你诈骗,你还是走吧。”

    李金堂脸颊不住抽搐,恨恨地盯他一眼,拔腿就走。张桂芳很是不忍,从兜里拿出一叠钱递过去,他看都不看,手一挥拍在地上,一声冷哼头也不回。“我不是叫花子,这点钱,休想打发我!你等着吧!”

    张桂芳只觉得心头袭过一道寒流,连忙叫丈夫:“玉海,他毕竟是你亲爸,你就这么忍心让他走,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我只有恨,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是他的儿子!他还有家有儿子,你别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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