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海的女人-三联帮要当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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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世界发生许多的大事件,安南就任联合国秘书长、南非结束了300年的种族隔离制度、中国用手指画圈的老人去世、香港历经百年重回祖国怀抱、戴安娜王妃不幸遭遇车祸身亡。

    这一年,桃花也跟那英国王妃一样遭遇到了一场意外,好在活了下来。

    桃花在站前拉了女乘客上路,出城的路上给韩红军传呼留了口信“去阔甸,中午返回”,随后桃花再无任何消息,期间胡大海打过几个传呼,如石沉大海般地没有回音。平时桃花都是下午4点多转回家门口交车,可韩红军等到快6点也没见桃花的影子,传呼打了无数遍,连传呼台的小姐都烦了。

    韩红军询问过熟识的几个出租车司机,回话是今儿一天没人见过他家的车。

    快到晚上8点了,派出所来了人,说桃花出了车祸,人现在在阔甸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原来,桃花拉人去阔甸的路上,山区里就飘起了雪花。等把人放下往回走,雪可就变成了鹅毛大雪,最密集的时候,竟然看不清前方十几米远的车辙。

    当年边城和阔甸之间的路况非常不好,全是宛然曲折的盘山路,双向单车道极为狭窄,一侧依山,另一侧是几十米的沟壑。此地是典型的穷山恶水之处,早年的高大树木早被砍伐一空,低矮的灌木之下,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怪石,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时有发生。

    本地民风淳朴且彪悍,更突出的特点是穷。上山下乡那会儿,这里是人人都害怕来的地儿,吃不上饭。

    千禧年之后,赵本山在这山窝子里拍了部电视剧《刘老根》,从此阔甸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森林培育、栽植果木为主,以打旅游牌为辅。弄了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又整出个北方的香格里拉,几年的时间,竟然享誉全国了。

    大雪天,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这多少缓和了桃花紧张的心情。她两眼紧盯着窗外,心里默念韩红军给她总结的几条雪地行车技巧:开启雾灯保持能见度,保持安全车距,低速匀速行驶,少踩刹车减油门,千万别熄火,小心上坡。

    沿着皑皑白雪的山路开出有30公里的样子,桃花满头大汗地爬上了一个坡顶,她长出一口气,小韩没说下坡注意什么,估计是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几十米外是个左转的胳膊肘弯,右侧是灌木丛生的陡坡,桃花轻轻点了脚油门,车子加速拱了过去。

    车头刚刚转过弯口,桃花眼前突然出现一大团雾气腾腾的东西。几米外的路当中停着一辆马车,一头暗红色的秃毛马鼻翼里喷出长长白烟,满身雪花的车老板蹲着身子在车轱辘旁鼓捣什么。

    桃花一个机灵,赶紧反向打轮,嘴里尖叫着,“躲开,快躲开。”脚下松了油门,一脚踩死了刹车。

    桑塔纳打了横,速度丝毫不减,带着咔咔的摩擦声斜向扫上马车。电光石火之间,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桑塔纳和马车黏在一块儿,带着桃花、车老板还有秃毛马一起摔下了右侧深深的陡坡。

    秃毛马折断了脖子当场死亡,车老板被撞飞埋在雪里断了一条腿,而桃花被方向盘挤压断了四根肋骨,断骨刺进腹腔里的附件,差一点当场要了她的命。

    这一段恰好是荒山野岭,平时罕有人迹,加上雪大能见度低,过往的车辆又很少,直到下午快三点的时候,肇事现场才被过路的人发现。阔甸紧急出动了救援车,等把桃花送到医院,天已经黑了。

    桃花的状态十分不好,一直没能苏醒过来。她随身的BB机撞碎了,交通队通过车牌号查到了桃花的信息,再通过当地派出所才联系到韩红军和胡大海。

    桃花在连续动了两次手术后,被家人转回了边城的医院,到桃花过生日时,她才勉强地出了院。

    车祸的善后都是韩红军在跑,桃花家的车虽然保了全险,可交通队认定她全责。眼皮在这方面有经验有人脉,但凡能帮上的,他义不容辞地出面做工作。前前后后好长时间才把这档子事儿处理完,桃花家一次性赔付车老板儿十一万六千七百五十元整。

    马车的主人是个三十几岁的精壮汉子,断腿因为救治的不及时,加上在寒冷的雪地里躺了几个小时,最后为了保命截去了小腿。这要是放在现在没个百八十万的完事不了,不过,97年的十一万折成现在的钱也差不多该是这个数。

    金鱼儿记得很清楚,那年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高工资,月收入800。(那是另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在销售行业独自打拼的故事,绝不逊色于桃花的故事。)800块钱现在连顿档次高一点的饭都吃不上,可在当时,边城普通老百姓的收入仅仅是在400元左右。

    可想而知,桃花家拿出这十一万后,会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保险公司那面统共赔付了7万多,剩下的都是大海这几年积攒下来的辛苦钱,桃花妈还贴补了一部分。大海心里不痛快,看到韩红军就更心烦,两人又恢复了见面就吵的习惯。

    桃花心里憋屈,常出去单独遛弯。

    这天上午,汽改厂又给工人放了假,大海一早摔摔打打地跟锅碗瓢盆较劲。桃花听了心烦,便抱了瓜子儿出了门,慢悠悠地就转到了大市场南面的转盘子。西北角大太阳下围着一堆人,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叫骂声,细听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桃花走过去,贴着人群的后脊梁往里一看,一个身条匀称、扎着马尾辫的女子,正拿着把剔骨刀围着台三轮车转悠。三轮车上摊着案板,上面零散着几块蔫啦吧唧的碎肉,还有一台卖货的称。女子的对面,一男子胸前挂着脏兮兮的围裙,一看就是就是个卖肉的摊贩儿。他正用手比划着女子,极力阻止她过来。

    桃花听围观的人议论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卖肉的缺斤少两,卖给女子1.5斤猪肉,他愣是少给了3两多。女子买别的东西发现这猪肉被抓了先生,就回去找,恰好摊贩儿的肉刚卖完,远远地见女子气哼哼回来,蹬上三轮车就跑。

    谁能想到,这女子也够了猛的,撒开丫子就追,边追还边骂,“你给我站住,骗到老娘头上了,今儿逮到你非得剁了你。”

    卖肉的摊贩儿嘴也不闲着,“我是你爷爷,亲爷爷,今儿你要是能追上爷爷,你就是我奶奶。”

    大市场上的人这个乐啊,主动给三轮车让出一条路来,让这对爷爷奶奶撒欢地玩起夺命大逃杀。

    市场把头派出所所长贺剑锋在屋子里听到外面一阵阵的喧哗,踱着步子走出来,点了根烟眯缝着眼睛问,“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多人在跑。”

    跑的气喘吁吁地的人回,“贺所长,三联帮要当奶奶了!”他嘴里说的“三联帮”正是后面撵着摊贩儿的女子。

    女子本姓单,相貌属于大众化的一般人,是地地道道从农村出来的。开始是跟着村里的施工队给人家打小工,有一次在给空军大院盖房子的时候,被老虎他爸看中她勤快,留在家里当了小保姆(老虎,《混社会的女人》里有交代)。

    老虎他爹鳏夫多年,又是部队上的人,接触女性的机会很少。小保姆进了门没多久,他爹就借着酒劲儿把人家给糟蹋了。等酒一醒,他爹也害怕,满嘴答应下来寻死寻活小保姆的条件:给他找个军人对象。然后,已经转为正连的原来警卫员就接受了这个光荣任务。

    小单一面继续在老虎家当保姆,一面跟着连长谈恋爱,就等着单位分套房子好结婚。

    老虎那时候正是作的没边的档口,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格外上心,看着家里凸凹有致的小保姆就起了坏心。这小单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老虎几次有意无意的勾引之后,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滚到了一起。随后,小单一脚把连长踹开,死活要跟老虎结婚。

    老虎本意就是玩玩,当然不会同意。

    老虎他爹更是震怒,上次威胁我一次忍了你,这次还来!

    他把小单喊进房间,一伸手从抽屉里把枪拿了出来,顶上火抵住小保姆的脑门子,说吧,是自己滚蛋还是让我一枪崩了你!

    小单还是选择了离开,她可不敢跟枪开玩笑,听当过警卫员的连长说,老虎他爹横着呢。还给她看了老虎爹震怒之下开枪打中他小腿的伤疤。

    老虎他爹还是怕出事儿,就跑去汽改厂找了厂长,给小单安排了工作,还给分了套平房。

    这事儿慢慢流传出来,因为她姓单,又跟三个男人有关联,人们背后都喊她“三联帮”。

    (待续)

    另:到今天才接触到本故事的正题,这是桃花坚持的,一定要把她从前无邪的样子写出来,先立个牌坊,再把牌坊打个粉碎。后面一切的故事都是从这个“三联帮”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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