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左宗棠-石击鸳鸯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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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刮了一天的西风,在太阳快落时停了,刘锦棠领着两个亲兵,灰头土脸进了安西城。从肃州出发,一天赶到安西城,马跑乏了,人也颠得两腿发麻。他们牵着马,步行在县城的街道上,县城不大,街道满是马粪和灰土,行人不多,竟然还有一个人,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卧在街旁抽大烟,刘锦棠看得直摇头。走到驿馆门口时,见有一个官员领着七八个人在门口迎候。刘锦棠紧走几步,上前施礼,那人说:“安西总兵胡大进,在此恭候刘大人多时了。”刘锦棠忙说:“胡大人客气了,锦棠因公务在身,路过贵县,本不敢打扰贵县的各位大人,不料胡大人却这般客气,锦棠实在过意不去。”“哪里,哪里,刘大人是湘军名将,今日光临鄙县,胡某晚上特备薄酒,还望刘大人赏光。”刘锦棠忙拱手道:“胡大人的美意,锦棠心领了,只是行前左帅有令,不得饮宴,还望胡大人海函。”“怎么?是不是湘军看不起我们这些地方官?”“胡大人言重了,左帅的意思是怕宴饮误了军务,再者河西各县都不富裕,我辈若每到一地,均由地方官设宴,不是扰民了么?”“刘大人小瞧下官了,安西虽穷,但请大人喝杯酒还是请得起的。”“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但锦棠有言在先,酒不过三杯,实在是军令难违啊!”

    晚上,刘锦棠来到胡大进的总兵衙门,众人坐定,客套一番后,胡大进端起酒杯,说:“刘大人的英名,下官早已是如雷贯耳,只是无缘得识,今日大人光临,实在是下官三生有幸,下官先敬大人一杯。”胡大进正要端壶斟酒,只听他哎呦叫了一声,那铜壶掉在了地上,原来从窗外飞来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准准地打在他的手腕上,胡大进一口吹灭了灯,叫了一声“有刺客”。刘锦棠拔出剑来,跳出门外查看,胡大进乘着黑暗将酒壶藏在人不在意的角落,兵丁们屋前屋后搜了个遍,也不见刺客的影子,只见窗户纸被捅开了一个小洞,待重新点灯,刘锦棠见胡大进惊魂未定,问:“今日倒是作怪,哪来的刺客?你这地方平日里可太平?”胡大进神不守舍地说:“不太平,不太平,歹人甚多。”

    “本想给刘大人接风,这酒看来是喝不成了。”“说的是,锦棠就先回驿馆歇息了,胡大人也早早歇了,还是小心为好。”“大人请便,驿馆里,我再派几个丁勇给大人值更。”“这倒不必了,锦棠大小征战也见过不少,还怕几个歹人不成。”说完,便领着亲兵回驿馆了。

    胡大进对着灯细看手腕,已肿得像馒头一样,若不是有箭袖护着,骨头早被打断了,看来飞石人绝非等闲之辈,正端详着,忽然觉得脖子冰凉,一把利刃已对着他的咽喉。胡大进吓得三魂出窍,只听背后一个声音喝道:“狗官,敢叫一声,就切下这颗狗头。”“下官不叫,敢问大侠是哪路人马?”胡大进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立在那里。“少废话!你这鸳鸯壶从何而来?”“这壶是一个俄罗斯商人所赠。”“赠壶人可是叫扎伊采夫?”胡大进爬在地上直叩头。“我再问你,你为何要毒害刘锦棠?”胡大进汗如雨下:“这是从何说起?”“老子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大侠容下官站起来回话如何?”“站起来吧。”胡大进缓缓地站了起来,装作揉腿,忽地从靴中抽出一只飞镖,照着蒙面人飞去,蒙面人扬手拿刀一挡,只听当啷一声,飞镖扎在了房梁上,蒙面人一脚踢翻了胡大进,胡大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就你这两招,也想在老子面前使?狗官,想死想活”

    “……想活就说老实话!”“下官谋害刘锦棠,是受俄酋扎伊采夫指使。”“扎伊采夫为何要谋害刘锦棠?”“俄酋来信说,刘锦棠身上有份大军部署图,要我毒死刘大人,取来这张图,再者刘锦棠是左大人手下的悍将,除去刘锦棠,犹如断其一臂。”“这部署图是何物?”“左大人手下共有二百二十个营,将分数路进军新疆,志在收复伊犁,大鼻子惧怕,故而千方百计要将此图弄到手,下官鬼迷心窍,收了扎伊采夫的五千两银子……”蒙面人沉吟道:“如此说来,这图和左大人的性命是一个价?”胡大进吓得嗑头如捣蒜:“大侠真是神仙下凡,下官的这些根底,怎么全都知道?”蒙面人吃了一惊:“什么根底?从实招来!”“去年冬天,这个俄酋就要我设法谋害左大人,出价也是五千两,左大人是封疆大吏,我一个小小的总兵,很难见到他,再说那些湘军一个个如狼似虎,就凭我手下这几个抽大烟的兵丁,也近不得他身旁,五千两银子虽好,只是挣不得,此事只好作罢。”“我再问你,这大鼻子为何把左大人看做眼中钉,肉中刺,非要害死不可?”“大侠听我细细说来,下官虽然只是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小总兵,混的年头多了,朝廷中的掌故也还知道一些。同治四年,俄夷扶持一个叫阿古柏的傀儡在新疆作乱,建起一个什么哲德沙尔国,朝廷中李鸿章李中堂竟然主张承认这番子的傀儡国,只要他做大清的附属国,”

    十个军机大臣竟然有八个附议李中堂,若是皇上准了这个主张,新疆早就归俄国了。只有左大人力主新疆不可放弃,并率兵荡平了阿古柏匪帮,故而俄夷对左大人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如今朝廷向俄夷索还伊犁,俄夷无赖成性,并不怕曾公子的三寸不烂之舌,怕的是左大人的十万大军,这才生出种种诡计。”“狗官,你既然知道得如此清楚,为何还要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下官也知道左大人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只是一见白花花的银子,就犯迷糊了……”“呸!”黑衣人一口口水吐在胡大进的脸上,“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菜花蛇?”“菜花蛇下官常见。”黑衣人腾地跳了起来,“快讲!”“这菜花蛇是祁连山中的一种毒蛇,伏在草中,常乘人不备时,咬人一口,极难救治……”“扯你老娘的蛋,我说的菜花蛇,和你一样,是扎伊采夫喂的一条狗。”“啊?这个下官确实不知道。”“扎伊采夫如今在何处?”“在新疆巴里坤草原。”“狗官,你若想活,就照我说的做,找笔墨来,给扎伊采夫写一封信,就说我叫王老大,是河西的大刀客,武功超群,你举荐我去暗杀左宗棠。”胡大进已猜出了七八成,急忙说:“大侠,此事恐怕不可行,俄夷行事,诡秘异常,比不得中国官府,大侠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废话少说,你写不写?”刀又加到了胡大进的脖子上,“我写,我写。”信一会儿就写好了,黑衣人接过来看了看,说:“这颗狗头,先寄放在你脖子上,你要敢去给大鼻子通风报信,我将你全家杀个鸡犬不留。”“这是哪里的话,大侠如此侠肝义胆,小人便是禽兽,也不能再做那丧尽天良的事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中国人。”“你也配叫中国人?”黑衣人骂了一声,将信揣入怀中,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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