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刚从厕所小解出来,突然看到三癞子进了镇政府院坝,顾不得洗手,就咚咚地冲下楼去。
你来干啥?出去!刘主任明知故问,一把拉住三癞子。
三癞子说,我要上去——
不行!没等三癞子说完,刘主任便把他往外推。
镇党委牛书记正在楼上组织召开党委会,研究如何深刻吸取教训,切实做好全镇的信访维稳工作。牛书记刚调来还不到半月。原来的书记因维稳不力,被免了。同时被免的还有原来的镇长和综治办主任。刘主任是现任综治办主任,是牛书记来任命的,他绝不允许三癞子在这个时候上去找牛书记闹事。
三癞子不顾阻拦,继续往前冲。刘主任怕他挣脱了,立即双手将他抱住。同时担心一个人控制不住他,又喊了几个年轻干部过来。
三癞子是出了名的闹访户。他反映的问题可笑至极。前几年,国家为了方便群众生产生活,拿出部分补助资金,启动了“村村通”公路工程。三癞子所在的村,干部群众积极性很高,很快就修通了水泥路。可谁也没想到,这路竟成了三癞子上访的理由。他说路修晚了,年轻时,政府不修路,害得他讨不到婆娘。现在路修了,可他年纪大了,还是讨不到婆娘,有屁用。一句话,他这辈子没讨到婆娘,全是政府一手造成的,必须得给个说法。
起初,三癞子只找镇上,三天两头,就跑到书记和镇长的办公室大吵大闹,一闹就是半天。书记、镇长给他做了很多解释,他依然油盐不进。后来,他见在镇上闹,不起作用,就跑去找县领导。次数多了,县领导很烦,经常批评镇上书记、镇长工作不力。前任镇党委书记为了少挨领导骂,索性给了他一万块钱,并叫他书面承诺了今后不再上访。可半年后,他又找到镇政府,说钱用完了。镇政府不可能无休止地给他钱,叫他去法院起诉。三癞子不起诉,又开始不断上访,有次,竟躲过镇里稳控人员的监视,跑到省政府去了。当时省里正在召开人代会,要求各地必须做好信访维稳工作。三癞子这一闹,很多干部为此受到了处分。
三癫子被接回来后,经常扬言,不给我把问题解决好,我让你们谁都别想戴乌纱帽。
几个人把三癞子死死围住,拉的拉,推的推,努力想把他弄出政府院坝。三癞子拼命反抗,双方陷入拉锯状态。眼看就要把他弄出院坝了,突然间他又挣了回来。这样来来回回,直到他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才结束。
瘫在地上的三癞子,右手死死压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刘主任怕弄出人命,立即叫大家住手,并劝三癞子说,书记今天在县里开会,你明天来行不?
三癞子喘着粗气,吃力地说,我不是来找书记的。
镇长也在城里开会。
我也不找镇长。三癞子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白了。
你是不是有啥病?刘主任有些紧张起来。
我没病。
没病就起来出去啊。
不行,我必须马上上楼去。三癞子说。
不行!刘主任说。
求你了,让我上去吧。我不是来闹事的,只想上厕所。昨晚,我吃了瘟猪肉,拉肚子。街上没公厕,我只有跑到政府来。三癞子几乎有气无力了。
刘主任听了,紧张的心立刻松了下来,一边笑,一边说,快去!拉了就快走!
三癞子一个箭步,飞身上楼,冲进了厕所。接着,噼噼啪啪一阵屁响,整个政府大院,突然像沼气池盖子被掀开了一样,恶臭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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