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集团第一分厂是个上万人的大厂。厂长老张和书记老姜一起搭班子的三个年头里,厂子起色了不少,老张的热情简单和老姜的细致沉稳正好是绝配。他俩互相间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可是男人嘛,骨子里还都不太服气,既互相担待又互相压制。
后儿个就是乙未年的除夕了,一大早老姜就来到老张的办公室,和他商量把厂里的骨干找来聚聚,说说心里话,也为了明年能更好地工作。一壶大红袍喝完,这晚餐的事儿就定了下来。
傍晚五点半,公关部的女经理赵第一个来到福临门酒店的包房,只见空荡荡的包房一个人没有,正思量着这俩领导都请了哪路神仙,怎么一个都没到呢,厂长老张就走了进来。大概因为过年,老张把平时飘洒的长发剪成平头,还别说,感觉像换了个人,清爽年轻了不少。老张看着赵,眼神里流露出热情,手臂轻搭赵的肩头,轻声地说:“你今天真漂亮。”赵忸怩了一下,躲开了老张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张厂长总是这样会说话,说得人家心花怒放呢。”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老姜挂着他特有的、有点沧桑味道的微笑走了进来。
看包房里只有老张和赵,老姜神色古怪地盯着两个人,戏言道:“没打扰二位吧。”赵白了老姜一眼,笑着说:“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人陆陆续续到齐,筵席正式开始。老姜是东道主,少不了新年致辞明年展望。老张接着又阐述了聚会的意义和友情的重要。七点左右,女会计胡走了进来。精心修饰过的妆容,一袭嫩粉的毛衫,与四十二岁的年纪相衬,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老姜在女会计胡进门那刻皱起了眉。
酒至半酣之际,老张端起酒杯,大声言道:“我和赵喝一杯,自从赵从总部调来咱们公关部,很多订单和售后的纠纷都迎刃而解。我可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咱们的赵。”
赵站起身,微笑着对大家说:“我这点成绩还不是厂长您和姜书记的支持?还不是今天在座各部门经理的配合?借着厂长这杯酒我敬大家。”说罢一饮而尽。
女会计胡看着姜书记望着小赵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一遍遍恨恨地骂着赵是“骚蹄子”。
赵从集团调来第一分厂没多久,就声名鹊起,各种绯闻弥漫在第一分厂的上空。有人说她和集团董事有一腿,有人说她和厂长老张有一腿,还有人说她和书记老姜有一腿,总之,这个离了婚的女人不简单,要不怎么会突然就来到第一分厂,坐上了很多女人觊觎的公关部经理的宝座。
女会计胡更是对赵恨之入骨,自从这个女人来以后,老姜对她就疏远了,看她的眼神明显和赵的眼神不同,她不明白,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女人,凭什么一下子就成了两大领导的宠儿?
老姜看赵把这杯酒喝完,马上端起酒杯,不顾女会计胡看他恨恨的眼神,说:“赵啊,这杯酒你得和我老姜喝,你的文字功底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不比咱们厂办的秘书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这杯我老姜必须敬你……”
还没等老姜把话说完,女会计胡突然站了起来:“这杯酒我替赵姐姐喝,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赵姐姐,干吗都跟她喝酒,想要把她灌醉吗?”
赵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女会计胡,意味深长地笑了。“还是胡妹妹好,知道疼姐姐。”
销售部的文经理看赵坐下,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的盘子里,对她说:“快吃点荇菜,这荇菜才是和你最配的。”
大家不解,都让文经理解释其义,文经理笑曰:“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十点左右的时候外面飘起了轻雪,害怕雪下得太大,老姜提议结束了饭局。走出酒店,赵一如既往地自己招手喊来出租车,不顾老姜老张的挽留,匆匆而去。
过了年上班,关于赵的传闻丝毫未减,有人说看见老张和赵一起下过班;有人说看见老姜和赵在饭店喝酒;更有人说,经常看见赵和他俩一起去酒店。
赵就似从未听过传言般,依然故我,每天都带着微笑面对所有人。
时间一晃就进了六月,老张和老姜带文经理去南方出差,为了节约出差费用,他们开了一个三人的房间。晚上,宴请客户吃饭,文经理为替二位领导挡酒,左一杯右一杯与多位客户周旋,终于寡不敌众,醉倒在酒桌上。
老张和老姜左右搀扶,费很大力气才把文经理弄回宾馆的床上。他俩帮文经理把外衣外裤脱下,又把掉落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到文经理的床头桌上。
躺在床上的文经理,这时早已人事不知酣然而睡。
老张和老姜正气喘吁吁时,文经理的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他俩不约而同把眼神向手机屏投去,见微信是赵发来的。
出于好奇,老张和老姜互相对视一眼打开了这条微信。
只见微信上言道:宝贝,今晚怎么没声?张和姜睡了吗?是不是你又冲前线了?
看罢微信后,老张和老姜都大眼瞪小眼。这时,老姜突然想起了春节前那次酒桌上,文经理讲的荇菜。
老姜忍不住立刻用自己的手机百度荇菜。
百度文之:荇茎白,而叶紫赤色,正圆,径寸余,浮在水上,根在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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