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竟是一天一夜，杂乱的梦拼拼凑凑，时断时续。
直到有一人站到她面前，她试图看清他的相貌，试了几次都不行。
那人站在盛光下，她的双眼被强光刺得生疼，只辨得出那人依稀一身紫袍，声音凶狠。
他说，“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死也别想！”
然后转身而去。
又是一个这样的梦！
“不！”
她的心中一空，伸手向阻止他，脚下一绊……
“娘娘，你可算醒了！”
小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扶着她起身。
“什么时辰了？”
“您睡了一天一夜娘娘，吓死奴婢了……”小素手抚胸口，长处一口气，“哪里觉得不妥？奴婢先伺候您用膳？”
若曦抬眼望了望窗外刺眼的阳光，一天一夜？又是下午了！
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多盼望那是一个梦。
二哥真的脱离危险了吗？
还有哈格……
急急的抓住小素的手。
“这一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没有，”望着她的双眸，小素摇头，“就是刚才王爷来看过娘娘……”
她的心登时沉了下去，那个梦，那个人，那个声音……她知道是谁了！
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倒映出的两个人影，她的心倍觉失落。
昨天……不，是前天，还是哈格照顾自己，她们还在憧憬着回到草原，转眼已是阴阳两分！
正独自沉思，却发现小素的异样。
她正在为她打理秀发的双手在颤抖着，颤抖着……
“小素？”
“娘娘恕罪！”
小素惊吓的“噗通”跪倒地上。
“王爷再三嘱咐奴婢伺候好娘娘，奴婢愚笨……”
她的身躯也在颤抖着。
若曦默默的哀叹一声，伺候过她的人，不是遭到责罚便是责打，哈格还……
小素想必是吓坏了吧！
双手扶起她，安慰着。
“不要怕！”
“奴婢很担心，担心伺候不好娘娘！”
伺候不好便是责罚，她好害怕！
“不是你的错，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她说着站起身，连头也不梳了，任由一头柔顺的青丝就这么披散着。
外面的阳光灿烂，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
慵懒的倚在窗边，痴痴凝望着遥远的碧空……牛羊草原，腾格里……失去了这次机会，我还能回到你的怀抱吗？
“娘娘？”
正自出神，小素怯怯的声音将她打断。
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那边她已经跪到了地上。
“什么事直接说吧，不要跪来跪去的，我心烦。”
“哈格……”小素顿了顿，终是不太适应哈格这个名字，“就是小冉，她……”
一听是有关哈格，若曦便侧着耳朵听了下去。
“小冉好歹伺候了娘娘一场，看得出她也很得娘娘的心……所以，奴婢斗胆恳请娘娘……”
她小心的看了看若曦的反应，这才接着说下去。
“好歹姐妹一场，小冉现在尸骨无存；求娘娘允许奴婢为小冉立个衣冠豕……”
声音是难以抑制的哽咽，言毕，深深地叩下头去。
若曦心中一堵。
为她们这份姐妹真情，也为哈格的逝去。
真正的小冉，她不知道到了何处。
但是草原人讲究的是天葬。
就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什么也不带走；人死之后，将尸体送到高高的山顶，距离腾格里最近的地方，天最蓝，气候最是纯净；然后由秃鹫或是野狼分食尸体，逝者的灵魂才能被腾格里接受……
所以，她根本没去考虑要替哈格收敛尸骨。
小素的细心，让她心生愧疚。
且不说哈个事小素认定的小冉，就是上一世人们也讲究“入土为安”……她怎么就忘了呢！
隔壁只有几件哈格换洗的衣服……
看着小素，她缓缓的打开了案上的妆匣；里面有几样珍贵的首饰，还有她不屑动的、摄政王府两个月的月银……
天气晴好，王府的后花园变多了几个悠闲的身影。
“姐姐病体初愈，平日还是少走动为妙。”
听似关心的话语，让馨妃面上一僵。
馨妃只觉云妃故意提起她的“病体”，是对她的羞辱；当初王府最受宠的除了媛妃就是自己；她们阿谀奉承还来不及，哪个敢这般说话？
那天，因为一个外邦的女子，媛妃惨死；还有，王爷无缘无故的一脚，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下！
王爷对她一冷淡，这些妃子甚至良媛、良娣一个个都欺压到了她的头上。
可是，她们也不想想，她过得不好，她们的日子又何曾好过？
如今，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同仇敌忾的对付那个女人才是！
“妹妹此言差异，太医的意思：让多走动为好……说不定哪天妹妹也跟姐姐一样‘病’上一场……到时候可记得多走动走动哦……”
馨妃一边说着，心里还愤愤不平：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天若不是那个贱女人那么早昏了过去，难不保你们一个个都跟我一样的下场！
云妃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些羞恼。
“妹妹好好跟姐姐说话，姐姐怎的突然就咒妹妹？”
馨妃不屑的冷笑。
“姐姐这叫无病早防身……现在你我都彼此彼此，用不着跟我攀比高低，我们……”
云妃要揪住她的话，反驳几句，馨妃却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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