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荭端着热水进来,见墨梨已经醒来,不由唠叨了几句,“娘娘,今早皇上走前,还吩咐奴婢们不要吵了您,让您多休息呢,你怎得这么早就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习惯吧。”墨梨淡淡一笑,一边穿衣,一边道。
扫了一眼这偌大的寝殿,墨梨总觉得冷清了一些,她想大概是习惯早上起来,跟宫人们一起伺候夜梓辰更衣梳洗,如今醒来,不见他身影,竟是有些不太习惯。
“娘娘,皇上已经让人到各宫通知了,不让各宫的主子来请安了,还有今儿天气不太好,还让娘娘不要出门,免得受了寒。”
“他总是把我想得太娇弱了。”墨梨暖暖一笑,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那凉凉的风吹来,连那一丝的倦意也吹散了。
月荭见状,连忙上前关上窗户,“娘娘,会受寒的,奴婢看啊,还是去提个暖炉放在屋内比较好。”
“好拉,好拉,我不过是开下窗户给房间透下气。”墨梨实在没辙,无奈一笑。
“娘娘,不好了。”殿门忽然被人撞开,夏茹脸色沉重的跑了进来。
墨梨和月荭皆是一愣,夏茹平日里是个很小心谨慎,又很冷静的人,遇事从来不会这么慌张,这难得见她慌张的样子,两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娘娘,晓月她上吊自尽了。”
寝殿内安静的出奇,似乎不太相信夏茹的话,只听月荭呢喃了一句,“夏茹姐,这大清早的,你说什么梦话啊!”
“是真的,晓月她没了。”夏茹哽咽了起来。
墨梨身子一晃,脸色苍白,来不及披上披风,已经冲了出去。
来到鸾凤宫宫人所住的偏殿,墨梨直接冲进了王晓月的房间。
已经有两个太监将王晓月放到了地上。
墨梨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王晓月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被人平放在了地上,眼睛一直瞪着,脸色铁青一片,然而她的嘴角却是带着一丝笑意。
墨梨捂住了嘴,忍住要落下来的眼泪,即便看着王晓月死的那么难看,可是墨梨却仿佛看到王晓月在对着自己笑一般。
嘴唇微微上扬着,是真的在笑,似解脱般的笑。
墨梨脑子有些乱了,为什么王晓月会自杀?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想到昨天王晓月回来时,全身湿透,一夜又未归,还说了那么的莫名奇妙的话,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不寻常。
沉默了好一会,墨梨转身,眸光异常的凌厉,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夏茹,马上去通知杨公公,让他立刻派人到王晓月家里,将她的爷爷和弟弟接到安全的地方,派人看着。”
“诺!”夏茹愣了愣,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拔腿就往外跑去。
墨梨黑眸凌厉的扫过外面挤在一起的人,那一眼,让所有人都震惊,以往墨梨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从来没用这样的冷厉的眼神看过任何人。
而这时,小六子忽然跪到了墨梨的面前,已经泪不成声,“娘娘,都是奴才的疏忽,是奴才没有看好晓月,娘娘明明吩咐了奴才看着晓月,可是奴才却还是疏忽了,奴才真的该死。”
墨梨的手一直拽着绣帕,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看了看小六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去准备一下,本宫要送晓月最后一程。”
说着,墨梨微微一叹,其实疏忽的人何止小六子呢,她也有疏忽不是吗?
只是,墨梨却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王晓月选择了死,她明明那么期待能回家见到爷爷和弟弟,为何要在有这样的期待下,还选择死呢?
究竟是什么,让王晓月宁愿选择死,才能得到解决呢?
“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奴婢此生都无以为报了。”
墨梨还记得王晓月昨天对她说的话,王晓月还说,“若是爷爷真的去了,希望能送爷爷最后一程,希望爷爷在下面不用被病痛缠身。”
想到这些,墨梨眉头紧拧,她想那时候王晓月就已经在给她暗示了吧?可究竟是谁在威胁晓月,以至于能威胁到她的家人?
墨梨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宫人们进出给王晓月衣服和热水。
月荭抱着王晓月最喜欢的衣裙进来,忍着眼泪,抽泣道,“娘娘,这是晓月生辰时,你送她的,她一直当成宝贝一样放着,都不舍得穿,现在她走了,就给她换上吧。”
话落,月荭抽了抽鼻子,实在很难接受,昨天还好好站在她面前的王晓月,就这么离开了。
“月荭,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一个人送晓月。”墨梨拉住了月荭,伸手将衣服接了过来,淡淡的命令着。
“娘娘?”月荭诧异,可是当她抬眸,看到墨梨那清冷的黑眸里,隐藏着深深的悲伤,她点头,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墨梨抱着衣服,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选择死,但是我想,一定与我有关的对吗?”
墨梨紧紧的抿唇,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与她有关,不然以王晓月一个小小的宫婢,谁又闲得没事来找她的麻烦呢?
王晓月年纪比她还小两岁呢,父母双亡,爷爷重病,弟弟还是念书,跟墨梨以前的情况时那么的相似。
这么小就入宫了,用着她瘦弱的身子扛起整个家的负担,虽然曾经做错了事情,可是墨梨相信,能为了家人去做错事的人,良心不会坏到哪里去,所以墨梨毅然决然的留下了她。
从那之后,王晓月就全心全意的伺候着她,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仔细,小心的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抱怨。
她没有胃口的时候,王晓月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想着办法做一些开胃的饭菜给她吃,她受伤的时候,也是王晓月整夜整夜的守着她,默默的对着天祈祷着。
夜里,因为担心那些新来伺候的宫人不尽心,王晓月总是整夜都要醒来几次。
这些,墨梨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就……
墨梨忍不住的低声抽泣起来,“你真是个笨丫头,不是都告诉你,有事要跟我说嘛?为什么要走上绝路,你让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啊?”
墨梨哽咽着,伸手将王晓月的外衣脱下,这时才发现王晓月的手紧紧握成拳。
墨梨不由一愣,小心的拉开她的手,那手心里掉出一块碎纸片出来。
那碎纸片似乎是从什么画上撕下来的,但是她想王晓月临死都要死死握着的东西,肯定很重要,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墨梨拿着碎纸片看了许久,这纸的质地不是普通的,只有妃嫔以上的主子才能用这么好的宣纸。
这究竟是从哪里撕下来的?
墨梨不由自主的扫向房间,似在寻找着什么。
王晓月的房间里,摆设都很简单,只有一个梳妆台,在角落里有一个很廉价的青花瓶当装饰,里面还放着几个画卷。
那些画卷墨梨是知道的,因为夜梓辰老是笑话她字写得不好看,画也不好看,所以她下了不少功夫是练习,那些废掉的字画都被王晓月好好的收起来了。
墨梨拧眉,不由看着手中的碎纸片,这是从那些画里撕下来的吗?
想着,墨梨起身走过去,将那些画都取了出来摊开,那些字画都有些乱,可对于墨梨来说都是熟悉的,上面有些字还是夜梓辰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有很多都是墨梨刚开始练字的时候的字画,很乱,歪歪扭扭的,可是王晓月都宝贝的收着,一点都没有脏。
墨梨满满的感动,“这个傻丫头。”
翻了许久,墨梨都没有翻到,正准备收拾放好时,发现一幅还未打开的画卷,缺了一角,那一角缺得若是不仔细去看,根本无法发现什么,只以为收检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
墨梨拿着从王晓月手心里拿出的碎纸,贴了过去,刚好吻合。
“这……”墨梨打开了画卷,那画卷里面一封信被人小心的黏了起来,若是不打开画卷,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墨梨疑惑的打开一看信,脸色瞬间苍白。
信的开头,是一个梨字,而落尾是一个“珏”
信得内容很简单,就是一首很简单的情诗,来表达对什么人的思念之情。
可是重要的是首和尾的两个字,会将这封信变成杀人的工具。
珏王夜梓珏。
墨梨能想到的便是他,可是此事跟夜梓珏有什么牵连吗?夜梓珏会那么愚蠢把自己推向绝路吗?
不,绝不可能!
那就是有人要陷害她,还是谁知道了什么,想要抓到更多的线索呢?
王晓月,就是因为这封信而死的吗?
墨梨再看了看那字画,落款处的确有她喜欢用的梨花,但是在她记忆里,并没有将画可以毁得像鬼画符一样啊?
这是王晓月涂画上去的吗?
可是这么多字画,为何王晓月单单选择在这幅,还在上面撕一角呢?
墨梨再次低头,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她之前所画的一幅小桥流水,只是被夜梓辰取笑画的四不像,而如今看去,那桥被什么字给掩盖了。
墨梨翻了几个方向,都没有辨出来,像是什么符号,又像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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