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嘉文手中？还是已经被……”林澄铭没有再向下说，因为他不希望那种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
叶丽莎却开门见山地说：“按照推理进行下去，唯一能用万能基因复制巴德教授的人就是陆嘉文，巴德教授现在应该在他手中，或者已经被他杀了。”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这已经是他们能推理到的极限，但他们却越来越相信，这些假设应该接近于真实。
在接下来搜索的几条信息中，两人确定巴德教授已经在会议现场去世，无论这个巴德教授是真是假，他积累多年的威望和名誉，已经随着他生命的结束而付之东流，这不免令林澄铭和叶丽莎感到有些难过，更感到迷茫和不安。
林澄铭尝试用超能基因感知巴德教授的信息，可信息的源头似乎被某种异常磁场干扰，始终无法找到巴德教授的痕迹，所以他们更倾向于这种结论：是陆嘉文绑架了巴德教授，用万能基因做了一个复制品，而真正的巴德教授应该已经被杀害了。
J市郊区那座废弃工厂，陆家的地下实验室内，一间全金属结构的灰色房间，面积不大，外围布置了一层密集的电磁信息网，可以屏蔽林澄铭和叶丽莎的感应能力。
这间屋子里有两个人，正是陆嘉文和巴德教授，而在他们身前，一台电视正播放超体公司会议大厅中“巴德教授”自杀的新闻。
新闻结束之后，陆嘉文用遥控器关闭电视，看着被固定在真皮座椅上的巴德教授，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说：“对你的自杀行为，我感到很惊讶，老朋友，你真不应该这么冲动。”
巴德教授盯着陆嘉文笑里藏刀的脸，说：“这回你满意了？”
陆嘉文说：“不，我的确为你感到难过，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了解你的人还好，那些不了解你的人，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他们会把你当成一个道德沦丧、阴险残忍的伪君子！”
巴德教授漠然一笑，说：“感谢你还关心这些。”
陆嘉文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巴德教授只是微笑，不再开口说话，情绪也显得很平静，仿佛电视新闻里那件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陆嘉文的目光忽然变得阴冷，凝神盯着他三秒钟，说：“不要压抑你真实的情感，把你的愤怒和悲痛都发泄出来吧，你可以尽情地骂我，我肯定不会还口。”
巴德教授依旧笑而不语，避开陆嘉文的目光，露出悠然自得的神色。
此时此刻，情绪更为激动的反而是陆嘉文，因为他希望看到巴德教授愤怒、悲伤、歇斯底里的情绪，但巴德教授的泰然自若仿佛给了他一记重拳，令他感到受到戏弄的竟然是他自己。
“我想你应该说些什么！你已经是一个身败名裂的人，而且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陆嘉文指着巴德教授说。
巴德教授平静地说：“那又如何？那根本不是我。难道这些年对基因科技的研究，还没有让你看清生命的本质吗？再伟大的人，再渺小的生物，都只是历史长河的一瞬间而已，对于我个人来说，身败名裂也好，功成名就也好，又何必去计较。”
陆嘉文微微点头，笑着鼓掌，说：“每句话都蕴含哲理，很好，你的确令我刮目相看，可是别忘了，你虽然已经被从世界上抹去，但你还活着，你很快就会亲眼目睹，你用毕生心血研究出来的超能基因，将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巴德教授闭上眼，不去回答，因为他明白，就算苦口婆心去求陆嘉文，这个已经发疯的科学狂人也不会改变计划。
陆嘉文继续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吗？”
看着一言不发的巴德教授，陆嘉文慢慢走到他面前，说：“十年前，我的妻子因为一场基因实验，被病毒感染，这件事你知道，而且你还特意过来安慰我，说实话，我很感激你。”
他直起身，又走到巴德教授身后，说：“那时我们是为了寻找一种流行性病毒的抗体，这种病毒在非洲和南美已经杀了很多人，而且在亚洲也已经发现了病例。我和妻子带领科研团队，通宵达旦地工作，想尽快找到克制病毒的抗体，想救更多的人！”
巴德教授听到这些话，终于睁开眼睛，说：“那时的你令我很敬佩，你用自己企业的利润进行科研，攻克了很多项目。”
陆嘉文冷冷一笑，说：“我和你的感觉恰恰相反，我觉得那时的自己就像一条可怜虫，而现在我是一条龙！”
说完这句话，陆嘉文的情绪忽然爆发，他抡起手臂，用力掷出遥控器，将电视屏幕砸出一片裂痕，遥控器落地之后已经四分五裂。
他从身后按住巴德教授的肩膀，用低沉愤怒的语气说：“你肯定不会忘记那些年的事情，因为很多基因科研工作利用动物体进行实验，我们整个行业都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和打击，我们顶着巨大的压力，试图帮助所有人，可所有人却将矛头对准我们，我们以为自己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天使，可他们却叫我们屠夫，把我们当成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巴德教授终于点头说：“不错，那些年的确是基因科学最灰暗的阶段，有些批评的言论和行为很过分。”
陆嘉文的眼眶已经湿润，说：“在巨大的指责声中，我们不得不停止用动物体进行实验。那时我的团队已经找到了类似抗体，但没有人能确定这种抗体是否有效，只能注射到未感染的生物体内，再进行感染实验。”
巴德教授的目光也温润起来，因为他见过陆嘉文的妻子，也知道当时进行抗体实验的人正是这位伟大的女科学家。
“她很伟大，她值得每一个人为她致敬。”巴德教授说。
陆嘉文的声音微微哽咽，却很快隐忍下来，说：“真正有效的抗体是在感染实验后一个星期才研制成功的，对已感染者却是无效的，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这种在全世界肆虐的病毒已经被克服，她对我说……那是她最高兴的一天，她告诉我一定要继续基因科学研究，去救更多人！”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