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有些好奇，察觉到陌离的走神，青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管家将妇人拉了起来。
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虽然仅仅着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袍，但是就是让人很信任，很轻易就听他的安排。
“你们老爷可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听着青龙的询问，陌离也回过神来，是哦，妖怪的报复心理都是很强的。
哪怕自己灰飞烟灭，都要出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恶气，这就是很多妖怪误入歧途的原因。
这个妖怪并不只是为了吸食阳气，手上却有了那么多的命案，想来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有那么一瞬，妇人的表情有些闪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我们老爷……”
“说实话。”在妇人开口之前，青龙面无表情地说着。
看着眼前的几人，陌离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其实青龙对自己，真的算是很很很很耐烦很温柔的了。
“我们老爷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妇人的表情，有些悲伤，有些愤愤，还有些其他的。
这是陌离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多情绪，觉得有些新鲜。
便也仔细听了进去。
“我们老爷，年轻的时候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大家都以为他在外面求学，但是其实他是去修仙去了。可是仙人说他六根不净，这样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也没有钻牛角尖，就做了一名道士，回村里之后，因为学识渊博，又会做声音，所以当上了员外。”
哎呀，陌离心中一愣，这算不算同道中人啊，不知道这个王员外看到他们，会不会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啊。
“这妖怪，是老爷多年前在江湖上降妖除魔的时候遇见的。老爷本着慈悲为怀的心，都没有伤害那些善良的妖魔，这妖怪，当年也是善良的。可是她……”妇人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措辞。
青龙已经明白了，只有陌离还在傻乎乎地想，可是她后来，变！坏！了！
没错，妖怪就是那么善变。
“来了。”
青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陌离点点头，她也感觉到了。
妇人和管家惊悚地朝着门口看去，果然就看见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踏了进来。
“王一芩呢？我知道他没死，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三两下就被我打死了。还是说，我真的吸食了那么多阳气，已经强大到……”女子一边说，一边警惕起来，这宅子里，有莫名让她惧怕的气息。
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面有两个气场强大的人，特别是那个男人。
本能的让她感觉特别害怕，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爷都已经死了，姑娘你就不要再执著了。”妇人悲伤地说着。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个老妖婆，到底哪里比我好，王一芩宁愿每天看着你这张丑陋的脸，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女子愤恨地说着，大概是仇恨实在是太可怖了，所以那张年轻俏丽的脸，竟然显得有些诡异和丑陋。
陌离心下一愣，原来是为情啊！
妖怪也是懂情么？是不是三界之内，就只有神仙不懂呢？那自己是一条蛇，但是以前是太白星君的徒弟，现在又是东离神君的徒弟，自己到底算是妖怪呢？还是神仙呢？自己懂不懂呢？
好像不懂，嗯，自己应该是算神仙来着。
陌离悄悄在心中给自己定位着。
就在几个人僵持着的时候，屋子里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王一芩！”
“老爷。”
“老爷。”
女子的反应是激动，妇人和管家的反应则是担忧。
陌离盯着男子看了看，有些纳闷儿，这个男人虽然说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好看，但是现在毕竟已经中年了，还能好看到哪里去？为什么这个女妖要那么执着呢？
“王一芩，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走，我就杀了这个老妖婆，还有你这一院子的人。”女妖恶狠狠地说着。
这么歹毒啊，陌离觉得自己怎么说也算半个妖怪，这个女妖太丢他们妖怪的脸了。听不下去了！
“你才是妖怪呢！你才是最丑陋的妖怪，我都比你好看！”陌离气呼呼地说着。
王一芩一家人都当陌离是在激怒女妖。
只有青龙知道，陌离是很认真地在生气，毕竟她一直自己认知为一条菜花蛇。
女妖果然勃然大怒，妖怪，特别是已经误入歧途的妖怪，最讨厌就是别人比自己怎么样，特别是女妖这种被情魇蛊惑的妖怪。
仔细一看，陌离果然俏丽可爱。杀意立显。
王一芩当然也感觉到了，他跌跌撞撞地冲上来，挡在陌离面前。
“一切皆由老夫而起，望姑娘放过无辜的人。”
“姑娘？你为什么要叫我姑娘？！”女妖觉得特别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算什么？
仔细一看，又觉得王一芩的脸色，确实是苍白异常：“一芩你怎么了？我昨天真的没有下狠手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伤得那么重？
“你以为什么？老爷还不都是为了你……你……”
“住口！咳咳……”王一芩捂住嘴咳嗽，指缝中居然有丝丝血迹慢慢侵染出来。
陌离瞪大了眼睛，这这这……
“为了我？不是不喜欢我么？为什么会为了我？？为了我怎么了？”女妖的语气都有些混乱了。
王一芩看着她，眼神里面，是失望，是悔恨，是追忆，是……深沉的爱！
“你口口声声说你只当我是救命恩人，你口口声声说你只爱你的夫人，你口口声声说人妖殊途，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你咳血停不下来了？”女妖保住王一芩，开始失声痛哭。
不是说妖怪是不会哭的么？为什么这个女妖会有眼泪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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