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悬在半空中的手，就这么僵硬住了，愣了两秒钟，最终满满放下。
“目的呢？你的目的是什么？”陌离的声音冷冷的，双眸一阵一阵的刺痛。
她很痛恨这样的自己，居然还是不能对青龙出手。
打不打得过另说，可是她就是动不了粗。
她做他的徒弟才多久？都不忍心对他下手。
水昊晨陪伴了他那么久，他到底怎么……怎么忍心！
一个人的心，要多么冷硬，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着陌离憎恨又陌生的视线，千言万语卡在了青龙的喉咙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还能解释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跟我走。”青龙的声音非常平静。
陌离倔强地站在原地，时至今日，还要继续这么不明不白地下去吗？
他不给一个交代吗？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条命，横亘了水昊晨的鲜活，可爱。
以为她还能从容地面对他吗？做不到，她做不到。
她杀不了他，也不忍心对他下手，但是她死心了，她不会再跟在他身边。
“青龙，你杀了水昊晨，就是想我对你死心，对不对？”陌离忽然就明白了，头痛欲裂却异常清明。
因为她点明了一切，而他不要这样的爱恋，又恼怒于她的直接消失，便给了她一个最惨痛的惩罚和警告。
她没有奢望青龙能够反驳，但是眼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青龙……青龙……青龙……
面前这个一袭紫袍，让她，不，应该是让以前的她无比倾心的人，真的是青龙吗？真的是吗？
平静的眸子，还是那么深远幽暗，恍若一汪深潭，轻轻一晃眼，就可以跌进去，然后沉沦，再也挣扎不起来。
是了，没有认错，这个人就是青龙。
他了解她，如果只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不会死心，会继续纠缠，会奢望有一天，他也会敞开心扉，也会爱上她，毕竟作为神仙，生命那么那么长，多得是时间，让她将他变成绕指柔。
水昊晨的死，是青龙最激烈的拒绝。
“青龙……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陌离以为会流泪，会崩溃，可是心里却出奇地平静，她会去找的，她会找到水昊晨的。
看着转身离开的萧瑟背影，青龙眼眸之中的深意越发明显。
“站住。”青龙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陌离脚步一顿，双腿像灌铅一般，再也迈不出去。
但是仅仅只是一恍惚，紧咬双唇，剧烈的疼痛让陌离清醒过来，继续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她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阿离只在乎水昊晨么？”
这一次，是真的灌铅了，再也迈不动了。
他威胁她，他竟然威胁她！
“青龙，你什么意思？”陌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她不能，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平静地面对青龙。
凉风细细，周围的草木都随风摆动，可青龙就像是石化在风中一般。
发丝，衣衫，都没有随风摇曳，仅仅只是勾起了唇角。
“我什么意思，你该明白。”青龙掩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克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情绪，一字一句，继续伤害她。
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荷月眼看机会来了，连忙上前一步，非常得意地说：“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除了水昊晨，你似乎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吧。”
陌离瞪了荷月一眼，满眼都是杀气。她做不到杀害青龙，可是她心里的怨恨和怒气，那么沉重，没有发泄的缺口，这个蠢女人，要自己撞上来。
荷月呼吸一滞，准备和很多话语，都僵硬在了唇边，她没有想到，陌离居然有这么阴狠的表情。
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陌离心里冷笑，抬起头，勇敢地看向青龙。
雪妖吗？看在流光的面子上，青龙不会对她怎么样。
“阿九吗？太白吗？还是其他人？”陌离嘴角终于勾起了笑意，眼眸之中俱是绝望。
眼看陌离的气焰下去了，荷月眉目之中俱是笑意，她就说嘛，这场战役，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她。
可是不等她再多说什么，青龙一个抬手，就将她收进神识里，控制起来。
陌离并不在意青龙做了什么，他就算是杀了荷月，也与她无关。
“你最在意，太白。”青龙的声线，不带一丝感情。
这对于陌离来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青龙。
“太白是神君，和你一样的神君，你敢杀他！”陌离一出口，才明白自己输了，表达出强烈的维护，无疑是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摊开。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和青龙，站立在两个极端。
更何况，她真的太在乎太白了，太白抚养她长大，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太白有什么意外。
“遇佛杀佛，遇神弑神。”
看着青龙幽深的双眸，映衬着高挺的鼻梁一股冰冷的杀气，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青龙，你……赢了。”陌离嘴角绽放一个凄凉的微笑，她死心了，真的死心了。
“你恨我吗？”青龙伸手，手心之中的鲜红已经不见，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抚上陌离的脸颊。
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恨你，我好恨好恨你。”陌离轻轻闭上眼，青龙的抚摸，她拒绝不了。
她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眼前的黑暗，让她有回忆过去的冲动，可是想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和青龙，到底经历了什么。
脑海之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南宫齐宣也是你，对不对？”脑海之中清明了，青龙是神君，法力高深的神仙，制造一个分身，同时和分身出现，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着青龙，陌离很想嘲笑自己，事到如今，她纠结这些，还有用吗？水昊晨会活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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