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永生永世不相见！”
身体在坠落坠落，一直坠落，陌离的眼泪终于再度落了下来。
是的，她是一个胆小鬼，她没有勇气，面对不了，她不想灰飞烟灭在青龙手里。
所以她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哪怕是灰飞烟灭，她也要自己来。
这是她最后的……对自己的宠爱。
“不要！！！”常羲扑倒想要抓住陌离，却只抓住一把虚无，之后什么都没有。
青龙从感知到结界的异动，到找到诛仙台，用了最快的速度，却还是看到陌离在他眼前，跳下了诛仙台。
而他呢？甚至来不及拦下陌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决绝地跳下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生永世不相见。
阿离，你这样，就没有永生永世了……
胸口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青龙知道，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陌离已经不是恨他了，而是无爱也无恨了。
慢慢站起来，常羲看着手里残缺的衣袖，上面还萦绕着陌离的气息，可是她，她已经……
想到下属传来的消息，常羲看着青龙，满眼都是杀气。
“青龙，我不会放过你的。”恨恨地看着青龙，常羲直接就离开了。
与其现在就和青龙开战，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在乎陌离，他以为，不过是一个有些不寻常的小仙子，不值得他喜欢，只是给了他一种错觉。
可真真切切看到陌离，以这样惨烈又决绝的方式，义无反顾地跳下诛仙台，他才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
一挥手，冷哼一声，常羲离开了，不管他心里什么感受，都不会在青龙面前表现出来。
他要先离开，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青龙站在原地，愣愣的，诛仙台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到底还在等待什么。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阿离，阿离她……
想要离开，可是双腿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怎么样都迈不动。
一缕轻烟缓缓升起，最后竟然幻化成一个充满仙气，无比貌美的女子。
“青龙……”
“夜洹……”
青龙完全是下意识走过去，将夜洹抱在怀里。
回来了，回来了，夜洹竟然真的回来了。
“青龙，我……”夜洹还想说什么，却明显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三四天，陌离的消失，在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对天庭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青龙则一直守着夜洹，她明明已经从陌离身体脱离出来，怎么还是昏迷不醒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青龙非常想不明白。
无字天书上说得很明白，他都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照着做的，按道理说，不会出什么比较大的差错才对。
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夜洹，青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欢欣鼓舞，以为自己会乐得找不着北。
可是，夜洹终于复活了，他的心却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似乎只要冷风一吹，就可以听见呼啸而过，洞穿的声音。
明明心就空荡荡的，可是还是有痛到窒息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
有两个字放在他心里，无论如何都不敢再从最终吐露出来，那似乎就是藏在他心里的一口气血，一但开口，他整个人就会随着散着。
不要说清晰的疼痛，就连荒芜都不会剩下。
可是，夜洹一天不醒过来，他就一天没有办法抽身。
就这样，青龙将自己和夜洹都锁在宫殿里，不知道另外两个宫殿，也有人，一直都不安于心。
“夜洹……夜洹……”
青龙轻轻握着夜洹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说不上来是失望。
到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要坦然一些，虽然他比谁都希望夜洹能够醒过来，可是要怎么面对夜洹，也成了一个难题。
在几天前初见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面对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反倒是现在这样会好过一些。
可是，夜洹如果一直不醒过来，他心里就会一直不好受。
他，欠夜洹的。
在他复杂的心情下，夜洹慢慢睁开眼睛。
“青龙……我这是怎么了？”夜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龙一愣，他还以为，夜洹的灵魂毕竟是寄在陌离身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也是，那缕灵魂当初就是为了救陌离。
“没事，你不记得了吗？”青龙温柔地捏了捏夜洹的手，绽放了一个笑容，可他自己都觉得艰难。
夜洹迷茫地摇摇头，有些疑惑：“记得什么？我只记得我们合力封印了天华。”
果然……青龙垂下头，既然夜洹已经不记得了，那就不再提起陌离吧，就让她在他们的记忆之中消失。
“嗯，你当时受了重伤，所以沉睡了这么多年。”青龙欣慰地说着。
面前的夜洹，一颦一笑，一如当年，就是他深深爱着的夜洹，他还在犹豫什么？他欠夜洹的……太多太多了。
“青龙……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夜洹的脸色慢慢变红，最后连耳根都红了。
青龙一愣，夜洹这个样子，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样子，如果是陌离的话，肯定是咋咋呼呼地，让他不准看了。
摇摇头，怎么又想到陌离了，他不能再想了。
陌离只是一个意外，他要做的，不过是让夜洹复活。这个初衷，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他该是开心的，该是非常非常开心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不知所措，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他的夜洹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青龙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这么不安。
这一切，到底怎么了？是哪一点……偏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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