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是陌离最后的希望，牺牲我，就可以让陌离回来。”荷月松开青龙，慢慢走到他面前。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从来不会主动转过身看她一眼，都是她一直追逐，一直追逐。
她觉得好累，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青龙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平静，看不出息怒。
没有表情吗？什么都不在乎吗？荷月嘴角忍不住勾起嘲讽又悲伤的苦笑。
以为她不知道吗？其实她心里都清楚，青龙再云淡风轻，还是已经爱上陌离了。
不，应该是说，可悲的青龙，爱上了陌离，居然还不自知。
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青龙……你以为，我现在还仅仅只是陌离的一缕魂魄吗？”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荷月终于开了口。
也许，她一直伪装下去，一直装作是陌离的一部分，她还可以被青龙关心一下，被青龙多看几眼。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愿意了，她受够了。
她……骗不下去了……
“陌离，会回来。”青龙的表情，非常笃定，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告诉荷月，他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吗？
“你以为，既然我还存在，就证明陌离没有彻底魂飞魄散。”荷月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样，进行了最精准的分析。
是的，这就是青龙最后的希望，所以他才会关心荷月，和担心她，不让夜洹再伤害她。
“青龙你错了，我没有骗你，因为有了对你的执念，我已经彻底从陌离身体里，脱离出来了。”荷月继续讲述，情绪越来越激动，“不信你摸摸，我有自己的心跳。”
咬咬唇，以为青龙还是不相信，她指尖一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会流血，我会流血，不是陌离的魂魄木偶，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手腕上的血丝，慢慢渗了出来。
伤口不算很深，可是血腥味却很浓重，这不是陌离的味道。
荷月以为，她说了这么多，彻底击碎了青龙最后的希望，以为青龙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直直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最近不要出门。”
荷月跟着冲上去：“青龙……青龙……”
却被阻挡住了，跌坐在门口，她知道，是青龙设置了结界。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青龙……青龙……你回来啊！”荷月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她才是真的，全部全部都为了青龙存在。
可是他的眼眸之中，从来都不曾有过她。
……
走出宫门，青龙僵硬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疼痛，非常非常明显，让他无所适从。
荷月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撒谎。
她已经彻彻底底从陌离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了。
只有他自己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她还存在，那么陌离就不可能魂飞魄散。
凭借着她，他就可以将陌离找回来。
哪怕不能在一起，他也只是想要她，好好的。
陌离……陌离……
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萧索的仙道上，只是遗留了一地的寂寥和悲切。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个山坡。
或许现在，也只是想躲起来。东离神君，什么时候会有这么脆弱的样子，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想哭。
什么时候会嘴唇颤栗，痛苦后悔得不能自已。
放在地上的空酒坛，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隐忍的眼泪，终于慢慢滑落，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冰凉的眼泪，传来不太明显的刺激。
让他微微睁开眼，又喝了一口酒，是错觉吗？
“阿离……阿离……阿离……”青龙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他看到陌离了，他居然看到陌离了。
这一定是梦境，对不对？
不……这不是梦境，就算这是梦境，他也认了。
只要她回来了，就好……就好……
陌离僵硬在原地，她不过在房间里待的无聊，想要出来走走，顺便来这个山坡，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反正上次青龙说，就是在这里捡……救了她的。
却不曾想，来就碰见喝醉了的青龙。
他刚刚叫的，是阿离吗？
一定是她听错了吧？就算是叫，也只能是叫夜洹啊。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不是吗？
“阿离……阿离……对不起……”
这一次，才是真真切切地听清楚了，但是陌离觉得，还不如不听清楚。
原来他真的叫的是她，不过是觉得歉疚罢了。
想到这里，她上去就狠狠踢了青龙一脚。
算什么？这一切是算什么？
歉疚？觉得歉疚？他凭什么？
有必要吗？
转身就要离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青龙。
他居然说对不起，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受不起，她付出了那么多，被欺骗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伤和痛，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阿离……别走……别走……”
青龙迷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明明是说离开，马上就离开，一定不要停留，绝对绝对不要停留，可是不知道怎么了额，双腿就像是被捆绑了一般。
再也迈不动了。
陌离咒骂了一声，还是转过身，又回去狠狠踢了青龙一脚。
然后将他拉了起来。
堂堂东离神君，怎么会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要是被仇家看见了，那不是绝好的机会？
“起来……”陌离一边嘟囔，一边将青龙拖了起来。
却不曾想到，精瘦的身体，重量居然不轻，两个人就这么一个不平衡，极度不协调地摔倒在地上。
怀着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陌离定定地看着青龙。
他也回望着她，在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四目相对，空气之中，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氛在满眼。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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